《你说谁是恶毒前任》 第1章 [gl百合] 《你说谁是恶毒前任》作者：白字儿【完结】 简介：方玙为逃避继承家业摆烂装病，谁知道遭了报应竟然真的高烧不退。 浑浑噩噩中，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讲故事。 故事里没有山没有庙，只有沈又澜跟别人鹣鲽情深白头偕老。 而她呢，是每一个烂俗爱情故事里都会有的恶毒女配，以看似捣乱实则助攻的降智商行为推进主角们美满爱情的故事线。 最后自然也不会被认为是劳苦功高，反倒将自己害进了监狱。甚至还连累了家人，公司也没能保住。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可悲下场。 “我呸！” 醒来后的方玙不以为然，她可不相信什么预言梦，所谓故事里的那些奇葩事情更不可能是她做得出来的。 尤其是那个神秘声音还说自己爱沈又澜爱得死去回来。 真是可笑，谁会一直爱一个已经消失五年的人呢？ 等等！ 沈又澜要回来了？ 家里给她安排的副总真的会是她？ 第1章 “会死全家的。” 方玙不想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 按理讲，一个家里有一个继承人不就已经足够了吗？姐姐方珏那么厉害，她们两个也没有关系不好，干嘛还得非要她也到公司去呢？ 明明最近几年她也没有闲着，折腾的一些小项目发展得都还算不错，最上心的已经步入正轨开始盈利了，没理由让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去公司从头开始吧？ 难道说正是因为如此，妈妈看到她做出了一点小小的成绩，所以才急着要把她拉进公司里为家庭做贡献？ 不会真这么资本家吧？早知道就安心在家啃老了。 方玙找了好多个理由推脱，都被驳了回来。最后没办法，方她干脆闭门谢客，开始装病。 谁知道这一装还真的病了。 高烧让方玙的脑袋不太清醒，但意识却没有跟着一起沉沦，但好像出现了幻觉。 一个谈不上好听或难听的声音孜孜不倦地在她耳边讲故事，讲她自己的故事。 那个声音告诉方玙，她的生活只是一本小说。但她并不是书中主角。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个被小说读者们一致讨厌的角色。 读作反派，写作主角的助攻。 这本书的主角叫顾景，是和锦市的商界新贵。不过这只是现在而已，在这本书的时间线上，顾景将一步步打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沈又澜则是顾景命中注定的爱人，是小说的另一位主角。两个人从国外相识，又在国内重逢。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谈判桌两边皆为利往，到后来并肩战斗、排除万难、共赴高峰。而最后，自然是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呵，这么讲出来，好像真的都是主角才会起的名字哦。” 方玙说不出话，也不影响脑袋里冒出阴阳怪气的吐槽。 真是个俗气的故事的。 如果放在平常，方玙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不过此刻可由不得她，那个聒噪的声音扰得她想睡都睡不着，刻意无视也无法将它孜孜不倦讲述的内容排出脑海。 方玙讨厌这个故事，关于她这个恶毒女配的故事。 没错，作为沈又澜的前任女友。方玙在这本书里是不折不扣的恶毒女配，最大反派。 故事里说，因为一直深深爱着沈又澜，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拆散两位主角。而具体到行动，便是所有恶毒女配都会做的、却永远不会成功的事情。 比如陷害主角会变成助攻，欺负主角会变成助攻、强制爱更是助攻中的助攻，直接帮两个人捅破窗户纸，商战小说瞬间转变为恋爱小甜文。 反正她做的所有事都能让主角们的关系更亲近，并对她的厌恶更深。 方玙听到这都要气死了！ 这是什么狗屁剧情！她陷害谁、欺负谁了啊？等她醒过来，非得把这本破书烧掉。但她现在连让那声音闭嘴的办法都没有，只能继续听她的悲惨结局。 都恶毒女配了，下场自然不会好。故事的最后，她损人不利己，为了坑害主角二人，甚至不惜拉自家公司下水。但反派怎么能斗得过主角呢？主角们的反击精彩漂亮，邪恶的她锒铛入狱，还把妈妈气死了。姐姐也为了给她报仇，处处针对起顾景，可偏偏总是棋差一招，公司也成为顾景的最后一块垫脚石，助力对方登上和锦之巅，蔑视脚下的一切。 好一个坏人都得到惩罚，主角们过上幸福快乐生活的大团圆结局。 那个谣言的声音在最后提醒她要好好做人，不要重蹈覆辙。 “离沈又澜远点，阻碍别人的幸福，会死全家的。” 这真的是提醒而不是威胁吗？ “哈！真是搞笑！” 虽然梦中的声音是那般清晰，甚至恍惚间有着真实无比的画面让方玙感到不寒而栗。但醒来后，她并没有当真，只当做是发烧的温度实在太高，放大了梦的光怪陆离。 方玙感觉身体好多了，可能是因为被梦吓出的一身冷汗赶走了病毒，除了身上还有些粘腻让她不算舒爽，倒是没有其他的症状了。 将浴缸里放满了水，方玙躺进去准备舒舒服服泡个澡。身体和大脑都开始放松，不自觉地回想起来那个梦，方玙还是对这个狗屁故事有些愤愤不平。 第2章 凭什么啊！ 明明没头没脑只发一条短信说分手甩了她的是沈又澜、再也没回过她消息的是沈又澜、杳无音讯玩消失的还是沈又澜，怎么她还成了恶毒女配了呢？ 什么人能写出这种剧情啊！居然说她爱沈又澜爱到黑化。她是哪里得罪这个作者了吗？写这种东西来恶心她。 “我呸！” 方玙狠狠拍在浴缸的水面上。 “谁爱她了，谁还爱她了，谁要一直爱一个消失了的人啊！” 走都已经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等等！” 方玙蹭地一下破水而出。 沈又澜要回来？？？ 想到这，方玙赶忙从浴缸里出来，拽过浴袍将自己裹好后就往卧室外面跑。她得去问问她妈妈是不是真给她找了个什么劳什子副总，那个人又是不是真的叫沈又澜。 “妈！妈！” 方玙冲到外面就看到方晚霞正在流理台前不知道做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我？” 方晚霞从旁边拽了个一次性抹布就往方玙脑袋上扣，不算粗暴地擦她的头发。 “还生着病呢，头发也不吹，鞋也不穿。你要造反？” 方晚霞边给她找拖鞋边厉声教训她，完全不给方玙插话的机会。幸好门铃响了，方玙才从这紧箍咒中解脱，方晚霞打开门放人进来，是方珏和林千言。 “姐，你怎么来了？还有千言姐？” “妈说你昏迷了，让我带千言来给你看看。” “感觉怎么样了？” 林千言手里还提着药箱，看来是准备在有必要的情况下能给她扎上一针。 “对哦，姐你也算是霸道总裁，青梅竹马的医生也是标配。” 方玙若有所思，觉得自己不是主角可以理解，但方珏怎么看都比那个顾景只强不差吧？ “我看你倒是挺有活力的，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姐，你对我真好。” 顺着这个想法，方玙理所应当地又想起那破小说的结局了。 长大后就变得有点嫌弃她的姐姐，实际上居然这么爱她的。在她犯了那么大错的情况下，不但没有责怪她，还要为了她去对付别人，甚至不惜牺牲掉妈妈的心血。 方玙伸出手就要去抱她，怎料方珏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按在她的额头上拉开距离。 “果然还是把脑子烧坏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是怕晚上再烧起来，还是再多休息两天吧。” 保险起见，林千言还是给方玙做了简单的检查。不过这个医嘱大概是为了帮她逃避工作现编的，因为方玙看见她对她偷偷眨眼了。 “谢谢千言姐。” “你之前那么着急跑下来是想说什么？” 见她真的没事了，方晚霞也定下心来，想起了之前的事。 “没有，没事。就是感觉好多了，想跟你说一声。”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方玙将自己的问题咽回到了嘴里。她不想问了，都是假的。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害死妈妈和姐姐的，哪怕是为了沈又澜也不行。 呸呸呸！ 关沈又澜什么事，沈又澜才不是那种傻女人。况且，她早就不爱她了，她回来了又能怎样。 “小玙你听到没？” “什么？” 脑子里的事情太多，思绪跑了太远，方玙根本没听到她们又聊了什么。 “妈妈说你要是不想去公司也可以的。” “真的吗？谢谢妈妈！” 是觉得自己是因为工作焦虑才生病的，所以妈妈到底还是心疼了吗？ “当然了，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不工作就要结婚。” “啊？” 怎么就扯到结婚了？ “我也没有不工作啊！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公司，不是发展的挺好的。而且我还开了餐厅，也很赚钱的。” 方玙伸出手掰着手指比划自己的业绩，想让方晚霞收回成命。 “没有不尊重你工作的意思。那我严谨一点好了，不来公司上班就要结婚。” “这不还是一样吗！” “总之你自己选吧。你选不出来的话，女婿可就由我自己来选了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方玙没办法，只能使出从小到大的招数，遇事不决甩锅给方珏。 “姐都还没结婚，我结什么婚。” “因为姐姐在公司上班啊，所以姐姐可以不结婚。我对你们一向是很公平的。” 方晚霞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孩子到底是孩子，哪里斗得过她呢？ “姐，姐。” 方玙只能向一直没开口的姐姐求助，但她总是忘记接手公司后的姐姐，比妈妈还不好说话。 “来公司工作是好事，多学些东西对你的其他事业也有帮助。” “姐，我不去嘛姐。公司是你的，我不跟你抢。万一我去了，大家以为咱们两个要争财产，胡乱站队，引发内斗，弄得公司乌烟瘴气多不好啊。” “你这小兔崽子，我还没死呢。” 方晚霞差点没把茶喷出来，不知道她哪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理念，伸手去拍了下方玙的头。 “呸呸呸，妈你讲话真不吉利。” “那样更好，还能清理出些没用的人出去。” 第3章 方珏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考虑起要不要干脆做戏。 “千言姐……” 绝望的方珏已经慌不择路了，但林千言双手一摊并不打算站在她这边。 “我能提供给你的工作岗位只有清洁工。” 总之，看她是真的没什么事后，三位女士便结伴离开了。只给方玙留了最后三天时间在家好好休息，把入职或者相亲的日期定在了星期一。 “哪有人会在星期一相亲啊？” 其实根本就是没有第二个选项罢了。 看来去公司这件事无法避免了，但只是上班而已，又不一定真的会遇到沈又澜。 第2章 “方总，请你自重。” 星期一早上，已经挑了两天衣服的方玙最终选择了西装外套配半身裙这种不会出错的职场穿搭，她在试衣帽间镜子前绕了两圈，又换了两次配饰，才终于满意。 比较正式的职场套装显得她不像一个职场菜鸟，也能突出她时过境迁后的日趋成熟稳重的优雅气质。整体造型终于处于精心与随意之间，既好看又不像为了谁刻意打扮过。堪称完美，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高跟鞋也很加分，沈又澜喜欢个子比较高的类型，当初她自己都都说过，最喜欢自己这双腿。 “那是不是应该全露出来呀？” 方玙迟疑了两秒，将裙子换下来丢到一旁，翻出西装短裤和小白鞋，将视觉中心全部聚焦到这两条长腿上。 虽然没那么正式了，但她再怎么说也是“皇女”，不会有人拿这方面来挑剔。当然也不是为了给谁看，毕竟突出自己的优点是人之常情。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方玙又整理了下刚好垂到肩膀的发尾，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不然应该学方珏那样拉直看看，说不定会更有气势。 而等到钻进在门口接她的商务车里后，本来还雀跃的心情，也因为目的地的接近而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毕竟是上班。 方诚集团是方晚霞白手起家，辛苦打拼起来的。在多年来的努力奋斗下，已经成为了和锦市的龙头企业之一。 方晚霞五十出头，在董事长这个职业范围内还算比较年轻的那一档，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打算退休的意思，还是非常热爱工作、想要带领集团更进一步的。 方玙是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同样热爱把姐姐和她拉到公司来。 方珏比她要惨多了，大学一毕业就被拉进去了，读研的机会都不给。而且还是从普通员工做起，据说在公司的每一个部门都工作了一遍，才慢慢升到了总经理的位置。 相比之下方晚霞对她还是宠爱的，起码一入职就捞了个分公司的经理来当。虽然还是在同一幢办公楼里工作，但是有独立的办公室和工作组，挂牌写的也不是集团名。但方玙还是要先去总公司人事那边报到，办完入职手续后，又去方珏的办公室问了个好，最后才跑到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给方晚霞请安。 “方董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 方玙嬉皮笑脸想卖个乖，但方晚霞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还真板着个脸只跟她谈工作。 “北区这个项目交给你，我其实还是不太放心。你虽然在外面做出的成绩还过得去，但没有接触过方面，缺乏经验。所以我从国外请了一个人来给你做副手、打配合。人家是从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虽然年纪和你一样大，但工作经验要丰富很多，履历成绩也非常漂亮。虽然说是你的副手，但也未必不是你的前辈。凡事你们要多讨论、多沟通，工作为重，不要犯小孩子的驴脾气。” 方晚霞打完这一棒子，说完还不忘记给方玙个甜枣，画个大饼。 “小玙，我希望你知道，妈妈并不是非要逼你工作。你哪怕什么都不做躺在家里，妈妈和姐姐一样能养你一辈子。我让你来公司，是因为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你自己的公司做得很好，但妈妈相信你能做得更好，能帮我和姐姐分担。把这个项目做好，很多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好吗？” “知道了。感谢方董的信任，感谢方董的栽培，我一定会努力的！会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方玙要是个上班族肯定不信这些鬼话，但没办法，说这话的是她的妈妈欸。妈妈让做的事情，肯定做还是要做的。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但我的话你可得听进去啊。赶紧去办公室见见同事们，人家小沈早就开始工作了，你看你装个病，耽误了多少事儿。” “小沈？” 难道还真是沈又澜？ 方玙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后，在人事的带领下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都没往副总那边看一眼。结果刚一坐下后，电脑还没打开呢，就听到有人敲门。 “哼！她倒是着急得很嘛！” 方玙正了正自己的肩膀，摆好认真工作的姿态后压着嗓子喊了请进。虽然板着脸，但心里是说不出的紧张。 那小说里怎么写的来着？ 方玙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但心里并不想搭理那个所谓的副总。 “不就是被派来监视她的吗？” 她的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准备给那人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老大。她活络的大脑里全都是坏心思，直到那个人率先开口。 “方总，这是项目资料。” 第4章 那个熟悉的声音让方玙猛然抬头，她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进而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面前出现的居然真的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是梦吗？ 方玙当即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又澜？沈又澜？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方总，文件。” 沈又澜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只把文件放在桌上，又向前推了推。但方玙才懒得管什么文件，她直接绕过办公桌，又去抓沈又澜的手臂。 “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年，我好想你啊。” 方玙试着想要去抱她，却还没等碰到衣角便被沈又澜躲开了。 “方总，请你自重。” 沈又澜冷冰冰的话打在她脸上，但方玙却再进一步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自重？你让我自重？沈又澜，你和我说自重？” 两个人就这样争执起来，直到秘书敲门，沈又澜才得以挣脱。 “呕！瞎写！”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方玙清了清嗓子，以一个完全不带情绪的表情看向来人。 “您是已经看过了吗？” 面前的人妆容精致、仪态妥帖，但她并不认识，见都没见过。此刻正抱着一摞文件，表情有些尴尬，似乎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你是？” 方玙也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不再那样紧绷，而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方总您好，我是您的秘书齐蕊，这版资料不行的话，我让他们回去重写？” “没事，先放着吧。” 总不能为了面子看都不看就去瞎为难人。 “好的，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找我。” “好，你先出去吧。” 看到了没？她不是那样的人，沈又澜也不是，沈又澜才不会来找她呢！ 方玙开始翻那些文件，但情绪上还是有些烦躁，时不时敲打着桌子，正巧与敲门声同步。她无奈应声，觉得这个秘书好像有些毛躁。等鞋跟声由远及近来到跟前，她才问说“还有什么事？” “方总。” 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声音，又是和从前一样的声音。 “我是新来的副总，沈又澜。” 方玙身子一僵，好一会才缓缓抬头。 真的是她。 不是同姓同名的巧合，也不是午夜梦回的错觉。是真的沈又澜，她认识的那个沈又澜。 不过她变化好大啊。方玙看着眼前人开始走神。 虽然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但气质似乎完全不同了。沈又澜一向对她那一头长发宝贝得不行，不肯染、不肯烫的纯黑色发丝此刻也带着一个个没有任何错误弧度的卷曲。 妆也是比以前化妆得好多了。她可能早就不再为两个眉毛怎么会不完全对称、口红为什么会涂出唇线而苦恼了。眼影、腮红的颜色搭配也很漂亮，不浓不淡刚好配她那总是坚定看向前方的闪亮双眼。 精致的像个娃娃。 所以不能怪方玙以前总喜欢买衣服给她，玩真人换装游戏。沈又澜就是可爱又漂亮，怎么装严肃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为她着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到严肃，也确实还是像之前那样喜欢板着一张脸呢。就是小时候有些婴儿肥，眼睛也会滴溜溜地转，不是真的不高兴时能看出是假装的。唬人是能唬人，但不至于让人紧张害怕。现在这种一板一眼的样子就真的是职场精英范儿了。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和公事公办的语气，好像她眼前的自己真的就是第一次见面的上司。 方玙的幻想渐渐破灭了。 这是不是代表，那本小说是真的呢？ 比如，此刻她是真的好想抱抱她。 “沈副总你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方玙，做得好，就是这样。 方玙在心里夸赞自己。她也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她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不要和沈又澜对视，不要给她多余的反应，不要问她为什么离开，不要问她为什么回来，不要去说自己有多想她。 更不要去胡思乱想什么就要做恶毒前任，就要破坏人家感情，就要把沈又澜追回来。 你看看，人家理你吗？ 你们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团建人家都不会想要坐到你旁边。 又或者，沈又澜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理她，要不是那个讨厌的有声小说，她都要忘了，打一开始就是她缠着她的。所以沈又澜才能走得那么坚决吧。她不留恋这里的一切，包括她，尤其是她。 虽然可能没办法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但总归不会是为了她。 方玙开始回想方晚霞的话。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留学归来的高材生，漂亮的履历和成绩。是为了帮助她、指导她才请来的厉害人物。相比副总，更像是给她找了个老师。 由她来当经理的话，肯定也能完成的很好，比她要好。如果是分别坐在谈判桌对立的两端，她一定能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 她做得对。 她看起来获得了她想要的一切，就像她那时候说的一样，只靠她自己。 “恭喜你呀，沈又澜。” 方玙在心里默默念叨。 第3章 “我们一定要这样装不熟吗？” 沈又澜站在办公桌前，方玙就在另一端，只要她伸手就能碰到她，但不知怎么，沈又澜却好像比在大洋彼岸时还要遥远。 第5章 她发现她看不懂方玙了。 方玙这个人一直都是很简单的，可能是家庭原因，即便没有父亲，她也是泡在爱里长大，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见到她的时候就会笑，她要走了就皱起一张脸。心软时顺着她说再多待五分钟的话，她就恨不得能摇起尾巴了。明明长相上是英气的美人，偏偏表情永远丰富到生动得不行。 在沈又澜想象中的重逢里，方玙看到她的时候应该会瞪大眼睛，里面讲着她的惊讶、委屈、难以置信、又情不自已，所有简单的、复杂的情绪都会出现在那双最会说话的眼睛里。 她或许还会伸出手，抛掉礼貌和教养，抖着手指一直朝着她指指点点，你你你个不停。也可能会哭，会抱紧她，说想她，让她一定要答应再也不离开。 而不带艺术加工的猜测中，方玙会很生气，会耍脾气大声吼她，但又会斟酌着用词避免真的让人难堪的话。最重的一句大概会是“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走啊！你永远不要回来才好呢！” 这时候就不要跟她较劲，和她说一些她爱听的软话，示示弱，哄哄她。还不行就卖个惨，总会好的，方玙不会真的推开她。但要真顺着她的话假装要走就坏了，方玙会强挺着同意，但之后更难哄，可能就得真的给些甜头才行了。 多简单的人啊，沈又澜又不是不愿意亲她。 可眼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呢？ 她看着方玙毫无波动的脸，稍稍皱起了眉头。 方玙看她的样子就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好像她就真的只是才入职的副总。 难道现在才是她原本该有样子吗？ 沈又澜已经见过方晚霞和方珏了，母亲和姐姐都是杀伐果断的厉害角色，同样的血脉没理由只有她不是那样。当年在学校里的不是也有不少人说她脾气臭不爱搭理人吗？ 从前的那些温情不过是她的特权，是方玙对她的偏爱，只是现在或许不再有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心痛，她重新用眼神描绘着方玙低着头的侧脸。对，是没变的。方玙的要就是要，喜欢她就会愿意为她做到一切。不要就是不要，可以随便的丢掉一个眼神都不再再施舍，她可能就被丢掉了吧。 沈又澜，你脑子没病吧？ 沈又澜在心里骂自己。 离开的是你，怎么能去说是方玙丢掉的自己呢？ 她该道歉的。就像她幻想的无数重逢里，她对方玙说的第一句话都应该是对不起，而不是因为起了给她惊喜的逗弄心思胡叫什么方总。 即便现在看起来完全是自作多情，别说惊喜了，方玙已经不再把她放在眼里。 “小玙，对不起。” 方玙七拐八拐的思路还没走完，就被声音打断，熟悉的称呼让她呼吸一紧，抬头才发现沈又澜还站在那里。 “你怎么还在这？” 方玙一时嘴快，很快清了两下嗓子。 “我是说，沈副总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一定要这样装不熟吗？” 沈又澜无奈，也有点心酸。方玙在走神，以前只要在一起，想让她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都很难，现在却站在她身前都会被遗忘了。 方玙可没想到率先捅破这层纸的是沈又澜，但明明也是她先装不认识的好不好？方玙看她有些无奈，似是在包容她，是她在无理取闹的样子，就蹭的冒了火。 这火气甚至盖过了再次听到她喊她名字的柔软和之前的伤心。 沈又澜她凭什么啊？ 是谁一进来先叫了上方总？是谁一言不发地离开，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一句没头没脑的对不起就完了？她要的是道歉吗？对不起有用吗？ 方玙越想越气，于是话里也带了刺。 “沈副总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很熟吗？” 沈又澜离开了，关门的声音在于关门和摔门之间。方玙搞不清状况，怎么好像又变成她的错了？ “惯的，都是惯的。都是我以前对她太好了！” 方玙在办公室里踱步。 “哼，拎不清自己身份，明天就给你调到销售部去。”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看你还有没有本事这么甩脸色。” 方玙原地暴走了十分钟，终于还是一屁股坐回到办公桌前，噼里啪啦地把文件都翻出了声。她是要化愤怒为努力，向全世界证明自己没有副总也能行，最好能让她妈妈早点把沈又澜调走。 或者放她自由…… 除了这一段插曲，上午的工作还算顺利。不过也没什么要紧事需要她定夺，只是出去和分公司的成员们打个招呼，再学着方晚霞的样子画块大饼给大家分，之后再看看文件，根本就没有不顺利的可能。 尤其是，方晚霞并没有给方玙安排太繁重的工作，她只需要负责北区这一个项目。这个项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集团在去年拍到了北的区一块地皮。方诚集团其实是做电器起家的，以往也不是没拍过地，但都是都是为了自己建厂和员工宿舍。但近年来，受限于行业发展，公司运营虽然稳定，但缺乏突破点。虽然也尝试了新型小家电和线上网站等业务的拓展，但终归还是困在这一行里，不上不下的，让方晚霞有些烦心。 这次拍下的这块地，是准备做一个创业孵化基地，拓展经营范围的同时，说不定也能在园区的小微型企业中发掘到值得投资的项目，达到进一步开拓集团发展的可能性。 第6章 说它不大，是因为最终即便做到最好，创业基地的利润也占不到集团年收益的几个点。说她不小，又是肩负着集团一个全新领域的首次尝试的重任，如果真的成功了，在此带动下，其他业务说不定也能产生不少变化，充满了无限可能性。 至于难度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失败的可能，最终结果打分的话，也只会有优秀、优很秀、非常优秀这三个选项。由此可见，对比方珏的重重困难，方晚霞真的对她留了情。所以方玙来接手这个项目的压力并不是很大，如给她配的副总不是沈又澜，而合作对象也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主角顾景的话。 经过这一上午对项目的了解，方玙觉得她的首要任务是寻找投资商。背靠方诚集团，只是放出些消息就有好几家企业递来了橄榄枝，看起来选择范围非常广。但方玙动了些小心思，虽然这个小说能气死她。但如果真的是真的。那事业线上是不是按剧情走会比较好呢？ 首先，肯定不能由方诚集团来包揽全局。一来是集团的根基并不在此，即便是拓展业务，也不可能一下给到这么多的资金和人手，投资商便显得尤为重要。二来这也确实是新业务，不仅是方玙，集团里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保证自己完全懂得。亲力亲为的风险过大。施工方面还好说，但到后续的招商、园区的维护，和对创业企业的投资等，都还是由专业的人来负责比较好。 资料里有那些潜在合作对象的详细信息，以当下的眼光来看，顾景其实并不是最好的那一个，甚至连第一梯队都不够格，因为顾景要的太多了。 简单来说，整个流程应该是以方诚集团作为开发者和领导者，通过项目的发展前景来获得投资者的投资，而之后园区建设完毕的招商和维护方面都可以找代理公司来，她们最后再和投资方根据合同进行利润分成就可以了。 顾景不一样。顾景给出的投资金额确实诱人，但投资条件比其他企业都要高上很多。别人可没有要求参与园区的规划和管理，更没有想要承接之后园区内的咨询服务等相关业务。 最好的投资商是不说话的投资商，顾景显然话太多了。 如果放到以前，方玙觉得她是不会接受这样的要求的。不仅是利润分成的问题，还有中间双方沟通协调产生的种种问题，一旦导致工期推迟会造成的损失，预料内和预料外的都要算在内。 但方玙想到了书中的剧透。顾景和其他人不一样，是有着主角光环的！书里说，拥有全世界第一的投资脑袋的顾景简直样样精通，园区的规划设计科学合理，甚至符合未来的产业需求。运营方面也颇有一套，招商来的公司各个有潜力。组建的咨询公司也帮助它们发展非的常顺利，进而产生了不少成功的创业项目。这不仅让顾景本身的身价水涨船高，她们方诚集团也得到了很大的实惠，可谓是当时和锦市合作共赢的佳话。 如果这些是真的的话，她甚至可以直接当个甩手掌柜，全交给顾景就等着钱来就行。所以方玙是不可能为了这一己私欲来放弃集团未来更好的发展的。她或许、可能、有时候是恋爱脑，但她又不是傻子！ 哦对了，在小说中促成这一合作的，正是沈又澜。 书里说，她们在国外有过接触，沈又澜清楚顾景的能力，非常看好这个项目。而她呢，因为是沈又澜说的话，所以听了。 “……” 方玙不想说话了。 第4章 “我要去哪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欸？” 方玙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虽然那个声音并没有讲述没有之前的种种，最后也没有提到沈又澜为什么会来到诚方集团工作，又为什么做了她的副总。但从项目结束后沈又澜就辞职了来看，大概是愧疚吧。 沈又澜从不想欠任何人。就像现在，即便两个人都已经变了模样，她肯定也知道当年自己一定切切实实找过她，为她伤心过。所以，她上午才说了对不起。来做副总大概也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给不了她爱了，就帮她家赚点钱？ 可笑！ 方玙又生气了。 这一天的情绪起伏让她烦躁，正在这时候内线电话响了，她倒要看看是谁撞到枪口上了。 “方总，我是沈又澜。” 好，是罪魁祸首。 “有什么事吗？” “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没有。” “好的，景晟集团的顾总约了我中午见面，下午我应该就不回公司了。” “欸？等等。” 方宇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有些激动，特地压下去了。 “咳咳，既然是公务，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吧。” 她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小说主角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故事里的方玙并没有参与这次会面。因为沈又澜压根没跟她说，午休时间一到就自己去了，说是谈公事，结果成了她和顾景两个人的约会。不仅如此，顾景还一见面就发现了沈又澜情绪不对，进而看到她手腕上被方玙攥出的红痕。 方玙觉得这可真荒谬。她又不是大力士，沈又澜也不是豌豆公主。即便确实一时情急真的使了力气，弄出了红痕，也不至于一个上午都没消下去吧？她倒真想知道，得什么样的人用怎样的手法才能弄出青紫色的淤血，围着手腕种一圈草莓吗？那她建议两个人都去看医生。 第7章 这小说和生活还真是不同的，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都成了剧情推动器了。 总之，，故事里的顾景发现了这次意外，对沈又澜嘘寒问暖，还直接发出了工作邀请，让她离开诚方集团到景晟投资去。沈悠兰拒绝得倒是干脆，但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不知道在演什么。 方玙回想到这里的时候，越发觉得那个小说还是太假了，故事里的她不像她，沈又澜也不像沈又澜。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被这些虚假的梦魇先入为主，影响了真正的现实生活。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去会会这位“主角”的。 “约在哪？我让刘姨送咱们过去。” 方玙踩着下班点敲了副总经理的门，听到请进后也只是推开了门倚在门边，并没有进去。 “不用，我开车了，你坐我车吧。” 沈又澜见到是她，直接关上了电脑，拎着包起身。 “也行。”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方玙想说的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最终还是咽下。都说了不熟了，那也没有什么没话找话的必要。沈又澜也是，看着跟没消气似的对她爱搭不理。难懂，一直搞不懂她，如今只会更不懂了。 就这样，一路相安无事，连车载音乐都没开，两人安安静静地到了目的地。 果然…… “澄。” 方玙念出招牌上的字，不由感叹缘分。 这是一家刚开了一年多的高端私房菜馆，主打中餐，也有不少融合料理。装修和布局上也颇为讲究。因为环境好，食材新鲜，口味稳定，不仅备受商务人士喜爱，也是约会的好去处。然而不巧，这家餐厅，正是她方玙开的。 “品味不错。” 沈又澜没理由知道这是她开的餐厅，却一下就选到了这里。让方玙难免有些飘飘然。 “顾总订的餐厅。” “啧。” 沈又澜觉得自己好像又能看懂方宇了，她在不开心。但她猜不到为什么了，明明到餐厅时还挺开心，还说了品味不错。怎么突然又变了个脸，皱着眉抿着嘴大步向前走，等都不等她。 顾景提早订了在三楼的包厢，是专门的四到六人间，私密性不错，隔音也好，非常适合商务会谈。沈又澜跟着前面领路的服务生，方玙因为没想好怎么面对顾景落在了后面。 而还没等她进去，就听到了了一声浅浅的“又澜。” 方玙当即瞪大了眼睛。 “顾总久等了，”沈又澜倒是公事公办，侧身给身旁的两个人做介绍“这是我们方总。” “方总，您好。” 顾景见她们过来时便已起身，此刻伸出手与方玙交握。 剑眉星目一米八，性情冷淡气场高。再配上着磁性的嗓音和剪裁合身的高定西装，确实是完美的霸道总裁没错。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顾景是个女人？ 刻板印象害死人。 “顾总，幸会……” “我先简单点了几个特色菜，不太知道方总的口味，您再加几个。“ 菜单被递到了方玙面前，她随手一划。好嘛！确实是不知道她的口味，但点的可全都是沈又澜爱吃的！ 女霸总更可怕！ “又澜加吧，你知道我的口味的。” 沈又澜因为这个称呼愣了下，哪怕是从前方玙也不会这样叫她名字啊。待她往方玙那看对方却已经和顾景聊了起来，只好在菜单上又加了两个方玙喜欢吃的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比叫沈副总强。 一顿简单的午饭并不能算是正式的商务会面，但毕竟也是有着这样的关系，吃饭过程中的聊天还是以工作为主。 “顾总好像跟沈副总很熟悉。” 方玙咂摸着时机，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我之前跟又澜在国外有过合作。” 糟了，输了！ 早些时候为了不说错，练了一上午的沈副总，该叫名字的时候反倒改不过来了。方玙有些懊恼，只好将话题拐到了国外的事情上。 而一旁甘做陪衬的沈又澜又看不懂方玙了，怎么又变成沈副总了？ 总之这顿饭吃下来，三个人都说不出来的别扭，虽然场面上没有谁冷落了谁，但就是没滋没味的。尤其是方玙，顾景的谈吐和能力确实都很不错，样子和身材也也没话讲。性格没那么了解不好下定论，但总之也是风度翩翩的很照顾沈又澜的感受。 看起来确实比她这种咋咋呼呼的强，沈又澜难道喜欢稳重的类型吗？她自己明明够稳了吧！但这也让她不得不承认，抛开私心，顾景确实是良人。 方玙心里更加嘀咕了起来 ，难道她们真的都只是活在已经定下结局的小说里吗，不论怎样，这两位主角都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想到这里，饭局变得更难熬了。终于挺结束，三个人一起出了餐厅，各自去取车。方玙跟着沈又澜走到车旁才开口说话。 “你不是下午还有事吗，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公司。” “不用，我不回公司。” “那你去哪儿？” “沈副总，我要去哪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方玙本来就心烦，被她这么一问又炸毛了。她去哪，她能去哪，她只能遵照这那声音的提醒离沈又澜远一点。 第8章 “董事长说，在必要的情况下，你该听我的。” “这么快就把我妈拿出来压我了？那总经理换你了，我不干了。” 方玙转身就走，沈又澜只能追过去拉住她。 “方玙，你又闹什么脾气呢？” 她当然能看出方玙的情绪不对啊，但一场饭局她的情绪恨不得变了十八次，叫她怎么猜啊。她知道方玙爱闹别扭，这很正常，但以前她都会说为什么的啊！ 两个人在那里拉拉扯扯的，顾景正巧在这时开车路过她们身边，摇下车窗，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 于是方玙不得不坐进了沈又澜车里。 “都说了我不回公司了。” 看着车行进的方向，方玙有些不耐烦，她迫切地想要和沈又澜分开来冷静一下，就像她前些年迫切地想要和她见面。 “那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算了，随便吧。” 方玙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她靠在椅背上往向车窗外，看那些怎么都称得上熟悉的景色。 不该这样的。 她该告诉沈又澜这条街上新开了的哪家馆子比较好吃，该指一指前方并不打算转弯的路口，告诉她有一天晚上自己骑车路过的时候，在这里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她也该告诉她那家餐厅是她开的，名字叫澄是因为橙色和蓝色是互补色，而澄字和澜字的偏旁是一样的。 她更该告诉她，她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一直在等她回来。 可恋爱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恋爱、分手、再和另一个人谈恋爱、再分手，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到最后或许都不知道谁是那个对的人。可凭什么就不是她了呢？怎么就不是她了呢？ “那个……”心里堵得难受，方玙犹豫着开口。“你觉得顾景那个人怎么样？” “顾总吗？顾总工作能力非常强……” 虽然都是围绕着工作相关展开的，但这滔滔不绝的夸奖听的方玙心里不是滋味。果然还是更喜欢工作能力强的成熟女人吧，那样的人才能跟她有共同话题。 到公司后，方玙就开门下了车，连再见都没说。 沈又澜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玙在这个下午工作得更努力了。不仅是把跟北区项目有关的看了个遍，还通过了沈又澜送上来的分组计划。最后，才打起了别的小算盘。 北区虽然目前尚处于拉投资的阶段，但事实上，通过这次饭局，她已然认定除了顾景也不会有别人了。方玙可以放心大胆地把项目交给顾景和沈又澜，本来就是那两位大女主的项目，她这个小兵仗着自己类似预知能力的剧透，捞一点好处不过分吧？反正等项目完成后，她肯定要回自己的小公司去的，她才不信方晚霞真的会逼她嫁人呢。 方玙的公司叫小渔科技，公司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其麾下的游戏工作组已经成功上线了第一个游戏，算不得什么划时代大作，但和投资成本相比，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另一个项目组在做的社交软件，也已经只欠东风，准备等游戏再火一些的时候，靠着和游戏的联动来推出。 而她现在在写的策划案，是小说里时候会大火的线上健身软件。方玙多少有些犹豫，因为好像在剽窃别人的创意。思前想后，她决定折中，先在游戏中加入一点健身元素试试水。可惜那小说细节并没有那么细，她没办法现在就找到那位创始人招揽，只能等人一出现，就先下手为强去投资。反正谁投钱不是投，她这里还有技术支持呢！虽然这样也像是抢了顾景的生意，但她就抢了怎么的吧！顾景还抢她女朋友呢！ “呵！洗洗脑子去吧方玙。” 方玙从策划按中抬头对着屏幕的倒影嘲讽自己。分手五年了，比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了。身体细胞都换了一大半，还女朋友呢。哪养成的臭思维！ 干脆早退吧！ 方玙把方案发给小渔科技的负责人，告诉她准备开会。而后翘掉了这边的班，启程去自己的公司。 她路过副总经理办公室时向里望了望，但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第5章 “但都不是她啊。” 第二天风平浪静。 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一旦闲下来，方玙就会想起沈又澜站在桌子前喊她方总，而后怒火中烧，打字的时候眼睛都恨不得去烧穿屏幕。但有时又会想起她叫她小玙，忘掉其他的一切只念着这两个字，有点心酸又有点想哭。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不过好在工作其实很忙，让她没那么多时间多愁善感。 沈又澜重新划分的组别在她签过字后立刻实施了。方玙能从中看出她的计划，大概并不想真的全部交给顾景，要在后续运营方面也分一杯羹。 不愧是沈又澜，公私分明。 不过也同样能看出，她的确认为顾景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方玙不打算在这方面做文章，那些臆想中的个人恩怨还不至于真的付诸到行动上。事业为重，她得做好自己那部分，别给沈又澜拖后腿。呸，是别让妈妈失望才对。 她带着秘书齐蕊和投资部的总监张博文去见了其他有意向的投资人。说实话，拒绝人这件事她还真的挺擅长的。 忙忙碌碌一大天，明明没有在刻意躲避，但方玙居然真的没有见到沈又澜。 第9章 晚上下班后方玙没回家，方晚霞让她去她那里。路上又听刘姨说方珏今晚也回去，想来是看她已经工作了两天了，想问问具体的情况吧。方玙自认表现良好，并不忧虑这件事。 她和方珏其实经常回方晚霞这里，只是很少留宿罢了，所以一进屋也都还是老样子，不会有什么管家、佣人之类的冲上来说什么“二小姐好久没回来了。”这种奇怪的话。 当然了，家里也没有管家和佣人，卫生也都是定期有人过来打理，只有当初跟方晚霞一起离开老家打拼的张婶负责做做饭，但相比厨师也更像是与方晚霞做伴。 方玙先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她今天穿的是入职第一天最后关头被否决的裙装。唉，还露腿呢，可笑不可笑。 “张婶做饭就是香啊！” 因为听说方玙之前生病吃了好久的清淡饮食，张婶今天做的菜比平时还要丰盛。 “觉得想就多吃点。”张婶直接夹了一筷子新出锅的菜喂进方玙嘴里“为了庆祝你上班，我还烤了蛋糕。” “谢谢张婶！”方玙一边蹭吃一边拍马屁“我饭店的厨师都不如你，要不要去给我当厨师长啊。咱们做大做强！” 几句话就哄的张婶合不拢嘴的。 等最后一道菜出锅，方晚霞和方珏也回来了。 “你下班倒是早。” 方晚霞一进门就开始数落她。 “加班文化不是文化，是糟粕。” “我们自己加班又没让员工加，而且你昨天早退了吧。” “怎么还监视我啊！” 方玙对此很不满意。 “我那不是还有别的事吗，我那公司也不能就不管了啊。两边跑很忙的，反正等这个项目搞定了我肯定不干了，不然耽误我公司上市。” 方玙都觉得自己在吹牛，但方珏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需要钱的话她可以个人出资赞助。 “姐姐真好！” 她夹了块排骨放到方珏碗里，眼睛朝方晚霞眨啊眨的。 “小没良心的！创业的初始资金谁给你的啊！” 方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沈又澜还没有下班。不光是园区的事，她回来得匆忙，不仅国外那边的工作没彻底完成，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她参与，国内也仍有些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办法现在就向方玙将一切和盘托出。沈又澜原本就是打算先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问题都解决掉，好以一个没人能让她身不由己的姿态去向方玙坦诚的。但机会不等人，她是被推着走的那个。 可如今真的回来了，又怎么可能不想第一时间去见到她呢？ “小玙，等等我，再等等我吧。” 沈又澜关上灯，去赴下一个约。 “怎么样。见到面没？” 沈又澜的闺蜜纪凡秋一坐下就直奔主题，完全不去寒暄些有的没的。 “见是见到了，就是……” “就是什么？她气急败坏打了你一顿？” “怎么可能，我再怎样方玙也不可能跟我动粗啊。就是感觉我们之间怪怪的。”沈又澜回想昨天的种种，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但又全都透露着别扭“可能是我做错了什么吧……” “不是，你该不会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吧？” 纪凡秋算是服气了，自家闺蜜哪里都好，就是好像真的不会谈恋爱。从离开到回来的每一步，哪里像是在喜欢一个人，倒像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去的，通通都是错误的示范。这也就是方玙爱她爱得不得了，但凡换一个人，不抽她两个巴掌都算是旧情难忘了。 纪凡秋看她那个发愁的样子忍不住追问。 “方玙到底怎么说啊？” “什么都没说，我们就像是陌生人。” “方玙这么厉害了？你怎么跟她解释的？” “解释什么？” “当然是解释你的不告而别啊，一走就是五年，你连去哪都没告诉她欸！” 纪凡秋有很多时候都觉得即便沈又澜是她的闺蜜，她也想站一站方玙，比如此刻。 “没有，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我这边也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虽然沈弘毅被控制住了。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就你那点破事直接跟她说不就好了。你没看过言情小说吗，谈恋爱最忌讳不长嘴。而且方玙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花，人家现在可厉害着呢，没准还能帮你呢。” 纪凡秋虽然后面就没再和方玙有来往，但毕竟对方家世在哪里，怎么都比沈又澜单打独斗强。 “不行，不能让她卷进来。” “行行行，那她也没问你吗？” “没有。” “不是！所以你们到底都聊什么了啊！” 纪凡秋是个急脾气，而沈又澜又是个倔脾气，不然她现在就能打电话给方玙替她把所有事都招了。 沈又澜把这几天的事讲给纪凡秋，纪凡秋听后沉默了一下，和她一样感觉不妙。 “比骂你一顿还难受是不是？” “是啊。” 恨啊，怨啊，都不如不在意伤人啊！但纪凡秋不敢直接这么说，只能接着劝。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告诉她，然后好好道个歉。虽然开始是你身不由己，但后来你也确实没再找她。只要你解释清楚，她会体谅的。她肯定还爱你，你怕什么呢。” 第10章 沈又澜沉默了。 怎么能不怕呢。怕她不爱，也怕她一直爱着。她不知道方玙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放弃的。这些年来，或许真的不在乎了才会让她比较好过吧。 “怎么办啊！” 还没等沈又澜说话，纪凡秋先一步叹起气来。 “什么怎么办？” “你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沈又澜倒也没觉得消极。虽然和预想中天差地别，但她肯定也做了会很困难的准备啊，她回来，就是已经准备好去面对一切了。 “说起来，就那么喜欢她啊？出国也有几年了，没遇到更好的吗？” “没有。” “不可能吧？可别骗我。” “可能在别人的眼光里有吧，但都不是她啊。” “咦，酸死了。”纪凡秋搓了搓手臂，像是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办了，方玙那家伙也是头倔驴。我也得想想怎么办了，到时候知道我一直骗她，她能原谅你可不一定会原谅我……” 沈又澜高三转校和纪凡秋分隔两地，等她们再联系时就突然冒出来了方玙这么一号人。纪凡秋当时就感觉不对，但全当是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抢了的醋意。谁知道等大学她也考来和锦，第一次和方玙见面时，对方就成了沈又澜的女朋友，这上哪说理去！ 纪凡秋其实一直不看好她们的恋情。首先同性想要走下去就是要更难些，况且她们看起来又根本就是两路人。不过好友开窍总归是好事，就算后面分手也算是人生体验了。 结果两个人一直蜜里调油的，纪凡秋肯定也不能去当那个扫兴的坏人啊。时间长了，虽然看方玙还是不太顺眼，但也能感觉到她确实是真心的。 可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是沈又澜突然闹出了那么一场！她以为这些年过去，最后肯定是断了。甚至还觉得方玙怪可怜的，毕竟当年沈又澜远走时，眼睁睁看着方玙发大疯的是她本人。便也不怪沈又澜说不要告诉她那些事，那场景连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方玙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想到这些纪凡秋忍不住为对方说起话“不行的话，你也别太刺激她了。” 也就方玙会觉得自家闺蜜是什么绝世无双单纯清冷小白花，纪凡秋是怕她也发疯。沈又澜看起来是完全没放下，方玙要是真一直不从，纪梵希真怕使出什么骇人的手段来逼方玙就范。 “嗯？”沈又澜眯着眼睛的样子有点危险“你们关系很好？” 虽然纪凡秋知道她肯定是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靠占有欲本能谈恋爱的人真可怕。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对那种傻子没兴趣，不过嘛……”纪凡秋话锋一转“反正你也不想知道，不是吗？” “你呀！” 沈又澜的语气又变了。 她哪里是不想知道，她是不敢知道啊。即便现在都已经回来了 ，也还是不敢问，关于她离开的那些年。 第6章 “但我觉得沈副总最好看。” 沈又澜先把纪凡秋送了回去，等她也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间公寓是她高中毕业那年买的。 沈又澜的父母离婚很早，她一直跟着父亲沈弘毅生活，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见过妈妈。但她有一个账户，每个月都会钱打进来，随着她年纪的增长，数额也越来越大。沈弘毅说是她的妈妈给的零花钱，但当她想问更多，想要去见面。沈弘毅就会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他也找不到她。所以沈又澜小的时候还以为，她其实根本没有妈妈，那所谓的零花钱都是沈弘毅编来安慰她的。 谁知道只是不想见她罢了。 包括现在也是，在她们不欢而散后，钱也照旧会在每个月第一天打进卡里。沈又澜觉得还挺讽刺的，却也不忍断掉这最后一点联系。 总之，在高中毕业那年，可能是为了祝贺她的成人礼或者考上大学吧，卡里在所谓零花钱外，又多出了一笔大额的入账。那时她已经和方玙一起考上了和锦大学，也正式在一起了。想到方玙毕业后应该也会留在这里，沈又澜便动了买个房子的念头。 最后选中的便是这间公寓。 她没和方玙说，用那笔钱加上之前攒下那些自己付了全款，又做了简单的装修。公寓面积不算大，毕竟给孩子的零花钱再多又能多到哪去呢。 大二能外宿之后，她和方玙就住进了这里。一室一厅一卫的单身公寓肯定比不得方玙家的别墅，和方晚霞送她的新房子。但那个家伙就是喜欢窝在这里，还赖着不走。理由也是五花八门的，一会说离学校近一些，一会说小房子有安全感。最后干脆往沙发上一躺，抱着沈又澜的腰说“我就是想跟你呆在一起不可以吗！” 谁还会真的说不可以呢？ 回到和锦的第一天，沈又澜还抱有期待，想象着打开门后，方玙还坐在那张不算宽敞的双人沙发上，惊讶地回头看向她。但迎接她的只有灰尘一片。 沈又澜不知道方玙是什么时候搬走的，也不知道她还留没留着钥匙。但哪怕那些残留下的琐碎痕迹，也能让她觉得安心。成对的拖鞋、杯子、牙刷……沈又澜连那些已经过了期的东西都不太舍得扔。 可惜阳台上的仙人掌已经枯死了。说实话，沈又澜还挺意外的，当初因为这仙人球的模样太过标志，她们还怀疑过是不是塑料做的。沈又澜现在可以告诉方玙了，仙人掌是真的。 第11章 但她不会告诉她它已经枯萎，沈又澜会去再挑选一盆新的。 就像这新的一天。 好像还没下班就又到了上班的时间，沈又澜比往常到得稍晚了一些。进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巧听到员工们在聊着八卦，是关于小方总的。 还有她的。 “小方总漂亮是漂亮，但看起来脾气好差，刚才黑着脸从电梯里出来，吓了我一跳。” “对啊，她来上班第一天我就看见沈副总被她气的都是摔门出来的。” “沈副总看着也不像什么好脾气，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吵的有多凶哦。” “方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搞两个空降兵是要择优录取吗？” “择什么优啊，我看沈副总就是陪太子读书呢。” “你也说是太子了，小方总估计也就来镀个金。以后肯定要回总公司，这里不就归沈副总了。” “回去更有得看了，方总看着可比小方总厉害多了。” “我听说方总也是美人，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你看小方总就能猜到吧，同父同母亲姐妹。” “但我觉得沈副总最好看。” 分公司的员工有新招的也有从总公司借调的，一天天的好像哪里的八卦都逃不过这帮人的耳朵，叽叽喳喳的听着就让人就脑袋疼。沈又澜直接如她们所说的那般摆出了坏脾气，她用力地敲了敲门冷言道。 “才刚上班工作就都做完了是吗？下午两点前，我要看到园区规划方案、招商管理方案和相关政策解析。” 而后才不管身后的哀嚎遍野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还吵架呢。她倒想跟方玙吵，但方玙现在对她说话超过十个字都算多。不过怎么早上一来就挂脸呢，又是谁惹这个小祖宗了。 沈又澜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去看一看。结果敲门后的请进声听起来情绪还挺高昂，比之前态度好了不少。沈又澜推开门一看，咱们坏脾气小方总正窝在办公椅里打手机游戏呢。 还是在跟人连麦一起玩。 “你从那边的台子上跳上去，对，跳上去，像我这么跳，哎，你笨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被她说笨也不恼，还撒起了娇，声音甜甜的。 “那我就是跳不上去嘛，游戏而已，搞这么难做什么啊！” “也对，那咱们换一关玩？” “好呀，换个简单点的。” “方总。” 沈又澜出言打破了这个愉快的氛围，可惜总经理办公室没有镜子，沈又澜看不到自己的脸有多黑。 “沈副总？” 方玙看到是她还真的有点慌神，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手机弄掉，但挂断之前还不忘跟对面解释。 “你等下啊，我同事来了，我先工作，等会儿再找你玩。” 同事。 同事是吧？ “咳咳，沈副总是有什么事吗？” 明明昨天最多也就给她发了几个内网邮件，今天怎么一声不吭就过来了。 “方总是在上班时间打游戏吗？” “就随便玩会儿。是顾总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她把话题往工作上带，但显然，沈又澜并不打算放过她。 “同事们都在努力工作，你作为领导居然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打游戏。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已经耽误了多少了，我们必须抓紧敲定投资商，然后尽快进行下一步，园区的策划分区都还没有确定。每多耽误一个月，后续的损失就会呈倍数增长。” 方玙还真不知道自己打会儿游戏就能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但到底是理亏，她也没跟沈又澜犟嘴。从电脑上选中她昨天写好的方案给沈又澜发了过去。 “好了，沈副总。回去看你的文件吧。”她觉得自己扳回一成，不免有些得意。“园区的规划呢，我大概写了一下。感觉投资商就还是选景晟吧，她们那边不是也对这个有要求，你先看看，可以的话，就让齐蕊约顾总见面。” “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沈副总多多指教啊！” 方玙在最后一句加了重音。可真是她妈妈请回来的好老师啊，看她看的是真严啊。 沈又澜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但还没等方玙开始第二把游戏，她居然又返回来了。这次还抱了台电脑，直接坐到了方玙办公桌旁边待客用的沙发上。 “你干嘛？” “看方案啊。” “干嘛要在我办公室看方案？你没有办公室吗？” “在这里看，方便一边看一边和方总讨论。” “没什么要讨论的吧？”方玙拧了拧眉毛，她又不是乙方。“有不好的地方你直接改就是了。” “嗯，我这边还有几份组员们交上来的相关方案，你也看一看。有满意的部分可以加进来。” 话音未落就传来了新邮件的提示音，方玙觉得沈又澜就是找借口想看着她，不让她玩游戏。 “还有投资的事情，方总决定要选景晟投资了吗？” “不然呢。”难道我不选顾景，你就会罢休吗？“你要觉得景晟不行，咱们就选李家。” 因为这个项目是明摆着赚钱的香饽饽，赚多赚少罢了。她们方诚也是大集团，所以不用像小公司那样，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拉赞助，而是将小道消息往外一放，自然会有人上赶着送钱过来。方玙已经拒绝了几家了，但李家显然还是想要争取，又加了码。 第12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会不会太草率。方总和其他人都见过面了吗？” “见了啊。沈副总不放心的话，就再去聊一聊吧。然后把结果告诉我就行，我相信你。” 好容易说出口的一句相信啊。在沈又澜看来方玙就是在想办法赶自己走，于是便没有接话，她甚至带了自己的水杯过来，一边喝水一边看文件。 方玙看她这样子自然也知道是赶是赶不走了，肯定也不能再明目张胆的打游戏，便也对着电脑研究起来，她也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 哪怕说回刚才，她也并不是单纯为了玩而玩，她玩的游戏其实是她的小渔科技旗下的主营项目——《反斗星球》。 《反斗星球》这个游戏就和它的名字一样，里面融合了大大小小十余个所谓“星球”，每一个星球其实就是一张游戏地图、一个游戏种类、一种游戏玩法。里面包含着不同风格和类别的小游戏，有单人闯关、双人对战、多人合作或者各种奇怪配比的大乱斗。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玩性和重复游玩性都很高。 因为游戏种类不同，每局的时长自然也不尽相同。所以，不管是上班通勤的碎片化时间，还是和朋友一同联机娱乐的休闲时刻，都会是不错的选择。虽然不像大游戏做的那么精美壮观，但因为其社交属性最近还是比较风靡。 她刚刚就是在和小渔科技的同事试玩即将推出的全新游戏地图。方玙自知想取代当下已经稳定的社交软件并不现实，但构建一个自己的生态圈还是有可能的。比如她之前通过小说剧透想要加入的线上健身，之后或许还会做分享平台，和更多不同类别的新游戏。都可以运行在同一账号下，再进行一些联动来加深对用户的绑定。 不过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方玙并不着急。小说里透露的讯息虽有，但不能全都靠别人。毕竟从一个软件的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现在盲目去做几年后风靡的东西，有可能得不偿失。她还是要按照自己原本的步调，一点点前进。 做事情，还是要脚踏实地，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好。比如当务之急便是，怎么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沈又澜身上拉回来。 第7章 “方总好像很关心我的身体。” 方玙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无视沈又澜的存在，甚至比这个还要严重，她恨不得每打一个字就要抬头去看她一眼。看她专注盯着屏幕的侧脸，看她一丝不苟系到最后一颗的纽扣，看她将偶尔落下的一缕发丝勾回到耳后，看她没戴任何装饰物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她们真的分开了太久太久，久到哪怕能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也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将那段时间弥补。嘴巴可以骗人，心理可以暗示，但真的见到这个人后，就感觉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 不跑过去抱住她真的已经要耗掉方玙全部的自制力了。 她得离开。 要是还一直这样在这里待下去，沈又澜也一定会发现的。 “你近视了吗？” 心里想着要躲开，但看到沈又澜不知道从哪儿掏出眼镜戴上的时候，方玙还是第一时间开口问道。问完她就后悔了，完蛋了，这下是真的完蛋了，都不需要沈又澜来发现，她就自己暴露无遗了。 “没有啊。”但沈又澜好像没有意识到她这句话问的有多奇怪，反而是真的认真解释起来。“之前眼睛有些不舒服，就戴蓝光眼镜缓一缓。” “去看医生了吗？还是应该去看医生吧？” “去了的，医生说只是用眼过度，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你就休息去啊。” 方玙直接走过去，扣下了她的电脑屏幕。 沈又澜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隔着镜片和方玙对视。嘴角没动，但却好像在笑。 “方总好像很关心我的身体。” “啊。”都赖沈又澜，让她放松警惕了“我们是有人文关怀的公司。” “那就谢谢方总的关心了。” 沈又澜还真的从善如流，将电脑放到了桌上。而后摘下眼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沈又澜确实有些累了。 她回来得匆忙，又很快入职到这家公司。除了这边的本职工作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等她处理。而且自从出国之后，她的睡眠就不是很好，即便回来后也没有什么改善。 “喂，你别在这里睡啊。” 方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又澜居然真的就这么歇下了？但她又不敢去碰他，只能在旁边絮絮叨叨。 “你回你办公室睡去。” “我办公室里没有沙发。” “那我让人把这张给你搬过去。” “我那里也没有地方放沙发。”沈又澜睁眼，看起来无辜又可怜。“方总，你就让我歇一会儿吧，我好累啊。” 虽然叫的还是方总，但语气软了很多，有点像撒娇。方玙不敢拿这话调侃她，说了沈又澜肯定也不会承认的。她摸了摸自己可能红了的耳朵，悄声走回了办公桌后。 键盘也不敲了，直接从抽屉里拿了张纸出来，在那上面写写画画，生怕吵到她。 沈又澜还真就这样睡着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睡着，等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平躺在了沙发上，旁边还堆起了几个看起来是从休息室搬过来的沙发靠枕，像是怕她会和小朋友一样从沙发上面滚下来摔到地上似的。 第13章 沈又澜起身看向办公桌那边，方玙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 “好可惜。” 办公室里并没有安监控，不然真的好想看看方玙在这里垒窝时的样子。 沈又澜心情大好地离开办公室，一出去就碰到了齐蕊，正思考要编个什么理由来让她收拾里面那些靠垫，就看到对方瞄了眼她的表情后开口。 “沈副总，工作都做完了？” “嗯？” “方总肯定不是故意为难你的，她中午请大家吃饭，你的那份我放到你办公室里了。” “好的，谢谢。方总去哪了？” “说是有别的事情，下午不回来了。” “知道了。” 什么故意为难，方玙居然编出了这样的瞎话吗？她又跑到哪里去了呢？不过经齐蕊那么一说，沈又澜还真有些饿了。她回到办公室打开并不像是一次性的餐盒，双层保温的效果不错，里面的菜都还热着。 清炒虾仁、蜜汁炒蟹、菌菇汤和腊肉饭。里面有一道是她那天多吃了几口的菜，还有一道是因为吃起来不方便，才没去碰的菜。 巧合吗？沈又澜更愿意相信是方玙的缜密心思。况且，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吗？ 沈又澜享受午餐的时候，方玙正在小渔科技的会议室里发呆。她可不是什么爱占人便宜的猥琐男，但沈又澜那个姿势一看就对颈椎、腰椎、肩膀哪哪都不好，她好心好意去帮忙，是沈又澜先动手抱她的！ 午休结束后陆续进来的员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面色潮红的样子。大家都有点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效益不够好，她们听说老板又去别的公司多打了一份工，看来真的很不容易，自己也要更努力才行，可千万不能让公司倒闭。 会议开始，方玙也找回了工作状态。她将这两天下来整理的资料竹筒倒豆子般的在会上大说特说，弄的与会人员都仗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玙能看出来，她们可能是觉得她疯了。 “你们就当我先画了个饼，但可能得先从种小麦做起？” 她话风一转，继续说回到现下的项目来。 “《反斗星球》势头不错，虽然注册量有所下降，但日活和在线时间的数据都很稳定。上午我跟小玲也试玩了一下准备上线的新地图，我觉得还有几点问题要讲。” “第一是游戏的难度，如果很难做到平衡新人和老玩家，我建议可以增加难度选项，或者段位匹配。其次，是游戏引导做的还不够好。老玩家经验丰富可能上手摸索一下就知道该怎么玩，但对于小玲这种没太接触过的玩家，就会很懵，不知道该做什么，没有游戏体验。 打个比方吧，我想和朋友一起玩游戏，但我的朋友对游戏没什么兴趣，以前也没怎么玩过。那我们要怎么样做才能把她吸引到里面来，让她体会到游戏的乐趣，从而把她留住。 请大家记住，《反斗星球》不是3a大作，也不是做一次性生意，圈到钱就跑的批皮手游。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加强玩家粘性，发展社交属性。吸引手游的初次玩家，留下所有类型的玩家。但你们那些好的创意更要保留，要完善。俗气点说，等赚到了钱，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还有充值问题，依然是我们最开始定下的基调，可以适当引导，但不管怎样都不要搞得满屏幕都是，关都关不掉，得让玩家们心甘情愿去充值。当然了，商城系统也要好好做。” “最后一点，我觉得只有官网的网页不够，咱们自己的客户端也要开始做了。严玉你那边出版方案给我，有招聘需求也附在里面，我看完给人事那边直接招。好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各组先汇报下上周的工作吧。” 开完会的方玙可谓是神清气爽，小渔科技已经实现盈利，而且步子踩得很稳当，只要不作死，《反斗星球》够她们吃上一阵。现在开始扩招也能够负担得起了，并不需要去发愁资金的问题。但谁也不会嫌钱多嘛，比如现在她的另一个金饭碗就打了电话过来。 “干嘛呢？怎么好久不过来了？” “被我妈抓回公司上班了呗。” “哇，为你鞠一把同情的泪水。下了班来玩一圈嘛，再不来都没人记得你是老板了。” “那我把股份卖给你吧。就市场价，明天来找我签合同。” “别呀方总，没有你可不行啊！” 来电话的是方玙的好朋友罗曼，也是她那家夜店的合作伙伴。说是合作，其实完全就是罗曼自己在忙，但不这样又不行，罗曼那对黑手起家的父母，自己手底下握着和锦大半的娱乐场所，还盖了个最豪华的休闲中心，结果自家女儿开个夜店还要被说不正经。 但她们又偏偏都很喜欢方玙，经过罗曼的几番周旋，终于变成了合伙开一个小铺子家里还是支持的。 方玙不怎么爱喝酒，也不喜欢那样乱糟糟的场合，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罗曼在忙，她只是投了点钱进去意思一下，罗曼根本就不缺那点钱，但她一直光吃分红不出力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前一阵还要拉她挡箭牌再开一家ktv，方玙真是无福消受，建议她直接回家接班。 “这两天忙，等周末再说吧。你晚上有空吗，来我这一起吃个饭？” “也行啊。” 下午方玙不在，沈又澜拿着修改后的方案和顾景见了面。这种东西并不怕泄露，且不说还只是干巴巴的雏形，就算已经敲定了，也是自家的地皮，怎么建都是她们自己的事。 第14章 顾景似乎也接收到了自己大概率已经得到这次合作机会的暗示，认真和她探讨起来。结束时天色并不算晚，沈又澜拒绝了顾景的晚餐邀约，但顾景意识到了她今天车子限号，执意要送她回家。 沈又澜为了不那么麻烦她，在路口下了车。谁料还没走进小区，就被人扯住了手腕。 第8章 “打扰二位了。借过。” “沈又澜，你这个小贱种，你把钱藏哪去了！” 拦住她的人居然是沈弘毅后娶的妻子董艳。 “我不是认识你，放开我。” 沈又澜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沈弘毅应该都不知道才对。但她并不想和这个女人有更多纠葛，她力气不小，挣脱董艳不是问题。 她甩了下手没能甩开，只得加大了力气，怎料对方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碰瓷？ “打人了！打人了！不孝女打人了！” “把自己亲爹害进监狱，藏了钱不给我们娘俩活路啊！” “你弟弟还在读书啊，你好狠的心啊！蛇蝎心肠啊！”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在她这一番撒泼打滚的闹腾之下，周围果然有不少人停下脚步，窃窃私语。 沈又澜本打算一走了之，但对方死死抱着她的腿。她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讲道理或者向无关人员自证的时候，话语在这个时候最没用，论撒泼耍赖，她是闹不过董艳的。但那么多人盯着，她也不可能真的用暴力去踢踹这样一个年纪大的女人。 “又澜？”一辆车停在路边，从上面走下来的居然是顾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谁？她相好的？”董艳跟了沈弘毅那么多年，自然也是认识豪车，能从穿着上识人的。“你们这些变态同性恋，都不是好东西。” “够了！”沈又澜出言呵责，声音冷飕飕的，连顾景都有点诧异。“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就算你不怕坐牢，你猜沈光亮怕不怕？” “你！你！我才要报警呢！警察才不会抓好人，只会抓你这种贱货、变态……” 骂声还在继续，但董艳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越走越远了，最后还不忘威胁沈又澜。 “你最好赶紧把钱还给我们！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董艳走了，但围观的人还在一旁看热闹，毕竟有了新角色的加入，剧情也比之前还要劲爆。顾景真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赶忙把沈又澜拉进了车里，车门一关，隔绝外面的世界。 “又澜，你没事吧？”顾景关切地问道。 “顾总见笑了，谢谢你的帮忙。” 此刻的沈又澜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淡雅的样子，让顾景都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只是幻觉。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么晚了，还是先一起吃个饭去吧？” “那就麻烦顾总开车了。” 总不能三番两次拒绝帮助过自己的人的邀约，沈又澜的意思是请顾景吃饭以示感谢，却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到方玙。 “说吧，什么事儿啊，还非得来餐厅正式见面。” 罗曼嘴上这么说，但点菜的手可没停。 “没事。” 方玙本想告诉罗曼沈又澜回来了，但又觉得在她这里应该听不到什么想听的话。 罗曼不喜欢沈又澜，打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可能就不对付。罗曼觉得沈又澜抢了她的好朋友，而沈又澜觉得罗曼这种狐朋狗友算不上什么好朋友。但事实上什么都不影响的，两个人都只是嘴上说说，谁也没真的做什么去破坏她和另一个人的关系。 “就是北区那块地，现在归我负责。我留了百分之五的投资份额，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不过没有经营管理权的，盈利了就分钱，亏了就打水漂。” 是的，不管是从关系维护、商业往来还是利益至上，这个项目都不可能只接受顾景一家的投资。方诚集团的地皮占到四成，景晟投资那边最多给到三十五，剩下的二十五便是没有经营管理权只等分红的人情。方玙给了包括李家在内的几个与方诚集团交好的公司共计百分之二十，留下的这百分之五自然是给罗曼的。但如果罗曼没兴趣，她就用小渔科技来操作了。 “什么？” 罗曼都愣了，好像什么大馅饼砸在她头上了一样。 “不着急，回头我把方案、合同什么的都发给你，也不是就非得那么多，少一些也无所谓。” “不不不，请务必让我给那么多，越多越好。”罗曼直接拿出手机准备给她妈打电话。“说准了吗？说准了我可邀功去了。” “准的，你方总我现在是分公司总经理。” “方总，你真是这个。”罗曼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电话那边也通了。 “搞定！” 得到了类似于“宝贝真棒，你终于知道干点正事了。”的赞美，罗曼非常满意，临走的时候也不非得拉着方玙去夜店玩了。 “方总加油，小女能不能提新车就全看您的了。” “退下吧。” 方玙又在餐厅待了一会儿，跟餐厅经理聊了聊最近的经营状况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她回想自己这忙碌而充实的一天，觉得自己和霸道总裁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差距吧！ 突然就想打个电话给沈又澜，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想跟她说说话。隐约透露一下自己的小成就会得到认可与褒奖吗？但另一个声音又跟她说，打什么打，你就那么不值钱？ 第15章 “打、不打、打、不打、打……” 方玙一边下楼梯一边在嘴上说念叨着，结果一抬头，步子都悬在了半空中。不用打了，沈又澜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她该感到惊喜的，如果下一秒没有看到后面跟着的顾景的话。 她有一瞬间开始不确定这家餐厅到底是谁开的了。 “还是该先处理下手腕的伤吧。” “没事的。” “你受伤了？” 手比脑袋快。方玙一把拉过沈又澜的手，看到了她袖子遮挡下的红痕，不算触目惊心，但也确实明显到让人无法忽略。 “小玙？” “谁干的。” 根本压不住火。 沈又澜显然被突然冒出来的方玙吓了一跳，对方还凶巴巴的开口就是质问。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将手腕盖好。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会让方玙伤心。 “谁干的。” 方玙又问了一遍，沈又澜还是没有回答。听到这边动静的餐厅经理小跑着过来，想问候的话还没开口就被方玙摆着的手给堵回去了。 “方总，不如我们进去说。” 顾景看出气氛不对，出来解围。方玙也这才把注意力移到了她那边，怎么能忘了，这还有个主角呢！原来如此，这剧情就非得走是吧？ “我看没人想跟我说，打扰二位了。借过。” 虽然怎么看都应该和人家顾景没关系，但方玙根本就搂不住火，挥手让顾景让路，越过她时甚至撞到了肩膀也没回头，大步向前径直离开了餐厅。 沈又澜一开始还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但最终停下了脚步。她摇摇头，跟顾景进了包厢。 “抱歉，她脾气比较急。” “没关系，方总好像很关心你。” “嗯，方总人很好。”虽然最近来往颇多，但沈又澜并不觉得她跟顾景有熟悉到可以讨论自己的私人感情。“今天的事，谢谢顾总。” “举手之劳而已，方便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没事，一点过去的恩怨罢了。” 是连方玙都不能多说的事情，说给顾景算是怎么回事。 “那你多加小心，可以的话先别回那边了，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说。” 顾景自然也看出了她不想多说，留了这句话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沈又澜心不在焉的。 她知道她应该去找方玙、方玙这两天虽然表面上对她表情很差，但在行动上还是在意她的。哪怕只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那些关心也不是假的。方玙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排斥自己，她不能退缩，更不能把人推得更远。但…… “又澜？” “不好意思，怎么了？” “我计划在这个周六举办一个晚宴，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参加吗？还有不少商业上的朋友会来，对你工作上应该也有帮助。” 晚宴吗，好像是个机会。 “周六吗？我明天会去问方总的。” “好吧，我会把请帖发到你们公司去。” 顾景笑了笑，她还是能听出拒绝的。 而那边的方玙离开餐厅后，一脚油门就去到了夜店，她愤怒地推开门，但因为已经晚上，里面的音乐声震天，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这点怒气。 罗曼没在下面，方玙直接冲到了办公室，那人居然还真有老是坐在桌子后面的时候。 “欸？你怎么来了？” “果然还是得劳逸结合是吧，走，下楼喝点，今天请的乐队还挺有名的。” “不喝，来和你说事。” “什么事？投资的事出岔子了？” “明天这就改名。” “啊？” 夜店名字叫again，算是方玙为夜店做过的唯一贡献。 “好好的改什么名字啊？” “叫byebye。” “什么破名字啊！人家现在攒局问去哪玩，都说去a家。你这改完成b家，一下就掉档次了。” “那就叫sayonara，s总比a级别高了吧。” “别闹了，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是啊，她受什么刺激了，她有什么好受刺激的。不就是主角们的剧情推进了吗？手上的伤又不是她弄的，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这样不是更好吗，这说明她已经开始脱离原本的剧情了，以后也不会走向害死妈妈和姐姐的悲惨结局了。 真好啊，世间纷扰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应该这么想的，但现实却是这个认知让她更生气了，凭什么说不给戏份就不给戏份了。方玙气得转头就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弄得罗曼一脸莫名其妙。 那这名字到底还改不改啊？ 第9章 “宝贝贝贝贝贝？” 方玙离开夜店后就准备开车回家了，谁知道在半路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车载显示屏上跳出了来电人的名字。 “宝贝贝贝贝贝？” 方玙光是念出来都想要呕一下。 “什么鬼啊，这么恶心。谁动我手机了，还是这破玩意连错电话了啊？” 她先是靠边停车拍了拍显示屏，那名字果然消失了，但还没等她重新启动车子又重新出现。方玙只好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很快就手忙脚乱地将电话立即挂断。 “好啊！没换号码是吧！舍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是吧！那我还不接了呢！” 第16章 方玙愤恨地戳着手机屏幕，想着要不要让她也尝尝被拉黑的味味道。可还没等她改完备注，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哪位？” 方玙放低了声音，好像真的不知道对面是谁一样，那边果然沉默了一下。 “是我。” “哪位？不说挂了。” 沈又澜轻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想必是已经猜到方玙是故意的了，不过她倒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沈副总有什么事儿吗？” 方玙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沈又澜敛起笑容，她想起了上午那句同事。 “顾总要在周六晚上举办一个宴会，拟邀名单里有咱们公司，方总要参加吗？” “沈副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聊工作。” “好的，方总，那明天公司见。” 想要噎人一句的方玙被沈又澜噎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些？你就没什么没别的事要说吗？” “没有啊，怎么了？方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再见！” 方玙不等对方反应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研究起该给沈又澜改个什么备注。她心虚般把原有的字眼删了个干净，往上打了沈又澜三个字。却又觉得不解气，修改成了沈副总。但好像还是不够表达她的不满，最后干脆全删掉了，从今以后就是未知来电！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这几天没干别的，净跟沈又澜生气了。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说拉黑就拉黑，说放出来又放出来，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把她方玙当成什么人了！ 不过也是，有什么可解释的呢？沈又澜又不是没有说分手，分手了就是陌生人了，去哪，去多久，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就像方玙这几天虽然生气，却不敢去找沈又澜吵架，她没有资格、没有立场的，真去了也不过是闹笑话给人看。 “翘班，明天我一定要翘班！” 方玙平复好心情启动车子回家，辗转反侧时梦时醒终于熬到了清晨，翘班的一天比上班起得号要早。 当然了，方玙翘班可不只是单纯为了逃避工作，她更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躲沈又澜。她只是想在家里，安安静静的，把那本小说写出来。 关于自己是小说里的人物这件事，其实只是通过那个神秘的声音来讲述的，但不知道为何，它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方玙的脑海里，集中精神去回想时甚至能感受到真实的画面。但脑内的声音这种存在形式没能留下任何证据，她醒来后那几天还特地在全网搜索了一遍，也没能找到所谓原著。 这倒也合理，她的存在都是小说了，作者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小说写进小说里呢。除非她以后写自传，或者给那两位超级女主角当史官。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先记录下来，她已经信了一半了，虽然可能因为她的改变让剧情有所出入，但总归是个参考。趁她现在还能清晰地想起每一个字时要抓紧记录，以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忘掉。 她必须要写下来，至少要记下那些重要的情节。不仅如此，还要把改变的地方也对照着写一写。 比如说，那天她没有去拉住沈又澜，又参与了中午的饭局，而导致原本的剧情没能发生。但昨天沈又澜还是受了伤，手腕上出现了红痕，也依旧是被顾景注意到的。 会是谁造成的呢？是不是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她的“不配合”而改变呢？ 方玙其实很想把锅全部都甩到顾景身上，猜忌是不是她勉强沈又澜留下时造成的，但再愚蠢的脑袋也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她还旁敲侧击向齐蕊打听了公司的事，得知沈又澜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不愉快，也没有接待奇怪的访客。那便是下班后直至到餐厅前的那个时间段了。 沈又澜去干什么了？遇到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和顾景一起出现？ 方玙想破脑袋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而沈又澜此刻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方玙干什么去了？ 昨天不是说好要在公司见面聊一下宴会的事情吗？结果这人根本就没来上班。不来上班也就算了，还让齐蕊给她带话，说跟投资合同她都定下来了，就放在办公桌上，让她先过目。同意的话就安排时间跟大家签约，不同意就让她自己弄去。 搞什么啊？她们之间是没有联系方式了吗？再不济，公司的内网、邮箱是都不能用了吗？让秘书传话是什么小学生闹别扭的行为。 沈又澜打电话过去果然没人接听，或者说方玙装都不想装，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她其实也知道自己昨天的反应惹到这个小祖宗了，但此刻也是有口难言，只能先把工作做完了。毕竟闹别扭总归比装不熟强。 好消息是方玙没有在工作问题上胡闹，还是选了顾景作为主要合作对象。至于其他的投资方，除了那几个一直接触的企业，沈又澜在上面还看到了罗曼的名字，真是有什么都不忘了她的好朋友。但这无伤大雅，走下总公司的审批流程，通过后应该就可以安排签约时间了。 “唉。” 长时间工作后沈又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回来得急，原本是没打算这么快就工作的。只是顾景那边送来了橄榄枝，她一看合作方是方诚集团立刻就动了心。起初是想以一个合作伙伴的姿态和方玙见面的，但了解过程中又听顾景说方诚集团正在在招副经理，方晚霞打算给小女儿找一个助力，一同接手这个项目。 第17章 于是乎，沈又澜便只能跟顾总说抱歉了。相比合作方，肯定还是直接当自己人更好。 沈又澜毛遂自荐直接找上了方晚霞。她心里肯定是有些忐忑的，当年和方玙恋爱，虽然没有说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甚至有些藏着掖着。但毕竟形影不离，甚至都在一起同居了两三年了，方晚霞要是想查，肯定是不难发现的。无非是，会不会往恋爱关系上想。 她原本想着，即便谋不到副总这个职位，也可以走分公司的招聘进去先干着。但方晚霞不但没有为难她，甚至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就让她去人事办入职。 这反倒让沈又澜心里一紧。 应该没有人看到有人与自己女儿同龄、同高中、同大学而不问一句吧？她不问，大概是因为她都知道。 沈又澜最终还是如愿当上了这个自己人，此刻看着眼前的文件，甚至老妈子级别的了。 唉，没办法，合该也是欠她的。结果好像还越欠越多了。 说回到她不想这么快开始工作的原因，就和昨天的事有关。当初沈又澜被沈弘毅骗到了英国，如今一报还一报，她把他也骗了回来。沈弘毅关了她小半年，她让他在机场落地直接被带走，进去颐养天年。 不过那个老东西，好像不认命，还想拖她也下水，想得倒是美。 董艳大概已经见过沈弘毅了吧，只是不知道沈弘毅都跟她说了什么，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她的地址，居然还敢大着胆子来堵她。本来父女间的恩怨是不打算牵扯到别人的，但对方既然如此，她也不能手下留情了。 所以她更不能和方玙说这些了，万一他们把主意打到方玙身上怎么办。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沈又澜不得不防。 眼下的问题是，那间公寓肯定是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她得找一个新的住处。能去哪呢？沈又澜有一个白日梦般的想法，只是想想都要嘲笑自己异想天开。难道要去跟方玙说，你蹭了我的房子三年，现在还我，我要搬到你家去吗？ 而方玙此刻的忧愁并不比沈又澜少多少。 她高估了自己，她根本就写不出来那些可怕的、恶心的、想想就让她生气的剧情。即便脑子里逐字逐句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清晰，但敲到键盘上就是让她倍感难受。 里面大段描述沈又澜美貌的字眼她看得开心又认同，但讲起她和顾景有多般配来又让她恨得牙痒痒。顾景是长得不错，可惜这本不是娱乐圈文，没有观众们来感叹脚踩明星原地出道，但也不至于好看就跟沈又澜般配了吧！ 她也很好看啊！她也和沈又澜也般配吗！那自然是般配的！ 就这样，她的思维总是时不时出走到奇怪的地方，根本没办法专心誊抄那本小说。方玙遍只能退而求其次，像上学时列的大事年表那样，按着时间顺序，将一些诸如手腕红痕这种大篇幅描写的重要情节简单罗列出来，再辅以地点、道具等相关重点词，以便提醒自己。 可这么一列方玙就更不明白了！ 和锦市哪来的这么多酒会、舞会、宴会、聚会、生日庆祝会啊！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好像一次都没有参加过，也从来没听方晚霞和方玙提起。 一定都是顾景带来的不良风气！ 第10章 “顾景那天穿什么？” 方玙正竭尽脑汁提炼关键词，想要区分这些“会议”的不同之处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她今天一天已经挂了沈又澜三个电话了。事不过三，这第四个打过来，实在不好不接了。 “喂，怎么了？” “方总，你今天一天都没来公司。” “对，我今天有事情要忙。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别的事情，我看完你拟好的合同了，已经送到总部审批，大概要明天出结果。不过真的决定接受景晟投资的条件了吗？” 很好，又全部都只是公司的事情。 “对，我觉得这种合作方式值得尝试。沈副总不也觉得她更好吗？” 方玙此刻从胃到心，各处冒酸水，连带着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但沈又澜还真的没听出来，只是暗自感叹方玙真的很有商业天赋。她之前听方晚霞说这是方玙第一次参与公司经营的时候，还以为她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一蹶不振，荒废了呢。 又自作多情了。 “需要我和顾总那边通个气吗？还有，我这边没有你的行程表，签约时间都要怎么安排？” “怎么什么事情都是你在做啊？这么大个公司是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请那么多人是干嘛用的，他们都是笨蛋吗？” 方玙听见她一直在这边说工作的事就心烦，好像她们除了工作就没别的话可说了一样。 “你好歹是个副总，我妈请你过来是来管事的，不是来打杂的。不需要什么事都你来做，你得知道怎么给别人安排工作。之前的部门重组不是你做的吗？重组之后反倒不会用了？” 她听齐蕊说了，沈又澜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还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她就不明白了，难道她妈给她安排了一堆废物在这吗？送个文件都得副总亲自去，那下次开会的时候，茶水、果盘是不是也要她去摆？ “好的方总，是我做得不好。” 沈又澜没想到会挨这么一顿训，愣神过后又有点开心。方玙的语气虽然凶，但话里话外也是在关心她。于是也不做反驳，只是应下。 第18章 “不是，我也不是说你。”虽然方玙没怎么在方诚集团待，但毕竟从小耳濡目染，她自己也开了公司，一些简单的职场还是懂的。她都如此，沈又澜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所以或许是她就是这种工作习惯，和生活习惯。 但这个习惯不好。 “就是，咱们这还是挺正规的一个公司，你可以不用那么累，你可以稍微信任下你的同事。” “好的，谢谢方总关心。” “不是，我也不是在关心你，我就是在说话！” “好的，谢谢方总的话。” “哎呀！行了行了，没事我挂电话了。” “有事。” 沈又澜忍住笑意。 “那你说。” “昨天提到的晚宴，顾总已经将邀请函发过来了，周六晚上八点，要去吗？” 还以为总算不是工作了，结果是顾景。沈又澜不提倒还好，这一提方玙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和面前这个被她写的乱七八糟的故事梗概。 “不去。” “好的，那我带齐秘书去？还是带张总监？”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为什么？” 沈又澜有想过方玙大概不会想要参加，但怎么会连她都不许去，总不会是因为知道她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吧？ “周六是休息日，不上班。也不许去，去也不给加班费。” “方总，既然已经定下跟景晟合作，不去不合适的。” 这时候她倒想起职场的二三事了，还得是跟顾景沾边才上心是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不都是从国外回来的吗？生意场上，合作共赢最重要，搞这些虚的干什么，都是糟粕。” 沈又澜都被方玙说的有些无言以对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情况并不是这种情况啊。 “没关系的，你不想去就不去，我问问齐秘书和张总监谁愿意无偿加班吧。” “就非得去是吧？就不怕去了被羞辱、被找茬、被泼酒、被下药什么的吗？” 方玙有些口不择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让她嚷出来了。自己意识到后立刻止住了话头，但沈又澜只要不聋不可能没听到了。 比如电话那头的沉默就有效说明了这个事实。 方玙赶忙把电话挂断，又过了好一会，才将语言组织好的沈又澜回拨了过来。 “喂，还有什么事。” “方总，休息的时候还是少看些闲书。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至于的。” “行行行，去去去。” 方玙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只能应下这个邀请。她也想了，还是该去看看，毕竟她可是才抄完那段剧情。 “明天我就带你去挑礼服，行了吧！” 沈又澜自然不会拒绝，也看不到电话那头风方玙咬牙切齿的模样。 在小说的剧情里，这场宴会倒确实是她和沈又澜一起去的。也如沈又澜所说，是由顾景举办，她们作为目标合作对象而受邀参加。只不过在这场宴会上，沈又澜没遇到什么危险，是方玙出了个大丑。 其实也不能算出丑吧，是活该。 书里说，方玙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双人，顾景的手与沈又澜交握，另一只手也覆在她的手背上。如星辰般闪耀的两个人是如此赏心悦目，但看在方玙看来，却是那样的刺眼。 她怒从心头起，不管不顾地越过人群，来到两人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拿起的酒杯扬起洒落，直接泼到了顾景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 方玙的质问并没有因为声音大而显得有力，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行为才更为出格。 “方玙你干什么！” 沈又澜只这样斥责了一句便拿过餐巾帮顾景擦拭，没再看方玙一眼。而顾景轻声说着没关系的语气柔和，眼睛也只望向沈又澜。 方玙像个小丑一样被晾在一旁，她上去将两人分开，只对上沈又澜失望厌烦的眼神，还甩开她的手让她不要再闹了。方玙负气离开，在即将出门时回头，沈又澜还在帮顾景整理身上的酒痕，没有追过来。 丢人，非常丢人，她怎么会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呢？ 方玙的内心真的很抵触，想要按下快进逃过这段剧情。但事已至此，她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不管受了什么刺激都绝对不要让这一幕重演。 而她决定要去的另一个原因是，那么如果和手腕事件一样，该发生的剧情一样会被推进，那么泼酒得会变成谁呢？会和之前是同一个人吗？ 想到这她甚至有些好奇，这本小说的魔力就那么大，一定能达到作者想要的结果吗？ 第二天。 方玙起了个大早去公司，赶工她昨天翘班积压的工作。合同的审批赶在周末前批下来了，确实如沈又澜所说的那般时间紧迫，不过也幸好她们一直都没闲着，园区规划早早就开始做了。 虽然合同还没正式签下，但这方面的工作也可以开始推进了。时间就是金钱，早一天开工就是早一天完工、早一天盈利。根据计划，最好能够在这个月底完成建筑招标。 到底是成熟了，才不过一个晚上，方玙已经能自我调节到心平气和地跟沈又澜谈工作的程度，只不过下班之后还是有些别别扭扭的。 “为什么要选礼服呢？” 第19章 沈又澜坐上方玙的车后才这么问。 “不是你说有要参加宴会的吗？还是合作方的举办的，要重视。” 方玙反问道。 “是这样，但也没有到一定要穿礼服参加的程度。” “顾景那天穿什么？” 方玙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让沈又澜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会知道顾景那天穿什么，方玙又为什么会在意这件事。 “需要我问问顾总吗？” “那倒不用。”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呢，你原本打算穿什么？” 沈又澜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都还没来得及去想，就被方玙一句话定下了选礼服这一步。沈又澜顺着方玙的意思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确定。 “可能会穿蓝色的裙子吧？” 她回来的急，并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安顿好后也只购置了些生活必需品，她对服装的要求不高，新衣服只买了两套职业装和旧的那些混穿。按照方玙对这次宴会的重视程度来看，确实不够格，可能只有那条忘了怎么会在箱子里的蓝色长裙会比较适合一点。 “又不是我们的主场，不用穿得那么隆重，我们穿黑色吧。” 沈又澜想说她那条裙子根本都算不上隆重，最多也就是比工作套装好上一点。不过既然方玙都说我们了，她自是从善如流。 “好，听你的。” 方玙算是比较爱美的，但后来接触了更多人后，发现相比之下方玙只能算是注意形象。她的爱打扮，更多体现在爱打扮自己。起初方玙去逛街，会带回几件新衣服说觉得很适合她。后来装都不装了，拿着时尚杂志点兵点将，除了沈又澜方言买来也绝对不穿的，其余统统放进衣柜。还生怕沈又澜嫌麻烦不穿似的，连鞋帽搭配好，成套摆放让她能直接选择。 而季度一变换，旧衣服就不会不知所踪，冒出来一堆没见过的生面孔。沈又澜都不知道自己外套都懒得挂起来的方玙是怎么收拾那占了一面墙的衣柜的。 当年走得急，方玙买给她的那些新衣服别说带走了，甚至很多都还没来得及穿，直至今日都还在公寓里，只不过回来后她也去没穿过就是了。 几年过去了，不知道方玙这一次会给她选什么样的衣服。 第11章 “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去很多地方呢。” 沈又澜觉得方玙好像突然重视起这次晚宴了。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连参加都不大愿意，现在却要专门为此挑选服装，而且并没选择去商场随意选个大牌，而是到一家类似私人造型工作室的地方。 风格各异、花样繁复的礼服们有条理地摆放在这不算小的房间内，旁边安排了专人来负责接待，选好后还要再按照她们的身材进行二次的修改。 “你想穿裙子还是裤装？” 方玙这样问道。 “我都可以，你选吧。” “是你要穿的，干嘛让我选。” 方玙这么说着，但眼睛已经在那堆服装山上瞄了一遍，直接指了两条裙子和一个连体裤装。 “你选一件还是都试试。” “就那件吧。” 看吧，本来就该由方玙来选啊。沈又澜对穿着打扮的要求并不高，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沈又澜的衣服几乎全都是方玙选的，不仅如此，方玙甚至会帮她将每一套都搭配好放在那里，她只管随手抄起一套穿上就是了。所以那些对她穿衣品味的夸奖与她完全无关，全部都是方玙的功劳。 如果不是现下这种情况，方玙大概会把她指的那三件全都留下。 方玙就是很会选衣服。 沈又澜手上这件裙子看起来平平无奇，通体只有黑色，没有任何点缀用的装饰物，别说腰带，连皱褶都是自成一体的。但穿上去以后就会发现，每一处都藏着惊喜。 沈又澜一贯不喜欢太过裸露和突出身材的紧身服饰。 这条裙子仿披肩的设计，只让另一侧露些许肩膀。丝绸面料带来的垂坠感更显她身形的修长，却不会拘束沈又澜的行动。裙子本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细腻的绸缎会随着她的动作带来的波动，在不同角度的光线下，散发出不同的光泽。衬得那一点微露的肩膀也成为任何珠光宝气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好看吗？” 沈又澜从不远处踱步而来，方玙脑袋里只冒出了一个词。 流光溢彩。 “好看。这条裙子太适合您了，也只有您这样的样貌和身材才能穿得这样好看。” 沈又澜还是第一次有点讨厌听到旁人的夸奖。 “咳咳，”方玙大概也这么觉得，所以她清了清嗓子也重新夸了一遍。“好看的，再去选双鞋吧。” 方玙继续包揽搭配的工作，心里念着鞋子也不需要太喧宾夺主，虽然不知道她穿高跟鞋的本领是不是也大有长进，但没必要太过追求高度，还是要以沈又澜穿着舒服为主。 “首饰的话，我明天选了直接带给你吧。” “好啊。” 许是现下的氛围轻松，她们就像以前那样，没有乱七八糟的烦恼，只是在随意地逛街。这个认知让沈又澜心情大好，方玙说什么她都只想说好。 “你呢？你准备穿什么？” “就那个吧。” 方玙选了那件没有被沈又澜垂怜的连体阔腿裤。 v领和无袖的设计刚好露出方玙精致的锁骨和线条明显的手臂，腰部搭配了和沈又澜那条裙子相同材质的宽绑带进行点缀。相比修饰身形的上半身，松散的阔腿裤更符合方玙随性的气质。 第20章 她从试衣间出来后就那样倚在门边看向沈又澜。这一眼望去，这下可真是脖子以下全是腿了。 “很好看，很衬你。” 沈又澜主动夸奖了方玙，对方像只被顺了毛的猫似是将头一昂。 “那是自然。” 她们两个就这样极其快速和高效地决定了晚宴的装扮。量完尺寸后，又和造型师简单沟通了下妆容，约定了明天到访的时间。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才不过六点多钟，正是该吃晚餐的时间。 “晚上还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啊。” 这还是回来后，方玙第一次主动约她吃饭。 “想吃点什么？” “还去澄吧？” “怎么又去那？。你还没吃腻啊？” 方玙有些无奈，虽然她喜欢自家饭店的菜让她觉得很受用，但也不至于顿顿都要吃吧。还是又在走剧情了，去了又要碰到顾景？ “每次去也没怎么好好吃上饭……” 沈又澜话音未落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后面半句“或者你选一家别的？”都来得及说就赶忙去看方玙的表情。果然，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是也想起了那天的不欢而散。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沈又澜几次想开口，又觉得如果没办法坦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或许还是换个地方会更好吧？但突然改变主意的话似乎又在坐实那些逃避。 沈又澜看向方玙，她开车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会牢牢看向前方，永远都是双手握着方向盘。等红灯的时候也不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更不要提去和身边那群富二代去飙车了，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沈又澜知道，方玙其实根本不喜欢开车，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叫司机接送。她的父亲在车祸中去世，只是意外，方玙也并不在现场。这件事或许不至于让她恐惧驾驶，但切实的失去还是让她对开车这件事充满敬畏。不只是这件事，方玙真的做起事来，是很专注的。 所以她一直不同意别人对于方玙没有正形的评价，她明明是那样认真的一个人。 不过在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沈又澜以为她永远不会自己开车的。所以都已经做好了以后都要给她当司机的准备，但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她对沈又澜的第一个邀约居然就是去考驾照。 “没关系吗？不会让你不舒服吗？以后我也可以给你当司机的。” 沈又澜当时问她。 “没事的，会开车还是要方便一些。” 方玙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去很多地方呢。” 拿到驾驶证的当天，方玙同时得到了人生中第一辆属于她自己的车，她直接开到了沈又澜面前臭显摆。 “美女，去兜风吗！” “好啊。” 可能连方玙都不太会注意到，沈又澜其实很少会拒绝她。 坐上车后，沈又澜才问方玙要带她去哪里。谁知方玙神神秘秘的，说什么都不肯透露，还在中途靠边停了几次车，背着她偷偷看导航，最后七拐八拐的，才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如果司机是其他人的话，沈又澜大概会觉得他要把自己卖掉。 但是那是方玙，只会带给她惊喜。 总之，那家私房菜馆的味道真的太棒了！ 别看沈又澜生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模样，其实嘴馋得很。单论对美食的执着，一般人可是比不过她的。 比如方玙，虽然也喜欢吃。但海鲜嫌难剥，牛排懒得切，更喜欢些筷子一夹就能送进嘴里的菜系。优点是她不挑嘴、接受度高，也没什么忌口。完全就是一个吃饱就行，好吃更好的践行者。 但沈又澜跟她可不一样。沈又澜为了好吃的，甘愿付出巨大的努力。她能剥出一满碗不带皮的石榴粒，吃干净螃蟹身上的每一丝蟹肉，连火锅鱼里的花莲，入口之后也保准没有一根刺能扎得到她。 方玙对此当然没任何意见，反正也是她占便宜，因为不管有多麻烦，沈又澜都会剥给她吃。 所以，虽然路上的气氛差了些，但坐到包厢里翻阅菜单的时候，沈又澜的心情还是因为美食高昂了不少。也私心地认为此刻是她们久违的约会，像以前每个稀松平常的日子一样，只是坐在一起吃好吃的就能感到幸福。 就是方玙要是能好好跟她说说话就更好了。 这家餐厅真的很棒，只是那两次来的目的和时机都不好，根本没什么心思去细细品尝。也就那天方玙订到公司的菜让她能好好地吃了一餐，但美中不足的是，因为是打包过来的而损失了些口感。 沈又澜点了几个菜后，将菜单推到了方玙那边。 她们两个虽然贪嘴，但也只有普通人的饭量。所以两个人一起吃饭时，通常只能点三个四菜，再多了就会担心浪费，如何取舍便成了每次的难题。不过这家店不一样，它还有另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大部分菜色都有大份、小份可以选择。 所以方玙又加了两道菜也不用担心会浪费，她还问沈又澜要不要喝点酒，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店里自酿了一些果酒和米酒，度数都不高，但胜在味道不错。 “等冬天的吧。” 沈又澜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要是冬天可以和方玙在这里烫一壶米酒喝就好了。 第21章 “行。”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当成是答应。 等上菜的时候还是不好一直沉默的，方玙开口问了些工作上的事，也一下将沈又澜从过去的幻想中拉了回来。到底是不一样了，她们的聊天内容，居然只剩下工作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谁都不敢提起那些年，便都装作成了一副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于是，就连那些美好的回忆，也要跟着一起消失。 沈又澜其实很想问她过得好不好，但没有办法开口。她都还没准备好要怎么去解释这一切，又怎么能去戳方玙的伤口。 但不管怎么说，只是和方玙两个人一起吃上一顿饭本身，就足够让沈又澜觉得满足了。 连方玙后面加的，都是她更喜欢吃的菜。 第12章 “晚安。” 饭后，沈又澜去结账。结果收银台后的小姑娘只是笑着问她饭菜是不是合胃口，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完全没有接过银行卡的意思，也不提示她只接受扫码支付。不仅如此，还频频往她身后的方玙那边看。 她不明所以地跟着看向方玙，她并没有在中途出去过，她们之间也不至于生分到需要搞这种抢结账的小动作吧？ “不用结账，以后她来都不用结账。” 方玙先指了指沈又澜，人也跟着看向她。 “这家餐厅是我开的。” “什么？” 沈又澜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菜单上的那些并不统一派别的菜系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却又恰好都是她喜欢吃的食材和味道。 一道菜明明有着那么多种做法，怎么偏偏就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呢？ “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开个餐厅吧？” 常言道，人生有三大难题。早晨吃什么、中午吃什么和晚上吃什么。可见人们时常为了饮食而犯难，方玙和沈又澜也不例外。不过她们的烦恼并只是不知道吃什么，偶尔还会什么都想吃。又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方玙冒出了这个想法。 “开个私房菜馆，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红油火锅跟港式茶点一起上桌，铁锅炖旁边是佛跳墙。” 方玙说得豪迈，但沈又澜那时并没有当真，只陪着她异想天开般拟起菜单。毕竟这样随口而出的话任谁也不会觉得是一个承诺，反而更像是个无聊时天马行空的幻想，像是中了五百万要怎么花一样。 而五年后，方玙居然这样真真切切地做了出来，虽然没有佛跳墙，但比她们预想中的要更好，因为当时聊到最后，被饿到不得不清醒的两个人都觉得，如果真的按照她们的想法来，餐厅一定会倒闭的。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听沈又澜这么问，方玙自然也想起了当时。那时候，她们还因为给饭店起什么名字而吵了架，沈又澜翻着字典不管说起出怎样的名字，有着什么样的典故和寓意，方玙都摇着头不同意，因为她执意要起名叫小沈爱吃的餐厅。 但它现在叫澄。 “找大师算的。” 方玙不可能去跟沈又澜探讨这个问题，只能转移话题，明知故问。 “很晚了，你回哪里，我送你。” 但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沈又澜报出的地址是公司附近的酒店。 “你现在住在酒店？” “对。” “怎么不住悦海那边了？” 这次是嘴比脑子快，方玙问完之后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去咽进肚子里。 过去是她们的禁忌。 方玙已经发现了，只要不涉及到从前，她还是能够和沈又澜好好相处的。而这是不是也说明，或许有那么一天，当她真的能做到放下过去，便能够以平常的状态来和沈又澜相处呢？ 但只是想到这里，就有点心痛。于是便赶忙把话题转回到了酒店上。 “我妈跟你签的是哪种合同？公司宿舍好像是没有单人间，那她有给你住宿补助吗？” “嗯，有的。方董人很好。” “哦哦，有就行。” 方玙自知话题尴尬，就没再说下去，只按着导航认真开车。 一路无话，算是结束了这明明该是相处愉快的一天。 临别前，已经下车的沈又澜转过身弯腰透过车窗看向里面的方玙，方玙以为她还有什么时便打开车窗，让风跟着她的眼神一起进来。 “怎么了？” 沈又澜摇摇头。 “晚安。” “晚安。” 隔天就是宴会了，方玙的车准时出现在昨晚送沈又澜回来的位置，但方玙却是坐在后排，正开着窗朝着沈又澜挥手。沈又澜懂她的意思，打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而后才发现开车的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刘姨。” “哎呀！”刘姨看到是她也很开心“小澜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玙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呀！” 方玙靠在一旁没搭腔，沈又澜便说继续说道。 “抱歉啊刘姨，才回来不久，事情有点多，都没来得及去看你。” “没事没事，我都变成老太婆了，有什么可看的。不过小澜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刘姨你哪里老了，明明跟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是开心。方玙在旁边好像个透明人一样，不过她也不怎么在乎，只是颠了颠手心里的方盒，手指一拨，抛到了沈又澜那边。 第22章 算是间接打断了她和刘姨的对话。 “这是什么？” 沈又澜下意识问，但其实能够猜到。 “给你的耳环，等换完衣服就戴上吧。” 她们先去了那家私人工作室，经过修改的衣服果然比先前试穿时还要合身。方玙很满意，一边打量她一边点头。虽然沈又澜穿什么都好看，但穿她选的就是最好看。 只换上衣服自然是不够的，提前约的造型师也准时到场。她懒得弄头发，只叫人简单做了个造型，再画个淡妆。但沈又澜的还是要更讲究一些，她的意思是给沈又澜盘一下头发，和裙子更搭配些。 但换了几种方玙都不太满意，讲来讲去对方好像也听不大明白，但换人可能来不及了，方玙干脆自己上手去摆弄了一下。成果自然不如专业造型师弄的精细，只是演示一下，确认对方懂她要的样子后，正要让人拆掉，就被沈又澜阻止了。 “就这个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好吧。” 沈又澜都这么说了 ，方玙便再修整了一番算是定妆了。最后，沈又澜将首饰盒打开，看到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副耳链。耳链的款式简单，不会抢了风头，但有了这一丝金色做点缀，也不显得单调。 方玙戴着的应该是同系列的项链。 “谢谢，很漂亮。” 方玙没接话，先一步上了车。 沈又澜觉得她今天一直懒洋洋的，除了帮她弄头发的时候还算有活力，其余时间里好像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完全没有特地来选衣服时的重视样子。 方玙此刻也没心思猜沈又澜在想什么，她的脑袋有些不受控制，全是这一段的小说剧情在循环播放。 尤其是进到宴会厅之后，虽然已经尽力低调，但也不能故意把沈又澜往丑打扮。她们两个的气质和样貌摆在这里，理所当然的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烦，真烦，好烦啊。 方玙现在是十级警戒，不仅警戒自己，还看谁都像是嫌疑人。 “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问沈又澜。 “什么？我们这不是才来吗？” “那也要有个走的时间吧。” “起码要等顾总讲完话？” “好吧……” 请帖其实也送到方晚霞和方珏那里了，但那二位对此可没什么兴趣，知道她要来后就干脆让她一起代表了。但如此看来，确实没办法露个面就离开。 进到宴会厅里面后陆续有人过来搭话。 认识沈又澜的不多，但面熟方玙的还是不少。话里话外倒没有什么冒犯，左右都是些光彩夺人，年少有为的恭维。偶尔有人将话引到沈又澜身上，方玙也会抢先开口，只介绍说是公司的副总，请大家多多关照，从而堵住了别的话头。而这种时候，沈又澜便只回敬一个微笑，也不多说话。她乐得跟在方玙身边当一个陪衬，既躲了清静，又有一种只有她俩是一伙的的奇妙感受。 顾景直到宴会开始才出现，作为本次宴会的主办人，她登台说了些无聊的废话引来阵阵掌声，方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被旁边的沈又澜看到，碰了碰她的手肘。 方玙下意识去握住她的作乱的手，又自然地看向沈又澜，只见对方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后，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好吧，触发关键场景——洗手间。 想必等她再次回到这里，看到的应该就是顾景跟沈又澜手牵手了吧。哎，要不直接走了算了。方玙这么想着，被熟人拦下了脚步。 “小玙？” “何阿姨，你也来了啊。” “对啊，怪新鲜的，你们年轻人就是有意思。你妈妈没过来吗？” “没有，她不爱参加这些嘛。” “也是，约她吃饭不如约她逛工厂。” “还是何阿姨了解她！” 方玙在这边跟人说话，沈又澜便也往顾景那边走去。看方玙刚来就急着要走的样子，她想着先到那去打一声招呼，等方玙回来后，要是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她们就可以先行离开了。 围着顾景的人不少，沈又澜退到一旁准备等上一会，未曾想顾景看到她后不知道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大家居然让出了位置，都看向她这边。沈又澜不想耽误她的事，便想要快步过去。 结果不知道是地面太过光滑还是谁弄洒了酒水，沈又澜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其实不至于摔倒，但还是被过来迎她的顾景稳稳接住。 从方玙这边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第13章 “你是在为了她教训我吗？” 顾景正一脸关切地望着沈又澜，而沈又澜冲她扬着笑脸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的双手交握，顾景的另一只手还覆在沈又澜的手背上。一副你侬我侬、情深意长的恶心样子。怎么即便穿了不一样颜色的衣服，看起来还是那么般配呢？ 方玙心想，如果刚刚没有放手，她和沈又澜是不是也像这样般配，被泼酒的是不是就会是她了呢？ 妒火中烧，方玙心里的小恶魔真的在叫嚣，好想去泼一杯酒啊！ 但是不行，绝对不行。 方玙是这么想的，也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但她的恶念似乎催生出了一个具体的人形怪物，她看到一个穿着蓬松公主裙的女生提着裙摆大步走向那边。方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赶忙同何阿姨道别也快步往那边走去，但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拦住那杯被泼出去的酒。 第23章 只是被泼酒的变成了沈又澜。 “你谁啊！” 还没等沈又澜反应过来，方玙率先发难。她直接推了那女生一把拉开她们的距离，还顺势想把沈又澜挡在身后，顾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甚至还比方玙离沈又澜更近一些。于是便成了方玙挡住顾景，顾景护着沈又澜，沈又澜有些不明所以地从最后面探着个小脑袋往前看的奇怪景象。 “小柔，别闹了。给又澜道歉。” 被夹在中间的顾景先开了口。 “她是谁！” 被称作小柔的人指着最后面的沈又澜，但她指到哪，方玙就跟着往哪挡，连带着顾景也跟她一起，沈又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跟着配合，总之，弄得四个人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 这么走了几个来回，小柔还是见不到沈又澜的人，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那个贱人是谁！” 与甜美声音相反的是出口的恶言。 “你骂谁呢！会不会说话。” 方玙一巴掌拍掉了小柔再度指向沈又澜的手，啪的一声，完全没在乎力度。她被这声响带着走了神，想着如果这个小柔是女主角的话，手应该也红了吧？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手都有点疼。 “你什么家教，没有人教你说话时不许指着别人吗！没礼貌！” 但该有的气势还要摆出来，怎么有人敢在她的面前给沈又澜难堪。 “关你什么事，你神经病吧！” 小柔才觉得莫名其妙呢，她见到顾景跟人卿卿我我急忙跑来质问，谁知道会突然被这个疯子挡在了中间，她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 “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呢，浪费粮食，酒是用来泼人的吗！三流小说看多了吧！” 方玙其实不太会吵架，她的坏脾气只体现于摆臭脸和让人滚蛋，真论嘴皮子，她说不出什么太有杀伤力的话。 “我在和顾姐姐说话，你掺和什么？你家没有人教你不要打断别人说话吗！顾姐姐，那女人到底是谁！” 小柔费尽心思想要越过方玙去和后面的人对话，但奈何跟方玙比起来她太过娇小，对方长手长脚高她一个头，力气也比她大不少。推也推不动，躲也躲不掉，像个大蜘蛛一样严防死守，根本不给她接近的机会。 方玙也算是看出来了，大概是那破剧情见她这个恶毒前任已经提前下场，又搞了个恶毒女配出来是吧？可是这小柔一看就是一副脑子拎不清的样子，虽然她存在的意义本来就不是破坏，也没人指望她能成功，但就她这水平，助攻也够呛了啊。 “小柔你别闹了！”顾景好像就只会对她说这一句话，面向沈又澜后话倒是多了。“抱歉，又澜，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其实沈又澜没什么事，方玙选的这条裙子面料光滑，不太吸水，似乎大部分酒都顺着滑落到了地上。她除了一开始蒙了一下，后面只是因为一直没能插上话。见顾景问，还以为终于得到了发言机会，沈又澜正要借机缓和几句，就又被方玙打断了。 “先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吧！” 方玙见顾景要带沈又澜走，当即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换了炮轰的目标，将火气撒到了顾景身上。而小柔显然也不允许有人对顾景不利，继续接茬骂她。 “你凭什么说顾姐姐！你才该管好你自己呢！多管闲事，你算哪根葱！” “行！你俩真行！欺负人是吧！” 方玙实在是气不过，也一杯酒泼到了顾景身上。 “神经病你干嘛！” “小玙你干什么！” 好啊，一直不出声的沈又澜这时候倒知道出来说她了。 好，真好，剧情全对上了是吧！ 方玙也干脆破罐破摔，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我就泼了怎么的吧！” “方玙。” 沈又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连声向顾景道歉，还拿过了旁边傻站着的侍应生手上的方巾帮她擦衣服。 “没事的。”顾景轻声说。 “你装什么装啊？白莲花是吧？没你能有这些事？”方玙在一旁阴阳怪气。 “你有病吧！” 小柔也不甘忍气吞声，接连着又赏了方玙一杯，还趁她不备跑到了沈又澜和顾景那边，四个人乱得跟锅粥似的。 周围的其他宾客也都是有头有脸，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但显这样的场面也让他们觉得惊讶，虽然没有明摆着来看热闹，但显然窃窃私语的人不在少数。方玙当机立断，拽住沈又澜的手腕带她往门外跑。 跑之前还不忘还了小柔一杯酒。 “这样和你家顾姐姐更般配！” 方玙牵着沈又澜的手腕一路小跑到了停车场，莫名感觉有点像是要私奔。 “为什么要跑啊！” “跑起来比较有感觉。” 方玙畅快地笑了起来，这些天的郁结好像也因为这场混乱发泄了出去，不管怎样，现实和剧情不同，沈又澜选择了跟一起她离开不是吗？ “车里有备用的衣服，换上之后咱们去吃饭吧！这个时间，那家夜间营业的居酒屋应该已经开门了。” 她扬着笑脸对身后的沈又澜说，但沈又澜已经停下脚步，见周围没有人其他人，才开口说话。 “为什么要泼顾总？” 她的脸上可没有方玙那种轻松和喜悦，虽不至于满面愁容，但也确实皱着眉头。 第24章 “我看她不顺眼。” 方玙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心直口快的，还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而洋洋自得呢。 “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你得给顾总道歉。” 道歉只是第一步，想想现在宴会厅里的状况沈又澜就头疼。虽然不知道那个泼出第一杯酒的女人是谁，但场面的彻底失控显然是方玙造成的。 “凭什么！” 方玙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反应激烈，怎么就变成要她道歉了？ “因为你无缘无故朝顾总泼酒，而我们之后还有合作。” “是她的朋友先泼你的，我回敬一杯怎么了，而且那个人也泼我了啊！” “对，她也需要向我们道歉，但这跟顾总没关系，你不该泼她。” 方玙松开了一直握着沈又澜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与沈又澜相对而立，表情也彻底冷了下来，像是站在了对立面。 “你是在为了她教训我吗？” 她指向自己的手可能有些颤抖，她无法控制又不想被看出来，只能攥成拳头放在身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做的不对我都不可以说了吗？” 方玙惯常是很听她的话的，即便她们现在关系尴尬，方玙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类型。沈又澜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的反应这么激烈。 “到底是我的不对，还是你就只挑我一个人的毛病？” 方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沈又澜话里话外就只顾着顾景这样、顾景那样，好像她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是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 “顾景就没有错吗？她办的宴会，结果因为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关系，连参与者安全都保障不了。好在那个女的泼的是酒，要是别的呢？谁来负责？但你就只怪我反击了是吗？甚至那杯酒都不是我先泼的。” 方玙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 她承认泼顾景那一下是泄私愤，她也可以去道歉。但起码在那些之前，在所有麻烦事之前。她希望沈又澜能为她考虑，关心一下她的感受，给她一句安慰、一句支持。 哪怕是跟她说一句我没事，不要担心呢？ 她只是希望能确认沈又澜是站在她这边的，没想到得到的只有指责。 “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去道个歉，我也会陪你一起的。” “我不去。” “你不要这么任性。” “好，是我做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就不该多管闲事。满意了吗？” 方玙觉得没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她快要哭了。她不想在沈又澜面前这样软弱，更不想跟她起冲突，毕竟那样也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但我不会回去的，你想回就自己回去吧。” “小玙……” 方玙转身就走，与剧情不同的是，她看都没有回看一眼，她已经知道没人会追过来了。 沈又澜果然回去了，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 “我该知道会是这样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她在车前踱步，嘴里也碎碎念着，直到刘姨见她一直不上车而下来询问，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我有事要先走，不用送我了。我把沈又澜电话发给你了，你等她结束送她回去就好。” 说完，方玙自己离开了停车场，到路边随手打了个车，报了家里的地址。 第14章 “你交接下工作，到总公司去吧。” 司机是一个年纪五十上下的女士，可能是看方玙穿着礼服，又在这样尴尬的时间从酒店里出来，怎么看都像是遭遇了什么不愉快，便开口搭话。 “孩子，怎么了。和男朋友吵架了？” 这个年纪的阿姨脑子里好像只有这种事，方玙不想理，只说了没有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结果对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抵触，继续带着关心询问。 “那是受委屈了？” 如果说的是别的话倒还好说，但听到这句轻声的关心，方玙的情绪立刻翻涌起来。不被关注和在意时似乎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消化，但一旦有人前来关心，那些伤心好像就真的藏不住了。 怎么才遇到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沈又澜却发现不了呢？可能也不是没发现，是不在意吧…… 哎！ 方玙叹了口气。反正也只是陌生人，二十分钟后下了车，这辈子应该都很难会再见了。想到这里，她憋了太久的表达欲也开始冒了出来。 方玙是真的把一切闷在心里太久了。方晚霞和方珏那边不能说，朋友的话又觉得自己左右就是沈又澜这点事，没完没了去说难免会惹人厌烦。但事实上，她就是很委屈啊。 凭什么啊！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都可以算了。可回来了却又什么都不说，还为了别人教训她，一点都不向着她的。她又不是不讲道理，明天再去道歉不行吗？今天就夸她一句幸好有你在能怎样啊！ “我根本就没有错！” 她先是向司机抱怨了一通，然后加大了音量想靠大声想要想证明自己的理直气壮，希望这个世界上能有哪怕一个人来肯定她。 “我和喜欢的人一起来参加宴会，结果她和我讨厌的人很亲近的样子。然后突然又冒出了一个疯子朝她泼了一杯酒，那我当然很生气嘛，肯定要去拦着的啊。那个疯子真的很离谱，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起，就以为她们俩有什么感情关系，因为这点事就敢泼酒，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 第25章 “对啊，怎么能随便泼别人酒呢！” 听到司机配合地应声后，方玙的底气更足了些。 “所以，我就也泼了那个讨厌的人一杯，然后把我喜欢的人带走了。结果她居然说是我的不对，还要我回去道歉！” 也不知道司机阿姨能不能听懂她话里这些代称，毕竟她总不能说是我前女友、霸道女总裁和疯女人吧。 “你真的没有不对吗？” 司机顿了一下，觉得还是该讲道理。 “我哪里不对了！” 方玙立刻反问，仿佛在说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支持者，司机要是也反水的话她就要大闹了。 “按理说不是应该泼那个泼酒疯子吗？” “我泼了啊，她们两个我都泼了。”方玙掸了掸自己的衣服“那个疯子也泼我了。” 一阵沉默之后，车里的两个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玙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是太过幼稚了一点。 “那你喜欢的人为什么说你不对呀？” “因为我们在和那个讨厌的人谈生意。”说到这里，方玙有些发蔫，因为更大的可能性是“而且，她好像是喜欢她的。” “哎……”司机发出惋惜的声音“那你还喜欢她吗？她都不站在你这边，还有可能喜欢上别人了。” “师傅你讲话好伤人啊。” 方玙颓然地瘫坐在后排，细细琢磨起这个其实不太需要思考的问题。 平时骗骗别人还可以，偶尔嘴硬也能骗到自己，但没有必要去骗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好心司机吧？ “当然喜欢啊，一直都只喜欢她啊……” 也不是没有动摇过，觉得这么多年是不是都是执念，所谓喜欢也只是给自己动力去坚持，去讨一个公道。但不是的，重新见到沈又澜的那一瞬间，心跳说明了一切。 就如她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般，她的本能就是会对她心动。 司机见她这个样子，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打开了车载电台。现在正是情感节目播出的时间，来电听众抱怨着女朋友每天忙工作，很少有时间陪她。 “分手吧，别耽误人家女孩进步。” 又来了一个说老公不上进，每天都在打游戏了。 “离婚吧，找个跟你一样上进的去。” 电台主持人的工作效率之高，似乎在力争达到接通率百分百，而每个听众的感情烦恼都能用分手解决，比包拯断案还要快。 “……” 方玙不敢想象这个主持人每天要接到多少投诉，而且，司机给她听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节目很火的。” 似乎能感受到方玙的无语，司机竭力为自己喜爱的主持人说好话 “小月虽然一直在劝分手，但具体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想分手下不定决心的被她支持着就能有勇气分手了。不想分的不就是拿人解闷吗，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阿姨的感慨里也有自己的故事。 “我二十岁就结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那时候大家都这样么做，就也跟着做了。现在和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孩子，我看你应该挺有能力的，还会谈生意。没必要为了男人委屈自己的。这个不行就换一个！” 阿姨的话很有道理，但那不是男人，是沈又澜。 可能也是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方玙开始觉得了无生趣，靠着车窗开始走神。终于在车子抵达时，主持人也完成了她的分手业绩。 “谢谢。”方玙下车前对司机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方玙曾经觉得她们是不一样的。 情侣分手这件事每分每秒都在世界各地不断发生，不同的人也总有着不同的理由，从理念差异、性格不合、生活习惯到异地难挨、父母反对等等等等。 但方玙觉得，她和沈又澜之间是不存在这些问题的。她们都深知彼此性格的不同，也接受生活里那些小的摩擦和矛盾。就算都不做改变，也形成了她们的相处之道。在一起的那些年也已经足够证明，有着无数不同的她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所以这些表象绝对不是她们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根本原因。 她们之间唯一的问题或许就只是一句话。 是坦诚与隐瞒，是爱与不爱。 即便爱情不是要分个输赢，方玙也在此刻落了下风。 她忽然感觉好累。沈又澜在身边的日子里她不知疲倦，等待的日子也不觉得辛苦。但重逢的这一周里好像发生了太多让她无法坦然接受的事。 她真的好累啊！ 可是沈又澜却不会再给她一个拥抱，说没关系，有我陪着你了。 分手的理由明明有那么多，沈又澜却编都不编一个。 而这样低落的情绪，在刘姨发消息说沈又澜没让她送时达到了顶峰。 方玙躺在床上忍不住在想，沈又澜回去之后和顾景都聊了些什么，宴会结束后又去了哪里。 转眼又是周一。 浑浑噩噩度过周末的方玙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成年人的世界真痛苦啊，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是要工作。 当她们再次见面，方玙没管沈又澜的欲言又止，像是已经将事情翻篇，她也只聊工作。 “合同已经敲定了，我一会儿让齐蕊去约顾总的时间。签约的时候，沈副总要一起吗？” 第26章 “看时间吧。园区规划方案的最新修改应该能在今天内完成，如果能在见面之前敲定，刚好可以一起签了。” “嗯，那就抓紧一些。” 方玙坐在老板椅上左转右转，不说话也不让沈又澜离开。 沈又澜觉得她大概在等自己的解释，于是开口。 “前天……” “沈副总，”方玙出言打断了她“等这两个合同都签完，你交接下工作，到总公司去吧。” “为什么？” 完全不在预想中的话题，沈又澜不懂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她来这里工作就是为了能有机会和方玙多相处，要是去了总公司，虽然距离上只是几层楼，但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往来了。这的方晚霞的意思吗？还是说，是方玙在赶她走？ “顾总那边的要求很多，参与度也高。我计划之后再和她签一份代理合同，将后续运营、维护之类的工作都交给景晟投资。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公司这边也会轻松一点。这样的话，你在这里就有些大材小用了，去总公司发展会更好。” 言辞诚恳，好像是真的在为她着想一样，毕竟谁会拒绝升职呢？ 但沈又澜为的又不是钱。 “方董聘用我就是为了这个项目，我也一直在为了这个项目努力。项目推进到现在，虽然现在由单方面的投资变成了双方合作，但我觉得全交给景晟投资不妥。总公司那边对项目的期望也不单是靠租金来盈利。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自己的团队去参与进去，不要太过被动。所以，在这个项目能够安稳、独立地运营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好，我知道了。” “而且……嗯？” 沈又澜本以为还要再跟方玙来回辩论几次才能将她说服，她甚至想了要是方玙坚持她就只能耍小孩子手段去告家长，或者直接跳槽去景晟继续跟她对接。但没想到方玙居然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她可从来不是这样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尤其是沈又澜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还云淡风轻的，好像只是正常的人事变动。 沈又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从哪开始问起。她刚刚的为什么，方玙已经解答了的。 “沈副总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去跟齐蕊沟通时间吧，之后再通知我就行。” “好的。” 沈又澜离开前，还是狐疑地望向方玙，不过方玙没看她，只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5章 “沈总，恭喜。” 签约最终定在了周四那天。顾景带着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来到了方诚集团分公司的大会议室。总体来说不只是顺利，而是非常顺利。双方只是客套了一下，就都把字给签了。 “等下我做东，一起吃个饭吧。”顾景提议道。 “抱歉，我等下还有事，让沈副总代我去，顾总不会介意吧？” 方玙也有理有节，两个人的表现都像是宴会上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那是自然。那么，合作愉快，方总。” “合作愉快。” 愉快个屁啊愉快，她可跟她们愉快不下去。等把人送走，方玙就拿着合同到顶层找方晚霞去了。 “方董，合同签了，规划方案也定了。我可以离职了吗？” “签合同才只是个开始。”方晚霞早就看过合同了，虽然实际上是没什么难度的工作，此刻拿在手里还是有一种为孩子感到骄傲的开心，但嘴上是不饶人的。“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工程的招标开始了吗？盖完都也还不算完成的。” “沈副总很能干，交给她就好了啊。” “我请她过来是为了教你的，你跑了留下她算是怎么回事。” “那你把她也开了。”方玙见说不通便开始耍赖了。“反正我不干了。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打离职报告，按程序走最多也就一个月我就能走人。” “你这孩子，这才工作多久就撂挑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就是累。”她也没撒谎，虽然是心累更多。“我不适合干这一行，太麻烦了。但就算是我也觉得这个项目非常有潜力，而且沈副总的工作能力非常强，所以交给她肯定要比交给我好得多。” “况且我公司最近也有新项目要忙啊。妈，方诚集团是你的心血，小渔科技也是我的啊。我应该回我那一边去，那边也更需要我。” “你先回去，我考虑一下。” 方晚霞看她这个坚决的样子，和之前耍赖不来上班时全然不同。虽然理由也给的很充分，但她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方晚霞没有跟方玙来硬的，想着先把她稳下来，再旁敲侧击问问。 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方玙居然真的就痛快答应了。 “行，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就行。” 奇怪，真的非常奇怪。 沈又澜也觉得方玙很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出来。这几天她们像往常一样有着工作上的讨论。方玙工作的样子甚至比往常还要投入，甚至再也没有旷工、早退过。 不仅如此，她对顾景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也不见了，态度比之前好上了很多。是因为已经签了合同，成为合作伙伴了吗？ 总之，没人再提起宴会上的事。方玙认真参地与了每一次会议，和顾景之间发生的矛盾和争执也仅限于工作内容，并在最终都顺利地解决了。而不仅是对顾景，她对沈又澜也一样，就好像她们真的只是这间分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 第27章 这让沈又澜觉得别扭，她几次尝试在私下里约方玙出去。 方玙不但没有拒绝，还选了些一看就知道她会喜欢的餐厅。可等真到了两人相处的时候，又是那般公事公办的语气，连最私人的话题也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或者路上有些堵车。 沈又澜也曾试探性地提起那天晚上在宴会上的事，但方玙看起来并不感兴趣。只夸她做得好，说是自己欠考虑，幸好没影响合作。 话都是好话，说话的态度也没有任何问题，并不是在阴阳怪气谁。但放在方玙身上就是奇怪无比，可偏偏沈又澜又没办法开口说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声叹息，便也更理解了方玙一些。知道自己做错事容易，但要承认这一点很难。 就像她不敢提从前。 这样别别扭扭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园区工程部分的招标结束，沈又澜在办公室里向方玙汇报情况。 “第一版设计图已经出来了。” 方玙也已经收到了邮件，但沈又澜将打印出来的纸质版放在办公桌上。 “施工的时间还是有些紧迫，正常建造的话，少说也要八个月到一年。但我认为最好能在明年的第一季度完成，这样我们就能够赶上第一季度的政府补贴，以及在第二季度的毕业季进行第一批招商。” “嗯，你有办法了？” “只能算是建议吧。工程方面我也不是太懂，只是觉得可不可以进行分区施工呢？将园区划分为一期、二期，必要的话分成三期也可以。”沈又澜的笔落在规划图纸上，将几处建筑划到一个圈里。“这部分基础设施在一期优先完成，这一栋楼就可以率先投入使用，也好赶上明年的毕业季。” 方玙点点头。 “可以，细化一下。也可以多跟顾总聊聊。” “我先前问过了，我们还讨论了下后续的计划…………” 认真工作的女人是真的好迷人啊！她在办公桌后单手托腮看着认真讲述规划的沈又澜时心中感叹。虽然沈又澜说的话也一字不落的印到了方玙脑子里，但她早就已经神游天外了，因为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刚刚，方晚霞已经通过了她的离职申请，还捎带着夸奖了她的小渔科技最近的报表非常好看。 “这个计划书做得真的非常棒。”方玙做了最简单的总结发言，而后提出建议。“不过我觉得沈总还是应该学会去将工作分配给不同的人，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公司不止你一个人，你要学会信任和培养你的下属们，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好的方总，我会把这份计划发下去，交由各小组做具体安排。” “不用再叫我方总了。” “什么意思？” 方玙起身来到沈又澜身边，而后扶住她的肩膀，将人带到办公桌后面，一把按在了老板椅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分公司最大的沈总啦！” 方玙发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轻松，她甚至跑到一边打开了一扇融于墙体的门，还给自己的动作配了精彩登场的音效。 “不只有沙发哦，这里还有一间改造好的休息室！” “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又澜甚至一直没发现那里还有扇门，她急着想要起身，却被绕回来的方玙重新按回到了座位上。 “字面意思。” 她在沈又澜身侧退出电脑上与自己有关的账号，示意沈又澜登录。 “升职的公文应该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 方玙最后拍了拍沈又澜的肩膀轻声道。 “沈总，恭喜。” 方玙就那么离开了。 沈又澜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点开最新的邮件。果然，她已经升职成分公司的总经理。 “也太草率了吧？” 沈又澜这么想着，觉得还是该去见方晚霞一面。谁知方晚霞却完全是一段公式化的画饼流程，虽然她真的给了饼，但奈何沈又澜想要的是人。就在她以为这次对话要无功而返时，方晚霞的最后一段话让她陷入沉思。 “方玙是我的女儿。我虽然希望她有出息，但也不会真的逼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希望孩子健康快乐，是每一个母亲的愿望。你说对吗？” 这话的意思是，让方玙不快乐的人是她吗？ 等沈又澜再次回到分公司的时候，公示已经贴出来了。办公室里的人看到她都在说着恭喜，但沈又澜却笑不出来。她请了一顿下午茶，之后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搬到了方玙之前的办公室。 她其实来过这里不少次，还曾经在这里的沙发上睡过一觉，但没有了方玙坐在办公桌后面，这里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又寻常。她还去那间休息室看了看，屋子不大，还隔出了一个洗手间，而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位置都被那张床占了。床品是她喜欢的蓝色，上面还放着一只不大的小熊玩偶。 “好幼稚。” 方玙怎么可以一边做着在爱人的事，一边却又不理人呢？ 沈又澜去点了点小熊的鼻子，而后将它放平枕在枕头上，还盖好了被子。这间休息室，她大概是用不上的。 坐回到办公椅上，肩膀上的重量已经不复存在。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这间办公室没能留住更多属于方玙的痕迹。可能她本就没有一直在这里工作的打算吧，才连工作电脑的桌面图片都没有换。 第28章 沈又澜学着方玙的样子窝在办公椅上，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还是感觉哪里都不舒服，不知道方玙的骨头是怎么维持住那些奇怪的造型的。她还下载了那个叫做《反斗星球》游戏，她已经知道了，方玙除了餐厅，还有一家叫做小渔科技的公司，那天她在玩的大概就是这款自家的游戏吧？ 沈又澜进去玩了两局，还真挺有意思的。 只是方玙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自己会想要开一个间制作游戏的公司，不然她们或许也不会因为毕业季的迷茫产生那些不必要的矛盾。 方玙和她说过的关于未来的话里，主语都带着我们。我们开一家餐厅、我们开一个咖啡馆、我们开一间花店、我们养一只猫和一只狗、我们去环游世界……都是被当时的沈又澜断定逃避的妄言。 而现在，方玙却对她说我走了，这是你的了。界限两边，清清楚楚。 沈又澜的走神让屏幕上的小人迎来game over的字眼，她将手机倒扣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不管怎样，项目是一定要做好的。 这一忙起来，又到了公司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下电梯时想起方玙说的要学会用人，沈又澜不禁摇了摇头。方玙说的对，她确实什么事都太过于亲力亲为了。但她说的也不对，她不是不会用人，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这是她们的项目。 她们的。 “就让我忙完这阵吧。” 等方案彻底定下来了，她就放手给其他人，自己也好专心去处理那些麻烦的事情。快些解决，就能快些不带着任何隐瞒去面对方玙。 第16章 “我不要喜欢你了！” 虽然沈又澜也做了方玙大概不会来找她的准备。但方玙怎么能真的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无一点消息呢？不过这话到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她沈又澜来说，方玙晾她多久也都是她活该的。 不过沈又澜也没有主动去找她，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她能给方玙带来的恐怕也只有困扰吧？先前是她太过自私，居然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出现在她面前。 但想念到底是不受控制的，作为替代，沈又澜这几天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就是在空闲的时候打开手机玩上几局《反斗星球》，好像通过这个游戏能证明她们之间还有联系似的。游戏里面有一个匹配组队的机制，她早就将方玙从微信黑名单中拉出来了，但总是在游戏中错过她的上线时间。 如果能碰到，就发个游戏邀请给她吧！ 只是直到最终的方案彻底定下来，沈又澜还是没有在线上碰到方玙。 “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吧？” 顾景以此为由邀请沈又澜吃饭的时候，沈又澜没有拒绝。最近的工作上虽然联络频繁，但大都只是在线上沟通，她和顾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她却拒绝了太多次顾景约饭的邀请了，这次的理由实在不好再去推脱了。 顾景这次没有选择澄，而是定在另一家比较有情调的法餐厅。但说实话，被方玙说成是贪吃鬼的沈又澜其实对西餐没什么太大的喜恶，而且秉承在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的态度，除了就是突然很想吃某道菜的情况，并不太会在国内的时候特地选择西餐。她对食物的追求并不是多高级的食材或多高端的环境，就只是贪恋那一口下去带给她的幸福感受，享受一顿饭时间的安宁。 所以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总比那些礼节繁琐的精致冷餐盘让她更有胃口。尤其是，吃饭的场合和对象也尤为重要。 其实顾景也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饭搭子。她话不多，也没什么奇怪的毛病。只是她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好聊，随意聊着些工作相关时倒还好，但偶尔的情况下，顾景会提起一些关于她们自己的话题。 沈又澜对顾景的事没什么感兴趣，关于自己的事又不太想回答。虽然能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略过，但到底有些尴尬。 之前被方玙问起的时候，她对顾景的那些夸奖并不是假话，但另一方面她对顾景也并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将合作方当成朋友，或者产生更超过的关系，在职场上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沈又澜将不同关系该有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不过其实顾景也没有在越界，毕竟吃饭时随意的没话找话，也不能划到试探里面，只是依旧会让美食没那么美味。 正在她思考如何结束这一餐时，顾景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沈又澜很少见她情绪波动如此明显的时候，但也不好出言询问，只叫她有事就先去忙，结果顾景却问她可不可以帮忙。 因为那半杯白葡萄酒，沈又澜现在只能开着顾景的车去一个叫做again的夜店。 顾景在路上和她说了一下大概情况，来电号码是周雨柔的，但讲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陌生人说自己是夜店的工作人员，周雨柔在她们店里喝醉了，她出于安全考虑翻了周雨柔的手机，其中通讯录里置顶的号码是顾景的，便打电话来叫她来接人。 周雨柔就是之前在宴会上泼她酒的那个女孩。年纪比她们都要小上一些，似乎才刚刚从大学里毕业。后来听也顾景提起过，说她们两家的从祖辈开始就颇有渊源，父母没结成娃娃亲却也一直是不错的朋友。加上住得也近，小的时候经常不分你家我家的来往，两个人可以说算是非常标准的青梅竹马。只不过后续的发展不在同一条轨道上了，到底是有些年龄差距，顾景后来去外地读书，又出国发展，渐渐也就疏远了。 第29章 所以顾景完全想不通在这样的情况下，周雨柔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变化。但顾景就只是把她当一起长大的妹妹，也认为她只是被儿时的情感迷惑，没能好好区分爱情与亲情的差别。 沈又澜会被周雨柔泼酒也是因为她才被顾景以有喜欢的人为由拒绝，看到她们两个在一起时，认定沈又澜就是顾景口中的那个人，一时怒火中烧，做出了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当天沈又澜回到宴会后，顾景就已经拎着周雨柔向她道过歉了。见顾景端出了一副大家长的做派，沈又澜也只当她是小孩子，并不在意。况且，方玙不也还回去了吗？只不过这件事她还没找到机会告诉方玙，不说就不说吧，如果方玙知道自己以她的名义也向对方道歉了，大概又要不高兴的。 只是不知道周雨柔这次又是闹的哪一出，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去夜店喝闷酒。难道顾景又拒绝了她一次吗？还是干了什么让人家误会的事呢？沈又澜忍不住瞥了顾景一眼，但没有问出这些问题。顾景的情感关系与她无关，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更不想被掺和进去了。 沈又澜打算把顾景送到后就离开。可话都还没说出口，顾景就着急地往里面跑去，沈又澜没办法，只能拔了车钥匙也跟了进去。 这个时间的夜店可是热闹得很，不管是台上的dj还是舞池里的人群都有着用不完的力气。昏暗中带着斑斓色彩的灯照下，想凭借肉眼去找人还是有些困难，她们先到吧台去询问了酒保，没一会儿，那个打电话来的侍应生就带着她们去了周雨柔所在的卡座。 周雨柔看起来比电话中描述的要清醒了不少，一看到过来的是顾景，就立刻蹭了过来，但等顾景身后的沈又澜也冒出头，脸色又变回一副让人看了就知道惹不起的模样。 “你怎么又和她在一起，不是说是误会吗！” 周雨柔的泪水说来就来，豆大的泪珠接连落下，她自己小心地蹭了蹭，看样子是不想让妆花掉。 “你好花心啊，昨天一个，今天又一个，我不要喜欢你了！” 周雨柔哭着这样说，但拉着顾景的手可没有松开，流着泪的眼睛也不影响愤愤地瞪着自己。 糟糕，该不会又要被泼酒吧。 沈又澜觉得自己的额角开始抽痛。她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不想听顾景的感情秘史，不想卷入奇怪的三角关系，更不想被人当成靶子再泼一遍。 常有人说方玙骄纵，但这般对比的话，方玙那真是天使的性格了，吃醋耍脾气也只是想从自己这讨些好处，倒是鲜少波及到其他人身上。 “没有的事。” 顾景的脸色显然也不好看，急忙解释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又澜总觉得她说话时是对着自己的。 “你不要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昨天那个只是一个合作伙伴。” 等等！ 沈又澜突然福至心灵，方玙有针对过其他人的，眼前的顾景不就是她前段时间的针对对象吗？方玙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她该不会以为自己和顾景…… 她吃醋了？ 沈又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她的思维开始神游天外，这是个不错的理由去联系方玙，但要怎么真的印证她这个猜想呢？ 沈又澜专注于思索方法时，被人握住手腕一扯，整个人后退了两步，被一个人带到身后护住。 她回神抬眼望去，想曹操曹操到。 方玙居然也在这里。 方玙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巧。 这个世界上明明有着那么多个公司、餐厅、酒吧、夜店不是吗？怎么沈又澜就是偏偏要去她开的那家。 她原本正好好地躺在家里的浴缸中享受泡澡时间呢，就看到罗曼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方玙没觉得会有什么要紧事，这个时间，罗曼无非就是想喊她去玩，然后再被她拒绝嘛。 “喂？” 她懒懒划开接听，谁知道电话接通后罗曼那边传来一连串的感叹词，从“我的妈呀！”到“上帝啊老天啊！”，再间或着穿插聚集脏话，其余一句有用的都没说出来。 “干嘛啊，再不说我挂电话了啊。” 方玙倒也没有不耐烦，泡澡的时候和人聊聊天也不算什么太扫兴的事。 “你、你、你、你、你根本就猜不到我看见谁了！” 罗曼被方玙的话醒了神，但说话还是有些跟不上。 “谁啊？” 方玙当然没办法凭这一句话就猜出来，罗曼这个人总是一惊一乍的，又是夜店那种地方，见到大明星都实属正常。 “你现在干嘛呢？找个地方扶稳站稳，我说了你可别吓晕，我的天！怎么可能！” “到底是谁，你夜路走多了终于见了鬼了？” 方玙此刻还是没觉得有谁能吓到自己，总不能是方珏跟谁约会呢吧。 “沈又澜！我看见沈又澜了！”罗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像是生怕方玙不相信，还发了毒誓。“骗你我爸明天就被对家暗杀！” “除非她有个双胞胎的姐姐妹妹，不然绝对是她！” “你倒也不用发这么毒的誓，”这下轮到方玙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一直没告诉罗曼沈又澜回来了。“我们之前见过了。” “啊？” 罗曼的反应果然很大，怒骂了她几句这么大的事都不说，而后意识到什么似的闭了嘴，沉默了一会才试探性地问。 第30章 “那你们是……彻底完了？” 方玙不知道她从哪得出的这个，让人生气但又有些准确的答案。 “她旁边还有一个大美女，但不是你。” “你有病吧！” “你要不要过来啊？”能听出来方玙的情绪还算正常她也就放了心。“当初你说找到沈又澜的悬赏是多少钱来着？还算不算数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啊。” “今天就悬赏你的项上人头！” 方玙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沉下身子，把自己淹进水里。她才不去呢，沈又澜跟谁、去哪玩关她什么事啊！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她跟顾景在一个卡座前，和里面的另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纠纠缠缠！ 第17章 “你能送我回家吗？” “小玙？你怎么在这？” 虽然有一瞬间的惊喜，但沈又澜很快皱起了眉头。她虽然对夜店本身没什么偏见，但对于方玙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不满的。方玙说过，她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心脏要比同龄人弱一些，不算器质性的问题，但在鼓点剧烈的环境中，会有些不舒服。长大后虽然没有任何问题了，但还是有些讨厌过于嘈杂的环境的。 “哈？” 方玙一脸的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沈又澜大半夜跑来夜店玩，居然好意思问她为什么在？见她这样，方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事实上，她又确实是追着沈又澜来的，难免有些心虚，只能虚张声势。 “你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我开的店，我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沈又澜现在脑子有些混乱，一边是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的关于方玙其实在吃醋的思考，一边是方玙怎么又开了个夜店。但见她好像并没有因为这里震天的音乐声而不舒服也稍微放心了些，于是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相比去询问她什么时候又开了个夜店，沈又澜先拉着方玙后退了一步，想要向她解释。 “我不是来玩的。我和顾总一起吃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她接到电话说周雨柔在这喝醉了，叫她过来接。但顾总喝了酒，就只能我开车带她过来。” “哦。” 方玙脑子一热冲了过来，但其实根本没细想过自己来了之后要干嘛。刚才是看到几个人拉拉扯扯的 ，怕沈又澜受伤才赶忙将人拉开。现在听沈又澜这么一解释，她根本就没有话可以接，总不能胡搅蛮缠地阴阳怪气她和顾景一起吃饭吧！ 但她这个反应，沈又澜还真觉得自己是不是越解释越不对劲了，听起来好像她和顾景形影不离一样，但可以确定的是，方玙是真的是吃醋了。 吃醋好啊！ 沈又澜拉住转身要走的方玙，指了指那边还在闹的周雨柔。 “帮帮忙，你是老板的话，对付酒鬼应该很有经验吧？” 方玙刚刚光顾着沈又澜，还真没注意到最里面的人。 “嚯，这不是小泼妇吗？” 这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晚宴上的人。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这个精彩的双关语鼓掌，就被沈又澜拍了下手臂。 “她跟我道过歉了。” 夜店里还是有点吵的，沈又澜拉着方玙让她低下点头好凑到她耳边说话，呼吸间的热气打在方玙的耳朵上，方玙控制着自己不要伸手去揉，但肯定是已经红了。 “她年纪小，我们让让她。” “哦，那我也不道歉。” 我们让让她听起来可比你让让她舒服多了。 方玙嘴上不饶人，但也没不把沈又澜的话当回事，四下望了一圈，果然看到罗曼在不远处看热闹，对上眼神后打了个手势叫她过来。 “好久不见了，沈大美女。是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啊？真没想到，我们这小破庙也能迎到您这尊大佛。” 罗曼对沈又澜可不怎么客气，一上来就开始阴阳怪气。 不仅是不客气，她对沈又澜的意见可大着呢！自从跟她认识，方玙就像是被精怪勾了魂一样。重色轻友不太参加她们集体的聚会就算了，毕竟也不是绝交，有事没事还能调侃她几句。 但沈又澜未免太过分了些，居然突然玩起了消失。其实一直以来根本就没把方玙当回事，耍她玩呢吧！ “罗小姐，好久不见。” 沈又澜当然认识罗曼，方玙的二世祖好朋友。 方玙在她们确定关系后，恨不得办个婚礼的规模把她介绍给她的所有朋友，但转念想想，毕竟是同性，又还在念书，不好太过张扬，就只和罗曼说了实话，对外和别人只说是朋友。不过沈又澜和那些人并不太能玩的到一起去，也就只有在个别场合，才会陪方玙去参加，大多时间是见不到的。 也就只和罗曼的交集多一些。 见罗曼还想再说什么，方玙赶忙从旁边偷偷踹了她一脚，被瞪之后指了指那边的卡座。 “去把那个人弄出去。” “没出息。”罗曼对了个夸张的口型给方玙，又出声询问。“送出去，还是请出去？” “送……” “您好女士，打扰了。请问您需要一个单独的包厢吗？还是我帮您叫车？” 罗曼自然是业务熟练的，赶客都能说得如此亲切，即便这点小事平日里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出马，但该有的本事一点不少。 话是对顾景说的，但周雨柔显然是认识罗曼的，居然直接开口凶她。 第31章 “我不要你管！” 她凶，罗曼更凶，而且用的是百试百灵的办法。 “再不走我打电话给你妈，让她来接你。” “你！” 周雨柔愤怒地站起身，但因为真的喝了太多酒，脚下不稳打了晃，顾景去扶却被甩开了手，周雨柔拎着包就往外走，步伐潇洒气势磅礴，顾景不放心只能跟过去，走之前倒是没忘了还有个沈又澜，道过感谢后又道了歉，说下次还要请她吃饭。 沈又澜嘴上说着不用，内心也是真的不用，没看她旁边着站的人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吗？ 不过幸好她揽着方玙的手臂一直没有松开，方便安抚这个家伙。对付方玙的小脾气，物理上的顺毛可比话语有效多了。 “吵不吵？心脏有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家？还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 沈又澜面向她，一边小幅度摇着方玙的手臂一边抬头问。 “回家吧。” 方玙别过头，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自己都好多年不在意，当初也只是为了跟她卖惨求关爱才说的小毛病。而且，她们的身高差其实没那么多，刚刚那种角度最适合亲一下了。 沈又澜却没多想，拦着方玙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跟罗曼打个招呼说再见，但方玙根块丢了魂的木头似的，理都没理她一句，气得罗曼在原地跺了跺脚，再次痛骂方玙是个重色轻友的蠢家伙。 出去的时候顾景和周雨柔已经不在外面了，但车还在原地，看来是打车走的，没有酒驾就好。但车钥匙沈又澜追上顾景后就还给她了，当然，就算没还，她也不准备开顾景的车离开。 “能送我一段吗？” 沈又澜看向身侧方玙，对方正揉着自己的心口。 “难受了？” “没事。” 不是因为音乐，是刚刚离得太近了。 沈又澜下意识伸手想去帮忙，但方玙躲了一下，被她的头发扫过，沈又澜才发现方玙的头发居然是湿的。 “头发怎么湿着？” 外面没有下雨，里面也不想有喷泉的样子。是刚洗完头吗？可这夜店里哪来的洗头的地方？ 方玙的闭口不答让沈又澜心下了然，大约有了个猜测。可能是罗曼先看到了她，便告诉给了方玙，她才连头发都没吹就跑过来了。 沈又澜露出些笑容，方玙大概也知道她在笑什么，便继续保持沉默免得输人又输阵。 “我没开车，你能送我回家吗？” 沈又澜转回了最开始的话题，还特地避开她是开顾景车来的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方玙都不曾来找她，却会在大半夜突然过来，但能见到总归是好的。 “走吧。” 方玙指了指车，就停在旁边。结果走近后方玙才发现她根本没停在车位里，甚至连车轮都还歪着没有回正，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过来的。 更尴尬了，即便沈又澜装成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她就不该来，她为什么要来，她的身体为什么总是比脑子动得快？ 方玙一路上都在跟自己较劲，完全没有心思搭理沈又澜，甚至是在故意逃避，免得被问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沈又澜自然也不恼，她只要能知道方玙还在乎她就好，再次确认了这一点的沈又澜此刻心情无比轻松。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沈又澜现在住在酒店里，而方玙却已经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沈又澜下车后也是一愣，方玙见她这样才终于想起来之前是送她回酒店的事。 “我忘了。上车吧，我送你回酒店去。”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也在傲慢地将责任推了个干净，都是沈又澜的错，谁让她说的是回家呢！ 家……当然是这里…… “不用了。” 已经这么晚了，回都已经回来了，沈又澜也就不想折腾了，还得让方玙也再跑一趟。 “上去坐坐吗？” 她已经买了一盆新的仙人球，但她是不会告诉方玙原来的盆已经枯萎了的。 “不了吧，很晚了。” “嗯，好。那，谢谢你送我回来。” 沈又澜扶着车门说。 “路上注意安全。” “没事，你快回去吧，到家了告诉我一下。” 完全是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反应，方玙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但好在沈又澜也没觉得怎样，只是挥了挥手，向她道别。 方玙没急着走，就坐在车里眼看着沈又澜上楼。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门口，才收回视线在车里撒起泼来。 “方玙！你这个蠢货！笨蛋！白痴！脑子怎么会比的身体慢那么多啊！丢死人了！”她羞恼地狂砸副驾驶的椅背。“不是说好拉开距离不去见她了吗！怎么一通电话，甚至不是她打你就屁颠屁颠过去了！” “去也就去了，还表现的那么丢人！” 方玙辞职当然不只有小渔科技的原因。那天晚上回家后，她想了好久好久，就像在车上跟司机说的那样，喜欢这件事不是不肯承认就不存在的，但如果这份喜欢注定无法得到回应了呢？ 第18章 “别打了，别打了，别给打死了！” 方玙当然幻想过沈又澜回来的那一天。 起初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大闹一场，要让沈又澜知道她有多生气，要吓得她再也不敢这样对待自己。后来呢？后来，她开始变得害怕，觉得只要沈又澜肯回来，就怎样都好，她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慢慢的，她也不确定沈又澜还会不会回来了，那么就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吧。 第32章 也就是从那时起，方玙虽然没有彻底放弃，但也开始劝慰自己要向前看了。不然，万一哪一天沈又澜真的回来了，看到她是那副样子估计也会被吓跑的。她那样想，也那么做了，但还是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还能再见到沈又澜就好了，哪怕只有一面呢。 可她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一个荒谬的小说变成了她的生活，左右起这世间的一切。沈又澜手腕上的红痕、必须被泼出去的那杯酒……方玙不得不认了。她做不到改变一切，那么躲开还不行吗？她宁愿见不到沈又澜，也不想去做那个阻挠她幸福的人。 “走吧，快回家吧，今天只是个意外。和锦很大的，只要你别凑上去，不会总是这么巧能遇到的。五年都过来了，再过五年、十年也是一样的。” 不过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反对。她凭什么要躲呢？沈又澜看到她的时候不是也挺开心的吗？还主动提出让她送她回家来了呢。虽然大抵是回不到从前，但沈又澜也没有讨厌她啊，她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做朋友？做什么朋友！谁要和她做朋友啊！她又不缺朋友！ 两个小人打得鸡飞狗跳，将方玙的思绪拉扯来拉扯去，她实在嫌烦，甩了甩头摒弃这些杂念，掏出一直没有提示音的手机，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按了静音。 可确实是没有收到沈又澜的消息。 “是忘了吗？” 不应该啊，几分钟的路而已。方玙下了车往楼上看去，那个熟悉的窗口，灯也还没亮。 “应该没事吧？” 书里并没有过关于什么在公寓里发生的剧情，或者说自她从公司离开之后，小说里面的剧情就没再推进过了。不过今天看来，大概是那个周雨柔代替了她？说不定很多事已经发生过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那么如果今天她没去，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吧？ 毕竟即便是她开的，夜店也不像是什么会发生好事情的场所。 可是真的好奇怪啊…… 方玙重新上车后安全带都已经系好了，但心里怎么都不踏实，打给沈又澜的电话无人接听，她心一横干脆又下了车往公寓里面走去。今天都这个样子了，也不怕再多做些丢人的事情。 沈又澜进去后就没人来过，电梯也确实停在她所在的楼层。但电话为什么没人接呢？在洗澡吗？ 方玙知道这间公寓多大，是什么样的格局，绝对不至于因为洗澡就听不到电话响，是因为准备洗完再回拨吗？不会，沈又澜不喜欢漏接电话。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通常会让方玙帮她接，或者送到浴室去。 尤其是灯都没开这件事最奇怪。进屋之后无论要做什么，都该先把灯打开才对。 方玙不由得更加急躁起来的，手指不停按着上行键，终于等来的电梯。 电梯抵达后，楼道里安静得很，这栋公寓的隔音效果不错，但当下的氛围让方玙有些紧张。 她来到沈又澜家门前想抬手敲门，又觉得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神经质了些，万一沈又澜真的只是在洗澡懒得跑出来接电话，她这个行为是不是有些太没边界感了啊？ 可这个破小说真的给沈又澜安排了太多磨难了。让她丢脸，也好过那些万一再次发生。 就在方玙在离开还是敲门间犹豫之际，居然听到里面传出了些许声响。她不太确定，贴在门上想听得更真切些，竟是有人在对话。 “要是沈又澜在跟顾景说话我就买机票去地球另一边把自己埋起来！” 好消息，不是顾景的声音。坏消息，也都不是沈又澜的。 “再仔细找找！” “你老实交代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隐约听到的话语让方玙觉得自己的血液从头凉到了脚，但头脑也因此加冷静下来了。她不敢去想象沈又澜此刻面对着的是怎样的情况，脑袋知道最好先报警，但身体已经想要冲进去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能怎么办！ 方玙先发了微信给罗曼求救，然后摸出了那把并没有被她扔掉的钥匙。 希望沈又澜没有换锁，希望对方真的只有两个人，希望她们习惯挂在玄关的棒球棍还在原处。 方玙迅速在脑海里排练了一遍自己预想的动作。右手插钥匙开门，左手推开，身体面向客厅的同时左手去拿棒球棍，然后双手合力重击迎面过来的第一个陌生人。 她就要赌一把，她不信他们会有枪！ 方玙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行动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她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两步上前一棍子抡到了离她最近的陌生人头上，对方似乎当场失去了意识，她不敢低头去确认，因为另一个人反应很快，只愣了一秒就掏出刀来跟她对峙。 方玙没能乘胜追击，她躲避了一下，同时挪到了被绑住的沈又澜身前。 幸好真的只有两个人，不然方玙大概没办法应付。 那人掏出的是匕首，不超过二十厘米，而她手里的棒球棍却够长，足以隔出一段安全距离。只要不被他近身，另一个人也别恢复意识，方玙相信自己能坚持到罗曼带人过来。 “还能动吗？” 方玙问沈又澜，但其实根本没办法分神去看她。 “往厨房里面挪。” 第33章 沈又澜的这间公寓并不大，厨房就在沈又澜身后不远的位置，能够躲到里面去是最好的，刀具应该只有那里面有，到时候她就死守门口，出不了什么大事。 方玙怕沈又澜听不明白，还往向后踢了踢。 清醒的歹徒看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下有了些慌张，逃跑是最好的选择，但同伙被打晕了，他就算自己跑也会被抓到。僵持下去大概不是办法，只能放手一搏。 他随手抄起旁边的花瓶，朝方玙砸了过去。 方玙不敢用挥舞棒球棍去击打花瓶，怕对方趁机偷袭来不及反应，挥只好伸出左手去挡，她以为自己够快，但那人已经找准机会一溜烟地跑出了门。 “哈？” 他这一跑，方玙都懵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去追，步子都迈出了一半才赶紧收回来去看沈又澜。 “你怎么样。” 她的手摸到沈又澜封嘴的胶带，但又怕撕疼了她，便专心对付她手上的绳结。 “呜呜！” 被封住嘴的沈又澜发出声音，头也胡乱动着。方玙赶忙回头看去，发现那个昏倒的人已经醒来，正拿着刀朝她冲了过来，不过步伐还是不算稳当。 方宇有样学样，抓起地上的大片的花瓶碎片就朝那人扔了过去，仗着自己蹲着，在这争取到的时间里扫了对方一腿，怎料对方摔倒的方向正是沈又澜那边，刀也还握在手里，方玙连滚带爬地起来拿着棒球棍扑了过去。扭打间找到机会用力拿棒球棍压住了那个人脖子，不管遭到怎样的反抗都没松手，直至对方彻底失去了意识。 将匕首踢飞后方玙也还是不罢休，反手又补了一棍子。 罗曼带着酒吧的保安赶到时，都有点分不清谁是歹徒来了。方玙像打糍粑一样，左一棍右一棍的，生怕那人还能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别给打死了！” 罗曼赶忙让人去把方玙拉开，幸好方玙手里拿的是钝器，不然她都怕那个人没命活，因为这个落得个防卫过当的下场可不值得。 “你冷静一下！” 罗曼边说边赶忙先去给沈又澜松绑，这位的话可比她的要有用得多。 “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罗曼收到的只有地址和“出事了，带能打的来。”这两条信息。方玙和沈又澜离开夜店才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就一个被捆成了五花肉，一个变得跟疯子一样。 方玙也不回答她，挣开那两个保镖，过来扶起看起来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沈又澜。 “还能走吗？我带你去医院。” 沈又澜很想说她没有什么事，但看方玙那个紧张的样子，觉得此刻还是听话比较好。 “这交给你了，还跑了一个。我们先去医院。” 虽然看起来精神紧绷，但还算冷静，谈吐也很正常。只是罗曼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你们俩这个样子，真的能开车吗？” 方玙说了话就走，罗曼喊她也不理。没办法，罗曼只好让一个保镖快点跟上去给两人当司机。至于，她踢了一脚地上还能喘气的人，还得处理这摊子事呢。 第19章 “不行，你还在流血！” “你能开车吗？” 她们先进了电梯，保镖没能跟上。沈又澜也有些忧虑，怕方玙是在强撑。 “你别着急，我没事，我来开吧。” “不用。” 方玙没多说什么，直接进到了驾驶位。车开得倒是四平八稳，但沈又澜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不管她说什么，方玙都不答话，只盯着前面的路。沈又澜起初以为她是怕自己分心，但镜面反射中方玙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只是这个原因。 “方玙、方玙？小玙！你停下车，停车！” 一段路灯光线充足的大道上，沈又澜忽然看到方向盘上有血迹，正顺着方玙紧握的手心往下蔓延。 “停车！你要是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沈又澜为了真的震慑到她甚至装作去拉车门，幸好这办法奏效了。方玙终于听进了她的话，将车慢慢刹在路边。看来脑子没出什么问题，没有已经深夜了，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就大大咧咧地停在路边。 但沈又澜现在可顾不得这些，她伸手将车熄了火，而后掰开方玙依旧紧握方向盘的手。 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样子有些恐怖，她找了下在侧面看到没打开过的饮用水，赶忙拧开盖子浇了上去。 “疼不疼，怎么伤到的？” 随着清水的冲洗，伤口渐渐显现，是几个长度不一的小豁口。肉眼看起来并不深。沈又澜猜测应该是抓花瓶碎片时伤到的。虎口的那道伤看起来严重些，大概是握棒球棍时太用力造成的。 稍微安下了心后，沈又澜掰过方玙的脸。 “方玙，听着。不用担心，我没事。但是你受伤了，你必须休息一下。换我来开车，好吗？” 刚刚冲干净的血珠又有些从伤口处冒了出来，但车上没有适合包扎的东西，她得赶快带方玙到医院去。 “我没事。” “方玙，”沈又澜神情严肃。“你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下车离开，你也知道我真的会这么做，对吗？” 方玙没再坚持，听话地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不下车时还好说，沈又澜从另一侧下来与她对上后直接尖叫出声。 第34章 “怎么回事！” 她怪罪自己在电梯上只顾着看方玙的脸稳定心神，又因为车上昏暗没能注意到，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方玙的身体腰腹也被血染红了！鲜红的一片，绝对不会是手上那些血蹭到的。衣摆上也划开了一道口子，沈又澜颤抖着手轻轻掀开方玙的衣服，生怕粘连的部分弄疼了她。 除去阻碍，被赫然见到了一个齐整的刀口。 “快上车！” “你捂着点！” 沈又澜把车子开得比方玙刚刚还要快得多。 车载导航定位的终点是林千言所在的私人医院，这个时间医院里没什么人，沈又澜急吼吼地带人一进去，便有医护人员迎了上来。 “她受伤了，右边腰侧到背部一点有刀伤。”沈又澜拉过方玙没受伤那边的胳膊往护士那边推。“手上也有花瓶碎片割的伤口。” “我没事，你先去检查。”方玙向后躲了两步，让人先去照看沈又澜。“给她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能查的项目都查一下，现在查不了的也把单子先开了明天做。证件我一会让人送来，我的档案在医院里有记录，你应该可以先在下面开分支。” “不行，你还在流血！” 沈又澜真不知道这个人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有力气指手画脚。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更多人，其中有一个人认出了方玙，看到她身上的血迹也是吓了一跳。 “方小姐，别着急。我们人手足够的，你们二位分开一起治疗。” 明明被安排的很好，但两个人都不想分开，还都在那里自顾自说着自己没事想要陪对方检查。但哪怕是会员制的私人医院，也不会听她们这些了。那位应该是级别更高些的人物大手一挥，直接分成两路人马将她们各自带进了不同的诊室。 而后思索一瞬，便将电话打到了林千言那里。 林千言赶到的时候护士已经在给方玙包扎左手了，就见她耷拉着脑袋侧躺在床上，腰上已经被缠了绷带。 要不是路上接到电话说确定只是皮外伤，没有其他风险，而且伤口也并不深，针都不用缝，只是因为有些长导致出血太多才显得狰狞，从医多年林千言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结果一到那还没坐稳，方玙问她的第一句话是“她怎么样了？” “谁？不认识。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没事。” 林千言真的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 “还没事呢？你小时候身子弱，阿姨和方珏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少力才给你养好的？结果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只是个意外。我现在身体挺好的。” “是，听说了，好得很。血流了一地还有力气跟人拉拉扯扯呢。” “哪有那么夸张。” 方玙别过头不去看她，但不一会又转了回来。 “千言姐，别告诉我姐行吗？” 虽然知道可能性并不大，方玙还是这样祈求道，她不想让方珏担心。 “你先说这伤是怎么弄的？” “真的只是意外，我送朋友回家，但遇到了坏人，就打起来了。”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你姐？” “怕她担心嘛。” 方玙心虚，低眉顺眼的想博取点同情。 “跟人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担心。” “真的不是打架，真的是遇到坏人了，罗曼应该已经报警了。” 眼看着伤口包扎完了，方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林千言一句话凶了回去。 “躺下，你想干什么？” “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躺下。” 林千言叹了口气。 “我问过了。那女孩没什么事，只是有点擦伤和瘀伤，不像你都见了血。” “你让她们仔细给她查查，别受到惊吓什么的。”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方玙还想说什么，就见她担心的人已经跑到了这边的病房来了。 “你来干什么？你好好检查一下。” “我没事，你怎么样？” 沈又澜看她就算全身都缠了绷带也还敢说没事，便觉得问她肯定也问不出什么实话来，转而看向旁边像是医生的人。 “医生，她怎么样？” 林千言打量了她们两个一眼。 “嗯，伤得不算严重，但毕竟是刀伤，还是要养一养。我跟你说一下之后的注意事项吧。” “你跟她说干什么？跟我说不就好了。” “怎么和医生说话呢。” 沈又澜也是太着急了，顾不上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张口就是一句训话，连林千言都是一愣。但方玙显然是习惯了，挨了训就窝在床上不多嘴了。 “医生，您讲。” 林千言朝方玙翻了个白眼，暗道方玙可能比她姐还要傻，而且还是个没出息的，等安顿好她们两个之后一定要去找方珏吐槽一番。 晚些时候，罗曼来了电话。 说是留在现场的那个人已经醒了，身体还挺结实的，都不用去医院就直接弄到警局去了。但作为被害人，沈又澜怎么也得去一趟，做个笔录。 而且按理说，方玙自然也应该过去。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说能不能放她出院，沈又澜也是不放心自己离开的。 “我今晚在这陪你，明天再去警局。” 第35章 “不用，你去吧。千言姐，你能找个人送她吗？” “没问题。” 方玙刚刚也是有些急昏了头，冷静下来后担心归担心，但怎么也不会质疑林千言的医术的，她肯让沈又澜离开必然是因为对方已经没事了，而她也需要点空间去思考，便只是眼巴巴地望向林千言提出这样的请求。 而沈又澜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呼。她想起方玙曾经提起过的这个名字，说她姐姐方珏的青梅竹马，是很厉害的医生，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想到刚才还以为方玙对人不礼貌，沈又澜难免有些尴尬，但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不走看来是不行了。 “不用麻烦，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那可不行。不然，我们小玙会不放心的，对吧？” “没有，只是因为我的车弄脏了。” 方玙躺尸一样闭上了眼睛，不准备再理人了。 沈又澜听林千言的意思，还以为她是想借送她的机会说些什么便从善如流，但没想到是门口有司机在等着的，林千言叫对方上来接人，自己只将她送到门口便重新回到方玙跟前坐下。 除了路上注意安全，一句话没有多说。 沈又澜倒不至于因为这些胡乱吃醋，只是不由得想起方晚霞之前的话。方晚霞希望方玙能过够健康快乐，她又何尝不是呢？ 方玙身边有着那么多人的关心和爱，而她也确实值得这样的幸福。她是不是又做错了，她是不是不该回来。还给方玙带来了这样的灾祸。 第20章 “总之你不要过来。” 很快就到了警局，她只能将那些思绪放到一边，先配合警方的调查。 “你先说下具体的情况吧。” 警察将她带进办公室录口供，情况了解透彻后才对她说起嫌疑人那边的情况。 对方名叫王武，有过盗窃的案底，没怎么狡辩就坦白了犯案的过程。据王武所说，他已经在悦海公寓这边踩点有段时间了，并发现了沈又澜家一直没有人居住，便起了闯空门的心思。谁知道恰巧就在行窃的这天被她撞见了，一时情急才绑了人。 至于另一个同伙，他看似没有包庇，但一口咬定是最近才认识，平日里只叫他强子，没有全名，也不知道他的住址。 “监控我们在查了，但那边很多线路年久失修，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将人缉拿归案的。至于你说的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也还需要再调查。” “还有另一位被害人，最好也能过来一趟。” “好的，我会转达给她。辛苦你们了。” 出了警局沈又澜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她进门后那两个人确实在她的房子里面翻东西，她起初也觉得是闯空门，可大概五年没人来的屋子为什么会现在才遭贼，而且小偷遇到主人不是该逃跑吗？有案底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绑了自己的后果很可能从入室盗窃变成入室抢劫吧？ 再加上他们绑了她之后将她随身的包翻了几遍，却还要她把东西交出来。小偷来偷东西，却对钱包里的银行卡置之不理，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又澜。” 罗曼的声音打断了沈又澜的思绪，她抬眼看去，罗曼坐在车里注视着她。 “今天谢谢你了。” 沈又澜向罗曼道谢，如果她没有过来，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方玙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受了点伤，在医院。” “怎么还受伤了！”罗曼的眉毛拧成一团，一瞬后眼神更加不善地看向沈又澜。“你为什么回来？” “什么？” 沈又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是问她为什么没有陪着方玙还是…… “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走，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沈又澜显然没想到会是罗曼先一步问出这个问题。 “我想这可能不关罗小姐的事。” “呵！”罗曼不屑地笑了笑。“当然不关我事，那我希望最好也不要关方小姐的事。” “这也不关罗小姐的事。” “你！”罗曼被她噎的有些说不出话，但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你把她害得够惨了，就算是她活该，也该有个限度吧！” 罗曼当然知道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方玙的感情问题还轮不到她一个旁观者来插手，不然她肯定天天骂方玙。但她就不能心疼一下自己的朋友吗？方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这些年过得到底怎样罗曼始终看在眼里，这才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沈又澜就回来搅和。难不成方玙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这人这辈子就是被派来折磨方玙的吗？ 她不管那些天大地大，但总归是不希望看到方玙难过的。 “不关罗小姐的事。” 沈又澜还是这样说，但其实已经在硬挺。她不知道罗曼口中害得很惨具体指什么，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给方玙带来的只有伤害。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罗曼把汽车喇叭锤的震天响后放弃了和她对话，“我去看方玙，你不许去，我不想看见你。” 说完就启动车子扬长而去了。 沈又澜原本也是打算再回到医院去的，但罗曼这样说了，她也确实不好再去惹人生厌。公寓已经被警方拉了警戒线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幸好在警局那边拿到了钱包和手机，让她不至于走路回去。 第36章 她原本想打个电话出去，但看了下此刻的时间还是转成了信息。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隔天一早，沈又澜先给方玙打了个电话，问她想吃什么早餐好带过去，谁知道方玙竟然说自己准备出院回家了。 “这怎么行。”虽然昨天医生也说只是皮外伤，注意换药、不要剧烈运动、不要沾水很快就能康复，但她毕竟流了么多血，怎么也该在医院养一养身体。“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方玙急忙拒绝，还搬出了方珏来阻止沈又澜。“我姐已经来接我了。” 谎话的漏洞很大，但凡沈又澜去公司楼上绕一圈，就会发现方珏正坐在办公室里。但沈又澜没想过方玙会因为这件事骗她，或者说她压根就没考虑过方玙会欺骗她这个可能性。 “那我下了班去你家里看你。” “不用。”方玙没想到沈又澜还想着去上班，生怕她到方珏或者方晚霞那边去问。“我姐让我必须回家住，我妈还不知道，我们不准备告诉她，你来就露馅了。” “可是……” 方玙是因为她受的伤，就这么瞒着方晚霞似乎不好。 “总之你不要过来。” 既然方玙都这么说了，沈又澜也只能偃旗息鼓，还是先去公司，她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但一连几天过去，沈又澜终于可以确定了，方玙在躲她。 她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方玙，不止一通。但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方玙回绝掉。问她身体怎么样想去看望，她就会说没事，在妈妈家不方便。明明之前说了要一起去警局，再次提起时却说已经去过了。如果只是想单纯和她吃顿饭，又要拿伤势当成借口，先前说的没事好像又不作数了。 理由漏洞百出，但拒绝清清楚楚。 沈又澜想不通为什么，但又不能去堵她家门。只能盼着那个强子赶快落网，到时总该是要见面的。 沈又澜的想法没有错，方玙确实在躲她，就像辞职之后那段时间一样。那些理由也都是假的，她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去方晚霞那边自投罗网。这几天她一直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连公司都没去过。 因为她必须要把那篇小说写完。 这次的事件让她意识到，原本字字清晰，甚至能带出画面感的内容，她居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有先前仅存的那张写了一些关键时间的纸，能证明这篇小说真的存在过，而不是她的臆想。 这并不正常，她虽然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但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遗忘速度。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剧情已经变得不同了吗？ 毕竟不管她如何绞尽脑汁，也没办法想起原文中哪怕一句关于入室抢劫的内容，她誊抄的那份上面也没有。不该这样的，如果有这么大的矛盾冲突存在，是不可能不被提及的。那讲述故事的声音虽然没有按照时间顺序事无巨细地讲述每一个细节，但重要的事件都在其中的。而关系到沈又澜受到伤害的剧情，她也不可能不记录下来。 手腕上的红痕尚且要变着法的出现，那捆绑的痕迹怎么可能不被提及。不仅如此，连夜店的戏份也不在其中。这也是为什么方玙当时会赶过去，她以为这并不会对故事造成影响的。 然而现实却是，她差点闯了大祸。 如果她当时没去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去夜店，就不会由她来送沈又澜，沈又澜就会回到酒店而不是公寓，那样她就不会受伤。 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次是运气好，没有真的出什么事，但下次还会这么好命吗？ 方玙真的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难道是剧情一定会以某种方式实现，但有剧情外的事件发生就会受到惩罚吗？她能给沈又澜带来的只有灾祸吗？ 方玙将重新整理过的文档保存，她甚至冒出了一个极其不理智的想法——把这些事情告诉沈又澜。 告诉她，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这样一来，沈又澜自己也能更加容易的去防备那些对她不利的剧情，也可以由她来做出真正的、她想要的选择，一个方玙或许还能存在在选项中的选择。 沈又澜一定会更喜欢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那些因果律一样的剧情推着走，或者由她这个自以为开了天眼的人来自作主张，却又搞砸一切。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沈又澜真的会相信吗？相信这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她们的命运不过是任由人书写的娱乐。她是会相信这种事，还是转头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呢？ 方玙对着电脑愣神了很久，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都没发现。她的手机响起，又是沈又澜。每天像是个闹钟一样，准时在这个时间问候她的伤情，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见上一面的意思。如果是以前，方玙肯定早就出现在她楼下了，但此刻，在将事情彻底弄清楚、做好决定之前，她不准备和沈又澜见面。 她现在是这个世界的不确定因素。 她不想再给沈又澜带来更多的危险了。这几天算是好了很多，起初那几天。她经常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沈又澜的公寓门口，但打开门后却是血腥一片，任她怎么寻找，都全然不见沈又澜的踪迹。 这太可怕了，方玙甚至不敢去回想，恐怕这也是某种预示。 等到电话自动挂断，方玙也松了一口气。她将邮件存入了草稿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将它发出去。 第37章 做完了这些，方玙准备回家一趟。 林千言真的很讲信用，虽然当时并没有答应她，但这些天不仅方晚霞，连方珏都没来过问过这次的事件。只不过方玙自己做贼心虚，面都不敢露一下。 眼下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而且在衣服下面也不会被看到。至于手上的伤，被发现也没关系，就说花瓶碎了不小心划伤的，也不算是说谎。 她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宅在家里好几天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靡。化了个妆，又认真配了套衣服，方玙将自己打扮成职场精英的模样，装作刚下班的样子才出门。 第21章 “沈总，有人找。” “妈，我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只有方晚霞和张婶在，方珏并没有回这边来。方玙给她去了电话，结果说是跟林千言早就约好了，晚上要去看一个歌舞剧。 “还挺有情趣的嘛。” 方玙随口的调侃好像被林千言听到了，她听到那边有人在问是不是小玙。方玙突然想到自己还是一个藏了故事的人，赶忙说了一句你们玩得开心就挂了电话。生怕哪句话惹到林千言，直接把她处刑。 “怎么挂了，我还有话想和她说呢。” 林千言有点担心方玙没有在好好换药。 “那我打回去？” “也不用。” 但想来可能也用不着她操心，那位沈又澜不可能没去管她。 “你说小玙是真的觉得我看不出来她们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吗？” 方玙受伤的事林千言当然不可能不告诉方珏，只不过她也要尊重方玙的想法，便嘱咐方珏知道了也不要去问她。方珏没一口答应，先是找人去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因着林千言说方玙的伤没什么事，这才没去追问，也没告诉方晚霞。 “她们是什么关系？” “方珏，你俩还真是亲姐妹，都是傻子吧？” 林千言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方珏从小爱学习，长大爱工作，但也没看出连人类的基本情感都缺乏啊。 “据我所知，小玙和沈总已经分手好几年了。” 想到当年那些事，方珏也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不过方玙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她便也只能当做不知道。说到底，不过是心疼妹妹罢了。 “那打个赌吧，我赌她们百分之百会和好。” “我从不赌博，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好了。” “真没劲，难怪小玙有恋爱谈你没有。” “小玙也没有。” “她会有的，你嘛，就不一定咯！” 林千言把包往方珏身上一甩让她帮忙拿着，心道没有才好呢。身边的朋友们大都是恋爱结婚即失联，得亏有方珏这么个工作狂，不至于徒留她一个孤家寡人。 “赌晚饭吧，你先请了再说。” 方珏和林千言这边生活多姿多彩，方玙在家就属于主打一个陪伴了。 “怎么今天想起来回来了？” 知女莫若母，方晚霞总觉得方玙今天有哪里不对劲。 “想你了呗！” “少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玙心里咯噔一下，她嫌少向方晚霞撒谎，先前打的各种应急草稿也忘了个干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 “别想糊弄过去，人家都跟我说了，你居然在宴会上泼顾景的酒，你怎么想的？” “啊！这件事啊。” 方玙松了一口气。 “不然呢，还有别的事？” “没有没有没有，就是过去太久，我都要忘了。” 方玙还是有点心虚，但这件事不是不能说的，先应付过去就好。 “都是误会，已经解决了，处理好了。没看合同都签了嘛。” “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在外面要稳重，性子不要那么急。顾总和你年纪差不多吧？都知道不和你一般见识，换了别人，生意还做不做了？” 方晚霞苦口婆心，但方玙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在外面要和气生财，多交朋友少结仇，不然哪天谁在背后捅你一刀你都找不到人。” 挨了方晚霞这么一顿说，方玙那个委屈劲儿也上来了。沈又澜不向着她也就算了，怎么她妈也这样啊？而且这样面对面坐着，连她受伤了都没有发现，是不是根本就不关心她？ 方玙自己也知道这纯属于撒泼耍赖，但情绪一旦上来了，就不好往下压的。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你们是不是都觉得顾景比我强啊？那你们就都去找她吧，你也去找他当女儿。”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方晚霞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还没等张婶来劝，方玙也撂筷子了。 “我惹不起，比不了，我走还不行吗！” “方玙！” 方玙离开方晚霞那就直接回了自己家，不过没有上楼，而是从车库取了自行车开始在和锦的大街上乱绕，不知道该去哪。 她甚至都有点忘记沈又澜没回来之前的生活是怎样过的了。 在疯狂寻找无果后，她最终不得不接受现实。劝解自己后，便要想办法填补没有沈又澜的生活，好忙碌起来不要有时间去想她。方玙是真的做了不少的事情，也开了不少店。但除了保留下来的餐厅和小渔科技，其他的都在兴趣丧失后转卖掉了。 第38章 有赔有赚，就是为了折腾。她甚至会在从健身房出来后，去上一节烹饪课程，恨不得每一秒都要做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像这样只是放空的日子，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要不她也去看个歌剧？这几年但凡上院线的电影她好像没落下一部，演唱会和话剧也都没少看。最后上了个编程课后发现敲代码才是真的费脑子，这才下定决心好好发展小渔科技。 但这个时间，她总不能到公司加班去吧？ 脑子里的思绪虽然在乱转，但在红灯前停下后发现已经骑到了大学城这边。她推着车随人群走进了校园。 “年轻真好啊！” 方玙看着身边结伴而行的年轻人感叹道。 校园真的是分水岭一般的存在，别说已经离开学校五年了，就算是只隔五个月回来，都会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那样的活力与朝气。 大学四年可以说是她最开心的日子，但谁知道却在最后迎来当头棒喝。她最后的希望便是破灭在毕业典礼那一天。原本以为不管怎样，沈又澜都会在那一天回来的。因为她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毕业旅行，在毕业这一天从学校出发，一路自驾到最北边去。 在此之前，沈又澜从未对她食言过。 毕业典礼并不隆重，对学生来讲的最重要的也不过是和可能自此天各一方的好友们拍上一些照片。方玙看着毕业生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二点。 奇迹没有发生，沈又澜真的不会回来了。 方玙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 她和沈又澜曾经手牵手走过上千遍的路，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方玙？” 并不熟悉的声音喊出她的名字，方玙下意识回头，看到一个面熟的男人小跑着过来。 “真的是你。” “你是……” 方玙愣了一下，绞尽脑汁才想起眼前的人应该是当初学生会的主席。叫什么来着？冯什么？ “冯主席。” 方玙和沈又澜是同一所大学不同的专业，课表不一样。想着要多点相处的机会和交流的话题，便想着参加同一个社团玩玩，但都没什么意思，最后干脆加入了学生会。 不过学生会好像更无聊，她们没过多久就一起退出，所以忘掉他显然也不会让方玙心怀愧疚。 “都毕业多久了，还叫什么主席啊。你来学校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随便走走。你呢？” 方玙其实不怎么想和他寒暄，但碍于社交礼仪只能这样问了一嘴，谁知道对方还倒热情地和她聊了起来。 “毕业后进入职场有些不习惯，感觉还是学校这种环境比较适合我。就又考了研究生，后来干脆硕博连读，准备明年毕了业就留校当老师。” “哦，那恭喜你。” “那个……”对方犹犹豫豫的，方玙也猜不到他想说什么，就干脆假装没注意到。 “你和沈又澜还有联系吗？” “嗯？” 方玙皱了下眉，怎么走到哪都和沈又澜有关系。 “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们俩关系不是最好吗？但不知道为什么毕业那天她没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 怎么能有人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往人伤口上插刀子啊？ “真可惜，还以为你能联系上她呢。” 好了，方玙这下算是想起来她为什么会对这位没接触过多久的人有印象了，并不是因为他是学生会会长，而是因为他给沈又澜送过情书！ 沈又澜追求者自然是不少的，但哪有人大学还搞情书这一套。但这位会长就写了，而且写得非常之烂，字迹丑陋，不堪入目，她都没给沈又澜就丢掉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 “你们还有联系是吗？”对方眼前一亮，而后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没什么事。” 方玙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好家伙，情根深重啊，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放弃。 “你能不能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不能。” “为什么啊？我请你吃饭。” “我差你那顿饭啊？” 方玙没留什么同窗的情面。她真的很想说沈又澜是我女朋友，在接到情书的那天她就想这么说了。但当时到底是年轻，有冲动也有胆怯，没经过沈又澜的同意，也不敢就那么说出去。现在呢，胆子是大了，又有什么用呢？ 方玙的思绪飘飘转转，觉得应该回家去跟方晚霞出个柜。 但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让她的思路总是被打断。 “我不是这个意思。作为曾经的学生会会长，想和大家都保持联络，有机会还可以组织下聚会。而且……” 真烦人。 “我给她打电话，你自己问她要。” 也不知道是真的嫌他烦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总之方玙掏出手机就给沈又澜去了电话。 “喂，小玙？”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仔细听的话能听出沈又澜有些惊喜的语气。但方玙显然没这个心思，她还怄着不知道谁的气呢。 “沈总，有人找。” “什么？” 方玙没回答，自顾自说完自己这句话，就把手机塞到了那位会长手里。 第22章 “我就不能只是因为爱你吗？” 第39章 “喂？是沈又澜同学吗？” “我是冯子轩，你还记得我吗？大学时我高你一届，咱们一起在学生会共事，我当时是会长，还给你写过信。” 方玙的脖子僵了一下，这个冯子轩，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啊！他都不会觉得尴尬吗？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把电话给他，直接问沈又澜愿不愿意给他联系方式不就好了。 反正答案肯定是否定。 现在可好了，这不是摆明了让沈又澜知道自己没把情书给她吗？ 方玙脚下挪着步子，想凑近一点去听听两个人都说了什么，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方向一转，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走到更远一些的凉亭里了。 凉亭旁边就是学校的人造湖，沈又澜上学时最喜欢沿着湖边走，她说湖面能让她感觉宁静。但方玙可静不下来，不是捡石子打水漂，就是掰些零食渣丢进去引鱼来吃。 就算是现在，她也一脑门子的烦心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来回回。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居然要说这么久。拒绝表白而已，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在方玙终于打出五个水漂的时候，冯子轩走到她身边，将手机递还给了他。 表情有些失落，但还是很有礼貌的。 “谢谢你，沈同学让你接电话。” “哦。” 方玙接过电话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按了红色的挂断键，她可不想被沈又澜问起关于情书的陈年旧事。 “你？” 冯子轩显然对他她的行为有些惊讶，正想再问些什么就听方玙问她还没有没别的事。 “我吗？没有的。” “那拜拜了。” 方玙可没有没有继续和他聊天的意愿，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回到自行车旁，朝离开的方向骑去。 而另一边连再见都没听到就被挂断电话的沈又澜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方玙这什么意思啊？总不会是这样的醋也要吃吧？而且明明是她主动打过来的，根本并不关她的事啊！沈又澜觉得自己真的好无辜，不过这样的方玙也挺可爱的，不是吗？ 沈又澜已经确定了，方玙对顾景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就是在吃醋，但这个所谓会长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知道方玙是从哪把人挖出来的。 没办法，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吧！ 沈又澜觉得她得想个办法，把方玙弄出来跟她见面，有些事还是应该当面说会比较好。 仔细回忆了下从重逢到现在的事情，虽然起初方玙对她也是别扭得很，但最大的转折点应该就是那次宴会。那么，既然顾景可以办宴会，为什么她不行呢？ 而项目开工，便是最好的理由。 北区这个项目已经被正式命名为通晓创业基地，前期准备几乎已经完成，只等吉日开工。沈又澜打算借着这个由头，来办一场宴会。 哪怕方玙已经辞职，这个项目也与她息息相关，她应该没理由不来参加。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不想参加，沈又澜也一定要让她来。 方玙现在自然不会再任她摆布，但总不会驳了方晚霞的要求。 沈又澜打算直接将宴会计划上报到总公司那边，被批准后她会准备三份请帖亲自送到方晚霞手里，再重点强调下方玙的功劳，请她务必参加。方晚霞大概是不会想要参加这种活动的，那么方玙自然成为了最好的代劳人选。 不过问题是，她该怎么去面对方婉霞呢？ 从方玙先前的反应来看，方晚霞并不知道她受伤的事。可这毕竟是为她所累，纸包不住火 ，她也装作不知道真的好吗？纸包不住火，真的露馅那天方晚霞会怎么想她。 其他人的想法沈又澜可以不在意，但给方晚霞的印象，至少不该太坏。她得想一个既不能出卖方玙，又不隐瞒方晚霞的说法。 方诚集团的各项审批并不算繁琐，宴会的申请很快就通过了。沈又澜拿着率先准备好的三份请帖敲响了方晚霞办公室的门。 “方董，谢谢您同意我去举办这次宴会。” “挺好的想法，最近你们年轻一辈好像很喜欢搞这些。我觉得不错，比泡在酒桌上强。以后这种事情也不用非得上报，想做直接做就是了。” “这是给您的宴会请帖。” 方晚霞对自己会收到请帖并不感到意外，但是沈又澜给了她两张，自己手里也还捏着一张。 “方总的我一会儿送去，另外一份能麻烦您交给小方总吗？” “给小玙的？” “对，小方总虽然没有继续在分公司工作，但项目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她的努力。而且，在其他事情上她也帮了我很多，我希望能有机会向她道谢，其他同事们也都很希望她能来参加。” “我会交给方玙，至于去不去，就看她自己的想法吧。”方晚霞将请帖收了起来，还问她讨另一封。“不过嘛，年轻人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大家也可能会不自在。我会让方珏去的，她的请帖也由我给她吧。” “好的，麻烦方董了。” 沈又澜离开办公室后便松了一口气，事情进行的预想中的还要顺利，就只是希望方晚霞知道那件“其他事情”是什么后不要生气。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方婉霞也松了一口气，她也终于找到台阶可以下了。要知道自从那天负气离开后，方玙就一直没有再回家了。 第40章 方晚霞起初也很生气，觉得方玙居然敢用这种态度来对她。但后来再一琢磨，又觉得自己的态度也没好哪去，方玙不是小孩子了，那些话听在她耳朵里可能确实会有些受伤。 尤其是方玙当时那个激烈的反应，可能也不全是因为她。再联系到宴会上泼酒的事，和她提及时方玙那个心虚的样子。方晚霞觉得肯定还有一些别的她不知道的事。 后来她还跟方珏讨论过，方珏是怎么说的来着？ “妈，现在的年轻人和你们那时候不一样了，甚至和我那时候也不一样。” 方晚霞看着沈又澜离开的背影，确实不一样了。但她也还是有一个一样的想法，她希望孩子们都能够健康快乐。 方玙接到方珏电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人是真的不能撒谎，不然什么事都会往上面联想，明明伤口都已经完全康复，但毕竟证据还掌握在林千言手中。 “去给妈妈道歉。” 正在她纠结要怎么回答时，方珏说了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句话。 “哦哦，我知道了。” 其实逃避并不是方玙惯常面对问题时的解决办法，她也不是那种真的会死咬着不松口拒绝道歉的人。作为女儿跟妈妈，吵架应该是很正常的吧，道歉当然也是很正常的啦！ 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更大，把坏情绪带到了妈妈身上。就着方珏给的台阶，方玙屁颠屁颠地定了一大束鲜花，抱着就冲进了办公楼。 “你干什么？”方晚霞看着抱着夸张粉白色玫瑰的方玙不禁问道。“有人在追你？” “祝我亲爱的妈妈星期三快乐。” 方晚霞也是没见过哪家女儿会给妈妈送玫瑰花的，或者，她该庆幸方玙没有选择鲜红色？ “钱不够花了？” “哎呀，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方玙把花放到方晚霞办公桌上，转而到后面给她捏肩膀。“领完创业资金后，我哪还再问你要过钱啊！” “那是怎么了？” 方晚霞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就是端着架子，享受女儿久违的按摩。 “不是都批了你的离职申请了吗？” “我就不能只是因为爱你吗？” “咦！” 方晚霞听完这话身上一阵恶寒。 “有话就说，没话一边玩去，别在这影响我工作。” “爱你哟！” 方玙说完还送了个飞吻过去，方晚霞挥着手不想接，但看到她准备起身离开后，又把人叫了回来。 “怎么了？我亲爱的妈妈，有何吩咐。” “既然这么听话，准备一下跟你姐去参加宴会。” 方晚霞递了张请帖过来。 “怎么又有宴会？” 要问方玙最近最讨厌什么活动，那一定非宴会莫属！ “什么叫又有宴会？你这几天是不是在外面瞎混了？” “没有！” 瞎混去参加宴会？她躲还来不及呢！ “你参与的那块地马上就要动工了，小沈说应该办一个宴会宴请一下大家当做是庆祝，顺便也和其他公司联络下感情，为以后可能会有的合作打基础。我觉得她说得很对，确实是该庆祝一下。” “铺张浪费、华而不实、虚有其表，这是陋习！妈，你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我看你才是歪风邪气。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我不去嘛，我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你也姓方。” 本意是来道歉的，总不好再惹方婉霞生气。方玙留一下一句模棱两可的“看我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但不管怎么说，生气的事情总算是翻篇了。可这一波才平一波又起的宴会可要怎么办呢？方玙愁眉苦脸地离开了集团大楼。 她一走了之，留下的一地八卦传到沈又澜耳朵里时已然变了味道。不知怎么就成了小方总抱着一大束玫瑰去楼上求爱失败，后垂头丧气地独自离开。 “不知道是谁命这么好哦！” 分公司的八卦团体又开始了今日的下午茶，话题中心便是小方总。 “重点是小方总居然被拒绝了欸！小方总这脸、这身材、这气质、这身价，谁能拒绝得了啊！” “我看是这男的心机重得很，怕不是要软饭硬吃！” “你居然敢假定小方总的取向？” “哇，那是不是我也有机会？” “午休时间也不至于做白日梦吧？你们说该不会看小方总不在公司管事，所以才犹豫的。” “哪怕她不掌权，也是后半生无忧，少奋斗三十年都不止，起码要三百年才能赶上这种身价吧？” “说少了。不过既然小方总不喜欢上班，方董为了端水，肯定会给另一半重要职位吧，平步青云啊！” 虽然完全不是一回事，但作为拿了重要职位的前任另一半，沈又澜准备打断这场茶会。 “不过小方总真的好勇敢，居然主动求爱！” “听说是新来的总助，高薪挖来的，一表人才还拿过不少奖。” 沈又澜又觉得可以再听一会。 “对对对，还有出圈照片，我找找。” “哇，真的好帅！果然，美貌是美貌者的通行证，长得好看真的能当钱花。” “唉，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我主要是馋小方总身子。” 第41章 噔、噔、噔！ 又是熟悉的沈总敲桌声。 大家如鸟兽散，赶忙进入了工作状态。要不是沈总从来没打听过这些，她们都要怀疑她是在故意偷听了。 “项目马上开始施工，你们宣传部的稿子都写好了吗？媒体渠道都联系了吗？” “还有你们，宴会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发到邮箱的内容看了吗？反馈呢？” 被加了一堆工作的大家互相看了看，都从眼神里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达成了一个共识，看来沈总是真的很讨厌八卦！ 理智上知道传言传了一百个人，早已和事实完全不同。但感性上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跟方玙有关的恋爱传闻啊。 但抱着花总该是真的吧？沈又澜想不通，又不好直接去问当事人。只能寄希望于这次宴会了。 虽然还有很多待解决的事情，说和好的话会显得太过轻浮。但总要先将误会解开，起码得撇清跟顾景的关系，不然恐怕方玙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方玙现在倒没工夫去想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事，她所有的烦恼都就在这个宴会上。 她不知道这次的鸿门宴又将面对怎样的剧情，是被下药、被锁在卫生间还是被推进泳池呢？总不能是顾景求婚的那场宴会吧？ 是的，没错。小说里顾景居然专门为了求婚举办了一个宴会！ 在所有到场来宾的眼前，顾景单膝跪地向沈又澜求婚，沈又澜惊讶又惊喜，含着感动的泪水点头说了我愿意，之后两个人抱着在会场中央转圈圈。 方玙得知这段剧情的时候，心里很是嫉妒，身体里的水仿佛全都变成了醋，要淹没整个世界。 第23章 “色胚！” 沈又澜答应顾景的求婚固然让方玙嫉妒，不过这也是一令她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在这个小说的世界里，好像所有人打一开始就默认了两位主角之间是爱情的关系，对她这个恶毒前任是同性这件事，也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 奇怪，是真的很奇怪！ 尤其是故事最后，她们居然真的结了婚！ 故事里，沈又澜和顾景举办了极为盛大的婚礼。除了她这个已经锒铛入狱的恶毒前任，其余所有出场过的角色都参与其中，为二位女主送上祝福。 这让她怎么能不嫉妒啊！要是她们这里也能结婚的话，方玙当初肯定一到年龄就跟沈又澜领结婚证去了，哪还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两个人之间不明不白的，还要被顾景横插一脚！ 虽然结了婚也能离婚，但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在的话，沈又澜当初会不会就肯告诉她为什么了呢？怎么也不会只留下一句分手就离开，好歹要见面去办离婚手续吧？ 呸呸呸，离什么婚，她才不离呢！ 哎！ 风雨叹了好大一口气，又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让精神重新集中在剧情上。 求婚的剧情应该没这么快吧？ 如果按时间来看，方玙使坏却害沈又澜被推进泳池是剩余事件里最先发生的，但那是泼酒事件后没多久的事，方玙也没办法向沈又澜求证有没有过这种经历。 而且小说的原剧情似乎已经乱套了，还会根据不同情况进行变化！方玙觉得她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有完全保险的办法，只能做出两手准备了。 她准备找罗曼要人去监视周雨柔，看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邪恶的计划。 监视周雨柔的目的很简单，不管这狗屁剧情要让她使什么样的坏，都是需要提前做准备的。想把人锁在卫生间里，就需要外置锁头。想下药，就更得有药物的来源。至于想要把人推进泳池，宴会就要选择游泳池的酒店进行。 不过这次宴会是由自家公司来主办的，她可以想办法干预这一点。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干预了。不管怎么说，被推进游泳池都要比被下药好太多了。而且她干预的后果……方玙又想起了那天的画面。 绝对不想再发生一次了。 就算干预，最好的办法也是把线索告诉顾景，让她去解决或许就不会出差错了吧？但这样一来，问题就是变成了要怎么让顾景相信这些天方夜谭。算了，先不管这么多了，反正头号嫌疑人周雨柔一定要可控！ “跟踪周雨柔？” 罗曼听到这个委托后的反应很夸张，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该说你变心的速度是快还是慢啊？沈又澜消失的五年里你念念不忘，结果人一回来你立刻就变心了？周雨柔长得是还蛮可爱的，但比起沈又澜来，可爱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吧？还是说变心的其实是沈又澜那家伙，她真的和那天那个美女在一起了？这也太没良心了！” 罗曼连珠炮般自顾自地在那边分析她们的情感关系，方玙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挑些她不爱听的话说，最可气的是关于沈又澜和顾景那部分很有可能会成真。要不是还有事相求，她肯定扭头走人了。 “不是，都不是，完全不是！别编你那个烂俗剧本了！” 方玙可算找到机会打断她的联想。 “周雨柔总是针对沈又澜，你帮我找几个人看着点她。也别对她做什么，看好她就行，别让她有机会去搞小动作碍沈又澜的事。沈又澜最近要搞个宴会，正式邀请函等时间和地点确认后肯定也会发到你那里。项目要开工了，我不想有什么事端。” 第42章 “什么？还有这一出呢？”那次在夜店罗曼没看出沈又澜跟周雨柔有什么嫌隙，但方玙又不可能会骗她，估计是有什么内幕。“行，保证给你盯得死死的。不过依我看，周雨柔就是有点大小姐脾气，倒是没什么坏心眼。” “所以我说看着点就行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要不要也安排人看着点沈又澜？” “你看她干什么！” “你激动什么！”罗曼看她那个应急的样子就嫌弃。“我的意思是暗中保护她啊！” “不至于吧？”方玙稍作思索，又觉得也不是不行。“那就宴会当天派个人保护一下吧。” “没问题，你要是实在怕周雨柔在宴会上惹事，我干脆想个办法让她去不成？” “那倒也不用……” 虽然跟周雨柔有着泼酒之仇，但大家作为恶毒女配，大抵上也都有些身不由己，一般情况下，方玙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别人的生活。监视她也是无奈之举，做更多的事可能就有些太超过了。 举办宴会的场地很快就定下了，方晚霞先前给她的内部邀请函上没写，还是罗曼告诉她的，是没有泳池的那家。方玙心头一跳，有些不确定时间线是不是也出了问题。 被推进泳池的剧情到底是已经发生过了，还是因为时间线混乱尚未到来，或者是本身并不关键所以被跳过了？那个章节的剧情确实不怎么重要，方玙第一次听到时都有些怀疑作者是单纯为了写沈又澜出水芙蓉般的样貌和好身材。 “色胚！” 也不知道是骂作者还是骂自己。 其实这些天来，她已经很少去想沈又澜了，即便每天都会收到匿名邮件和沈又澜准时拨来的电话。 匿名邮件是罗曼的人发来的，里面会详细讲述周雨柔一天的行程。事无巨细，但都没什么特别的。她和大部分不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富二代的生活差不多，在自家的公司或者有商业往来的合作伙伴手下挂个闲职，想去的时候去待一会，偶尔出席些商务会议刷刷履历。不想去的时候假都不用请，直接翘班去搞些无聊的活动。 最常做的就是和臭味相投的姐妹淘逛逛街购购物，闲来无事打卡些新开的高档餐厅，去看似高雅其实就是为了烧钱的休闲课程，再时不时再参加些只要你想去就总是有的各种派对。听起来充实有趣，方玙却一直觉得无聊得很！ 方晚霞发家比较晚，不仅不算是底蕴丰厚的豪门，起初也没少被人说是暴发户，方玙虽说不太在意这些，但跟那群人也一直玩不太到一起去。 和罗曼关系好，一来是因为从小就认识，二来则是罗曼好像也挺看不惯那些人的，或者说她也挺被那些人看不惯的。 她们俩当初最频繁的娱乐活动好像就是去网吧，区别无非就是方玙零花钱多起来后她们去了电脑配置更好的地方。这么一想罗曼真的是个好朋友，为了和她一起玩，感觉愿意委屈自己窝在包间都不怎么隔音的破网吧。 不过几天的邮件看下来，发现真如罗曼所说，周雨柔其实也还算不错。邮件中罗列出的来往名单中，并没有那些臭名昭著的家伙。顾景倒是也出现过几次，但都是周雨柔主动找上的她，两个人也只是在一起吃个晚饭，顾景会在晚餐结束后就把人送回家。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一丁点反常的行为。 但因为有这一层关系，罗曼自作主张还捎带着也让人跟了顾景几天。顾景一直在忙创业基地的事，沈又澜偶尔会和她一起出现在双方的公司或者项目所在地。但在有一次差点被发现后，罗曼就立即将人手都收了回来。 至于沈又澜，她的电话依旧会在每天工作结束后响起，方玙有的时候接，有的时候不接。不接电话的时候，沈又澜也不会再打过来，而接通的那些，也就只会问些她的伤好点没之类的。都多久了，再不好才是出大问题了吧。 方玙听她问完后的沉默心里就不是滋味，她们之间，就这么没有话好说吗？ 不过也不能怪沈又澜，毕竟自打认识的那天起，就一直是方玙在主动。如果当时让沈又澜自己决定的话，大概不会对她多说一个字吧。 “收收你那该死的责任感吧，明明是我差点害了你。” 方玙摸着手心的伤口，结痂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要不是那些愈合后新生的嫩肉比原本肤色要浅，显得有些突兀，方玙都要忘记那天的鲜血汩汩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 方玙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沈又澜，不过这次想起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们在高三那年相识，方玙对沈又澜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只是方玙那个时候还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新来的转校生长得漂亮却不爱理人，那她就偏偏想要往她身边凑。 沈又澜起初也不爱搭理她，但架不住方玙的厚脸皮。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方玙见到沈又澜就高兴地挥手打招呼，沈又澜总不好扭头就走理都不理她一下吧？那招呼都打了，再多聊几句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课间休息的时候方玙也爱往她跟前凑，拿着不懂的习题问恰到好处的问题。还尤其喜欢在去食堂的路上跑到沈又澜身边搭话，而后顺理成章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一来二去也就成了饭搭子。 方玙也没那么自我感觉良好，她也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自己的自以为，毕竟她往那里一坐，沈又澜总不好将她赶走吧？ 第43章 直到那一天，方玙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那天沈又澜离开教室比较早，方玙急着去追她没看路，不小心绊了一下，把桌子上的书都碰倒了，她赶忙捡起来，都没有整理就扔到桌上大步往门外跑，结果发现沈又澜就在不远的地方站着，方玙差点没刹住车。 “你是在等我吗？”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方玙直接将问题问了出来，沈又澜听到后头一扭，走得比往常还要快了。 真的好可爱啊！ 方玙笑嘻嘻地跟了过去，她也不再着急了，知道自己一定能跟得上。 从那一次起，方玙才终于确认，沈又澜还是很愿意跟她一起玩的。 但她们真的开始变得亲近，应该还是在校外偶遇的那次。 高三生假期少，和锦一中更是半个月就只有那么一天的完整假期。一般情况下，在这种难得的日子里，方玙会选择在家睡个昏天黑地，日夜颠倒，晚饭前才起床都不奇怪，恨不能把之前缺的觉全都补回来。 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才不过上午十点她就醒了。在床上翻滚折腾了几圈，连回笼觉都睡不着了。 那几年正是方晚霞工作忙的时候，方珏也在外地上学，她大部分时间也在住校。平时放假，张婶会来给她做饭。但那一次忘了是因为什么，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方玙随便给自己弄了口饭吃，就发消息给罗曼问她要不要出去玩。罗曼学习成绩不太好，也不想让家里托关系到她们这种学校受罪，所以一起同窗九年后，她们在高中分开了。前两年有双休的时候还很常见面，升入高三后联系真的少了很多。 本想趁着今天见一见，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谈恋爱了，拒绝的借口编都不编，直白地说出因为要约会所以没有时间！ “你重色轻友！你们可以天天见，我就只有今天放假啊！” “哎呀，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下次，下次一定！” 方玙愤怒地挂断了电话，那时还全然不知道自己日后也是重色轻友团队中的领头羊。 睡不着觉，约不到人，也不想写作业。左右也是没事干，方玙干脆把住校后就备受冷落的自行车拿出来擦了擦，而后骑着车出去乱晃，打算骑到哪就算哪。 但总归要有个大概目的地的，和锦市靠海，她本打算实在不知道去哪就往海边骑，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但各种各样的青春故事总能和海联系在一起，好像海真的能解决烦恼一样。 那她就真的要去问问了，要怎么做才能和沈又澜再亲近一点、更亲近一点呢？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方玙从来不知道还没许出的愿望居然可以这么灵。 她在转弯的时候被一只橘色的小猫吸引，本就没有目的地的她尾随了小猫一条街，最后在公园里看到沈又澜正蹲在地上和一群复制粘贴般的橘色小猫说话。 第24章 “我很烦人啊？” “又过去半个月了，你们最近过得还好吗？好像少了两只是吗？” 小猫们都埋头在装满猫粮的碗里吃饭，但并不排斥沈又澜的抚摸。 “我倒是过得还可以。学业上很顺利，跟舍友也熟悉了很多。就算不熟悉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只要能不用回家，不用和他们接触，哪怕住桥洞我都觉得是好事。” 方玙还是第一次听沈又澜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话里那些内容更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沈又澜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连家都不想回呢？她心里升起一阵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的怜惜，想要给予她更多关心。 但同样的，她心里还有另一处也酸酸的。一向警惕的沈又澜连她想偷偷扔纸条给她的时候都能一个眼刀阻止，结果在这个空旷的公园里，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并没刻意躲藏的自己，和小猫在一起就那么放松吗？ “就是有一个同学很烦人，总是黏着我，你们说她有什么目的？” 这句方玙倒是听懂了，她进而意识到那个烦人的同学除了自己可能很难有别人一时间有些尴尬，不大敢再往前去打招呼了。至于目的，她有什么目的呢？ 方玙正想着要不然还是装没来过，悄悄离开时，她尾随的那只猫突然朝这边喵喵叫了起来。沈又澜闻声回头便看到了无处可躲的她。 “呃……嗨……？” 方玙还是如往常那般主动抬起手，朝沈又澜打了个招呼，但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僵硬。尴尬，真的非常尴尬，更尴尬的是她说话又不过脑子了，方玙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沈又澜。 “我很烦人啊？” 她以为自己该把嘴缝上，谁知道沈又澜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啊？是在嘲笑她吗？方玙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胀得通红，有着明显不属于这个天气的高温。但因为沈又澜笑得太开心了，她就也不自觉地跟着一起傻笑。 “你怎么还偷听人说话？” “我、我、我没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的，凭什么你能来我不行啊。” 方玙有些语无伦次，但自尊心不允许她怯懦，只能强挺着嘴硬去反驳，然后脑中的警笛大响，准备继续接招。沈又澜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就说她倒打一耙，明明是她背后说人坏话。 “那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啊？” 沈又澜不按套路出牌，正为了自己的应对方法感到得意的方玙再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继续磕磕巴巴地说话。 第44章 “什、什么忙啊？” “嘘……” 沈又澜没说话，将食指竖到嘴唇中央示意她安静，但方玙的视线也跟着被吸引到了沈又澜的唇间。那里血色不重，泛着些粉，衬得手指也更白皙了。方玙有些怀疑沈又澜是不是化了妆，但在学校里的时候，她其实也是这般漂亮。 沈又澜没有发觉方玙的走神，只是她招了招手想唤她过来，但见方玙一直愣在原地没什么反应，便只好起身走到了她身边。方玙的个子要高一些，沈又澜扶着她的手臂，踮起脚贴近她的耳朵说悄悄话。 “旁边刻着红字的大石头后面有一个手抄网，一会儿我会假装跟大黄玩，我按住它时，你立刻用网兜把它扣住。可以吗？” “啊？” 注意力才回来的方玙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一直以为沈又澜在那边和小猫聊天是因为喜欢，结果怎么是要抓人家啊！这下好了，她不仅没能见招拆招，还要变成帮凶了！ “这不太好吧，好端端的，你抓它做什么？” “嘘！你小声一点！它们听得懂的！” “哦……那、你、抓、它、做、什、么？” 方玙脑袋有时候是有些傻，只是让她小声，不知道为什么不仅降低了音量，还要放慢说话的速度，学着沈又澜的样子贴近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话，听得沈又澜耳朵像是在被羽毛轻扫，想笑又不敢笑。 “送去绝育。大黄是母猫，过段时间就要到发情的时候了，得把它捉去绝育才行。” 沈又澜面色平静地说着有些骇人的话，难怪不能被猫听到，方玙听了都有点想要跑。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你就听我的就好。第一，不要提前拿网，免得被它看到了。第二，我朝你点头时立刻行动。第三，动作要快，不用担心我的手。” “好，我知道了。” 方玙答应得痛快。但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免有些紧张。一来是不知道做这件事是对是错，二来又担心自己拖后腿完不成沈又澜的任务。但沈又澜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她连和手抄网放在一起的手套都没戴，只是逗弄了那只稍微大一些的橘猫一会儿，对方就亲昵地蹭起她的手掌心，任她将它从头摸到后背。 看来它就是大黄了。 方玙看着眼前这幅明明很温馨有爱的画面，内心却不禁为大黄感到黯然神伤，总觉得它的信任错付了。 忽然，沈悠澜和方玙对上眼神，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方玙能看到她已经控制住了大黄的脖颈，当即上前将抄网扣了上去。沈又澜的反应也很快，在她扣住的瞬间抽回手，在两个人的配合下，大黄被封禁在了网里，任它如何挣扎都跳不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到了其他的小猫，橘色的团子们被吓得四散逃去。 “这样真的好吗？” 方玙自认为算是比较顽劣的类型，但没想到沈又澜这人看着文文静静，一出手就干了一票大的。 “不绝育才是对她不好。” “那其他猫怎么办？以后都会怕你了吧。” “没事的，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忘记的，这已经是我捉的第三只了。” “啊，你很厉害。” 方玙无言以对，只能死死按住抄网，不给在里面剧烈挣扎的大黄蹦出来挠沈又澜的机会。沈又澜又到石头后面将航空箱拿了过来，带上手套攥住抄网将大黄困在网兜里，而后塞了进去。 “谢谢你，我要带它去医院了。” “我载你吧，我骑了车。” 眼看着沈又澜就要离开，方玙指了指停在一旁的自行车，有些庆幸当时装了后座。 “好啊。” 沈又澜稍作犹豫，还是欣然接受了。 方玙觉得沈又澜对她的态度比在学校时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抓到猫心情好，还是因为她们有了共同的秘密——公园里的猫杀手。 宠物医院的人显然也跟沈又澜很熟悉，她们一进门就有医生模样的人跟她打招呼。 “小姑娘又抓到猫了？” “对，这次也麻烦你们了。” 沈又澜从方玙的怀里接过航空箱，大黄正在里面呲牙咧嘴，见到是她一爪子挠在了门上。不仅对她如此，大黄凶巴巴地哈着每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好凶哦！” 经验丰富的医生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还能扬着唇角调笑。 宠物医院里此刻没有其他的病号，绝育手术也并不复杂。术前检查通过后，就可以立刻进行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或者说正好能找到和沈又澜一起的理由，方玙便也陪她等在一旁，时不时还顺手逗弄下寄养在这里的小猫小狗。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方玙还是觉得有些疑惑，她刚刚上网查过了，大家都说不管是宠物猫还是流浪猫都应该绝育，绝育不仅会让猫咪本身更健康，对生态环境也有利好。而且从医生的态度来判断，也能看出这样的行为并无不妥。虽然是好事，但方玙还是不明白沈又澜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应该不是一个高中女生会有的爱好吧？ 沈又澜的成绩明明那么好，居然也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吗？ “被生下的小猫很可怜。” “流浪猫妈妈大都没能力照顾好每一个小猫，它们中的很多都不一定能活过生命里的第一个冬天。” 第45章 沈又澜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如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方玙觉得她似乎有些难过，自己听得也很难过。 手术做得很快，医生出来对她们说可以去看看的时候麻醉效果都还没有过。大黄的舌头被拽出来耷拉在外面，整只猫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方玙觉得它的眼角甚至有泪水划过，但想起沈又澜的话，又只能轻声安慰大黄。 “你不要恨她，不要讨厌她，她也是为了你好。流浪生活不容易，就不要让小猫也来受苦了。可惜我要上学，不然就能把你接回家里去了。” 沈又澜看了她一眼没多说话，转身到另一边驾轻就熟地跟医生商量着后续的安排。 “那就还是老样子，我们这边会在把它照顾好之后放归的。” “好的，谢谢张医生。” “不用客气，小姑娘你心肠真好。” 听医生也这么说，方玙就更放心了。甚至觉得与有荣焉，毕竟她也是出了力的嘛。同时更加觉得沈又澜真的很不简单，对她兴趣更甚了。心下琢磨着要怎么能让今天停留得更久一点。 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沈又澜就提出要请她吃晚饭，为了表示对她这次帮助的感谢。方玙自然不可能拒绝，她恨不得每顿饭都跟沈又澜一起吃呢！ 沈又澜在后面指路，方玙骑着车进到了一个她在和锦生活了十几年都没去过的胡同里。又七拐八拐了一通，才看到了一家连名字都没有的砂锅米线。 炭火烧的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锅，里面的高汤翻滚，汤勺起落间能看到已经煮白的大骨头。另一边则是两排共计十个小灶，上面整齐摆放着一个个砂锅。有客人来了，店家便舀上一勺骨头汤到砂锅里，再根据不同的需求下上不同粉量的米线和配菜。 不过几分钟，热腾腾的砂锅米线便端到了食客们的面前。 汤底醇厚浓郁，米线柔韧嫩滑，连青菜的火候都刚刚好。方玙急不可耐的嗦了一大口，被烫得只能张着嘴呼气。 沈又澜没笑她，还开了一瓶汽水推到了她那边。 “她家的辣椒酱也是自己做的，我很喜欢，你能吃辣的话可以尝尝。” “好啊！” 方玙听从了沈又澜的建议，放了一小勺尝鲜，果然更有滋味了。两口下去又觉得不过瘾再加了一勺，这次的辣度甚至有些超了标，方玙吃出了一身的热汗。 “好吃吧？” “好吃！感觉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米线，你真的才来和锦吗？” “对啊，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那下次放假我带你去吃我喜欢吃的。你爱吃辣的话，一定也会喜欢的。” 方玙看到沈又澜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提议。 “那一言为定。” 她们之间有了秘密，有了约定。 回到学校后，沈又澜虽然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方玙能够感觉到，她终于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那么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对她是爱情的呢？ 大概也是那天吧？ 沈又澜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上，方玙第一次听清自己的心跳。 在那之后，那些让方玙想要接近的莫名吸引，变成了她饱含私信的目的。她喜欢沈又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时被她揽住腰的触感，喜欢她们的身体贴在一起没有缝隙无法被其余所有接入。 于是她得寸进尺。她在去食堂的路上试着去牵沈又澜的手，被甩开一次、两次，直到她的掌心任她摆弄。她在算不出答案的时候靠上沈又澜的间，被抖掉后不仅要贴上去还得再蹭一蹭。她还仗着自己高一些的个子等在体育考试的终点，让被惯性控制的沈又澜撞进她的怀里，被说这样很危险后，就把场合换在更安全的地方。 她一点点蚕食沈又澜的空间，还洋洋得意对方竟然如此迟钝，都没能发现。 在高中看似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她们之间其实有着很多故事，每多回忆一次，甚至还能有新的发现。所以，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中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每一次回忆起从前，方玙都还是会很开心。只论遇到沈又澜和爱上沈又澜这件事，方玙是未曾后悔过的。 铃声响起，方玙也收回思绪，看来是下班的时间到了。 她拿过手机，果然是沈又澜又打了电话过来，果然是例行询问她的身体情况，果然最后又是大段的沉默。 方玙叹了口气，问她。 “吃米线去吗？” 第25章 “我们，好聚好散。” 沈又澜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一时不敢答话，直到方玙说不去算了，才忙不迭地说好。 “位置在哪儿？” 沈又澜轻声问。 “我去接你吧。你在公司还是酒店？” 方玙见不得她这样小心翼翼的。 “酒店吧。” “行。” 沈又澜不知道方玙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吃米线，但这显然会让她也想起从前那个老脏摊。只可惜在她们大二那年，随着那片区域的拆迁，米线店也跟着不见了。不然大概不需要问，只和她说老地方见就可以了。 不知道这次方玙会带她去哪，是后来她们经常光顾的大学城附近的那一家吗？ 方玙的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希望这简单的一顿饭，不要给剧情带来任何波动。沈又澜上车后没说话，只是盯着方玙看，弄得她浑身别扭，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 第46章 “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只是她们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面了。虽说五年都过来了，但像这样明明身在同在一座城市却这么久不能见面，是从前从没发生过的，这也让沈又澜更加难过。 “伤怎么样了？有去复查吗？” “早就好了，本来也没有什么事。” 看，又是问伤口，之后就又是什么都不再说了。方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弄出点伤出来，好给沈又澜多提供几个话题。 沈又澜当然也知道自己找话题的水平很差。但过去不敢提，未来不确定，聊项目又怕一不小心提到顾景让方玙多想，当下就只有这一个安全话题，毕竟她总不能在这种看不见夕阳的阴天里和方玙说天气不错吧？ “最近在做什么？” “就上班啊。” 像这种平常的话题也换不来方玙的认真回答。要是以前的话，方玙肯定会事无巨细地把有趣的事讲给她听，她猜她都能知道小渔科技的发财树新长了几个枝桠，也不用翻来覆去想方玙到底给谁送了花。 还是有些在意，沈又澜很想问问那束花的事，但张了几次嘴又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问起又未免太小气了些。 “对了，”方玙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还得是自己来开启话题。“恭喜开工，那个宴会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虽然见面的愿望提前实现了，但能再多一次总归是好的。 “不喜欢啊。” 方玙的回答理直气壮，也确实是她会有的答案。 沈又澜想起顾景举办的那次宴会，方玙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像就很排斥，不仅自己不想参加，还不想让她去。最后虽然妥协了，结果宴会上居然闹出了那些不愉快。沈又澜事后都有些后悔，是不是真的不去参加会比较好。 想到这，沈又澜才意识到关于这件事她一直都没有去安慰方玙。 “上次宴会上的事，我不是想凶你。” 就这样开头吧，刚好可以借此机会把和顾景的事也解释清楚。天知道，她跟顾景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啊！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出气，但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合适。我们是要跟顾总合作的，我跟她没有你想的那种私交，一切还是要按商务关系来处理。和锦就这么大，那么多人看着，不处理好的话对后续的工作和跟其他公司的合作可能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来了，又来了，沈又澜真的好喜欢给她讲这些大道理。要不是她提起，方玙都要把这件事忘了，眼下一听她还是这个态度，先前的委屈也都卷土重来。但她也知道，沈又澜已经不是那个她撒娇耍赖就能搞定的人了。 “你要是不想好好跟我吃饭，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别说了。” 说话间，方玙已经将车在路边停好，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最后再和你吃顿饭。” 过去的日子非常美好，但如果一定要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方玙希望能跟沈又澜好聚好散，而不是成为那个难堪的恶毒前任。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以后就不要再联络了，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方玙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不想带出太多的情绪。她努力过了，就像最开始时那样，自顾自地朝沈又澜迈着步子，但可能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才越来越远了吧。 那便算了吧，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我们，好聚好散。”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再联络？什么叫好聚好散？” 沈又澜的不解与震惊交错，只能说出问句。 “字面意思。分手的时候没能好好道别也算是遗憾吧，还是想要圆满一点。” 方玙没说什么任性的丧气话，只在情绪调整好后望向沈又澜，给两人关系下了定论。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那些爱与不爱的猜测都是虚妄，方玙不相信沈又澜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但现实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她们朝不同的地方走，所有妄图靠近的动作都只能带来矛盾和灾祸，那不是靠努力就能填平的沟壑。 虽然故事里的王子公主都要打败恶龙、后妈、巫师才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她更希望沈又澜平安。当不成王子，也不能去做恶龙啊。 “为什么？” 沈又澜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方玙约她出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些话吗？她无法理解，不能接受。她以为的在意不可能只是自以为，方玙绝对给她留了机会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现在又为什么回来呢？”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方玙缓缓舒出一口气，这是她能迈出的最后一步了。不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的答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怎样的答案。但只要能有一个就很好了，就足够让她给自己的段落好好画上句号了。 可沈又澜果然又沉默了。 方玙嗤笑了一声，和她预想中的一样，配角哪配得到结局。 她没有逼沈又澜回答，转而问道还要不要去吃饭。 “去。” 车子开到了老城区，曾经商贩们自发聚集形成的小吃街几经规划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统一规格的小摊位，后面摆着些塑料凳子和折叠桌供食客用餐。这个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方玙绕了一圈都没能发现停车位，只能沿路返回，找了个稍远的地方下车，再和沈又澜步行过去。 第47章 小吃街上什么人都有，结伴的学生、附近的居民和她们这个年纪的上班族，都四散在各个摊位前排着队。大都是结伴而来，有说有笑的，不像她们两个，一前一后间只有沉默，好像并不是一路人。 “到了。” 被淹没在复制粘贴般的小吃街中，相比各种小吃和新兴网红食品，并不会太被关注的米线馆子藏在它们背后的临街商铺里。褪色的墙纸和有些沾染了陈年污渍的桌椅都不知道是之前第几个商户留下的。 但沈又澜惊喜地发现后厨正在操作的正是那对小巷里的夫妻，面容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口桶型的大锅下面不再是炭火了。 “你怎么找到的？” “我要一份全家福米线，一瓶汽水。你呢？” 方玙没回答。 “我也一样。” 她们点了单，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当年也没有说多么频繁地去光顾，老板夫妇并不认识她们。 滚烫的砂锅被端到面前，只是香气都让沈又澜觉得食指大动。并不是过去的美好给美食加上了一层滤镜，米线的味道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好。 店里的顾客不少，环境有些嘈杂，时不时传来一些笑声和对老板的吆喝。唯独她们们之间只剩沉默，方玙低着头，小口嗦着砂锅里的米线。 升腾的热气隔在两个人之间，让沈又澜也看不清她了。 五年的时间过去，她已和过去大不相同，又凭什么要求方玙还像一如从前般在原地等她呢。 可是好不甘心啊。 方玙吃饭的速度很快，从沈又澜认识她的那天起就是这样，但好像是因为高中时间太紧才养成的习惯。而后又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故意在碗里留点什么慢慢吃。比如一粒一粒地吃米，一根一根地吃面，夹一片盘子里的配菜，再用三口才吃完。 就只是为了和沈又澜保持同步，怕自己先吃完让她也着急结束。 沈又澜通常会在那个时候笑她像只贪婪的小仓鼠，明明一直吃饱还要囤满每一个缝隙。而后宽慰她说自己并不在意这些，让方玙不等她也没关系。 如今看到这个习惯看起来还没改，因为方玙开始一根一根地吃断掉的米线了。 她心里却是欣喜更多。 但又笑不出来。因为方玙看起来是那样的平静，在残忍地说出斩断两人关系的话后，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却与她无关了。 方玙是认真的。 沈又澜当然知道，因为方玙从来都是认真的。 她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偷偷等其他人吃饭呢？沈又澜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都觉得难过。 “我吃好了。” 沈又澜放下筷子，看到方玙也立刻将那半根金针菇丢回砂锅。 “那我送你回去。” “我们走一会儿吧？” 沈又澜不能就这样放方玙走，她怕她真的会消失不见。 沈又澜带着方玙往停车位置的反方向走，如果没意外，那边应该有一个公园。沈又澜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挽回，就听方玙先开了口。 “我那时候想你了，就骑车出来在街上晃。，总觉得是不是有可能下个路口就碰到你了。我偶尔也会跟遇到的小猫说说话，就是它们不会回答，带我走的路也没有找到你。后来它们也不理我了，可能是抓了太多臭名远扬了吧。” 方玙没看她，自顾自地傻笑。 “我可能重走了我们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结果好像也并不是很多，因为很快就无处可去了。我就开始漫无目的地乱绕，重新发现这家米线店的时候，我甚至有了预感，觉得这是不是昭示你着要回来了。但其实那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方玙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沈又澜，表情并不过难过，还带着些许笑意。 “我曾经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但是不回来也没关系的，你开心就好。可当你回来后我才发现，有关系的。沈又澜，之前一直没跟你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小玙，对不起。” 相比之下，沈又澜的脸色就难看多了。她本以为她们两个是一样的，分开的五年里都饱受思念之苦。但不是的，不回来是她的选择，她知道自己在哪，也知道方玙在哪。而方玙则是无望的，没有任何人能告诉她，你能等到你想要的未来。 “我该早点联系你。” 沈又澜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后悔，那些她的自以为是，对方玙造成的全都是伤害。 “不用说对不起的，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应该抱歉，给了你太多负担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 沈又澜拼命地摇头。 “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什么都告诉你，你想问什么都可以，你想怎样都可以。” 沈又澜抓着方玙的袖子，只是袖子。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做的事情都是有你的理由。不能说就算了。” 其实再等等也没什么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等到沈又澜所谓的事情处理完，故事的主角早就变了人选，她要一份杀青的祝贺又有什么什么用呢？ “我送你回酒店吧，有点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沈又澜还想再多说什么，但又无从开口，一步错步步错。她希望时间停在这一秒，又希望时间能快点，让她能早一点无阻碍地和方玙相拥。 第48章 “我能抱抱你吗？” “好啊。” 方玙张开双臂将沈又澜揽在怀里，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把她抱得紧紧的，恨不得融进身体里，然后装作听不到沈又澜闷在她胸前哭泣的声音。 哭什么啊？她才该哭呢！只不过她已经成熟了，她准备等回到家之后再偷偷哭。 “沈又澜，欢迎回来。你一定会幸福的。”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祝福的话了。 “不要说这种像诀别一样的话。” 沈又澜的声音可不像是哭过，铿锵有力的，坚定无比。 “我不会放弃的。” 有这句话是不是就已经足够了呢？ 方玙笑着揉了揉沈又澜的脑袋，沈又澜惯常不喜欢被这样对待，但这次却只将她抱得更紧。 第26章 “还是去问问你那位亲亲女朋友吧。” 将沈又澜送到酒店后方玙就回了家。 她以为在直面所有事情之后自己会迎来一场痛哭，而后真的释然，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泪水，没有轻松，也没有喜悦或者沉重。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回家、开灯、打开电视，只为房间里能有些声音，然后心不在焉地窝在沙发上，直到该去睡觉的时间。 就像是沈又澜还没回来时那样。 当然了，也有变化。她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想起沈又澜时就疯狂摇头强迫自己将对方甩出脑海，如今，想起她不是坏事了，她知道她现在就安稳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恋，方玙觉得今天沈又澜或许没办法睡得那么好，毕竟一段关系的结束，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都注定要带来异样的兴许。 但起码她是安全的、健康的。明天、后天、一天又一天，她会越来越好的。 她也会。 隔天收到的邮件中也没有任何反常的内容，罗曼甚至让人由周雨柔的交际网发散出去，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方玙渐渐放下了心，准备光荣退场。所以当罗曼打来电话时，她也不觉得还会与沈又澜有什么相关。 “小玙，你今天忙吗？” 罗曼的语气严肃，但方玙没当回事。 “还行，怎么了。” “忙也抽时间来见个面，我查到了些东西，可能对你有用。” “什么东西？”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太清楚，跟沈又澜有关。” “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但很想说那与我无关，但又不想站不好这最后一班岗。 罗曼和方玙约在一间茶馆，虽然她们俩都不爱喝茶，但罗曼就是觉得这种事情就该在茶馆说才有那种氛围，她家的长辈们商讨大事都在茶馆里。方玙对她这个思路有些无语，但毕竟关系到沈又澜，谈话的地点并不重要。而随着她打开罗曼拿来的资料，还没看几行，脸色就已越来越难看起来。 罗曼这些天并没闲着，她找人紧盯沈雨柔虽然一无所获，但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方玙确实会对沈又澜的事一惊一乍，但肯定也不是被害妄想，便想起那天晚上闯空门的两个贼来。 孙强案发后不久便已经落网了，她还陪着方玙一起去的警局指认，两个歹徒都认了罪，按理说案子可以算是结了，只等公诉后检察院的判决。 但罗曼回想起来发现有不少不对劲的地方。那两个小贼号称自己一直在周边踩点观察，因为沈又澜家长期没人，便起了偷盗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两边谁的运气更差，恰好在犯案那天沈又澜回了家，他们情急之下才将人绑了，但只图财，没有伤人的意图。 这个世界上巧合当然多，但是，这真的只是巧合吗？两个贼碰到了屋主回来不逃跑也就算了，将人绑了起来也可能是鬼迷心窍，但之后却什么都没干。 “尤其是沈又澜长得那么漂亮……哎哟！” 罗曼的头被方玙狠狠地拍了一下。 “我这不是在代入罪犯的角度吗？” “那也不行。” “好好好。” 其实她们当时也意识到了这个不合理之处，但警方那边没有查出更其他的可能性，两个歹徒的口供也没有相互矛盾的地方，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单凭猜测是定不了罪的。 可她们遗漏了一点。 方玙不知道为什么躲着沈又澜，两边去警局的时间每次都错开了。所以，当罗曼回过头来去调查时才意外得知，沈又澜也曾提出过怀疑，怀疑的方向甚至是背后有人指使。 虽然最后没能查出什么，但罗曼不觉得沈又澜会无的放矢。她不想放过这一点线索，她们家的人有自己的办事方法。 罗曼是以王武和孙强两个人为线索去调查的。被人指使便一定会受人恩惠，虽然没能查到类似大额转账的有利证据，但还是被她发现了些不寻常。 “他们和沈光亮有过接触，这也会是巧合吗？” “谁？沈光亮？沈又澜那个赔钱弟弟？” 罗曼要是不提，方玙都要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那个废物敢找人来绑沈又澜？他倒是长本事了！”方玙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我非得去教训教训他不可！” “消消气，已经帮你教训过了。” 罗曼将茶重新倒满，给方玙顺气。 “他们不是跟沈光亮一伙的，而是也去威胁了沈光明。” 第49章 方玙听到这眉毛皱得死死的，能预感到这比人是沈光亮找的还要不妙，紧接着她听罗曼说道。 “你知道沈宏毅也回来了吗？还被抓进去了。” 大概四年前，在沈又澜已经杳无音讯半年后。罗曼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沈又澜去了西国，和沈宏毅一起。 方玙起初不信，以为罗曼是唬她的，毕竟罗曼当时说完也没拿出什么切实的证据。而且旁人或许不知情，但方玙可是清楚得很，沈又澜和沈弘毅的关系并不亲近。父亲带女儿出国玩这种听起来很正常的事，在沈家并不成立。 虽然年长的男女并没有真的给沈又澜造成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长久的冷漠也足以摧毁一个尚不经事的孩子。在那个组建时间与沈光亮年纪相当的家庭里，沈又澜更像是一个外人。沈弘毅没理由带着沈又澜离开，却将董艳和沈光明留下。 除非不是好事。 那时的方玙想到这一层，即便尚不知消息的真假，还是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当时事情一发生，她们就查过沈又澜的出入境记录，没有，什么都没有。要是她真如罗曼所说人在西国，那用的一定是假的身份。这样的话，那沈又澜没有联系她，是因为不想，还是不能？ 这针织都不能算是乌鸦嘴，因为又过了一段时间，她们终于找到了原因。 沈宏毅提前得到了风声，他是逃跑的。 那年的大清洗中倒台了不少人，和锦市的商业圈大地震。沈弘毅事业盘子做得很大，各方牵扯也多，肯定是不干净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带走沈又澜，而不是那对母子。 当时方玙和罗曼也都还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就算家里有些钱和门路，也做不到像老油条们那样面面俱到，更没办法全盘托出去家里求助。 她们当时努力了很久，才又得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合理的猜测。 沈弘毅一定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所以临时决定要逃跑。他作为知道自己都做过什么事的的人，有多重准备是很正常的。而方玙也曾听沈又澜说过她出生在西国，或许当时用的根本就不是假身份，而是另一本真实的护照。不过这只能证明沈又澜可以去，没办法知道沈弘毅为什么会带上她。 方玙觉得他一定别有目的。 至于董艳和沈光明，很可能是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办理了。 罗曼的调查结果里也有说明，在事发后董艳作为几个分公司的法人被列入了调查名单，不仅被限制出境，还罚了很多款才免掉牢狱之灾。 这个事情大概持续了两年才算结束。方玙和罗曼一直关注着事件的动态，方玙中途还去过西国几次，但因为案件本身确实沈又澜没有太过直接的关系，方玙就只能把没消息当作是最好的消息了。 事件平息后，也便没有更多线索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董艳和沈光明这两个人不但没有在重获自由后离开，反而是沈宏毅回来自投罗网了。沈弘毅其人非常的自私，一切行为都只会是为了自己。他不可能冒着这样的风险回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弘毅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将过去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方玙眉头皱得更深，手指也不停敲打着桌面，心里很乱，但也有了些思量。 “八月下旬，说是下了飞机还没出机场就被抓了。” “那沈又澜也……” “没错，她也在同一班飞机上。两个人一起被抓后，沈又澜当天就被放了出来，我找人想查，但连笔录都没留下，感觉就像是走了个过场。但沈弘毅显然就没那么好运了，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关着呢，不允许保释，探望也卡的很严格，下一站估计也只会是监狱。对了，还有一点，咱们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沈弘毅用的是假身份，而沈又澜有另一本护照。”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当初沈又澜为什么会跟他走。但他们回来这件事大概率是你那位好女朋友搞出来的。她可真行，怎么做到的。” 罗曼想起那天自己在警局外和沈又澜的针锋相对，说是针锋相对，其实更像自己被按着打，搞不赢，完全搞不赢。这下更是彻底服气了，甚至还有点不寒而栗。 她们不知道沈又澜在这事件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又有哪些事情和她有关。但看她现在没事人一般的样子，可以确定这对父女已经彻底撕破脸了。罗曼真的不得不佩服沈又澜，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她是怎么把沈弘毅骗回来的。要知道，能顺利跑出去的经济犯，除非倒霉遇到新合作的引渡条款，不然可是逍遥自在的很，断然不可能回来自投罗网的。他们这种人虽然投机，但这种事情上可没有侥幸心理。 “沈宏毅那家伙该不会以为他就这几年的追溯期吧，居然真敢回来？”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回来。” “总不能是沈又澜把人绑了，塞到飞机里去带回来的吧？” 方玙和罗曼罗列着各种可能。 对沈弘毅这种人来说，感情肯定不会是第一位的，哪怕是沈光亮这个宝贝儿子，跟他自己的牢狱之灾比起来肯定也是不值一提的，毕竟谁知道他外面还有多少个私生子啊。而事业方面，当年的事情追责到人，大部分涉案公司高层大换血后，虽然荣光不在但也还在正常运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想重新介入的成功率也并不高。至于钱，她们不知道沈弘毅在海外有多少资产，总不能这几年就败光了要回来铤而走险吧？ 第50章 “还是去问问你那位亲亲女朋友吧。” 罗曼两手一摊，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从眼下的种种来看，她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沈又澜玩的。 “那也要她肯说才行。” 方玙想起沈又澜之前说的等事情解决完，是不是指的就是这件事呢？可还要怎么解决，沈弘毅不是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抓是抓了，可还没判呢，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方玙对这方面的了解自然不比罗曼，她也就只因为沈又澜对这个独立的案子有一点了解。 “大不了和沈又澜做个交易，交换下情报。虽然咱们能提供给她的资料有限，但沈弘毅还没判，外面也有人在搞小动作。有咱们帮忙，总比她一个人单枪匹马要好吧？” “所以，那两个小贼是沈弘毅的报复？”方玙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啊，他都被抓了怎么和外面的人联系。而且他找沈又澜麻烦还算正常，威胁沈光亮干什么，做戏？做给谁看？” “不知道，查到沈光明后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他们俩是在看守所的时候认识的，再往远查的话，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下他们在里面时的情况了，看看同时期的人里面有没有可疑的。” 他们威胁沈光明是要钱，绑沈又澜也说是要钱，但却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得到哪怕一分钱。 “但那地方都是些小喽啰，要是背后另有其人的话，就要从沈弘毅查起了。感觉相比沈又澜，那些人大概率是冲着沈弘毅来的。用不用我找两个人暗中保护沈又澜啊？” “那就多谢你了。” “咱们两个还说什么谢谢。” 罗曼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谁能想到本来该是个破镜重圆的故事居然能加入商战的戏份，还是她们几个菜鸟来战。 第27章 “我其实很羡慕你爱人的能力。” “还是不要查了。”方玙犹豫了下，觉得不该把罗曼卷进来。“虽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好对付的，你就别去冒险了。” “你这都叫什么话。” 罗曼听她这么说，反倒有些不乐意。 “不让我参与，你难道要自己行动吗？我才要劝你呢，让你别掺和肯定没用，但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你一遇到沈又澜的事情就没脑子，现在显然不是上学时候的小打小闹了，如果真的是我们猜测的那样，我怕你也会遇到危险，我给你也派两个保镖吧？” “我不用，谁会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这。反正你抓紧把调查的人都撤回来，别留下痕迹让人察觉了。你收到请帖了吗？” 方玙话锋一转，把罗曼还没说完的话噎了回去。 “请帖？什么请帖？谁要结婚啊？” “结你个大头鬼，项目开工沈又澜要办晚宴，没给你发邀请函吗？” “你傻了吧，早就收到了啊！你让我看着周雨柔不就是怕她在这个时候搞鬼吗？你放心好了，已经搞定了。周雨柔家里给她安排了个相亲，她不去也得去，根本搅不了局了。” 罗曼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得意劲儿。 “那天就拜托你了。” “什么意思？你不去吗？” 罗曼一听就知道 她这话不简单。 “我不去，我已经和沈又澜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 “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方玙再次提起这件事，甚至松了一口气。 “啊？你真的假的啊？” 罗曼因为这个消息受到的惊吓比沈又澜还要大，甚至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呲牙咧嘴都不太敢相信。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玙竟然能和沈又澜说出这样的话，该不会真的傻了吧？ “为什么啊？” 因为剧情已经彻底失控了。 方玙无比庆幸做出了那个决定。小说里根本就没有讲到沈弘毅的那些事情，沈又澜更没有因为这些而受到任何威胁或伤害。 在那本小说中，沈又澜从始至终的唯一烦恼也就只有和顾景的爱与不爱，而不是现在这种都有些四面楚歌的局面。 为什么呢？ 按理说如此重要的情节不可能凭空出现或消失，是顾景帮她解决好了吗？所以在原本的时间线里才提都不值一提？既然顾景有着解决一切麻烦的能力，那她就更要让故事回到正轨了。只有那样沈又澜才能安全、安稳的得到幸福。 “可能一直以来就只是我的执念吧，现在见到了人也就能放下了。” “你少放屁。现在这个情况你也能忍住不见她吗？” 罗曼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方玙看起来一脸的释然，但行为上哪有一丁点真的放弃了的意思。 “先说好，如果宴会上的水晶吊灯砸向沈又澜，你大概会冲过去推开她，替她挨上这么一下，但我可只会躲得远远的。你考虑清楚。” 方玙被她的假如逗笑了，怎么觉得罗曼是不是也没少看那些奇怪的小说呢？不过想到这个可能性也不完全是零就又笑不出来了，毕竟这是一本宴会必出事的烂俗故事。被推泳池的剧情该不会真的变成给吊灯做手脚吧？ “你少乌鸦嘴，宴会开始前我会让人把安全隐患都检查一遍的。” “我是那个意思吗！” 罗曼觉得方玙这个人真的奇怪，选择性的精明，间歇性的榆木脑袋。 第51章 “那你说我应该怎样？”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真的只是执念吗？真的放下了吗？真的不、爱、她、了、吗？” 罗曼伸出食指一字一顿地虚空戳着方玙的心口。 “还有现在这个没头没尾的局面，你让我不要再调查，你呢？你说你放弃了，那你能向我保证，你也不会再追查了吗？” 方玙的沉默自然在罗曼的预料当中。 “你不能，你做不到。我不知道你和沈又澜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我既然已经参与了，就肯定也想要一个结果。而要查就不可能绕过沈又澜，现在最关键的不就是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能做到！” 方玙突然激烈反驳道，不只是能，而是她必须做到。 “什么？” “保护沈又澜的保镖继续，但那个小贼和沈弘毅的事不查了。你不查，我也不查了。” “什么意思啊！都到这一步了你说不查就不查？你就去问问她怎么回事有那么难吗？她不主动说肯定是怕你被卷进来，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不会告诉我的。” 如果她肯说，早就说了。而且这说不定并不是给沈又澜的磨难，而是对她方玙的惩罚。既然是她让剧情出现了变故，就由她自己来解决吧。 “方玙，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曼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或许该说自从沈又澜回来，方玙就变得不对劲了。当然了，对劲才怪！ “没什么。” 嘴上敷衍着罗曼，方玙脑袋里想的却全都是剧情的事。 即便这一切可能是因她而起的变故，但毕竟也是切实发生了。那沈又澜为什么不肯跟她说呢？是怕她担心，还是觉得她不值得信任？ 那她会告诉顾景吗？顾景是不是就能帮上忙了？她刚刚也起了再约沈又澜出来，把这一切都摊开到她面前去，来问一个究竟的心思。但回想沈又澜那天的表情，方玙又觉得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没有谁能逼她说出一切，她更不想成为那个逼迫沈又澜的人。 “就这样吧，宴会上你帮我照看好她就行。” “方玙，”罗曼还想再继续说什么，但最后只剩一声叹气。“方玙，我其实很羡慕你爱人的能力。” 爱人的能力吗？ 可如果这些灾祸都是她的爱带来的呢？如果沈又澜愿意，她当然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困难。可她什么都不肯说，她就也只剩下不敢添麻烦的怯懦了。 只希望宴会赶快到来，平安度过，让故事应该向美好的结局。 这一次，她不会再去当搅局者了。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第28章 “全世界最硬的耳朵。” “小玙，不好了！我找不到沈又澜了！” 宴会其实进行得很顺利，没出现任何场地上的意外，也没有来搅局的不速之客。整套流程按部就班的，方珏作为总公司代表讲完话，便正式进入了自由时间。罗曼也跟着松了口气，接过侍应生送来的酒，跟熟人浅酌了几杯。 结果正在她们约着结束后要去again续摊的时候，派到沈又澜那边的保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告诉她跟丢了，沈又澜不见了。 “你干什么吃的！” 罗曼张嘴就骂，但又觉得不能引人注目，便赶忙打发他带人去找。自己这边联系了方玙。 “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就跟丢了，蠢死了！” 这几天方玙其实也一直心神不宁的，虽然还是没去参加，但为了确保不要出现什么意外，还是选择呆在附近一家咖啡馆里。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接到电话后他一边往酒店跑，一边指挥罗曼找人。 “厕所找了没？” “正在找，监控室也派人去了。” “你去找顾景，让她去找。” “顾景？关她什么事？” “你先别管。叫她一定要找到沈又澜，她一定能找到沈又澜。” 毕竟，她可是主角啊！ 话虽这么说，但关系到沈又澜的安危，方玙不可能完全把希望交到顾景手里。主角又怎样，她才是有着上帝视角的那个。 “想起来，方玙，你一定要想起来。” 方玙先到了宴会厅，四下张望，尤其死盯了一会各个方向的出口，试图能从此番景象中回忆起什么。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本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小说内容变得断断续续，此刻更是已经模糊不清起来。连那些被她记下来的文字，也完全没了真实感，让她自己都怀疑只是杜撰。 人生果然就是一段后悔的旅途，她当时要是真的坚持把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该有多好。 “想起来，想起来啊！” 方玙捶着自己的脑袋，像用对付坏掉的电视的方法对付空空的脑袋。那些脑海中会冒出来的画面此刻已是黑暗一片，这家酒店三十几层，大大小小的房间和宴会厅无数，她要怎么在如此之多的岔路里打开有沈又澜的那一扇门？ “小玙，监控室的消息，人在十二层下的电梯。” 罗曼带来了好消息，方玙冲到电梯前疯狂按着上行的按钮，其实只过了不到十秒，但方玙就是觉得电梯不会来了，她转身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踏着楼梯向上狂奔。 十二层、十二层、十二层…… 第52章 想起来了！ 1203！ 方玙急刹在房间门口，开始狂砸那扇木门，动静大到隔壁房间都有人探出头来骂她，但1203里始终没有人应答，甚至连一点响动都没有。方玙不敢想象里面了发生了什么，她砸破了走廊里的消防柜，拿出消防斧高高挥起，劈了下去。 酒店经理接到投诉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不敢上前，等罗曼来了才有人敢阻拦一下。 “小玙，先停下，钥匙来了！” 见她停下，罗曼赶忙推着经理上前，有个拎着斧子的人站在旁边，他手抖了两次才对准门卡。 嘀——的一声，门开了。 方玙大步冲到里面，房间一览无余，只有沈又澜一个人，她蜷缩在会客沙发旁的过道上，嘴里正死死咬住自己的手。 看起来神志并不清醒。 感觉到有人接近后，沈又澜的第一反应是躲了一下。方玙从没见过沈又澜这么狼狈的样子，先转身挡在她跟前，不让别人看到。 “你们先出去。”方玙对检查完其余房间的罗曼说。“帮我叫医生过来。” 林千言来得很快，身上还穿着礼服，应该是正在楼下参加宴会被罗曼逮住的。看到跟门神一样定在门口的方玙，伸手推了她一下。 “让开，我先看一下情况，医院的车还要一会才能到。” 方玙侧身让林千言进去，但将一起过来的把方珏拦在了门外。 “怎么回事？”方珏问她。“进来时匆匆忙忙的，招呼都不打一声。怎么一转眼……”方珏看到了她胳膊上的血迹。“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方玙将手臂往后藏了藏，猜测应该是打破消防柜时被玻璃划到了，想着这次大概瞒不住了，完全没去注意到那个又字的含义。 “沈又澜好像被人下药了。” “下药？” 方珏的眉头皱得很紧，扫了旁边有些瑟瑟发抖的经理一眼。 “吴经理，有些事要麻烦你。” “方总您说。” 罗曼没把事情闹大，找她们的时候也是先叫到了一边才说话，楼上的事暂时应该还没有传到楼下去，方珏叫人去核对所有人的身份并要求检查宴会上的酒水。 “小玙，你进来一下。” 听到林千言在房间里喊她，方玙也顾不上再跟方珏多说什么，便匆忙跑了进去。 “应该是受管制的精神类药物，具体情况还是得等验血之后看。” 林千言也跟沈又澜保持着距离。 “她现在意识不清，而且有点无法自控，残存的那部分都在用来自保，意志力很强烈地在抵抗着，很排斥有人靠近。你试试看能不能跟她说说话，尽可能让她相信现在已经安全了。让她放松，如果能睡过去是最好的。” 林千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行的话就要等人来打镇定剂了。” “好，我试试看。” 林千言来之前她试过几次，但沈又澜的反应有些激烈，方玙怕她伤了自己便只能退远一些，最后没办法，去床上把被子拽下来盖到了她身上，希望能多给她点安全感。 “沈又澜，”方玙喊着沈又澜的名字，相比那些情人间的甜腻爱称，她更喜欢喊她的名字。一次一次的，想要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沈又澜你能听见吗？我是方玙，听得出我声音吗？” 沈又澜好像没那么抵触了，但方玙蹲下身的时候，还是瑟缩着想要把自己蜷得更紧。方玙放轻声音，继续哄她。 “我是小玙，已经没事了。没有坏人，只有我在这，我还找了医生，你先睡一会儿好吗？等你睡醒，就都过去了。好不好？” 虽然没有再竭力躲避，但沈又澜还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方玙能看到已经深陷的齿痕，再这么下去非要咬出血不可。 “我是方玙，沈又澜，我是方玙，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方玙慢慢趴到了地上，想跟沈又澜去对上眼神。但她紧闭的双眼不给一点回应，便去拽沈又澜另一只手。她下意识想抽出去，但被方玙死死抓住拉到了自己面前。 “你摸摸看。” 她拉着沈又澜的手去捏自己的耳朵。 “摸出来了吗？全世界最硬的耳朵。” 第29章 “别和她说我来过。” 沈又澜睡着了，方玙将她抱回到床上。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从嘴里拿出来，上面已经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还有几处已经将皮肤硌破，溢出了些血珠，看起来略显凄惨。方玙将血轻轻擦拭干净，又揉捏着有齿痕的地方，希望这些痕迹能快点散去。 医院的人来了，林千言觉得既然已经睡下就没必要再折腾，便让人先给沈又澜抽血，之后拿回医院去化验，等出了结果再决定之后的治疗方案。 方珏去安排楼下宴会的事情，罗曼去监控室找更多线索。方玙有些无助地看向林千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先过这边来，坐好。” 方玙又望了沈又澜一眼，才乖乖去到林千言跟前。 “她没你严重。” 林千言剪掉了方玙的袖子，她胳膊上的伤口比上次还要吓人。让林千言想开口骂人，但看方玙那个可怜的样子又没办法开口了，只能埋头去帮她清理创口。万幸她今天穿了长袖，有这一层衣服的格挡，起码太过零碎的玻璃纤维不至于陷进肉里。 第53章 “疼不疼？” “不疼。” 不疼才怪。 林千言看了方玙一眼，小时候跑快了自己摔个跟头都得让方珏去打马路两下的臭小孩，现在一声也不吭的。长大了真的是值得为之欣慰的夸赞吗？ “虽然我是医生，但也不要每次找我都是因为受伤啊，我们都很担心你。” “对不起。” 方玙耷拉个脑袋，哪里还有平时那个上天入地的劲头。 “我不是想听对不起才跟你说这些的，是希望你能听进去，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希望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值得吗？ 虽然好像看起来确实是多此一举了，但这不是能抱有侥幸心理的事情。方玙想起床上神悠然安睡的脸，当然是值得的。 “我明白的。” 但林千言的话还是要好好回答。 “以后，应该不会了。” 林千言的医术毋庸置疑，很快就帮她包扎完毕。方玙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等沈又澜醒来大概也不会记得她出现过。起身活动了下包扎好的手臂，被林千言拍了没受伤的那一边。 “怎么这么不老实！” “嘿嘿，还是千言姐你的手艺好，绷带都比小护士们包得好看。” 她当然能看出林千言的关心，便厚着脸皮去讨人欢心。 “少油嘴滑舌的，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还有事要去找你姐一趟。” “啊？别啊千言姐，你得等她醒过来啊。” “说了多少次她没事了，大概率都是身体能够代谢掉的。等验血结果出来，真的需要去医院输液的话，会有救护车来接你们的。” “不是，不是。”方玙连连摆手，又被林千言按住了。“是我要先走了，我不想让她看见我。” “什么意思？英雄救美之后还不留名？” “不是。” 方玙的心情低沉下来，回头望向沈又澜的眼神里都是林千言看不懂的东西。 “反正，别和她说我来过。” 方玙离开的时候想着要和方珏说一声。便去到了宴会厅那层，但看到自己狼狈的衣着和刚包扎完的手手肘，又觉得还是不要进去引人注目比较好。 谁料刚好碰到了正从里面出来的顾景，对方见到是她还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你的手怎么了？我来时问又澜你怎么不在，她还说你不过来了的，是因为受伤了吗？” 顾景话里都是对她的关心，但方玙根本听不进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她只有一个问题。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应该去找沈又澜吗？” 难怪她一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因为顾景一直没有出现。 “怎么今天你们都让我找她，我打听了一下，她已经回房间去了。” “什么时候？谁和你说的？” 方玙直接抓住了顾景的手臂。 “就在罗小姐让我去找她之后，一个侍应生告诉我的。” 顾景不明所以。据她所知，沈又澜最近工作很忙，确保宴会顺利进行后，早一步去休息也是情有可原的。 “该死！” 方玙甩掉她的手臂开始原地踱步。 “怎么了？是又澜出什么事了吗？” 见方玙这个反应，顾景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还能认出他的长相吗？” “谁，侍应生吗？我不确定，只能可以试试看，毕竟酒店的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发生了什么吗？” “你先跟我来！” 方玙没空给她解释，带着顾景就去了监控室，罗曼也还在那里。 “我正要找你，监控差不多捋顺了。” 罗曼她们所整理的监控视频是从方珏讲完话就开始的，沈又澜起初还在和来往的宾客应酬，但来回细看几遍之后，能够发现她一直对四周有着状似随意的观察，此刻看来应该是发觉了罗曼派出的保镖的监视，或者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不舒服。 因为就在那之后，她七拐八拐地甩掉了保镖的视线，成功离开了宴会厅。 “停一下，我想看下这个人！” 顾景叫停了正在播放的视频，画面中一个侍应生打扮的人从沈又澜后面追过来，肢体动作像是要提供帮助，还给沈又澜引了路。但沈又澜拒绝了，独自踏上了前往十二楼的电梯。那人在电梯前等了一会，等到电梯上显示了停在十二层时，他掏出了对讲机，而后转身回到宴会厅。 “虽然看不太清脸，但身材很像。” 方玙问顾景是不是确定没有看错。虽然这么问，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另一边操作监控的人也循着那人的轨迹找到了相应的摄像头，他回去后果然碰到了顾景。 而再往前翻的话，因为有了怀疑，虽然反复几次都没能看到下药的过程，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一杯酒是经由他送到沈又澜手里的。 监控画面再次回到沈又澜那边，她在十二层下电梯时步伐就已经开始不稳，踉跄着来到门前，刷了自己的门卡。 没错，1203是沈又澜离开公寓后一直住着的房间。 方玙也是这才意识到，她能够想起来并不是因为剧情，而是沈又澜曾提起过。 第30章 “就只听你的话。” 在那之后拍到的便是从消防通道冲出来的方玙了，她砸破消防柜的画面把顾景吓了一跳，连目睹了斧头砸门现场的罗曼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54章 “你的手……” 顾景刚想问什么就被方玙打断。 “不对，往回倒一下。”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罗曼边问边按着方玙的话操作。 “我不确定。” 方玙死死地盯着监控，可等她喊停时画面就已经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了，只能再次向回调。又这样来回了几次 ，没有任何人失去耐心，直到将那个瞬间定格。 “这里！” 这个摄像头在楼道靠近1203这一侧，在方玙出现的同时，最远处的转角也出现一个身影，准确地说是出现了一个保洁推车，但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吗？” 罗曼有些不解，倒是顾景反应很快，说出了她的推测。 “你怀疑这个人是给又澜下药的人的同伙？” “对。我怀疑他拿对讲机出来不是因为宴会厅有人找他，而是在给这个人报信。” 方玙点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影子，和罗曼对视了一眼，说出了一个让自己心悸的猜测。 “保洁是有房卡的。” 可惜她们还是慢了一步，顺着监控到休息室时已经找不到人了，今天宴会的侍应生们也全都不认识那个人，保洁倒是留下了身份信息，但显而易见是假的。 乱了，全都乱了。 方玙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心脏的跳动比冲上楼时还要厉害。 因为她的不受控制，顾景和沈又澜的感情好像还没有到那一步，但剧情却来了。如果她没有赶过来，顾景是不是也不会去找沈又澜，那个人是不是就能进到房间里去了，而他们又会对沈又澜做些什么呢？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但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弥补了。 这该死的小说，不是说要让她痛改前非，避免之前的结局吗？但所谓的happy ending难道是要用沈又澜来换取吗？那这种下场又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呢？ 方玙将打印出来的嫌疑人照片捏成纸团，狠狠地砸了出去。 沈又澜在稍晚一些的时候醒来。 药物对她的大脑和精神似乎都还是有些影响，她有些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先是反应了一下自己身处何处，然后警惕地看向旁边的人。 “你是谁？” 她不该这么问的，因为那个人身上穿着明显的护士服。 “沈小姐，你醒了。我是锦安医院的护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玙呢？” 但她也没办法不怀疑，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谁下了什么药，也不知道那些跟踪、监视她的人是谁。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护士吗？她真的可以相信她吗？而且，方玙居然不在这里，她明明听到了方玙的声音，她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的。 “你是说方总吗？我没见到方总。” 林千言的戏做的足，方玙既然不想让沈又澜知道她来过便也配合她，找了一个新来的、和她并不认识的护士过来。 “你没见到方玙吗？” 沈又澜自然能听出护士口中的方总大概率是方珏而不是方玙。她也有些迷茫，方玙和方珏是亲姐妹，自然有相像的地方，但她可不认为自己会认错。 “我来的时候只有林副院长在，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安排我在这里。说等你醒来还是不舒服的话就到医院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给林副院长打电话。” 护士知道眼前的病人是因为什么躺在这里，能理解她对自己的提防。她来之前验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取决于病人自己的感受。出于保险起见，她被安排带上了一些补剂过来先给病人输上。林副院长还特地叮嘱她说一定要好好照看，等醒了之后最好还是能带到医院去做更细致的检查。 想来也一定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不可能。” “什么？” 不可能是幻觉，那时出现在她身边的绝对是方玙。因为那个声音不仅和她说了话，还拽过她的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沈又澜以前总喜欢捏方玙的耳朵。也不能说是喜欢，算是一个莫名养成的小习惯。最开始是因为有一次和方玙生气，具体是因为什么早就不记得了。大概和宴会泼酒事件差不多，总之是方玙做错事，还不肯低头。甚至耍起冷暴力，僵持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肯说，沈又澜也是难得被她气得急了，就伸手去拽了一下她的耳朵。结果发现，耳朵怎么会那么硬啊，好奇之下就又捏了一下，还在心里感叹怪不得一点劝都听不进去。 当时被捏的方玙也是一愣，话是更不会说了，还开始抱头鼠窜喊家暴，一手捂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还要也去捏沈又澜的。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也就将事情翻篇了，所以沈又澜现在是真的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了。但记得很清楚的是，在那之后，沈又澜时不时想起来就会伸手去捏上两把，还边蹂躏说希望能够柔软一点，听话一点。 也不能说没有效果，方玙听话是听话了，但耳朵却一点不见软。 “我这可是全天下最硬的耳朵。”方玙讨撒娇卖乖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说。“就只听你的话。” 现在还听吗？ 这次宴会沈又澜穿的是裙装，手机并不在身上，所以发觉不对劲时也没能及时求助。不过这也怪她自己，起初只是打算躲到一旁，将近些天来跟踪她的人引出来，她可好在暗处观察到底是什么人，谁知居然还被下了药。考虑到大局，就选择了自己离开。 第55章 幸好没有来不及，幸好方玙来得及。 沈又澜拜托护士去房间的包里帮自己拿来手机，她拨了方玙的电话过去，可直到自动挂断还是无人应答。她摇了摇头，又打了第二个，这次，电话总算被接听了。 第31章 “别躲着我。” “你在哪儿？” 沈又澜没心思和她兜圈子，直接问道。 “我在家啊。” 方玙因为洗澡错过了第一通电话，现下听到沈又澜的声音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她会昏迷到明天呢。 “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方玙回答的理直气壮的。 为了避免太过声张而发生不受控的事情，她们在宾客散去之后才报的警，方玙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到警局去的，但因为沈又澜还没醒，监控上的证据又被罗曼她们整理的差不多了，她去警局除了会让沈又澜知道她也在现场，并没什么别的作用。思索一番后，方玙便独自回了家。她环视了一圈，觉得回来这个决定真的无比正确，起码不需要撒谎，更不用担心谎言被沈又澜戳破。 “你不来的话我不会去医院的。” “你去不去医院关我什么事？” 方玙嘴硬得很，但皱着的眉头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她决定等电话挂断后就立刻联系林千言。沈又澜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完全不是什么醒了就没事了的状态，她就是绑也要让人把她绑到医院去。 “小玙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如果你没有来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会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要去医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攻击情绪掩饰慌乱。 沈又澜身体确实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能确定救下自己的是方玙让她安心了不少。起码可以不用再对旁边的护士警惕，将精神也放松下来窝在被子里。 “那你为什么要去医院？” 方玙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差点将沈又澜逗笑。但想到之前种种又觉得不可以这样。她叹了口气，语气也可怜巴巴的。 “你可以过来吗？别躲着我，小玙。” “好吧。”方玙没办法拒绝。“但我确实在家里。” “好，我等你。” 沈又澜的声音很轻，只有护士能看到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即便结束了这次通话，沈又澜的表情依旧是喜悦的。 “抱歉，今晚辛苦你了。我感觉好多了，应该不用到医院去，能麻烦你帮我把针拔掉吗？” “起码要把这一瓶液输完，很快就好了。而且我今天本来就是夜班，没关系的。” 护士也看出了沈又澜的意思，但林千言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要么等人醒了带回医院去，要么确保沈又澜有她自己认可的人陪着。不管怎样，都绝对不可以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 “那麻烦你了。” 说是感觉不错，但沈又澜身上没什么力气，也依旧心有戚戚焉，难免想找人说说话。她通常不太擅长这个，思来想去找了一个她此刻比较好奇的话题问旁边的护士。 “请问，你有在谈恋爱吗？” 是有些冒昧。沈又澜几乎不会和其他人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即便是和纪凡秋，她也只是会回答她提出的问题。相对应的，她也很少关心过别人的感情，更不会去对比感情间的相同与不同。但此刻，病急乱投医的她想要知道，其他人是怎样处理感情矛盾的呢？ “我今年年初结的婚哦！” 对方不仅没有觉得冒犯，还很开心地跟沈又澜分享起来，只见指了指自己空无一物的无名指说。 “虽然工作原因没办法戴，但也给我买了很漂亮的钻戒。” 那副沉浸在新婚中的幸福模样，让沈又澜都心生羡慕。 “恭喜你。” “谢谢！” “那你们吵过架吗？” “当然啊，哪有不吵架的情侣和夫妻呀！” “那都是怎么和好的呢？” 沈又澜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最想问的问题。她明明有跟方玙说对不起，也解释了和顾景的关系。虽然知道问题的关键还是怎么解释离开的这五年，但现有的矛盾也不至于让方玙对她避之不及吧？她明明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欸？沈小姐你这么漂亮，居然没有谈过恋爱吗？是你的话，大概看到你的脸气就消了吧。” 护士的话又将沈又澜逗得笑了起来，她好像也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话，可怎么觉得方玙看到她之后反倒越来越生气了呢？ “不要调侃我了，我真的有点困扰啊。” 护士突然想起刚才那通电话，对自己突然的迟钝有些无语。沈又澜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她，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都说了什么，但沈又澜的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刚刚做得不就很好吗？撒娇啊！撒娇女人最好命啊！” “我刚才有在撒娇吗？” 沈又澜有些不解，她除了因为没力气声音小了点，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你没有吗？” “没有，而且我们也不是恋爱关系。” “哦哦，抱歉，那是我误会了。” 但护士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许是因为聊了一会关系拉近了不少，试探性地又问了问。 “那你……”她指了指沈又澜的手机。“喜欢不喜欢啊？可以不回答。” 第56章 沈又澜又笑了起来但没答话。她觉得自己以后应该多和人聊聊天，比如加入公司那个八卦茶会？ 护士见她这样，一下子变得信心满满，凳子都拉得离沈又澜更近了一些，开始传授自己的恋爱秘籍。 “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其实都是情趣，无非就是你哄哄我，我哄哄你嘛。还没在一起的吵架，那就是暧昧，推推拉拉，享受个过程。” 护士讲起来头头是道的，沈又澜也听得认真。 “沈小姐，相信我没错的，你这张脸配着软软的表情去撒个娇，绝对男女通杀！” “那……”沈又澜觉得多透露一点好像也没关系。“如果是已经分手了呢？” “那就不要和好了。” “这么坚决？” 刚吹了一大堆粉红泡泡出来，此刻还在房间里飘着呢，怎么话锋一转全部戳破，变成劝分了？ “对啊，分手不是可以闹着玩的事情，因为小事就爱闹分手的人不能要。而如果是真的存在问题才导致分手，问题不能解决的话，勉强和好后也还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分手的。” 沈又澜听到这话沉默了下，觉得这要比先前那些撒娇的建议还要有用得多。果然现在还是应当保持耐心，先把的那些遗留问题处理好，之后和方玙的所有矛盾也能迎刃而解了。 但这个过程中，绝对不能让方玙继续躲着她了。 第32章 “凭什么我就不能是主角呢……” “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 “这要什么谢谢啊。不过沈小姐，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听起来像是恋爱但分手了，可问题问的又像是根本没有恋爱过。护士还真没怎么听过这种来自当事人的纠结八卦。 沈又澜正要回答，就见她谈过的那个人已经走过来了。 “你好，”方玙进到房间后没理沈又澜，先去和护士打了招呼。“请问情况怎么样了？” “沈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虽然眼前这位女士看起来不像坏人，门口还有保镖在把守，但万一是个美艳女杀手已经将他们都解决掉了呢？还是要先跟沈又澜确定过才行。 “认识，是我叫她过来的。” 沈又澜虽然不知道护士的心理活动，但看对方柔柔弱弱的身体还下意识要护住自己的样子有些感动。 “哦，好的。沈小姐的检验报告没什么问题。虽然有药物残留，但是都能够正常代谢掉的。林副院长先前建议去医院再做一更细致的检查，可是沈小姐好像不愿意去。” “谢谢，我会送她过去的。” 方玙说完才转向沈又澜。 “能走吗？不行的话我叫医院的人来接。” “我不去医院。方玙，我害怕，我可以去你家吗？” “啊？” 方玙果然被吓到了。 沈又澜扶着额头觉得她就不该鬼迷心窍听了这位护士的话，撒娇对方玙显然没有用啊！眼睛瞟过去，发现护士本人好像也被她的话吓到了，但反应倒是挺快的。 “沈小姐的情况如果不去医院的话，确实是能有一个人一直在身边照顾着会比较好。” “可是……” 方玙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了，她完全想不通沈又澜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该不会真的让那个药把脑子吃坏了吧？但这种问题也没办法当着她的面问啊。 “那我给你请个护工？” “护工一般都更擅长照顾行动不便的病人，沈小姐的情况，还是熟悉的人陪着会更好。您还有顾虑的话，我可以联系下林副院长。” 林副院长有一个位好朋友是方诚集团的总经理，而面前这位女士也姓方，长相还有几分相似，虽然不好确定具体的关系，但肯定是沾亲带故的。而且都不需要动用女人的第六感就能知道，沈小姐跟这位肯定是有故事的，能助攻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搅和啊！ “那倒不用。”方玙挠了挠头，虽然还是没什么主意，但肯定不该把护士卷进来。“她还有别药要输吗？” “没有了，本身也只是些补剂。” 药液已经见底，就算还剩了一些，护士小姐也一改劝说沈又澜时的态度，手脚麻利地将一切都整理好。 “如果沈小姐之后还有不舒服，或者是发烧之类的症状，最好还是和医院联系一下。” “好的，谢谢你，我叫人送你回医院。” 方玙客客气气的，真的很像受人恩惠的病人家属。 “不用了，林副院长给我留了车在下面，我直接离开就好。”说完转向了沈又澜。“沈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谢。” 沈又澜看护士离开前还小幅度冲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心下有些无奈，不该和她讲那么多的，居然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吗？而且五年过去了，社会发展的真的好快啊，大家现在对于同性情侣的接受度好像比以前高了很多。即便看到方玙是个女人，护士也能快速联想到，并且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方玙将护士送出门后，在电梯前还是没忍住话。 “我想问一下，那个药是不是对脑子伤害很大啊？” “啊？” 护士看着方玙指了指房间，又指了指脑袋，一副困扰的样子，费了很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声，而后又是深深的无奈。沈小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木头疙瘩啊？谈恋爱真的不能只看脸啊！她都想收回对两人关系的看好，去劝沈又澜道阻且长了。 第57章 “没事的，只是沈小姐应该非常需要陪伴，您快回去吧！” 方玙趿拉着步子回到了房间里，在离床更远一些的沙发上坐下。这个世界上让她不理解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但眼下这个是最莫名其妙的。 “为什么要去我家？” “我不可以去吗？” “不可以。” 方玙的拒绝是那样干脆，一时间弄得沈又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想起以前总是拒绝方玙的时候，也是满口的不可以。从开始的“可以坐你旁边吗？”、“可以去宿舍找你吗？”、“可以让我抱一下吗？”到后来的“不可以光脚在地上走。”、“不可以不吹头发就睡觉。”、“不可以在这里。” 方玙那时就是她现在这样的感受吗？不对，开始那些不可以她说了方玙也不听。后来的不可以她偶尔会听话，但又总是要想办法再讨点好处。 那她也不听。 “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里有别人？” 沈又澜说完这句话，别说是方玙了，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也太像方玙才会说的话了吧？ “你应该离我远一点。”方玙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一副颓废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打击。“越远越好，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会给你带来不幸的。” “我们是在演什么中世纪的迷信故事吗？” 沈又澜完全无法理解方玙的话，什么叫带来不幸？ “如果我那天没去again找你，你就不会回公寓被那两个人绑住。如果我没让罗曼安排保镖跟着你，你就不会为了躲他们到没人的地方还被下了药。都是我的错，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沈又澜想劝她少看点电视剧的话被方玙带着痛苦的表情堵住。 “我本来也不想相信的，但是坏事就总这样接二连三的发生，谁敢赌下一次会没事啊。” “凭什么我就不能是主角呢……” 第33章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沈又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方玙面前，她听不懂方玙那些没有逻辑的碎碎念，只能抚着她的脸颊，带着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方玙满眼的悲痛和无望让沈又澜心口发紧，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错，相反，她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沈又澜将方玙揽进怀里，让她的脸颊轻贴她的小腹，轻轻理顺她总是懒得吹干的头发。 眼见着方玙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沈又澜才开口。 “我真的好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啊。”沈又澜的手指点着方玙头顶的发涡轮。“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些都是你的错？入室抢劫来绑我的人是听了你的命令吗？下药的人也是你派来的吗？” “嗯？” 落在耳朵上的威胁让方玙在她怀里轻轻摇头。她像只受伤的小兽，只有在沈又澜的怀里能感受到安全，于是将人回抱的更紧了一些。 “他们不是因你而来，却因为有你，我才能化险为夷。每一次都是你救了我，你一直都在保护我。” 沈又澜摸摸方玙的眉毛，又捏捏她的脸颊。想要她的思绪跟着触感走，而不要陷入自己垒起的死胡同。她轻声将自己心中所想娓娓道来，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话统统塞进方玙的脑袋里，让她以后再想起这些事时，不再有痛苦和恐惧，只夸赞自己的勇气。 “我没事，我很好。我这不是正好好地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这都是因为你，谢谢你保护了我。” “小玙，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如果一定要说伤害，那也都是我的错，我总是害你受伤。” 沈又澜的手顺着方玙的肩膀向下抚摸，她没敢用力，只是轻声问道。 “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方玙还是只摇头不说话，贪恋地埋在沈又澜的小腹里。沈又澜刚从被子里出来的身体体温比平时略高一些，暖暖的让她觉得安心，却没办法让她卸下那些包袱，反倒更加害怕会失去。 这两次是运气好，可是还有以后呢？ 方玙不想敢去想那个万一。剧情已经面目全非，她没办法防住所有意外。尤其是在查到了那些事情之后，沈又澜不跟她说，她也不敢擅自行动，生怕沈又澜已经有了计划，却被她的横插一脚带来不好的影响。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沈又澜的语气没有不耐烦，只泄露出淡淡的迷惘，而后更加继续耐心地安抚方玙。她惯常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但现在面对的是方玙，还是如此可怜、濒临破碎的方玙。沈又澜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方玙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从不怯懦的人，永远向前的人，就算她有幸依旧是她的软肋，以方玙的做派也是会向对方宣战，而不是像她曾做过的那样，为了你好所以我选择离开。 这都是她的错。是这五年，对她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小玙，不要害怕还没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把你的担心都告诉我好不好？如果之前你也是因为这些担忧才说要和我断绝联系，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同意。” “你不可以用这种理由来把我推开。” 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而这个除非，沈又澜根本不会说给她听。 方玙循着她的话又想起了存在草稿箱里的那封邮件，小说的事真的可以告诉沈又澜吗？可是……方玙正想得出神，就感觉到沈又澜身形一晃，跌坐到了旁边。 第58章 “你还说你没事！” 方玙急忙起身扶着沈又澜坐好。手跟着比上比下的，根本不知道该安抚哪里比较好。 “你必须去医院看看。” “我不去医院。” 沈又澜能看出方玙就是在钻牛角尖，因为什么可能一时得不到答案。但她必须立刻、马上把她拉出来才行。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既然撒娇不管用就只能卖惨了。方玙绝对吃这一套，刚好本来她也还有些不舒服，装起来倒也更真实些。 这下轮到她抬头望着方玙了，可怜兮兮的眼神不太好装，她还是低下头去抓住方玙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晃一晃吧。 “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事的。” 沈又澜的行李很简单，甚至大部分都还在箱子里。方玙猜测她回来时或许也和离开一样匆忙，但这并不是现在该探讨的问题。 “我去找个轮椅吧？” 刚才沈又澜差点摔倒的那一下确实吓了方玙一跳，她的心现在还揪在一起呢。想着问酒店有没有轮椅应该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请求。 “不用，你才是，受伤的手臂不要再动了。” 沈又澜想抢过自己的行李箱，但被方玙避开了。 “我没受伤。” “那你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看看。” 方玙觉得沈又澜今天晚上怪怪的，不管是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不大正常，自己都说不过她了，只能默默的扶住她的肩膀，心里依旧想着要带她去医院看看脑子。 “你好像在抓犯人啊。” 沈又澜出声调侃，然后反客为主揽住她的胳膊。 明天绝对要带她去看医生，绝对。方玙心想。 沈又澜跟着方玙出门后才发现外面正站着两个人，而走廊里过道上的狼藉虽然已经被收拾干净，但门上的痕迹还在。她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难以想象那些人使出了多大的力气，下意识将方玙搂得更紧。 “咳咳……” 方玙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把行李交到保镖手里。直到进了电梯，才对沈又澜说了实话。 “那个……你别害怕，那是我弄的。” 说完她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生怕沈又澜觉得她有暴力倾向。 “我当时……就是有点着急。” 沈又澜神色复杂地看着方玙，相比怀疑更多的是抱歉与心疼。 “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再让你这么担心了。” 方玙心想这哪里是你能控制得了的，还不是要看剧情怎么写。她试图回想，但小说内容变得更加模糊了。只是隐隐约约确实有过强制爱的剧情，但这应该完全是两码事吧？ 她一定是太累了，脑子才会这样不听使唤。 第34章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沈又澜还是第一次来方玙家里。 几乎在她买下那间小公寓的同时，方晚霞也给自己刚成年的小女儿准备了大学的居所。但事实上，方玙从没去住过。她以装修太麻烦为由，在允许外宿的第一天就拎着包住到沈又澜那里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又澜完全不知道方玙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而如今面前这间房子的装修，沈又澜也不确定是不是方玙的选择。 装修本身当然没问题，但一眼看去，却根本没办法和方玙这个人联系到一起。精美华丽的硬装配上了一应俱全的高档家具，再加上那些一看就价格高昂的无意义艺术品，美则美矣却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目之所及都一尘不染。 水杯不见踪迹，茶几上没有一丁点的杂物，插座上没有连着八百根数据线，甚至连外套都好好挂在衣帽架上，而不是随便盖给那张过于宽敞的沙发。 这根本不像是方玙的家。 方玙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弯腰从玄关的鞋柜里找出一双连外包装都还在的拖鞋送到沈又澜脚下。 “你住这间吧，也是套内的洗手间。阿姨一直都有在收拾的。” 方玙拖着沈又澜的行李箱进到一旁的房间里，顺手给她做着介绍。 “我这也没什么规矩，你就随意就好。” 她当然没什么规矩了，她在沈又澜家的时候也不守规矩啊。所以现在这个样板间一样的房子才让沈又澜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虽然看起来生活习惯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你呢？” “什么？” “你住哪？” “我的卧室在那边啊。”方玙伸手指了个方向。“你有事喊我就行，隔音太好就打电话。” “好的，谢谢。” 确定她也住在这里就好。 “嗯，那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吧。” 方玙住的主卧在更里面一些，也是和整体差不多的装修风格，除了衣帽间里的花样多了些，也没有什么沈又澜印象中的浓郁的生活气息。 这几年，家对她来说，其实已经只是睡觉的地方了。 方玙很少让自己闲下来，平日里都在外面上班或者干些有些没的，甚至骑着自行车乱晃也不愿意回家。至于朋友，更是不太会叫到家里来。外面那么大的世界，有什么必要一定在家里见面。 方晚霞和方珏倒是来过 ，但她们即便过来也不太会留宿。说起来客房好像也就是上一次生病那几天方晚霞来住了一下。 第59章 没想到居然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虽然乍一听到沈又澜要住到她这来的时候方玙吓了一跳，但想来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住在酒店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而悦海的那间公寓虽然在买的时候是很不错的小区，但到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住户大部分都变成了租客，鱼龙混杂的也没有什么物业和安全保障。不然就算那是两个人刻意为之，也不至于真的被他们得逞。再加上最近频发发生的这些事情，沈又澜确实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居住场所。 而且，方玙其实也曾经有过一个很极端的想法。就是当一个狗皮膏药，二十四小时紧贴沈又澜，看那个破剧情能拿她怎样。 但一来沈又澜不可能愿意，二来也的确不现实。就算真的这么做了，又能坚持多久呢。难道要一直活在恐惧中？还是在哪一天两个人一起完蛋？ 在当时看来，方玙认为远离才是最保险的选择。如今其实也是，但事已至此，都已经把沈又澜接回来了，就没有再把人赶走的道理。她给自己打气，她倒要看看，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再出些什么事。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在睡前翻了下之前写在草稿箱里的剧情。她没记错，居然真的有强制爱的部分！但方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转录时有所删减美化，整体内容看起来还不算特别黑化。 文章中的她因为几次拆散沈又澜和顾景未遂，甚至反而伤害到沈又澜而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早早预谋，最终决定在一次本该两人共同出席的活动上实施自己的诡计。 那一天，方玙像是每一次那般殷勤地去接沈又澜，由于目的地是工作场合，沈又澜也并没有拒绝。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车子并没有开往会场的方向。方玙在恰当的时候主动提出了这一点，但导演的演出，演员只有配合的份。车内的格挡升起，沈又澜和方玙很快失去了意识。 车子最终开到了郊区的一间并不在方玙名下的别墅里，她将自己和沈又澜软禁了起来。两人醒来后，方玙自然也装成了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满怀歉意甚至是痛哭流涕地告诉沈又澜，可能是她得罪了什么人，才连累她也被绑架。 被蒙在鼓里的沈又澜选择相信方玙。 但这也没能让方玙如愿与沈又澜过上从前那般琴瑟和鸣的二人世界。在沈又澜不断策划逃跑方案，而方玙总是消极对待后，沈又澜渐渐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她本就聪明得很，只是因为有着以前的情分，她只当方玙是性子使然，不愿相信她真的如此恶劣。 “方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这件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可开诚布公的谈话没能让事情发生转机，沈又澜只得戳破了这个漏洞百出的骗局。她们的关系开始恶化，直到顾景破门而入，沈又澜才重获自由。 方玙觉得一定有什么被自己刻意美化了，不然怎么绑架事件的后半部分被一笔带过，而等到下一个段落里，关于文中的她们再次见面的记录上，沈又澜就像看仇人一样看她了呢？ 人还是该诚实一些，不能因为预设了会发给沈又澜的可能性，就开始骗人骗自己。 方玙叹了口气。 虽然前因和地点已经完全不同，但沈又澜到底还是住进了自己家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连这一部分的剧情也实现了。但此刻她能做的，就只有好生伺候着沈又澜，而后祈祷千万不要走向同样的结局吧。 第35章 “都已经住到家里来了。” 虽然心里的焦虑不减，但这一晚上倒是安稳。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堆事情折腾的都有些疲惫，沈又澜和方玙两个人都久违的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时，太阳已经不吝惜它的光芒，透过窗帘而来了。 沈又澜出了卧室就看到方玙已经穿戴整齐，见她也醒了，提出还是应当去医院一趟。 “公司那边就不要操心了，我姐给你批了假。医院我也约好时间了，等检查结束后，咱们再到警局去。” 沈又澜看着方玙认真安排行程的样子莫名有些欣慰，其实在公司合作的那段时间她就发现了，方玙这些年真的成熟了许多，就是希望她被迫成熟时经受的那些苦，方玙不要也吃过。 “辛苦你了。” 住进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沈又澜自然不会排斥去医院检查，跟着方玙到了停车场。 “我来开吧，你胳膊还是要多注意些。” “没事。” 方玙虽然这么说，但也没强硬地拒绝，老老实实坐进了副驾驶。只是进了医院就跟沈又澜分开了，她确实得去换下药才行。 接待沈又澜的不是昨天那个护士，她也没多做打听，任人摆布般做完了一整套极其繁琐的检查。好在是私人医院的关系户，不多时检查结果便都出来了。 沈又澜确实没什么事，药物代谢的差不多了，但身体上还是有些和这次下药不相关的小毛病，平日里多注意些就好，倒是方玙的胳膊大概还要再换两次药。 方玙没告诉沈又澜，两人离开医院后去了警局。 这次的事情虽然更严重，但闹出的动静还不如泼酒那次大。 但方玙还是心神不宁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每一次她都担心是方晚霞，但好在都是小渔科技那边的事。想必是方珏帮她瞒住了，就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打算帮忙，还是想等她自己去坦白从宽。 第60章 在警局几乎只是录了个口供走一下流程。昨天她们查监控的同时，方珏也去了调查了宴会厅，对方手脚很干净，并没有什么收获，警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循着监控去找人。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没关系的。” 沈又澜见方玙这一上午总是看手机，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也没什么事，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去趟公司。” 她不自知地开始向沈又澜汇报着自己的行程，心里思虑更重。明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好像一切都停滞了。方玙觉得她还是应该回公司一趟，起码该去跟方珏聊聊。 “你不用送我，凡秋约我见面，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你们约在哪里？是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吗？没有的话在家里见吧，外面不安全。” 方玙连珠炮似的提问弄得沈又澜一愣，她直觉方玙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可能，看她昨天那个样子，应该就是吓到了，会这样疑神疑鬼实属正常。 但她也知道方玙说的确实是对的。 悦海公寓的那次遇袭，她起初也以为是意外，就算当时对歹徒的问话有所怀疑，也是在后来又回到公寓，整理后发现屋子被翻了一个遍，却什么东西都没丢才愈发笃定起来。 但他们在找什么呢？又是谁派他们来的？ 沈又澜的主要怀疑对象是董艳。毕竟董艳之前在公寓门口堵到过她，这说明董艳知道了她的地址。包括那次对峙，董艳的主要目的好像也是问她要钱。难道是她觉得沈弘毅的钱都在她这里？还是沈弘毅授意她来报复自己呢？ 沈又澜在公寓盗窃案之后就联系了杨凝警官，沈弘毅的案子一直是她负责跟自己联系，但她那边也一直没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说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只是单纯的入室盗窃。杨凝还去查了董艳去看守所见沈弘毅的监控，当时一直有人在旁边看守，反复看了几次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话语和小动作。 但沈又澜就是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她自然也找人查了董艳，不过对方和以前差别不大，还是整天围着她那个宝贝儿子转。 敌暗我明，沈又澜现在的处境自然不像她和方玙说的那般无害。 这不禁让她有些后悔搬进方玙家了。一定是昨天惊魂未定，又被那小护士蛊惑了一顿。她可以这样推卸，但事实就是哪怕只是睡在方玙的隔壁房间，她都比这五年来的任何一个夜晚要安心。 而她这次约纪梵秋也跟这件事情有关，当时她能跟杨凝取得联系，就是纪凡秋牵的线。她得把事情的严重性跟纪凡秋说清楚，让她最近也多注意安全，以防万一，最好还是离开和锦市，出去避一段时间。 此情此景之下，在外面碰头确实不如在家安全。 “方便吗？”沈又澜问方玙。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方玙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那好，那我们先回家吧！” 和方玙一起回家，这句话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幸福。方玙载着不知道为什么面带笑意的沈又澜回了家，又给她留了物业和保安的电话才开车往公司走。 “进度不错呀，都已经住到家里来了。” 纪凡秋循着地址抵达时就问沈又澜什么时候换了这么大的房子，知道是方玙家后啧啧称奇，左右观察了一番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方玙呢？” “她去公司有事。” “她该不会在家里安了监控监听之类东西，准备套取咱们的情报吧？” 纪凡秋重新起身，表情夸张地东看西看，但脚根本就没多迈出半步。 “你警惕心还真强。” “因为少不了要说她坏话嘛。”纪凡秋说的理直气壮。“和闺蜜讲彼此恋人的坏话是人之常情吧！” “你还真是。” 沈又澜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被她逗笑。只不过想到之后要说的事，还是无法放松下来去和纪凡秋继续这个话题。她从冰箱里给纪凡秋拿了喝的，之后便坐到另一边和她说话。 “凡秋，我有事要和你说。” 第36章 “方玙就是个疯子。” “干嘛这么严肃，你直接说啊。” “你工作最近忙吗？能请假吗？我在西国有房子，你可以住一段时间就当散散心。”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纪凡秋看她那个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不可能是真叫她出去玩那么简单，也正襟危坐起来，心里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沈又澜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纪凡秋听，从在公寓门口遇到董艳，到被闯空门，再到昨天宴会被下药。不过隐去了她和方玙受伤的事实，只说是及时发现，成功避免了坏事的发生。 “这也太吓人了！” 纪凡秋紧张的去握沈又澜的手。 “我走不走无所谓，你才该回西国去吧！避避风头，等你爸真进去了应该就没事了吧？到时候你要想回来再回来。” “我不能走，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我要亲眼看见沈弘毅进监狱。” “他这不是已经被抓了吗，经济案件定罪肯定没那么快，你等开庭再回来！” “凡秋，那不一样。而且……” 沈又澜看着握在手里饮料瓶，这可能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方玙自己添置的东西。 第61章 “方玙在这里。” 她们真的分开太久了，久到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如今才有些转好的迹象，她要是再离开，恐怕就真的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你舍不得方玙就带她一起走啊，她不可能不愿意吧？”纪凡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该不会还没告诉方玙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现在这种情况更不能告诉她了啊，我不想把她也卷进来。” “你要我说几遍？当哑巴是谈恋爱的最差方式！” “可……” “可可可你可去呗，反正方玙要划清界限的人又不是我。” 纪凡秋气坏了，虽然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是站在沈又澜这边的，但此刻真有些替方玙觉得委屈。况且，她说这些本质上也是为了沈又澜。沈又澜这些年到底想不想方玙，她能不知道吗？ “你当时不是不让我告诉你方玙的情况吗？我现在告诉你，她找你找疯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也联系不上你吗？我们俩当时真的是满世界在找你。” “你联系我之后，你知道我的对方玙有多愧疚吗？我明明曾经和她感同身受，却只能装作不知道，继续陪她找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人。” “方玙就是个疯子。” 纪凡秋想陷入到回忆中，满脑子都是方玙疯狂的模样。 她想起方玙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群狼狗，闻沈又澜剩下的衣服，让人跟着狗去找遍了和锦市。 方玙还跟踪过董艳，堵过沈弘毅那个赔钱货儿子，被人家报警进了警察局又不敢让家里知道，最后还是纪凡秋去捞的她。 就算这样，方玙也依旧不安分。她终于放过了锦和本地，却开始在网上找人，照片不敢乱发，就找人画画像来代替，被网友骂是变态跟踪狂，举报到网站删帖封号。 “她有个网络公司你应该知道了吧？最开始就是为了找你才做的。” 而纪凡秋觉得方玙最可怕的是，她甚至真的去了几次西国，去了沈又澜生活的新里尔，就只是因为网上有个人说好像在那里见到过沈又澜，甚至连座机像素的图都没有一张，她就敢相信。 “我当时想，要是你们真的能遇到就好了。” 真的遇到吗？ 沈又澜不是没有幻想过。在偶有闲暇独自走在街头的时候，幻想着会不会在下个转角就遇到恰巧来玩的方玙。那时她们会怎样呢？方玙还能够认出她吗？是会跑过来拥抱她，还是站在原地不敢动，总不至于当场吓晕过去的吧？ 她笑自己痴傻，总是做些无聊的假设，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曾存在这个可能。 沈又澜还想问些什么，就听到门铃突然响了。纪凡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在客厅乱晃着想要找个武器。沈又澜从电子门铃上看到带着物业名牌的人，手里提着应该是外卖样子的东西。 “放在门口就好。”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沈又澜在确定对方已经离开后将袋子拿了进来，打开一看，里面的饭菜都还热着呢。虽然也不会有别的答案，但她还是拿出手机想确定一下是不是方玙，就见她之前已经发了消息过来了。 “方玙订的餐，分开前我和她说了你会过来。” “好贴心哦！” 纪凡秋完全不像刚才讲话时那么严肃了，又八卦起她和方玙现在的事情来。 “说起来，还没问你怎么就住到她这来了。” “公寓出事后肯定不能住了，后面又有宴会的事，我就趁机卖了个惨，让她收留我。” 其实沈又澜不是太喜欢分享感情的类型，除非是对方问起，不然就算是对纪凡秋也不会过多讲一些恋爱中的细节。所以这一次她依旧言简意赅，没有讲之前的那些弯弯绕绕。 “然后她就真让你住进来了，就这么简单？” 纪凡秋指了指面前摆好的外卖。 “你之前还说她要跟你划清界限，界限就是这么划的？” “不然呢？方玙和我生气归和我生气，但她是拒绝不了我，起码做不到一直拒绝。” 沈又澜瞒下那些苦闷，不想让纪凡秋跟着担心。 “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怕她被卷进去，但又住进她家里，却还什么都不告诉她。这叫怎么一回事？再这么瞒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吗？问题大了啊…… 沈又澜也很头疼，但她总不能让方玙跟纪凡秋一起走吧，这才更不像话呢。 “而且……” 纪凡秋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方玙说不定早就知道了些什么，知道你在哪，也知道我知道你在哪。” “为什么这么说？” 沈又澜不解，但这又和她上午那一瞬的猜测重合。 “因为她最后一次找我时，问我你是不是安全的。” “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是你说有关方玙的事都不要告诉你啊，你还说不论她问什么我都要说不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我说我不知道。” 沈又澜沉默了。 她其实考虑过这个可能，毕竟当时走得匆忙，方玙要想查，时间久了未必查不到。但如果是真的，她以为方玙掘地三尺也会想要把她挖出来。可…… “那她还有说过什么别的话吗？” 第62章 “有。你们俩真不愧是一对。” 纪凡秋居然还有心思打趣，全然没有想过这句话对沈又澜的震撼会有多大。 “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联系了我，让我就不要提起她了。” 第37章 “我们和好吧。” 沈又澜和纪凡秋在家里聊天的时候，方玙也到了集团大楼。她没去分公司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坐上了通往总经理办公室的电梯。 只不过方珏可比她要忙多了，秘书说她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就算来人是方玙，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方玙也要到下午才能空出时间来和她见面。 方玙自然不会去硬闯会议室，但又不好回家去打搅沈又澜和纪凡秋。闲来无事便去小渔科技那边绕一圈，耗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去外面吃了午餐，顺便给沈又澜她们俩也叫了一份外卖后，才磨蹭着回了方诚集团。 即便如此，她还是在休息室里又打了几局游戏，才被秘书来通知说方珏已经送走访客，终于得出空来见她了。 “姐，工作辛苦了。”方玙进到办公室就立刻绕到椅子后面给方珏揉肩膀。“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都这时候了，还卖什么乖？” 方珏显然不像方晚霞那么吃她这一套，瞥了方玙一眼，就摆了摆手让人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也不多说废话，只讲重点。 “我这边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伙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管是沈经理用过的酒杯，还是可能存在的药物残留都没找到。没有实质证据，警方那边也不好着手，只能查监控大海捞针。我和罗曼也联系过了，我们会从有前科的人里面入手，继续找那两个家伙。”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虽然方珏是有些公事公办的冷淡样子，但做的事可全都是为了她，对于这一点方玙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不管进化成了怎样的霸道总裁，方珏始终是将她丛小护到大的姐姐。 “所以你能告诉我，罗曼说的入室盗窃是怎么回事吗？” 美滋滋的方玙瞬间被这话泼了一头冷水。方珏在老板椅上正襟危坐，眼神不留一丝余地地望向她。 “啊，这个……” 方玙彻底收回了刚刚的想法，方珏严肃起来果然还是有些可怕。她没想到林千言帮她保守的秘密会被罗曼不小心捅漏，但眼下的情况，多个人便多份力，何况对面还是她的亲姐姐。 “能不告诉妈妈吗？” 这是方玙最后的挣扎了。 “取决于你和我说多少实话，还有问题的严重性。” “好吧。” 方玙撇撇嘴，她知道编瞎话肯定是骗不过方珏的，还不如就如实招来。当然，宴会泼酒和夜店找人之类的细节可以略过，方珏应该也对这种八卦没兴趣。所以，从送沈又澜回家开始讲就可以了。 一直静静聆听没有打断她的方珏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直至方玙说完最后一个字，才终于再次开口。 “小玙，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去查，会给你一个答案，但你不要再插手了。” “不行……” 就在这时，方玙的手机响了，她看了方珏一眼后还是先拿出了手机，而后无奈地对方珏说。 “真的不行。” 沈又澜在等她回家啊。 方玙离开方珏办公室后直接给沈又澜回了电话，询问后得知纪凡秋已经离开，便问沈又澜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她顺路带回去，全然忘了现在的外送服务有多方便。 “你什么时候回来？” 和那条文字消息一样，沈又澜反复问她这一个问题。 “怎么了？”方玙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沈又澜却一直不肯说原因。“我现在在集团大楼，正往停车场走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先回来好不好？” 沈又澜的语气和情绪都不太对，但隔着电话显然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内容了。方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快点往家赶。 方玙想保持电话的连线，但沈又澜得到她肯定的回复后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她说了一会见，所以方玙没急着打回去，而是先去查看了电子门铃的记录，上面显示除了纪凡秋和物业管家，并没有人来过。沈又澜虽然状态不好，但也还能正常打电话，应该没什么大事。 方玙这样安慰着自己，但还是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等方玙到了家，才一打开门，就发现有什么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一瞬间的警惕后，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让她很快松懈了下来。 沈又澜正紧抱着她不肯撒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方玙下意识回抱着将沈又澜搂紧，然后向各处都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在，也没有什么争斗过的痕迹。她将声音放轻了些，一边安抚一边继续询问。 “不害怕，慢慢告诉我好吗？我已经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沈又澜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她不抬头去看方玙，声音闷闷的，却掷地有声。 “方玙，我们和好吧。” 和好。 方玙被这两个字震撼到怔在原地。 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五年了，等到已经不再相信这件事真的会发生了。所以她还是在坚持询问沈又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如此反常。 沈又澜一向是冷静自持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很活泼可爱，会跟她闹一些玩笑，耍一点脾气。但被下药后都能控制住自己，不做一个多余的动作、不发一个音节的人，此刻显然并不处在一个正常的情绪里。 第63章 “是纪凡秋和你说什么了吗？” 方玙只能想到这一个不寻常。可她们是那样好的朋友，纪凡秋是不会伤害她的。 沈又澜摇摇头，只把方玙抱得更紧。嘴里一直说着些没什么边际，却让人心酸的话。 “对不起，小玙。是我做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自以为是，我狂妄自大，我自作主张。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别放弃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和好吧，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 “为什么呢？” 方玙乱跳的情绪此刻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如果只是和好这件事的话，应该不用担心了。方玙想到这都觉得有点好笑，和好竟已经成了她们之间微不足道的问题了。 “什么？” “为什么要和好？” 方玙将沈又澜从自己的怀抱中拉出来，抚着她的肩膀寻求对视。沈又澜没想到方玙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抬头望向她，重复了她的问题。 “为什么要和好？” 在沈又澜的预想里，并没有这样的反问句。她当然也没自信到方玙会立刻同意，不然也不至于心慌至此。但即便被方玙狠心拒绝，起码也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心意，以后便也有了继续靠近的理由。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方玙会以一个单纯的只有疑惑的表情问她为什么要和好。 当然是因为她们本就不该分开啊！ 第38章 “别再骗我了。” “答不上来吗？” 方玙的语气还是很温柔，甚至有闲心帮她整理了不规矩的头发。 “答不上来也没有关系的。” 为什么和好，就像为什么分手、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过她一样……过去的种种犹如十万个为什么，却被人撕下了参考答案。如今日子久了，方玙觉得自己已经放下对正确答案的执着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沈又澜有一种预感，如果不在今天将方玙留下，她可能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那你说，我在听。” 她们好像互换了人格，一向骄躁任性的方玙反倒悉心地引导起一贯冷静自持，此刻却慌得不行的沈又澜来。 “分手的事情是个误会，是我的错。当天出了些别的事情，我就去了西国，之后发生了很多意外，我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回来，所以也就没有和你解释。” 沈又澜还是不想将方玙拉进这个有些危险的局面里，只能以尽量简短的话来概括过去发生的事情。 “因为如果我不再回来，当时和你说什么都只会是更大的伤害。小玙，我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不管有没有我在身边。但是我错了，不是你需要我，是我离不开你。我没办法接受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消失的是你。” 方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心里不可能不被触动，她甚至有些想哭，却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流下眼泪。沈又澜伸手想要抹去她脸颊上的潮湿，而方玙的第一反应却是扭头避开，眼睛也不再看向她。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成熟一点，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我不相信。”方玙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不相信。沈又澜早就足够成熟了，她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可能没经过深思熟虑，何况是这样的“人生大事”。而且，她刚刚说了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回来，而不是能不能回来。 所以，不回来，是沈又澜自己的选择。 真相大白，她真的是被她丢掉的。 不然的话，沈又澜哪怕只有一点点想起过她，也不会等今年才露面，到今天才说这些话。消失的是她，是自己找不到她。而方玙自己 ，则一直在原地等着，只要沈又澜想，就一定能找到她，可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至于为什么又回来了。方玙在心里苦笑，大概也只是为了沈宏毅的事，而不是因为她。 方玙避开沈又澜坐到了沙发上。横在她们之间的事情太多，不是你说和好我说好就能解决的。但偏偏这个选项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让方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已经用尽全力，不停地泼下冷水才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沈又澜再这样轻声细语地问上两次，她真的能不被动摇吗？ “小玙……” “我现在不想聊这些，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去找了我姐，现场没有发现有用的证据，那两个服务员不好查，恐怕还得一段时间。还有……” 方玙一口气将话说完，不管沈又澜愿不愿意，话题都必须转到这里。 “让方总费心了。” 沈又澜没办法，虽然做过会被拒绝的准备，但这种方法确实让她难堪。便也跟着到这边来坐好，聊这所谓的正事。 “你好像并不担心。” 方玙在讲述的过程中一直观察着沈又澜，她的表情远不如刚才想同她和好时那般丰富。面对大部分对她不利的事情都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好像能不能抓到这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你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 方玙试探性地问道，没想到还真的得到沈又澜有些惊讶的回视，似是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你只是不想告诉我。” 方玙一直是陈述语气，这句话说得更是极为笃定。情绪上更是没有什么波动，像是压根就没指望能从沈又澜这里问出什么来似的。 第64章 “就像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想过不再回来。” 方玙想，她还是很介意。介意沈又澜像个包揽全局的导演，却连个剧本都不给她，群众演员都得有一份的吧？那她究竟算什么呢？观众吗？ “但你却说和好。” 她倏地笑了起来，没有讽刺的样子，是真的当这件事是逗人开怀的笑话的模样，却让沈又澜更感刺痛。 “这是两件事。” 沈又澜强挺着说。 “好，两件事。” 方玙都想给她鼓掌了。怎么做到的？一直说她嘴硬，她看是谁都硬不过沈又澜才是。 “等这件事解决另一件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方玙真诚地发问。 “什么意思？” 沈又澜不懂。 “你看我猜的对不对。”方玙掰着手指给她讲自己分析的结果。“你是因为发生了些事才回来的，你需要解决的件事，这是主线。我嘛，大概算个支线？完成了大概能获得些奖励，不做也不影响整体剧情。等你将事情解决完，也就达成了结局。之后你就会回到西国去了吧？” “不会，我不会再离开了。” 沈又澜无比坚定。她确信方玙果然知道了什么，一边惊讶于她的敏锐，一边又感动于她的关心。 “等事情结束，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玙指了指自己，然后摊开双手面露无奈。 “我不是被选择的那个，从来都不是。” “小玙……” “别说了，别再骗我了。” 方玙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就在一个瞬间，她发现的脑海里的剧情已经全部不见了。画面漆黑一片，文字一个不剩，只有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仍在她的记忆里，提醒她这只是一个虚构的世界。 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就在此刻，她看着眼前口口声声说着和好却依旧不肯告诉她哪怕一句真相的沈又澜终于明白了一切。她们走到今天的原因其实与所谓剧情毫无关联，一切都只是她们之间的问题。 第39章 “你走之后。” 方玙的话深深刺痛了沈又澜。她盯着那扇已经关闭的门思索了很久，都没能让混乱的大脑理出应有的线索。方玙失望的表情、冰冷的语气、平静的话语，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没有办法思考。 “我不相信。” “别再骗我了。” 方玙说出这些话时的画面在沈又澜眼前无限重播。人还是那个人，表情甚至语气都也依旧能称之为温和，可说出的内容却是那样冷硬。她知道方玙说的不是气话，所以沈又澜比任何时候都慌张，她从未想过方玙会有不再信任她的一天。 最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她知道方玙说的是对的。虽然她真的好想大声反驳说她真的从来没有骗过方玙，但隐瞒就不算是欺骗了吗？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是她先不信任的方玙。 对，是她没有在信任方玙，一直都没有。 “方玙。” 沈又澜终于起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方玙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这绝对不是睡一觉就能转好的事情，她不能让糟糕的情绪陪着两人过夜。 “干嘛？” 方玙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沈又澜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又哭了。 “晚上想吃点什么？” “不吃。” 应该是哭了，就算没哭也是在赌气。所以方玙其实也并没有对话时表现得那般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沈又澜在心里唾弃自己，觉得自己还真是恶劣，在方玙连饭都吃不下的情形里，她的心情居然是庆幸。 “我订了排骨，你想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或者你想喝点汤吗？” 听到这话，方玙将脑袋从被窝里放了出来，除了乱糟糟的发型，还有同样纠结的思绪。 沈又澜是要自己做饭吗？ 她愣愣地坐在床上，只是想到沈又澜要自己做晚饭，然后还会和她坐在一起吃这个画面都能让她觉得幸福。她在心里大骂自己没出息，是小狗吗？一块排骨就能忘掉所有委屈去摇尾巴讨好。可除了排骨，还会有些什么菜呢？方玙又忍不住期待着。 毕竟即便是搬出宿舍在外面同居的那几年里，她们也是鲜少自己在家里做饭的。 学校的食堂更方便，大学城附近的餐馆也很多，想要每天变着花样吃也并不是难事。也就只有那些闲来无事的节假日里，她们拿逛超市当约会时，会买上一堆食材回家自己做饭。 相比日常，可能更像是生活情趣。 沈又澜和方玙都不是厨房杀手，一些家常菜信手拈来，复杂一些的也能靠着网上的教程做个八九不离十。不管洗菜还是刷碗都有着不需要语言来分工的默契，彼此间也没有口味上的不和与挑剔。而且让人感到幸福的并不是饭菜有多美味，而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方玙喜欢那样的日子。一眼望到头通常是消极的形容，但如果看到的都是幸福又有何不可呢？她们明明拥有过这样的未来，可她却一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那些美好统统化作泡影。 如今她们两人之间仍旧横亘着那样多的阻碍，或许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山峦，但踩着颠簸的石子，每走一步也都让人倍感难过。 第65章 已经变得无常的一切，蒙上黑布的未来，太过遥远的幸福真的能够因为一顿饭便失而复得吗？ 右手都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方玙还是有些胆怯，还没等重新退回去，就听到一门之隔外的人再次询问。 “还是你想吃别的什么吗？” 方玙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要朝沈又澜再走一步。 “一起去买菜吧。” 门被打开了，沈又澜能看见方玙眼睛红红的，她自己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仰着头不肯看她。 “好啊。” 沈又澜偷偷看了手机一眼，删掉了刚刚加入购物车里的那些订单。 她们没有开车，因为小区旁边就有一家还不错的连锁生鲜超市。 提出一起去超市的是方玙，但在那之后她就只是闷头走路，没再主动说一句话。就连沈又澜问她想吃什么，得到的也是最让人讨厌的回答。 “都行。” 偏偏此刻的状况也不允许沈又澜去说她些不是。 住到方玙这边还不到两天，别说在附近好好转转，沈又澜根本就没有独自出门过，来回这几次也都只是在车里看两旁的植被。而更多的时间里，都是在二十三层的房间里度过的。 她起初以为这套房子是方玙高中毕业时方晚霞送给她的那份成年礼，还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拿出来逗逗方玙，明明这里离学校也很近，怎么就偏偏就喜欢窝在她那个小公寓里。 但这绕了一圈看下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十年前的楼宇。况且她当年看房也跑了不少地方，但对这里完全没有印象。而且悦海的公寓虽小，在当年也算是非常不错的小区，无论是环境还是各种配套也称得上齐全，可如今那里鱼龙混杂的，治安也变得差了不少，连门禁都坏掉了。 方玙这边一看就是新建的。只是昨天来时太晚，早晨一来一回都在车里，心里还想着事情没多做注意。现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她不禁想到下午等方玙回来的那段时间，静不下心的她站在最北边的全景阳台上想往往，似乎能隐约望到悦海公寓的楼顶。 “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如果是近几年才买的的话，应该是方玙自己挑选的吧，那她又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呢？ “你走之后。” 沈又澜没想到自己居然问了出来，就像方玙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回答。 她们都愣了一下，这个话题在这样的时间节点里还是太过敏感了些。即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方玙来说，时间的界限确实只有沈又澜离开前，和沈又澜离开后两种状态。 “抱歉。” 沈又澜想不到还能再说些别的什么，但显然这也并不是方玙想听到的，沉默再次淹没二人。 好在超市很快就到了，方玙在门口拿了推车走在前面。 第40章 “为什么和我分手？” 还不到晚高峰，超市里的人并不多，很多时候货架间都只有她们两个人。 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货品间穿梭而过，好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连接了现在和从前。购物车被一点点堆满，里面乱七八糟的都是生活的琐碎。 方玙喜欢这些琐碎。 她不知道沈又澜会在这里住多久，能不能用完她挑选的这些调味料和家庭装坚果、零食。但她也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毕竟将所有事情全抛开，只是和沈又澜一起做饭一起吃这件事本身，还是非常令她期待的。 哪怕是最后的晚宴呢？ 两人各自提了一些到家就需要处理的食材，剩余的那些都交给了超市派送。沈又澜一进门就提着东西轻车熟路地钻进了厨房，方玙跟在后面想要给她打打下手，却被赶去收拾冰箱。 “一会儿还有不少东西要送来，你先整理下，做个分类，别到时里面位置不够。” 方玙心想冰箱哪里需要收拾，冷冻室里就只有冰块，冷藏里也就只放了几个鸡蛋和饮料。 不过她还是遵从沈又澜的吩咐去看了下。好吧，还是比她认知里的东西要多上一些的，但她要做的也只有扔掉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那里面的过期食品。 超市送货不比她们慢多少，还没等方玙去厨房找活干，物业管家就把东西都送了过来。那个印象中总是挂着公式化笑容的人依旧扬着笑脸，还跟她说恭喜，又祝她晚餐愉快。 “这是什么毛病？吃个饭还要恭喜？” 方玙一头雾水地提东西进屋，转头对付起这些战利品。她们还真没少买，大大小小的一些外包装都足够方玙拆上一会了。 “过度包装，破坏环境！” 方玙嘴里碎碎念着，尤其讨厌那些被拆下来后又粘到她身上的塑料薄膜和胶带。就算从身上取下来，也可能因为她的下一个动作黏上来。 就好像她每次下定决心要跟沈又澜保持距离，结果就会有什么事情把她们绑得更紧一样。 该不会是她也变成主角了吧？ 方玙灵光一闪，开始在脑袋里疯狂回忆之前为了寻找应对方法恶补的网络小说。难道作者是两个人，正在争执着要给她们怎样的结局吗？该不会是要读者投票吧？谁票数多就给谁转正？ 不会真有这么邪门吧？ 方玙觉得再这么想下去自己的脑子才是要出问题了。 沈又澜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一脸狰狞地蹲在冰箱前。 第66章 “怎么了？先放在那，等下我来整理吧。” “不用。” 方玙加快进度将东西收拾好，她刚刚不过是在想要怎么跟观众拉票。 “洗完手就过来吃饭吧。” 不用沈又澜说她都知道，因为揭开锅盖的瞬间已经满屋飘香，沈又澜是忘记开抽油烟机了吗，不然怎么饭菜的香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来了。” 方玙在沈又澜对面坐好，看着桌子上的两荤一素一汤。 “我也好久没做饭了，先将就吃吧。” 确实是没有什么夸张的大菜，但怎么说也跟将就扯不上关系。方玙不知道沈又澜是怎么做到的，连米饭都要比以往好吃得多。 她用筷子尖捡着碗里残余的饭粒，一粒一粒地送进嘴里，在饭碗终于变干净的时候，沈又澜也刚好放下筷子。 “你去洗碗？” “好。” 洗碗可比以前省事多了。那时候她们不常做饭，又只有两个人，没什么安装洗碗机的必要，只有真的需要刷碗时方玙才会痛苦地哭号明天就要按一个，但之后又会很快忘记。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套房子里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只要住宅里可以有的，都被方玙装上了。因为装修房子时的方玙依旧处于那个需要找事情填满所有时间和思绪的状态，选家电毫无疑问是个好的方式。 没什么油腻的菜系，将碗都丢进洗碗机就没别的事要做了，方玙甩着没什么水珠的手从厨房出来，看到沈又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财经频道讲的事情并不能进到方玙的耳朵，沈又澜的注意力显然也不在那上面。 见方玙过来，她立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我们聊聊。” 怎么又要聊？还要聊什么？ 方玙有些不大情愿，她排斥那些可能会涉及较为深刻的话题的谈话，更喜欢刚刚一起吃饭时的状态。她觉得那样就已经很好了，谁都不再去多嘴、多心、多想，只有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分享同一餐饭。 她想要这样平淡祥和的日子，虽然想也知道这种状态并不可能持续多久，但总不该这么快就破灭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能，或许她们可以做朋友？但这个想法比刚刚的期待破灭得还要快，做什么朋友，如果可以做朋友，方玙就不会每次见到她都心跳加速了。 她磨蹭着坐到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下午才恶狠狠地朝沈又澜说了不少混蛋话的方玙此刻有些心虚，因为她实在摸不透沈又澜还想要聊些什么。在她的认知里，她们应该已经谈崩了吧？自己这边白纸一张，沈又澜又什么都不肯说，这还有什么好聊的。 要不然还是干脆耍脾气跑路算了。 方玙这样想着，正准备付诸于行动起身遁走，但沈又澜却没给她机会，直接坐到了她身边。 早知道就不选这么大的沙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问的话，我都可以回答。” “啊？” 方玙的心情从失落到雀跃，但真的听清后，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看着自己被沈又澜抓住的手，和她们贴在一起的腿，好像到了此刻才真的有了沈又澜已经回来了的真实感。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 沈又澜也下定了决心，如纪凡秋所说，她这个爱情里最糟糕的哑巴，再不说话就真的要失去方玙了。 “……” 方玙沉默了许久，沈又澜也没有催促。可能她也知道她并不是不想问或不知道问什么，而是有着太多问题需要答案吧。但归根结底，相比什么下药、盗贼、顾景、沈弘毅，甚至是她的离去和归来，这一切的关键和源头，都是因为那一句话。 她就只有那一个问题。 “为什么和我分手？” 第41章 “你有病吧？？？” 为什么分手。 只是问出这个问题，方玙都觉得自己要哭了。 她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太久太久，她甚至将那些日子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翻来覆去琢磨了几十上百遍，依旧想不出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对沈又澜是有恨的，恨她起码该让自己死个明白。 而这也正是沈又澜最难以启齿的。 其他事情都还有个因果由来，能让她有办法去解释自己的行为。唯独分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底的误会，是她的愚蠢。 但此刻早已没有了什么跳过的机会，她也更不能开口却说逃避的话，让方玙先换一个问题。她已经反复了太多次了，再这样做，即便是方玙肯定也要对她失去耐心了。 “是误会。” 真的是误会。 沈又澜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中了邪，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明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该怀疑方玙会出轨的。 “就是……” 沈又澜犹犹豫豫的，抬头就撞上了方玙看她的眼神。方玙的眼神里只有困惑和不解，弄得沈又澜将话又咽了回去。直面自己的错误居然这么难，沈又澜再度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痛快说完的好，是死是活就全由方玙来决断吧！ “就是我以为你和关昕在一起了。” “啊？？？” 比起出轨还是好听了一些的说法，但本质上并没有不同。沈又澜都有些后悔坐过来了，她现在根本不敢在耳膜要爆炸的情况下去看方玙的表情。 第67章 “你有病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玙觉得就算把她打死也不可能想到会是这种理由。 她是真的生气了，完全没心思顾及自己是不是第一次对沈又澜发这么大的脾气，说这样难听的话。沈又澜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明明没有逼迫她，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她问的。 沈又澜难道会想不到自己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吗？不肯说的话大可以不做出这个承诺，哪怕退一万步讲，就算要编谎话骗她，也该编一个合理的、可信的、真实的。眼下这算什么，真的拿她当傻子来骗吗？ “我问你，” 方玙努力捋顺这口气想和她好好说道说道，但真的压不下火，最后还是咆哮着出声。 “关昕是谁啊！！！” 沈又澜看到方玙这个抓狂的样子心虚更甚，她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太过荒谬，根本站不住脚。但没想到方玙居然会连记都不记得。 那时她们已经大四，正面临着毕业，即便是沈又澜，也不免有些焦虑。 未来会怎样、要怎样，是每一个毕业生都要面临的问题，沈又澜自然也不例外。她是不可能进到沈弘毅的公司去工作，也不会指望着每个月来源未知的所谓零花钱过活。 关于自己的职业规划，她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但问题是她们是两个人，她希望能和方玙一起构建未来。 刚刚升入大三的时候，她就和方玙讨论过要不要出国去深造，方玙说如果沈又澜有这个想法，她可以陪她一起。但那时的沈又澜已经足够了解方玙了，自然能感觉到相比异国他乡，她还是更喜欢待在和锦。这没有关系，出国并不是必须的选项，沈又澜相信在和锦市她们一样能过得很好。 但显然，什么都不做就直接在实习证明上盖了方诚集团的公章这件事，并不是沈又澜认为的那种好。 诚然，人无法选择出身。背靠方诚集团，方玙这辈子就是可以衣食无忧，想干什么干什么。沈又澜也能接受她这样的想法，毕竟能享福，谁还愿意去吃苦？ 让她不满的是方玙的态度。 最初聊到实习这件事的时候，方玙明明说过会去公司上班，但结果却是连卡都没打过，就得到了那张事实证明。而每每问起她之后打算做什么，答案也是每天都不一样。从开餐厅、开花店，到后来的咖啡馆、健身房，甚至连开家动物园都曾在她的计划内。 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任何计划。 沈又澜不是不能接受方玙不想上班，毕竟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她也同样能接受她的那些奇思妙想，旁人看来异想天开的大话，在庞大的家业下都能支撑她去实现。 沈又澜需要的方玙告诉她，亲口说出她不想上班，她就是想要自由自在、游戏人间。 而不是这种装作认真的敷衍态度。 但问的次数多了，方玙自然也会感到烦躁。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还冷战过几次，虽然只是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那种置气，放在这对大部分时间都在热恋的情侣之间，也足够让人身心疲惫。 结果好巧不巧的，又让沈又澜看到了方玙手机上的暧昧短信。 不是微信，不是奇怪的软件通知，而是直接发到了手机短信上来。只有号码，没有备注名字，却言辞亲昵地提醒方玙别忘了明天晚上要在学校见面。 不论怎么看都觉得非常可疑。 沈又澜其实从来不会翻方玙的手机看，方玙也不看她的。但谁让方玙当时在洗澡，手机就放在桌上，她不过就是听到手机传来的声响，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转了下视线，便瞄到了手机上蹦出的内容。方玙没给手机开隐藏详细内容，那条短信的每一字都平铺直述地显示在屏幕上，让她想看不见都难。 如果是往常，沈又澜会直接拿着手机去问方玙。但那时候她们才吵过架，沈又澜的情绪并不好，怕自己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让矛盾激化。 所以，她选择等到方玙从浴室出来，对她说手机响过，见她听到后拿起手机才继续发问。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 方玙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没了下文，但嘴角有着不受控制的笑意。 晚上睡觉时沈又澜背对着她，却还是被人从身后抱住，还蹭了蹭她的肩膀，放在平日里有着讨好的意味。沈又澜没理会，等过一会儿转过头去，看到的就已经是熟睡中的方玙。 沈又澜又开始胡思乱想，方玙粘的到底是她，还是换谁来都可以。 第42章 “你总得追追我吧。” 第二天，还是不死心的沈又澜又问了方玙晚上有没有安排，要不要在她下班后去逛逛街。 “晚上有点事，明天陪你逛街。” “好。” 等沈又澜按着短信里的时间出现在短信中的约定地点不远处时，能很清楚地看到两个的身影交叠，样子很是亲密。其中一个身影更是熟悉无比，被对面的那个女孩低头扎进怀里，似乎还低声说了些什么，让方玙都露出可爱的笑容。 虽然天色有些晚了，沈又澜还是认出对方是她和她同一个专业的学妹，之前见过几次，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方玙是不是来蹭课的时候跟她认识的呢？沈又澜不知道。 她也想过要不要干脆走到方玙面前去质问，但又怕场面会比预想中的还要难看。 第68章 正巧在那个时候，沈宏毅给她打来了电话，听到的内容是沈又澜等了二十年的消息。 “我知道你妈妈在哪了，你快点收拾一下，我们晚点机场见，我带你去西国找她。” 沈又澜便就此发出了那句分手。 方玙开始在房间里暴走。 是真的暴走。 方玙生小气的时候会跟人较劲，咋咋呼呼的胡搅蛮缠，跟吃了枪药似的在一边瞎咧咧，但只要你接话，配合她把气捋顺，事情就能翻篇。真生气了就是不理人，得好言好语说些软话去哄才行，要是配上些搂搂抱抱之类的身体接触效果更佳。而只有气急了的情况才会像现在这样，没头苍蝇一样满屋乱转，来来回回不知疲倦，到了这个时候，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沈又澜其实没经历过几次，大部分都靠几句软话、一个拥抱就解决了。记忆中中最严重的那回还是因为她被造谣插足别人的感情，气的方玙在家里绕了足足五分钟，然后脚步一定，冲出去把那两个人都揪出来骂了一顿。这都还不算完，之后她还在网上雇人写了些字迹不同的情书，给双方都送一下，到底是把人搅黄了才罢休。 号称既然说了插足，就一定要坐到。可谓是相当记仇。 而以方玙此刻走路的力度和速度来看，沈又澜能判断出她当真是气得不轻，让她都不敢贸然再说些什么了。 实在是理亏。 沈又澜是后来才知道的，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误会。 关昕在大一的时候就很关心校园里的流浪猫狗，在大二申请成立了一个救助校园流浪动物的社团。方玙当时正巧遇到了她们在给小猫找领养，还真的看上了一只，便提交了申请。 虽然只是个大学社团，但审核还挺严格的。方玙初筛通过后和负责人取得了联系，又面了一轮试才得到领养资格，并约好了交接的时间地点。只是那位同学突然有事，换了关昕来对接，又联系了方玙一次，这才有了那条被沈又澜看到的短信。 有了这一层缘由，沈又澜再去回想时，觉得自己看到的大概率是小猫要从笼子里跑出来，造成了两个人的手忙脚乱，在她那个角度才变成了所谓的亲密拥抱。 沈又澜猜方玙没告诉她，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如果她没有离开，她们会拥有一只小猫。 但沈又澜得知这一切时太晚了，那时的她已经决定留要在西国了。便想着将错就错，也好断了方玙的念想，让她能好好生活。 “对不起。” 沈又澜真的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 “好了！” 方玙听到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表情都有些狰狞。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道歉了，听够了！” “你不要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生气！ 方玙甚至越想越气，就因为这些，就因为这一点捕风捉影的破事，沈又澜就能狠心将她抛弃！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这样离开了五年都没有回来。 凭什么！ 亏她和罗曼分析来分析去，以为沈又澜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搞了一大堆的阴谋论。结果就只是因为学校里那个该死的路灯不够亮！ 太狠心了，沈又澜这个人真的好狠的心啊！方玙这下才是真的不想原谅她了。 方玙幽怨地，又看了沈又澜一眼。 沈又澜莫名就觉得这眼神里包含的意思是你有病吧！但她也没有办法去反驳，只能说点什么想转移方玙的注意力。 “那小猫呢？” 方玙听到这个问题脚步一顿，没想到沈又澜居然还好意思问猫的事！ “忙着找你，哪有时间照顾它，就给社团送回去了，然后因为失信被拉黑了。” 语气狠硬硬的，脚步也依旧在客厅里踢踏来踢踏去。隔音再好的房子估计也禁不住她这种暴走，只希望楼下的住户能谅解吧。 可能也是走累了，方玙终于停下了脚步。灌了一大杯水后又坐回到沙发上问她。 “你该不会是过了五年才知道是误会吧？” 当然不是，其实那段过于激烈的情绪的过去之后，即便还不清楚真相，沈又澜也知道方玙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为时晚矣，她已经踏上了去西国的飞机，而落地后便被沈宏毅变相囚禁了起来。 她当时甚至觉得幸好说了分手，不然方玙找不到她肯定要急坏了。沈又澜思忖着要怎么在不让方玙担心的情况下讲述这一切，然后就见方玙往沙发上一倒。刚才还绷紧了肌肉满屋乱转的人此刻颓废的像一摊烂泥。 “你还是别说了，我已经要气死了，经受不住更扯淡的理由了。” 沈又澜看着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没由来的感到了些轻松。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方玙怎么会真和她生气。要是回来第一天就跟她讲清楚就好了，很多包袱其实是没必要背的。后悔没有用，只希望现在明白的还不算太晚。 她凑过去伸出手想摸摸方玙的脑袋，却被她恶狠狠地拍到了手。真的还挺用力的，啪的一声让沈又澜都有一点痛。 她下意识嘶了一声。 方玙显然也没料到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有些慌张地看向沈又澜，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生气，又迅速躺了回去，还扭过头不再面对沈又澜的方向。 第69章 “别摸我的脑袋，我还没跟你和好呢。” “嗯，我知道的。” 还没。 方玙是很会得寸进尺的类型，沈又澜跟她也学到了不少。嘴上应着保持距离的话，但手可是不长记性，再一次慢慢地接近方玙，轻轻勾起她一绺散在沙发上的长发，手指不厌倦地卷着她的发尾，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玩的。 方玙当然感觉到了，但这次没给任何反应。而是闭上双眼，感受着眼前的无边黑暗。 剧情、文字、画面…… 那些仿佛从未存在过的故事消失得彻底。黑色是未知，而未知或许也意味着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在沈又澜以为方玙已经睡着了，纠结要不要叫醒她回房间时，被注视的人抿了抿嘴，说出了在沈又澜听来无比动听的话语。 “你总得追追我吧。” 第43章 “不抱一下吗？” 如果表白的才算追求者，那沈又澜没追过人，也只有一次恋爱经验。所以她决定继续采用这个目前成功率百分百的方法，做她自己，只凭心意对方玙做她想做的事。 这样想着，沈又澜安稳地进入了梦乡。倒是方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拿着一打文件，还捧着平板电脑，在客厅里等沈又澜。 她骗不了自己。 而既然沈又澜也那么说了，她决定在今天一次性将这些整理出来的历史遗留问题全部解决掉，为曾经画一个句号，也成为她们之间新的关系的开始。 “怎么起这么早？” 沈又澜一出房门就看到方玙憔悴萎靡的样子，再加上她手上的文件和电脑，有些不明所以。 “一直在加班？怎么不告诉我，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方玙摇摇头，但看到她面前的沈又澜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连脸上的妆都化好了比对方还要纳闷，她才是要加班的样子吧。 “你这是要去哪儿？” “上班啊。” “我姐不是给你批了假吗？你多休息几天，公司还能倒闭不成？” “我快去快回？” 沈又澜也觉得很抱歉。她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多休息几天，靠物理距离和方玙拉近关系。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简单事，昨天过后，她决心要好好解决问题，也做足了面对方玙刁难的准备。 但早上的时候接到了现场工作人员的电话，说工地上出了点问题。 “工地有问题，找施工方啊，找你干什么。你还会盖房子呢？” 方玙很不满，她都不知道和沈又澜说了多少次没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她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再不济不是还有顾景呢吗？让她过去。” “我也只听了个大概，但那边说是一定要我到现场，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好吗？” 沈又澜轻声的解释弄得方玙反倒有些不自在，搞得好像她说不好沈又澜就不会去一样。 “等我换下衣服，我送你过去。” “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气色好差啊。”沈又澜靠近去看了看方玙的黑眼圈，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这些是要给我的吗？我等下在路上看。” 那一打文件很难让人不去注意，沈又澜伸手要去接，结果方玙一把搂进了怀里。 “不是，等你回来再说。” 但方玙怎么想都觉得还是不太保险，眼睛又转了几圈，想琢磨出一个沈又澜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我之前让罗曼给你配的那两个保镖，你带上呗？” “好。” “也不碍你什么……啊？” “我说可以。” 沈又澜知道方玙这两次肯定是被吓到了，她自己也心有余悸。能让两个人都安心的话，带保镖出去也确实是不错的办法。 方玙没想到沈又澜能这么痛快地答应，本来都打算拿不带就不许走做威胁了。结果沈又澜这个反应让她更觉别扭，如果早就告诉她派了保镖跟着，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别胡思乱想。” 沈又澜不是读心大师，猜不透方玙到底在想什么，但突然低落的表情可太好懂了。 “那再加两个。” “行。” 沈又澜笑笑，之后问方玙借车，她的车还在酒店停着呢。 “不行，最近都别开车，我得叫人来把车都检查一遍。我刚才给刘姨发消息了，她很快就到，最近需要出去的话都让刘姨接送。” “好。” 沈又澜这么听话的时候可不多见。虽然可能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她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而方玙总在无理取闹。但方玙此刻还是有些许膨胀，想去试探人家的底线，继续对沈又澜提要求。 “解决完就早点回来，不好搞的话就推给顾景或者我姐。赚的钱又不会全给你，干嘛什么事情都要你做。” “好的，都挺小方总的。” 沈又澜笑盈盈的，还张开了双臂逗弄方玙。 “我要出门了，不抱一下吗？” “不抱。” 方玙抄起自己拿出来的东西扭头就往卧室走，虽然听到关门的声响后就有些后悔，但还是哼了一声，重新出来去厨房找东西吃。 糟糕，沈又澜还没有吃饭呢！ 方玙的脑筋转了一下，找到沈又澜的微信，又犹豫了一下，才给她发了过去。 第70章 【记得吃早饭。】 不像前面那些带着红色感叹号的句子，这条消息稳稳发送成功。 方玙不知道沈又澜什么时候把她加回来的，她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个微信了。只有在实在想念她时才会登上去，发一些反正也不会被收到的矫情话。页面的前一条还是上半年那句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前缀上那个可悲的红色惊叹号昭示着她们破碎的关系。 方玙不想往上翻了，她都不知道那些自说自话要翻多久才能看到回复。 沈又澜那边则与方玙相反。 在此之前只有一片空白，曾经聊天记录随着丢失的手机一并消失不见。不过这对那时的她来说，也算是好事。不然若是反复翻看那些曾经的甜言蜜语、生活琐碎，她要怎么忍住欲望不去动摇。更别提还有只凭想象都觉得心痛的，方玙发现她离开后的会有的反应。 往事不会随着电子数据一起消失，但希望这能是她们新的开始。 微信的提示音响起，方玙看到对面的文字框说【好的】。 沈又澜甚至特地去找了一个表情包给方玙发了过去。那是只乖巧点头的小猫，和沈又澜一点都不像，但不影响她们都翘起嘴角。 不过等车抵达施工现场，沈又澜早已敛去了喜悦的神色，板着一张脸找到了负责人。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很多工地在施工过程中都会遇到。 一般情况下多发生在居民区拆迁、修路征地或建设大型工业项目时，对补贴不满的相关居民，自发或有组织的过来捣乱。但这其实并不适用于北区这个项目。这块地已经荒了很久了，别说是占了别人家的地，这个区域再向外扩出十几公里都没什么人能长居的建筑。 不知道这帮闹事的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44章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负责人给沈又澜详细讲述了这几天的情况。 每天一大早就会有大巴车把这二、三十个人送到工地，人家都不吵不闹，就拿着小板凳找地方坐下。可一旦开始施工，就往你的必经之路上一挡，想要绕过去就往你的车前跑。不管是手推车还是工程车，毫无畏惧。 反正就是一句老话，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来硬的不行，都是一些地痞无赖或者年纪大的老人家，真出了点什么事担待不起，而那些痞子巴不得你来点动作，被他们讹上了只会更难缠。 软的就更不行了，如果拿钱去赶人，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不仅隔天依旧会来，还会带更多的人，要更多的钱。这样的无底洞，再有钱也烧不起的。 甚至就算是报警也没有用，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多能将人赶走，却是没有义务帮你守着工地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找到他们会来的原因，谁都能看出这些不过是拿钱办事的小喽啰，只有找到背后那个人才能解决问题。 “沈总是不是哪里没打点好？” 负责人倒是客气的很，毕竟在他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怕耽误了工期，损失的钱就不是那么一点半点的了。而当他昨天听领头的一直嚷嚷着找姓沈的，就知道这事还是能有办法解决的。 “他们领头的呢。” “就在那呢。” 确实很明显，人群中最扎眼的一个精瘦小黄毛。 许是也发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没等沈又澜找上他，就自己叼着个烟头吊儿郎当地过来了，看到沈又澜还不忘边打量边吹了个口哨。 “你是姓沈的？那我可能猜到老板是想要什么了。” 保镖算是带对了。 沈又澜没理他，打手势将不远处的人都叫了过来，又点了点那个小黄毛。 “知道怎么做吧？” 人是罗曼安排过来的，这点事要是都不懂也就不用混了。两步上去就把人架了起来，谁知道那个黄毛还在嚣张。 “打呀！打死我呀！赔不死你们！把你们工地都给封了！” 沈又澜置若罔闻，摘掉了自己的手表放到黄毛手心。 “小毛贼居然敢在工地偷东西。” 这小黄毛显然没想到沈又澜会这么干，松手把表一扔就开始喊。 “来人啊！打人了！快报警啊！” “哎。” 沈又澜低头看着那块表。 “你更赔不起了。” “原来是团伙作案来抢劫的吗？” 沈又澜看向那些听到小黄毛叫喊声后往这边聚过来的人，语气不急不缓，甚至连音量也没什么变化。 视线也逐渐只集中在那几个明显是黄毛团伙的人身上，不过零星几个，剩下的大部分是应该只是些花钱雇来的乌合之众，并不会为了他们做什么。之前嚣张无非是吃准了工地的人不可能真的伤他们，现在看到黄毛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自然也不敢有什么行动。 “再有挡车的直接轧过去，我赔得起。” 沈又澜对负责人说，但此刻加大的声量高声明显说是给其他人听的。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即便这样也还没罢休，她假意凑到负责人耳边，但没刻意悄声说话。 “但我讨厌麻烦，只喜欢一次性付清的那种，你懂我意思吧？” “懂，懂的。” 负责人见这场面也是一愣，虽然与他无关但还是被沈又澜突然冒出的威压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妆容精致年轻女人居然是这种办事风格。 第71章 但沈又澜其实是笃定他们不敢。 “你没事吧？” 顾景带着自己的保全人员一起到了现场。话一出口，她都有点不清楚自己问的究竟是哪件事。那天和方玙、罗曼一起看了完整的监控后，她有发消息给沈又澜询问，但并没有得到回复。 “没事，这就交给你了。警察来之前处理一下监控和有没有人录像。” “好。”顾景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做了什么，但也不打算在这种场合追问太多。“律师也已经到那边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晚点联系。” “好。” 沈又澜也不多废话，她相信顾景能处理好。就像之前说的，跟顾景合作是很愉快的事情，对方有能力又知趣，包括刚刚发生的事她们也提前通过气。沈又澜其实不喜欢做这种事，但有些情况下你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人家就当你是好欺负的，这不就是阴的不成来开始跟她玩赖的了。 早晚要把那个背后的人揪出来。 不过现在的要紧的是快点去警局将事情处理完，她答应了方玙要早点回去的，这都已经快中午了。想到方玙，沈又澜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误会她跟顾景啊？ 要知道如果刚才是方玙问她，她可绝对做不到在那种关切的表情下转身就走的。说到底，她的抵抗力在方玙面前不值一提。如果真能在西国遇到，她是不是早就会回来了？ 沈又澜望向天空，而后委身进了车里。 她又不是嫌疑人，才不需要被警车带走。就是踏入警局后，还是觉得最近光顾这里的次数未免有些太多了，只不过这次等着她的还多了位熟人。 除了律师，负责沈弘毅案件的杨凝警官也在。 “杨警官。”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看她出现便更加能确定这次也不是什么意外了。 “抱歉小沈，证人保护已经在申请了，但还没有通过。” “没关系。” 沈又澜自然是理解的，她觉得杨凝都没必要做这个无用功。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提供了什么足以断案的确凿证据，无非只是在骗沈弘毅回国这件事上出了些微不足道的力。 “另外两个案子因为证据不充足，也没办法并案侦查。” 杨凝都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则是气愤更多，明明人都已经抓到了，怎么偏偏还是风波不断。 “费心了。” 沈又澜也没真指望能查得出来，随着对方的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她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想必杨凝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她便大胆些，将杨凝不好直说的话悄声送到她耳边。 “杨警官手上还有什么漏网之鱼吗？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对方果不其然沉默了下来，看样子有些线索的，但自然不可能跟她这种不相干的人员明说。 “沈小姐，我代表二组感谢你的帮助。” 沈又澜对这样郑重的感谢依旧没太大所谓，只是摆了摆手说。 “不必，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签过该签的字，余下的都交给律师。离开警局时沈又澜攥了攥拳头。 沈弘毅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第45章 “你又要走了吗？” 刘姨的车还在原地等她，但原本紧闭的后排车窗此刻完全打开，沈又澜远远地看到有人从里面向外探头探脑的，总算跟她对上眼神后，反倒缩了回去，还把窗子也重新关了起来。 “怎么不在家等我？” “怎么又进警局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而后方玙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嘴上倒还是好好答了话。 “在家没事干，出来透透气。” “我们去澄吃午饭吧？感觉好久没去过了。” 方玙能来接她沈又澜还是有些开心的，一时不想去提那些不愉快，只想两个人随便做点什么。 “那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这个时间肯定没位置了。” 方玙有些没好气，她回答了沈又澜的问题，但沈又澜可没回答她的。 “那方老板能不能通融一下？” 大概能猜到方玙为什么又是一副生了气的姿态，沈又澜便好言好语地哄着。 “我真的饿了，吃完饭就给你讲怎么一回事。” “你没吃早饭是不是！”方玙就知道会是这样，更不想搭理她了，但饭肯定是要去吃的。“那就去碰碰运气吧。正好刘姨不是也想吃椰子鸡了吗？” 刘姨听到后也只是笑着称是。 澄果然是如方玙所说的那般爆满，具体体现在连她自己的停车位都让人给占了 “罗曼这个家伙！” 刘姨先将车去停到别处，她们两个上楼时方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居然敢占我的停车位，一会儿就叫拖车给她拖走。” “好了，我还没有谢谢她呢。” “谢她干什么？她有什么好谢的？” 方玙听沈又澜这么说，更不乐意了。 “对，我应该谢的是你。” 沈又澜认真地看着方玙，神色诚恳，言辞郑重。 “方玙，谢谢你。” “干嘛啊你。” 方玙不去看她，低头划了这菜单，嘴里嘀嘀咕咕的。 “谢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谢的……” 沈又澜见她只顾着选自己喜欢的菜，心里笑她说这都是该说谢谢的事。 第72章 吃过饭，方玙向后一靠也不说话，等着沈又澜先开口。沈又澜自然不会再有隐瞒的心思，给方玙大概讲了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让保镖出手真的是后来想到的，所以才没来得及告诉你。” 虽然坦白的还不算彻底，但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方玙这一点，竟然真的让沈又澜觉得轻松无比。 “那你下午还要过去吗？” 方玙盘算了下，正想着不行就再问罗曼要点人，就听沈又澜低声说道。 “小玙，我遇到了些麻烦。” 她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把你卷进来。包括现在，我也依旧这样认为，你不应当插手。但如果你想知道，就像我昨天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是不是跟沈弘毅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沈又澜知道方玙一定会去调查，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笃定。“你查到了什么？” “你想从哪开始听？”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方玙自然不会隐瞒，她先将罗曼最近查到的事都告诉了沈又澜，着重讲了沈光亮的部分。然后稍作考虑，还是想要印证当年的事，便也一股脑地将曾经的猜测也说了出来。 方玙边说边观察着沈又澜的脸色，见对方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方玙就知道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好厉害啊。” 沈又澜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别这么说，听起来好像在讽刺我。” 方玙感觉有些别扭，沈又澜的反应有些太夸张了。 “怎么会。很多事我都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 沈又澜离开和锦的时候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并没有什么根基或是人脉。她的调查几乎都是出于自己的推测，再以此为依据花钱找人办事，那些人的能力跟罗曼能调动的势力自然是比不了分毫的。 有了那两个歹徒曾经也威胁过沈光亮这一线索，沈又澜也更加笃定幕后第三人的存在了。而仅凭这些与她想法不谋而合的方玙，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机敏。 “所以你才会偷偷派保镖跟着我？” “只是一方面吧。” 另一方面是因为所谓的剧情，不过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 沈又澜最开始时以为那两个人是董艳派来的，因为杨凝曾说过她和沈宏毅在看守所里见过面，虽然一切都是在监控之下进行的，内容上也没什么异常，但也难保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默契是一时无法被破解出来的。 沈又澜知道董艳早就与沈弘毅貌合神离，以为是沈宏毅说了什么才让董艳打起了她的主意，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好处，但没想到沈光亮居然也被卷入其中，要知道董艳对这个儿子可是宝贝得很，绝对不可能只为了掩人耳目，就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加上还没被抓的那两个下药的人和今天工地闹事的阵仗，董艳目前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那么躲在幕后的的罪魁祸首…… 沈又澜觉得所有线索汇集，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了，只希望杨凝那边能早日一锤定音。 “小玙，我打算辞职，你能回去上班吗？” “辞职？为什么？” 方玙搞不懂话题怎么会突然跳到了工作上面。 “我不想给集团添麻烦，这帮人显然是冲我而来的。” 见方玙看她的眼神由不解化作一些失望，沈又澜赶忙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继续补充道。 “这个项目是我们的心血，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完成它。” “你又要走了吗？” 沈又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而后才明白方玙失望的原因，她居然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吗？ “不走。我不会离开的，我说过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沈又澜的回答果断而坚定，像是一个承诺。 “我没有问这个。” 方玙死不承认，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侧过头不去看她。 “我怀疑沈宏毅留下了什么证据。”沈又澜见她这样只好先把话题重新转回到正事上。“这个证据很可能波及到了之前没被查到的人。我遇到的这些事情，大概是因为他们认为证据在我手上。” 只是不知道这是那些人的猜测，还是沈弘毅的有意陷害。 “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找到那些证据。” “这不还是要走的意思吗！” “还说不是在问这个？” 方玙差点气得拍桌子，听沈又澜这么一说，只能把气又咽了回去。 “我……” “小玙，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让你原谅我，但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也许你觉得我放手不管，出去躲一段时间，那些人能找到或找不到证据，事情终归会告一段落的。但不是的，我不要躲。我不在乎别人会怎样，但沈宏毅必须付出代价。我要找到证据，绝对不给他留一丝翻身的可能。” “你……” 方玙知道沈又澜和沈弘毅并不亲近，甚至没有感情可言，但不懂为什么会从沈又澜眼里看出仇恨。是在西国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开了口。 “我叫罗曼过来，你讲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我们一起商量后面该怎么办。” “好。” 第46章 “显然，我并不值钱。” 第73章 时间刚好，罗曼正要离开时接到了方玙的电话，便打发了同行的人自己调转了方向。进门正要说些什么调侃方玙，就看到沈又澜也在这里。这两个人的神色凝重，便闭上了嘴，自己老老实实地在另一边坐好。 方玙叫她过来时虽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但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罗曼心里也大概有了些数，只是沈又澜的话还是让她震惊不已。 沈弘毅在接到风声后，就急忙带着沈又澜去往了西国。但选择带她离开的原因并不是护照，而是因为沈又澜的母亲在西国，这也是为什么沈又澜会愿意跟他走。 只听到这里，方玙就倒吸了一口气，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因为她从未听沈又澜提起过自己的妈妈，便也识趣地从没问起过。此情此景下听到，想必也并不会是一个好故事。 沈又澜已经在罗曼来的时候坐到方玙这边，见她这样的反应拉过她的手，在手心里握着又拍了拍表示自己没事。 “我被当成了人质，或者说是筹码。但显然，我并不值钱。” 沈又澜不知道沈弘毅具体是怎么和她母亲谈的，但无非就是用她来换取帮助。而对方虽然长居西国，但家族产业主要在国内，她若愿意帮忙，沈弘毅的事大抵也可以靠罚款安稳度过。 但沈弘毅被拒绝了，毫无余地的那种拒绝。 待到东窗事发，一切也尘埃落定，没了挣扎的余地。沈弘毅没办法回国，便想要在西国东山再起，恢复了自由的沈又澜，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一边在西国努力念书、工作，一边联系上了国内负责沈弘毅这个案子的警官杨凝，两方联手，最终将沈弘毅骗回到了国内。 “怎么做到的啊！” 罗曼早就想问了，一个明确知道自己回国就只有牢狱之灾一条路的人，是怎么会心甘情愿主动回来的？总不能是造假了机票，害他上错飞机，起飞后反悔也来不及了吧？ “说简单，也还算简单。” 虽然感情不好，但到底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父女。沈宏毅做事并没有多小心，反倒是不甘和欲望促使他变得更加贪婪。沈又澜偶尔会去沈弘毅家里看他，像那么之前那么多年里一样，表演着最平平无奇的女儿。 沈弘毅那样的人，最不会听的就是比他阶级低的人的话，沈又澜则恰巧是他眼中阶级最低的那个。是女人，是女儿，是被他赐予生命的附属品。 一直蛰伏的沈又澜放长线钓大鱼，兜兜转转着给沈弘毅下了一个圈套，都没用她亲自出手，沈弘毅便自作自受最终在西国破产了。 而那时国内的情况可已经大不相同了，与他蛇鼠一窝的人被抓进去了一大批，整个商界说不上大洗牌，却也与他没太大关联了。倒是董艳还好好的，她并没怎么实际参与其中，只是因为沈弘毅的关系有些不大的牵扯，接受了调查后，最终以一大笔罚款为代价全身而退。虽然损失不小，但仗着沈弘毅为了一些违规操作送到她手上的一些股份，哪怕不比从前，每年拿的分红也足够她和沈光亮过上不错的日子。 这笔钱，沈弘毅可花不到一分一毫。外汇管得严，董艳还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不可能转移到西国来补贴沈宏毅，而她本人大概也是不愿意的。 与此同时，沈又澜还在两边做了一些非常初级的离间计。 想要离间一对夫妻，要么是钱，要么是感情，都不行就两个一起来。对于他们这对利益已经不做捆绑，地位也开始失衡的夫妻来说，其实还挺容易做到的。 沈宏毅做生意都是那个样子，感情的事就更好抓把柄了，出轨的次数实在太多，想不留下证据都难，他看起来好像都没想着要遮掩。 但彼此心知肚明和摆到明面上总归得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有钱和失势也是。董艳倒也是争气，还真跟沈宏毅闹了一通，先是质疑了他破产的可能性，认为他在转移财产。还扬言要把股份全都送给儿子沈光亮，再跟沈弘毅离婚让法院查他还有没有钱。 毕竟他离开那么久，都可以算是失踪人口，由这个妻子掌控一切再解除婚姻关系。 雷厉风行到沈又澜都觉得董艳也早有谋划，是故意和沈弘毅撕破脸的了。 而已经打起董艳股份主意的沈弘毅怎么可能愿意连最后这些指望也失去，但这些和牢狱之灾相比，也不足以能迫使他回国。于是沈又澜只能再添一把火，沈弘毅不是不回去吗？没关系，她回。 没错，沈又澜之前也回来过一次，不过并不是回和锦，而是去了母亲本家的所在地。因为和杨凝那边早有联系，沈又澜顺利地去而又返，让沈弘毅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沈又澜便顺势丢出了最后一个陷阱，她和沈弘毅说是去那边是因为外公外婆联络了她，说舅舅会接手集团，而母亲放弃的那部分准备留给她。如果她愿意，进入集团工作也没问题。她会再回到西国也只是为了将这边的工作辞掉，完成交接后，很快就会重新回国，不再回来了。 沈又澜外公外婆那边的股份可比董艳那点蚊子肉诱人多了，况且她这一来一回畅通无阻，甚至没被人找上门问过话，再加上警方那边也安排了一些愿意配合的在押人员给沈弘毅透露风声，沈弘毅便更加蠢蠢欲动了。 至于压倒沈弘毅的最后一根稻草，连沈又澜也不确定是真是假。 第74章 董艳要给沈光亮改姓。 虽然情妇不少，但奇怪的是沈弘毅却一直没能再有其他的子嗣。总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部分起了作用，沈弘毅终于下定了决心，和沈又澜踏上了同一班飞机。 “之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只是现在看来，沈弘毅还是留了后手。 那之前呢？ 方玙在心中暗想，被沈又澜三言两语略过的那段时光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呢？ 第47章 “谈正事的时候不许调情。” “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回去后我都会告诉你的。”沈又澜出声将方玙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问。” “二位、二位，现在还不到打情骂俏的时候呢。” 罗曼两只手同时打着响指，想把对面这两个家伙交缠在一起的视线分开。 “言归正传。现在的关键是，第一，找出对你不利的那个人、或团伙。第二，找到他们对你不利的根源，也就是可能存在的所谓证据，或者说他们的把柄。对吧？” “没错。” 沈又澜点点头。 “很好，但对于这两件事情我们都毫无头绪，更不要提什么线索了。” 罗曼双手一摊，有点头大。事情的发展比她和方玙当初猜测的还要复杂。突然出现了的隐藏在暗处的第三方，让这件事不再是简单的家庭问题了。 “我上午在警局的时候又见到了杨凝警官。”过去的事情讲完，沈又澜说起了今天的新消息。“她希望我能引蛇出洞，想办法主动联系到那个藏在背后的人。”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方玙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反对。” “我也反对。” 罗曼也跟着举起了手。她虽然看沈又澜一直不怎么顺眼，但哪怕只是个普通朋友，她也不想看着对方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也反对。” 沈又澜看着她们两个的样子笑了笑。 “我说我可以想办法帮她找找证据在哪，但不想直接对上后面的人。” 沈又澜又将眼神停留在方玙身上，继续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辞职，让你重新接手。敌暗我明，起码目前的情况下，我不想和对方有直接冲突，更不能让集团成为对方下黑手的目标。” 沈又澜知道不管有没有这份证据，沈宏毅都会被定罪，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们现在不清楚沈弘毅和背后的人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的关系。他们有没有取得联系？对方是为了找到那些证据毁灭掉，来图一个安稳，还是沈弘毅在垂死挣扎，以此来威胁对方，如果不救自己便交出证据同归于尽，所以对方干脆先下手为强，自己解决掉这个隐患。 又或者，根本没这份证据，是沈弘毅伪造出来想借他人之手报复自己。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如方玙所说的那般，出去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到沈弘毅判了刑，要么是那些人找到了证据，要么根本没有这回事，只是他迷惑人的烟雾弹。但不管哪一种，她们都算是度过了危机。 可沈又澜不能接受。如果那份证据存在，一定要由她来找到。如果不存在，她更要亲眼看到沈弘毅进监狱。绝对不能让沈弘毅有任何脱罪的可能，她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你的处境很危险啊。” “是啊。”方玙在担心她，虽然很抱歉，但这个认知让沈又澜觉得安心。“但你家好像很安全。所以，我最近可能都要打扰小方总了。” “我再说一遍，谈正事的时候不许调情。” 罗曼再次打断了两个人的浓情蜜意。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了这两个人了。尤其是沈又澜，她居然是这个类型的吗？这都已经是关乎性命安全的大事，连她都提心吊胆的，怎么这个当事人能这么淡定，还有闲心在这里谈情说爱。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还得麻烦你。” 沈又澜看向罗曼，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我不准备把自己当成诱饵，但对方的手段已经越来越激进了，肯定还有些别的动作，这样下去迟早会露出马脚的。所以我想拜托你调查一下董艳那边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查到她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 “没问题。”罗曼一口应下。 “你找两拨人吧，之前的事要查，再派几个人从现在开始监视一下吧。” 方玙补充道。如果能抓对方现行，更是再好不过的了。 “行，那就先这么定了。方玙回公司上班，沈又澜在家里老实待着，我去查董艳的旧账。” 罗曼大手一挥给此次会议画了句点。 “多加小心，保镖你们都继续带着啊。” “罗曼，谢谢你。” 沈又澜言辞诚恳，但听得罗曼浑身不难受。 “你可别跟我说谢谢，我又不是为了你。” “谢谢你，罗曼。” 方玙紧接着说道。 “还没完没了是吧。”罗曼一脸嫌弃地白了她们两个一眼。“懒得跟你们俩说话，走了！” 而后就推门离开了。 餐厅的包厢里再次只剩下沈又澜和方玙两个人。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沈又澜知道方玙还有好多问题没被解答呢。 “没有。” “没有？”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沈又澜凑得更近了些继续问道。“真的没有吗？过时不候的。” 第75章 “没有。” 方玙不想问沈又澜关于那段时间的事了，因为她提起了她的妈妈。那是在一起的五年里沈又澜都未曾提起过的话题，如今虽然有了由头，但想来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方玙不想再掀开沈又澜的伤疤。 “那好吧，最近就请小方总多多指教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与沈又澜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方玙卷入其中背道而驰，但如果她尽可能隐藏起来，应该也不至于给方玙招来麻烦吧？出于这样的想法，沈又澜还真的就不再去上班了，连离职都没有办，就把方玙推回到了公司里去。 方玙去是去了，可她要怎么跟方晚霞和方珏解释这件事啊？ 回分公司工作之前，方玙先溜进了方珏的办公室。 “姐，酒店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小玙，我们是商业集团的，不是私家侦探。” “好吧，那就是没有查到。”不过没关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反正方玙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咳咳，沈经理受到了惊吓，最近由我来替她上班了啊。” “你眼里好像没有一点规章制度。” “我这不是怕妈担心吗？” “方玙，你还不准备和我说实话吗？” 方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扔在了桌面上。 第48章 “沈又澜是我女朋友。” 方玙想不通，为什么大家，包括她自己都喜欢把东西打印出来，直接发邮件不好吗？不过方珏扔的这一下确实挺有气势的，力道不大，但效果满分，以后有机会可以学一下。方玙一边瞎琢磨一边翻开文件，只看一眼就立刻将一切事情全撂了。 “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们也是昨天才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沈弘毅，就是沈又澜上辈子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这辈子才摊上的那个完蛋的爹，他早些年犯了些事，这不是回来被抓了吗，沈又澜也以为他进去了事情也就结束了。但最近这些事情一出，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昨天一分析，才猜想他手上可能握着谁的把柄，那些人又怀疑证据在沈又澜手上，这才被牵连了进去。其实沈又澜根本不知道，她听都没听说过！” 方玙顾不上自己的之前的隐瞒，只想着赶紧把沈又澜洗白一下。况且，能得到方珏的帮助的话，肯定会是很大的助力。就是没有提前问过沈又澜的意见，让方玙有些心虚。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 “我没有要管啊，但是沈又澜现在很危险。”方玙想了下理由，觉得都到这一步了，也不差这一句实话。“我不想她有事。” “我会送你们出国，地球这么大，够你们玩一阵子了。” “姐！” 方玙有些着急，沈又澜肯定不会同意离开的，那要是方珏把她自己绑了扔上飞机怎么办！ “或者我去告诉妈，你让她帮忙。” “你当我不敢啊！” 方玙对方珏有依赖、有崇拜、有亲情之爱，但恐惧其实是没有的，她更不怕威胁。 “那你去吧。” 方珏原本是想借此逼妹妹就范，但她没想到方玙真敢去找方晚霞，更没想到她勇敢的方式也和她预想的不同。 “妈！” 方玙风风火火地冲进方晚霞办公室时，吓了这个集团一把手一大跳，还没等她出言教训这个总是不守规矩的小女儿，就被她劈里啪啦的一句话给砸懵了。 “沈又澜是我女朋友。她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替她去公司上班。行不行？” “啊？” 方婉霞觉得恐怖袭击也不过如此，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啊？方玙是在跟她出柜吗？ “就是说，我要回公司来上班啦！开不开心？骄不骄傲？” 方玙提着那一口气说完后也有点后悔，但反正说都已经说了，总不能自欺欺人真觉得方晚霞没听到吧，她妈妈可还没到那种年纪呢。 “行，行啊。那你好好工作。” “保证完成任务。” 方玙又在那表了表决心，方晚霞附和着夸了几句后，都没再画饼和鞭策，就忙着送走了这尊大佛。等确定人已经走远，才反锁了办公室的门在里面对着空气怒骂。 “这个死丫头！我装不知道装了那么多年，她怎么能自己跑来告诉我！我又不能说不行！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说可以吧！” 方晚霞表情痛苦，但最终还是以一个长长的叹息来平复，当年没说什么，今天也没说什么，她这样又和同意有什么区别呢。她是个母亲，她只是希望孩子能够健康快乐。 不过已经离开的方玙可能还不太了解母爱的伟大，她美滋滋地回了方珏那打出反击。 “切，有什么的，搞定了。”还顺手抄走了方珏办公室桌上的那份文件。“但我还是希望姐你能帮我，就别去麻烦妈妈了吧。” 方珏皱着眉头，不知道方玙是怎么想的，她应该不至于撒谎骗自己，毕竟这也太容易穿帮了。可方晚霞又为什么会同意呢？ 等她也去了董事长的办公室，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小珏你说说，你妹妹怎么能这样呢？我这辛辛苦苦装了这么多年的不知情，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告诉我，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76章 方珏已经好久没看到方婉霞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了，上次好像还是沈又澜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方晚霞整日里心惊肉跳的，一边担心着方玙，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另一边又生怕她跑过来质问自己，是不是她在拆散两个人，给沈又澜开了支票，让她离开。 “你妹妹实在太没出息了，人家甩了她五年，五年啊！这才回来多久就和好了。”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甚至有方晚霞的推波助澜，但她还是很不满意。“我让她来公司上班那么久都不来，来也只干了不到一个月，这下好了，人家只是身体不舒服她就回来了。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一直高兴自己生了两个女儿，结果你妹妹谈个恋爱比入赘的小子都不如！” 方晚霞的话酸不溜秋，还有点阴阳怪气，最后还不忘点方珏几句。 “小珏你可不能这么对妈妈，妈妈以后还是得指望你啊。” “小玙只是年纪还小。” 方珏能看出方晚霞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但也只能把方玙惹上的那些麻烦藏在肚子里，这个烂摊子果然还要由她来收拾。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方珏把那份资料的电子版转发给方玙，并打了个电话过去。 “把你那边搜集到的信息发给我，我可以帮忙，但你不许轻举妄动。” 方珏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觉得自家姐姐大概比她们三个加起来都要厉害。 “我会给你派几个保镖。” “那倒不用，罗曼给我们安排了。” 方珏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罗家那个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别给别人添麻烦。总之，你们三个都不许乱动，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好的好的好的。” 方玙答应的利落又诚恳，但方珏还是不放心。 “我没在开玩笑。” “姐，我明白的，我保证不去惹事。” 方玙三指指天，完全不顾方珏看不看得到。 “我看你是不嫌惹的事不够大啊。”方珏再次向方玙确认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你能确定沈经理真的没有那份证据吗？” “能。” 方玙无比坚定。 第49章 “周末一起出去转转？” 虽然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有了方珏帮忙也算是很大的收获了。就是回家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不知道要怎么将出柜的事告诉沈又澜。但方玙转念一想，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沈又澜呢？只要自己不说，她又不会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今天和方珏见面的事讲给她听吧。 “发你的资料都看过了吗？” 方玙回到家的时候，沈又澜已经做好了饭。她一闻到饭菜的香气，瞬间就不想聊工作了。好在沈又澜也是这么想的。 “先洗手吃饭，其他事情等饭后再说。” “好。” 还是觉得幸福，和沈又澜坐在一起吃饭这件事。 只不过在饭桌上方玙还是和沈又澜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倒不是没别的话好说，但总要讲些和公司有关的，那些八卦为什么又换了领导的同事们、一些业务上的进展和已经恢复施工的工地。好让沈又澜不要操心，安心休息一段时间。 “早和你说了不上班公司也不会倒闭的。” “小方总说的是。” 吃过饭就轮到那些严肃的问题了。 “你那些资料是从哪儿弄来的？” 沈又澜已经看过一遍了，里面有很多她们不曾了解到的细节，信息非常全面，顺序也很讲究，应该不是今天一天完成的，而如果早就在方玙手里，她也不会这才发给自己。 “我姐查到的。” “你告诉方总了？” “嗯，也瞒不住啊，宴会出事的那天她和千言姐都在。” “那方总怎么说？” 沈又澜还是有些忐忑，事情不是不能被方珏知道。只是拉方玙下水这件事，到底是她做的不好。 “叫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可以把资料交给杨警官吗？” 虽然对方未必没有这些，但互通一下有无，总好过万一的错漏。 “可以。我问过我姐了，都是正常渠道来的，没有违规操作。” “那就好。” 聊完了正事，方玙由冒出了那个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的想法。初一安全起见让沈又澜待在家里的是她，但她又觉得沈又澜总在家里藏着也算不得真的是多好的办法。 沈又澜讲述沈弘毅为了获得她母亲的帮助将她控制的事还萦绕在方玙的脑海，她不确定现在这个处理办法会不会让她想起那段灰暗的时光，但她希望她一直是自由的。 “说起来，你也不该天天在家吧，这样是不是反而显得更可疑啊？” 方玙决定还是像这个想法说出来，虽然选择了另一个切入点。 “嗯……你说的对。” 沈又澜未曾思考过这个角度，经方玙一提觉得也不无道理。但突然提起来，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便尝试着向方玙邀约。 “那不如周末一起出去转转？” 方玙工作日需要去上班，沈又澜其实也还有些在西国的业务要做，之前忙着分公司的事，搁置不少，现下整日宅在家里，也刚好能克服下时差的问题，重新接手。如此看来，还是只有周末才有空出去。 “可以，刚好这几天你可以考虑一下想去哪。” 第77章 周末很快就到了。 “今天有时间吗，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虽然这个行为看起来与诱饵无异，但方玙觉得，她和保镖都跟在沈又澜身边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出去露露脸，让那些可能存在于暗处的人知道她们只是在过平常的生活是利大于弊的。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沈又澜不像方玙，她没有什么丰富多彩的业务爱好。之前上学时，课余时间也大都是方玙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便带她过去。要说她自己的话，可能就会选择待在家里，或出门随便找个地方，看看书，完成些工作，来打发时间。 但沈又澜也并不排斥出门，尤其是方玙喊她一起的时候。方玙总是充满活力和好奇心，乐于去尝试新鲜的事物。她还记得在那个时候，和锦市大大小小、新的旧的的店面，只要不算偏门，鲜少有她们没去光顾过的。夸张到什么程度呢？有些店铺的倒闭速度之快，让沈又澜觉得是不是只接待过过她们这一批客人。 想到这里，沈悠澜突然有些伤感。她一个人跑到西国去，人生地不熟，忙着生存顾不上其他。而方玙就在和锦，恐怕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和她相关的痕迹。她是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五年的呢？ “要不去花市看看吧？” 沈又澜觉得也不能总是由方玙去操心计划，而自己坐享其成。她看着这间没什么生活气息的屋子，觉得一些绿植和鲜花大概是能改变的第一步。 “花市吗？” 方玙重复了一下沈又澜的提议。这个地点并不陌生，从前的她们只要路过花市，都是要进去逛一逛的。 “郊区那边开了一个更大的，我们要去那儿还是去以前的那个？” 以前，听方玙提到这个词让沈又澜的心紧了一下。不过她看起来面色如常，应该并没有觉得难过。 “有什么区别吗？” “嗯……” 方玙稍微想一下，觉得大概就是超市和市场的区别。 “那我们就去市场逛逛吧。” “好。” “可以晚点出门出发吗？” 沈又澜觉得自己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随你啊，反正也算太不远。” 方玙这么说完，便看到沈又澜开始在房间里小步子地绕了起来，她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第一次来到这套房子一样。转了个大概后，对她说道。 “我可以去你房间看看吗？” “可以。” 方玙大概能猜到她在做什么。沈又澜做事总是很有计划，就算没有像强迫症似的一定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分门别类地列出来，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个简单的规划，让心里有些底。她想她应该就是在看需要买什么，又要买多少吧？ 沈又澜还是第一次进方玙的房间。和她原本的想象中相差不少，但见识了其他地方都是什么样子后，也并不感到意外了。仍旧是一副相比卧室，更像是长租的酒店房间的样子。 “好了，我们出发吧。” 第50章 “你经常送花给别人吗？” 方玙没让刘姨来接，但开的也不是平时那辆车。沈又澜觉得方玙或许有些太过紧张了，生活又不是小说，不至于会在车上动手脚吧？ 她们先出去吃了午餐。在这一周里，早晚一直都是沈又澜在做饭，她还会在中午的时候问方玙回不回来，但方玙每一次都拒绝了。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屏息凝神，试图去看清脑海中已经不存在剧透的未来。她知道现下的一切大概都交由她们自己来决定了，所以她更没办法这样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她和沈又澜之间还有不少问题没有解决。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开始理解沈又澜之前为什么一直执着于“等事情结束后”。 先就这样吧！ 现在这样朋友般的状态已经是她之前连奢望都不敢的相处模式了。 和锦花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她们开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抵达。 方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面前那三栋主体大楼，和建筑外满满当当就地摆开的摊位有些眼花。那些大同小异，却又不尽相同的商品，让她感觉光外面就够她们逛上一个下午了。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都要买什么了？” 方玙问沈又澜。 她绕着屋子看来看去的样子很明显是在计算，如果真的心里有数，逛起来应该还能更容易些。虽然她通常很享受和沈又澜共度这样的时光，但逛遍三栋楼还是有些过于夸张了。 “没有，只是大概想了一下需要数量，先逛逛看吧。” 穿过门外的大片花香，她们走进了主建筑。这下不仅是气味，连温度和湿度都有一种被圈养在花圃里的感觉。与外面的小摊上，按盆计算的花草不同，这一层大都是些包装好的精美花束。 很漂亮，但并不足以吸引沈又澜。 在一起的，甚至是尚未在一起的那些年里，方玙就非常喜欢送花给她。 她们第二次在校外见面时，方玙带了一束一只手便能握住的小花束。 那时沈又澜站在她们相遇的那个公园门口，见她从远处骑车过来。奶黄色的花束被卡在她的虎口和车把中间，看到她之后，方玙还扬起了控制车头的手和她打招呼，怎么看怎么危险。 “给你的。” 第78章 自行车停在沈又澜跟前停稳，还没来得及下车的方玙伸手将奶黄色的花束递到她的眼前。 “为什么给我花？” 沈又澜没有接。 “不好看吗？” 方玙将花收回到自己眼前，左右端详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困惑。 “挺好看的。” “那你就收下呗。” 看着再次被递到眼前的那一抹颜色，沈又澜只好说了谢谢，收到自己手中。 虽然约在这里见面，但这沈又澜并没有抓猫的打算，她只是过去像往常一样放了些猫粮和罐头。 已经被放归的阿黄果然还在这里，见到她们两个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不仅没有方玙想象中的仇视，还主动过来蹭了蹭方玙的裤腿，那样子像是再说你来摸摸我呀！方玙没忍住笑出了声，蹲下身去陪它玩。 沈又澜问她笑什么，方玙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答了话。 “我妈总说我记吃不记打。”然后她便指了指在自己手下翻着肚皮的阿黄。“是不是就是这样啊？” 沈又澜听了便也跟她一起笑，就是不知道在笑阿黄还是她。 “哦对了。” 方玙起身摘下子的双肩包放到地上打开，从里面翻出了几个猫玩具。 “不知道流浪猫不玩不玩这个。” 沈又澜想说应该是不需要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到，但草丛和树林里应该难免有些能被他们玩弄的小动物和树干。 “反正试试吧！” 方玙直接把那几个玩具放到了猫碗旁边，结果最受欢迎的是那盆被背包挤压的有点歪歪扭扭的猫草。这让方玙感到有些得意，还对小猫咪们说下次会带更多过来。沈又澜觉得这真的有些没太大必要，但见她那个高兴的样子，便也没多说什么。 今天不抓猫，是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沈又澜喜欢的一位作家，正巧在这天有一个类似讲座的见面会，就在和锦市中心最大的那家书店进行，她早就提前预约了两张门票，想和方玙一起去看。参加的人不少，她们特地提前了些，还是排在了大队人马后面。见面会的规格不小，检票也严格，好不容易轮到她们时，却在红线外被拦了下来。 理由是礼物要交到工作人员手中集中管理。 “什么礼物？” 沈又澜和方玙并没有准备这种东西。负责安保的人员嗤笑着指了指沈又澜手中的花束。 “这不是要送给他的。”沈又澜开口解释。“这是我的。” 怎料对方对方一脸“小姑娘，你这种招数我见的多了”的表情，还不耐烦地又抖了抖自己伸出来的手。 “要不就给他吧。”毕竟是自己送的花，方玙觉得沈又澜大概是出于这一点，觉得不好这样随意处置，便主动提到。“或者我放到外面去，你先进去，我等下重新排队。” “不，这是我的花。” 沈又澜转身就走，方玙喊了一声也不见她停步，便赶忙跟上。她觉得放弃这次可以说是有些难得的见面怪可惜的，便还不识趣地在沈又澜耳边添乱。 “别走啊，都快开始了。你喜欢花的话，我一会儿再给你买一束。现在赶紧回去排队去吧。” “你经常送花给别人吗？” 沈又澜一个急刹停下脚步面向方玙，好在她反应够快，不然肯定撞到她身上了。 “那倒没有，就是路过看到还蛮漂亮的。” 这束花其实都不是在花店买的。是方玙骑车来的路上，看路边有人拉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摆满了这样的小型花束，便鬼使神差地停了车，一眼就选中了此刻被沈又澜拿在手里的这一束。 “对啊，真的很漂亮。” 沈又澜坐在方玙的自行车后座上，细细端详着手中这一小捧奶黄色的花束，她不太认得花的种类名称或花语。只觉得这束花温暖柔和的样子，竟也与平时乍乍呼呼的方玙如此相像。 第51章 “偶尔停下来闻闻花香也不错。” 回忆在此刻告一段落，与画面中重合的背影穿上了剪裁更为考究的衣服，但弯身的样子还是没变。 方玙正在询问那束黑玫瑰是怎么种出来的。 “我们今天不买这个。” 沈又澜将方玙拉走，离那个摊位远一些后听到方玙偷偷对她说这个老板不实在。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黑色的玫瑰，但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种出来的吧，他居然想骗我。” “你最近在研究花吗？”沈又澜又想起了那件她一直介意的事，状似无意地问道。“前段时间好像听人说看到你捧了一大束花去公司，是有什么事吗？” “去公司？”方玙稍稍回忆了下，很快就想起了那天的事，被沈又澜这么一提还有些不好意思。“嗨，没什么事。跟我妈吵架来着，去道了个歉。” 沈又澜没想到曾给自己带来不少困扰的事情，居然能被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概括。没有什么复杂的剧情，只是女儿去讨好妈妈。但这也不该怪她吧？谁能想到方玙给方晚霞道歉会用一大捧粉白色玫瑰啊。 “道歉不是该用黄玫瑰吗？” “我妈不喜欢黄色。” 但总该有比玫瑰花更好的选择。沈又澜没真的这样说出口，毕竟方玙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而且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去看花语的人。在方玙这里，合适的花就是好看的，她喜欢的花。 第79章 沈又澜早就知道的。 “那我们额外再选一些，你给方董送去吧。” “那就不用了吧。” 虽然这些天都相安无事，她偶尔被方晚霞叫到办公室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因为都只是些工作上的事而放下。但方玙可不会忘记，她在方晚霞面前大放厥词，说沈又澜是她的女朋友。 这要是送花过去，和方晚霞怎么说呢？我和女朋友去逛花市，顺便给你带了些吗？ 太可怕了。不仅她觉得可怕，方晚霞一定也会吓了一跳的。方玙到现在还想不通自己当时怎么会脑子一热去说出这样的话。 哪怕是说自己在追沈又澜，也比撒这样的谎强。方玙有些心虚地看了沈又澜一眼，转移了话题。 “你要是不想买这一种的话，咱们就去别的楼里再看看吧。” 果然，沈又澜要找的鲜切花全都在另外一栋建筑里。 她一路走一路买，一捆又一捆的鲜切花都落到方玙身上。从起初的街头卖花小女孩，慢慢变成了花海里的运输车。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招手叫保镖过来帮忙。 “如果你还觉得不够的话，我建议你再多买两个花瓶。” “好主意。” 沈又澜朝她笑笑，而后走到了另一个都是小盆栽的摊位。 公司的办公区都有那种统一采购的大型植物，每隔一定时间也会有专人上门来养护。但方玙的办公桌光秃秃的，缺一盆小小的绿色，沈又澜招手唤她过来，问她喜欢哪一种。 “选一盆放办公桌上吧。” “桌上有个仙人球啊。” “那是我的。”沈又澜见她没有挑选的意思，便自己做主给她选了一盆。“这盆给你，周一把仙人球带回家给我。” “小气。” “你说什么？” “没有。”方玙还是努力腾了根手指出来。“我帮你拿。” “不用，差不多了。”沈又澜说着接过方玙身上的一部分鲜切花。“我们回去吧，到家还要收拾呢。” 临走前没忘记又买了两把园艺剪，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花市。 方玙把今天的战利品一股脑放进了后备箱。 “好在今天开的车子比较大，要是开跑车过来，都够布置一下直接求婚了。” 沈又澜在车里听不到方玙在那边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问她就只是摆手说什么都没有，奇奇怪怪的。 回到家之后，才是真正的大工程。 将所有鲜花的外包装都打开横铺在岛台上，包装纸和一些叶子散落在旁边，看起来乱糟糟的。沈又澜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弄乱房间而开心，但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场面，看起来也比之前要好多了。 方玙的问题很多。 从花枝要剪到多短、斜切面的角度是多少，到叶子摘掉还是留下、水要没过几公分，统统都是问题。毕竟她以前只买成束的鲜花，最多搞一些盆栽，对这种鲜切花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而作为方玙询问的对象，沈又澜其实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可能很多人印象中的国外生活就是电影里那样，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清晨，路过街边的花店，随便选一些花回家，剪切一下插到花瓶里，以此来迎接美好的一天。 但沈又澜的生活不是那样的。 她紧张又忙碌，每天都在惴惴不安当中。急迫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得到她渴望的一切。她没有时间去认真生活，没了方玙在身边，她甚至已经忘了要去怎样生活。还是有一次遇到住在同一栋楼里的房东，妇人的手捧着一把品种不一似是从哪里摘来的野花，分了一半给她说。 “偶尔停下来闻闻花香也不错。” 是挺不错的。 那束花被沈又澜插在房间落灰的花瓶里，但最终还是被她遗忘，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干涸到一碰就会碎掉，才被她拿出去丢掉。 “随意一点吧，你看怎么合适就怎么弄。” 沈又澜这样对方玙说，自己也是这样做的。大道至简，几下剪出一把风铃花插到了离自己最近的花瓶里。 一番忙碌下来，沈又澜满意地环视焕然一新的屋子，和一片狼藉的客厅。 “我叫保洁过来。” 虽然也没干什么重活，但方玙看着就觉得头疼，她今天什么体力劳动都不想做了。 沈又澜见方玙颓废地躺在沙发上，胸口还抱着新买的那盆盆栽，怎么看都觉得不太不吉利，两步过去把她拉起来问话。 “那下次还要去吗？我是说等花谢了之后。” “你想去就去。” 方玙想着雇一个插花师来定期布置应该是更好的选择，但想起沈又澜在花海中行走的样子，又觉得只看一次是不够的。 第52章 “你不要得寸进尺！”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方玙一睁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鲜花，心情也确实好了不少。 她知道沈又澜在西国仍有工作要做，还是因为有一天晚上出来倒水，碰到她也还没睡便聊了几句。 沈又澜每天工作到那么晚，还要早起给她做早饭，就算追人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吧。所以从那时起，方玙就揽下了做早餐的任务，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沈又澜同意了，但坚持要一起吃。 方玙没办法，只好调整了自己的上班时间，尽量晚一点出门。然后和沈又澜约定好，说是会在做好饭后敲一下她的房门。如果她能起来就起，在睡梦中没听到便算了。 第80章 沈又澜勉强应下了这个折中之道，这虽然让她确实错过了几次和方玙共进早饭的机会，但精神确实好了不少。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方玙每隔一到两天，就会有一次压根不去敲门。 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她想着昨天出去累了一天，沈又澜晚上一定又会熬夜工作，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去敲门。 今天准备做简单的一点早餐，三明治加牛奶，就算沈又澜起床时凉了也不影响什么。奶锅里冒起了泡泡，方玙关火后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准备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但第一口还没喝进嘴里，就见沈又澜房间的门开了。 对方看起来毫无困意，甚至已经洗漱完毕，有些困惑地看向方玙。 “你怎么没叫我？” 完蛋了，人就不应该干坏事。方玙迅速转动着自己的脑筋，幸好杯子还在嘴边，能给她多一些思考的时间。她将第一口牛奶吹了又吹，终于喝下去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先尝一口，本来打算等会儿喊你的。” 听起来挺无懈可击的，但沈又澜实在是太了解她了。虽然没有直接戳穿，但还是换了一个提议。 “不然下次打电话好了，大不了响一下你就挂断。” 好一个事事留痕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 被追的人说话就是硬气。方玙挺直的腰杆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完之后，给沈又澜也倒了一杯，顺便把原本该是自己的那份早餐端给了沈又澜。 然后装作打包好放进保温的那份才是自己的，装进了一个保温袋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中午回来吃吗？” “不回。”方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反问沈又澜道。“我中午要和顾总见面，你来吗？” “顾景？” “对。” “是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合作伙伴嘛，例行应酬一下咯。怎么样？要不要去？” “不去。” 沈又澜看方玙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又在胡想乱想了，这件事必须彻底解决。 “最后再说一次，我和顾景没有任何工作以外的关系。” 沈又澜表情严肃，仿佛方玙再拿这件事做文章，她就真的要生气了。 “谁问你了。” 方玙将头一扭，哼着不知道哪来的小调出门去了。 其实这一次是方玙主动约的顾景，她找她还真是有些事情要说。 这些天来方玙已经接受了看不到剧情的现实，并且为此松了一口气。将未来掌控在自己手里，总比祈祷不知道哪儿来的狗屁作者给自己个好结局强得多。 但她也有同样些担心。担心会不会在未来某一天，她将这个世界其实是这本小说的事情也忘掉，连带着以前发生过的那些剧情一起，只当是意外。 所以她重新翻看了自己留存的记录，虽然脑海中没了印象，但文字是自己切实写的。后面的内容不多了，印象中都是顾景和沈又澜恩恩爱爱的部分，她当然不会记下来给自己添堵。倒是还有些事业上的，在她决心要断情绝爱，立志抢夺主角未来事业，成为商界新星时被记录了下来。 有绝妙的行业风向，就同样也有需要避免的大坑。毕竟沈又澜和顾景作为主角，即便所向披靡，也总要有些坎坷来于用来推进剧情。 其中一件事就让顾景栽了个大跟头。她的一个合作方突然反水扣下了她原本的订单，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不发货。虽然最后获得了圆满的解决，这个合作方也在日后受到了些惩处。但顾景的损失也不是假的，沈又澜可是给她做了一桌子好菜来安慰呢！ 方玙准备提前暗示她一下，至于后续怎样，就看顾景自己的本事了。 虽然方玙不认为自己是抢了人家的命定女主，但顾景再怎么说也是主角，是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跟她搞好关系也肯定是没有错的啦。 而以顾景之前的表现来看，方玙确定她是真的很喜欢澄的口味，所以自然选择了这个不会出错的地方。还暗自可惜了一番，那剧情只说了她和沈又澜口味相近，都没给自己的餐厅打个广告。 顾景果然答应得很痛快，一点也没跟她客气，还发出了些感叹。 “不知道老板是哪路人物，之前我让人来交涉过有没有意向转卖，被拒绝的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啊？” 原来之前那个上门就说要收购的是顾景的人？当时方玙就让人给轰出去了。虽然无论如何都肯定是不会卖的，但那个人真的很不礼貌。 “那我劝你给他调岗，他应该不太适合干这个。” 顾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实在抱歉。” “那倒没事。” 当然，话题难免聊到沈又澜。 “又澜怎么样了？人抓到了吗？” “没有。安全起见，她现在住在我那。” 虽然打算利用顾景，但拿沈又澜钓她可不行，有机会还是得彰显下主权。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顾景当然品的出方玙的意思，也早就能看出沈又澜的偏爱。 “那就劳烦顾总费心了。” “方总客气。” “咱俩都别客气了，你叫我名字就行。”方玙借机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我听说你最近在搞一批特殊材料？” 第81章 “消息很灵通啊，有门路？” “倒也不是，就是这个人，建议你多留意。” 顾景一听，果然是她们最近接触的合作方之一，甚至是感觉是希望最大的一个。 “怎么说？” 顾景还想问，但方玙不准备细说了。毕竟她也没证据，只和顾景说是听到过一些传闻，让她万事小心总归没错的。顾景谢过方玙的好意，准备再自己查查看。虽然对方应该没什么坑她的理由，但在商言商，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然还是各怀心思，但两人也算是第一次和谐顺利地共进了一餐。 第53章 “这么关心她呢？” 本以为饭局会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谁知突然就有不速之客过来捣乱。方玙和顾景能听到外面有服务生在试图阻止。 “女士、女士，您不可以这样。” 方玙正想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子在她的地盘上胡闹，结果起身开门就发现对方要闯的居然是自己的房间。 定睛一看，还是个熟人。 方玙下意识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对方见是她也立刻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小柔，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 周雨柔是想要答话的，但眼睛依旧瞄着方玙，看起来很忌惮她手里的那杯茶。 方玙见状也牵了下嘴角，将杯子向前举，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 “周小姐，好久不见，请坐。” 而后自己抿了一口，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周雨柔连忙坐到了顾景那边，离她远远的。 “之前的事你还没给方总道歉。” 顾景重新正式的给两个人做过介绍后，提起了宴会上的事。但还不等周雨柔嘴硬反驳，方玙竟先一步认了错。 “是我太冲动了，周小姐见谅才是。” “没、没事。” 周雨柔也不知道怎么一直咄咄逼人的方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是接到消息，说顾景和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单独约见在这里才赶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讨厌的女人。她冷静下来后，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方玙。而方玙窥然不动，又抿了一口茶，还给对面两个人也斟满。 看来剧情转到她们身上了，方玙心想。在她和沈又澜双双“罢演”之后，总不能让另一位女主一个人孤苦伶仃吧？周雨柔看起来对她也算是情深意重，还能加上点青梅竹马、双相暗恋而不自知，说不定后期还能来点追妻火葬场。真是刚好的人选呢！ 说不定这本书已经被她们强行改成了女主和恶毒女配在一起的故事。也不是就不行啊，给每个女主配一个女配很合理吧！ 方玙在这边思索的时候，顾景还是有些不分场合的在教训周雨柔。说她这些行为有多么的不妥，多么的冒犯。 这女主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朋友了吧？小两口闹别扭的事哪能让在外人面前说。方玙听着她那些唠叨都有些心烦，周雨柔对顾景的容忍度还真高。 方玙决定起身告辞，脱离这个情感节目。 “周小姐来找你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吧，那我就先不做多做打扰了。” 正在尴尬与不满的情绪间来回的周雨柔，听方玙的话正合自己的心意，便也乖巧地与她道别。顾景也知道这场面不合适，没跟方玙客套。 “今天不巧，下次我请客。” “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以后来这里提我的名字就好。” 方玙说完这句话还给顾景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美丽笑容，而后翩然离开。走出门没两步，果然听到周雨柔在质问顾景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让她的步伐更轻巧了一些，虽然已经单方面跟顾景和解，但稍微给她添添堵，还是让方玙心情有些愉快。再者说了，她这可是在做好事。被她这个一号恶毒女配一插手，可绝对是效果拔群的助攻呢！ 直到晚上回到家，方玙还保持着这样的喜悦心情。 沈又澜已经把晚餐做好了。方玙不想她受累，一会说自己在健身要减脂，一会念叨晚上吃多了导致积食，她睡不好。总之，晚餐必须吃得简单些。 “好香。” 是海鲜意面和鸡肉沙拉，其实是没什么浓郁气味的菜品，但方玙总是这么捧场。 “今天和顾总聊的怎么样？” 沈又澜见她情绪不错，有些好奇两个人都聊了什么。 “这么关心她呢？” “方玙。” 沈又澜不想跟她调侃这件事，沉下情绪叫了她的名字。方玙顿时就想起早上那句最后一次，撇了撇嘴。 “开个玩笑嘛。” 还好意思笑话周雨柔呢。 “又碰到周雨柔了。” 方玙惯常也不是多爱八卦的人，但跟沈又澜就是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愿意说，就算挨训也不影响她的表达欲。 “她没把你怎样吧？” “她能把我怎样啊！”方玙一脸得意地给沈又澜讲中午的事，最精彩的结局当然不能略过。“我给顾景帮了个小忙，又给她稍微添了一丁点堵，但最终肯定也是她占便宜。你就放心吧！” “你呀。” 沈又澜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小插曲说方玙什么。她现在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反正方玙又不会去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时候也该放下那些说教，非原则问题就都向着她就对了。 第82章 不过沈又澜转念一想，意识到了些其他问题。 “周小姐还真是大胆，我开始也没想到，现在国内的环境真的很开放啊。” 沈又澜想起她和方玙以前的时候，虽然没有刻意藏着掖着，但彼此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起码不是该大肆宣扬的关系，周围的同学中也几乎没见到过同性的情侣。结果这次回来后，宴会当天闹得可以说是足够明显，但之后虽然听过一些关于她们的八卦，但内容和性别完全没什么关系。 “你也发现了啊。谁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方玙没想到沈又澜还能注意到这一点。但也不能直接跟她说这是剧情导致的，这本小说同性可以结婚。但还是给了这些暗示，希望沈又澜能听懂。 “突然吗？” 沈又澜问道。 她五年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属正常，但方玙怎么会觉得突然呢？ “我反正觉得是挺突然的，好像……”她顿了一下“就是一觉醒来之后的事。” 沈又澜觉得方玙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当是她也想起了之前的事。如果那个时候她们拥有这样的社会环境，方玙大概会和每一个路过的人说自己是她的女朋友吧。 希望这一次，这个场景不要来得太晚。 第54章 “她肯定把你轰出来！” 方玙最近迷上各种类型的犯罪片，沈又澜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便也会在饭后陪她看上一会儿，直到相互道了晚安，再回去忙自己工作的事。 沈又澜也知道除非危机接触，不然劝方玙也没用，便指望着她们能也从影片中找到些灵感去应付生活中的难题。只不过这样做还有一些坏处，就方玙变得有点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起来。 比如这个周末，她们再次从花市出来时，方玙却领着她开上了另一辆车，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哪儿？”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沈又澜显然还有些没太回过神来。 “狡兔三窟。” 最近有些太平静了，方玙总觉得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 “之前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吗？咱们这样频繁换车、换住所才不对吧？” 沈又澜知道方玙又在胡思乱想了，但她的话，还是觉得事情应该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法治社会起码不会有人来要她们的命吧？ “所以我没有带行李啊。你就当是周末度假，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吧。” 方玙这么劝沈又澜，但心里想的是她就不信那边势力大到有那么多人手能够在每一个地方蹲守她们。而且言多必失，行多必露，他们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越容易被她们抓到马脚。 不管沈又澜愿不愿意，她们早就已经成为一伙了。 “那好吧。” 沈又澜看着面前的小别墅，觉得这样想的话可以当成是约会，一下就是不一样的心情了。 “不过你不是说明天要回方董那看看吗？” “对啊。”方玙自然没有忘记这件事，她抬手指了个方向。“我妈住在最那边的那栋。” 沈又澜算是服了方玙的粗线条了，这样的话，她到底是要不要去拜访啊？ “不用，不用，你不用去。” 方玙慌忙摆手阻止她这个想法。她最近和方晚霞已经达成了默契，谁都没再提起过出柜的事。这要是沈又澜一去，那不就全露馅了吗？ “不去不好吧，方董对我也是有知遇之恩的。” 知遇之恩个鬼啊！ 方玙以前还能信一下，但现在看来，沈又澜根本就是有目的的冲她来的，她们全家可能除了方珏都被她摆了一道。 “哦，那你去了要怎么跟我妈说，说你在追我吗？” “对啊。”沈又澜完全没有想要躲。 “对什么对，她肯定把你轰出来！” 方玙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知道，被轰出来的大概率是自己。 结果隔天回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却是方珏提起了这件事。 “沈经理最近怎么样？” 此话一出，方晚霞和方玙都有一瞬间的慌乱，方珏这才想起自家妹妹说谎出柜这件蠢事。但话既然已经问出来了，答案还是要听的。 “没、没什么事。” “那有回来工作的计划吗？” “怎么了吗？你是对我的工作能力不满意吗？” 方玙佯装生气。 她明明已经跟方珏说过真实原因了，怎么她还想把人往公司里捞？ “没有，你做得很好，我只是问问，休息太久对工作交接也不好。” “那有什么的？她厉害着呢！” 方玙嘴上回话很快，但细想之下总觉得方珏是不是有些别的意思，不过出来当靶子让人打这种事她可不会让沈又澜去做。 方晚霞看着她们两个来来回回聊得热闹，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你们姐妹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呃……” “妈，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聊这个话题。” “啊，对对对。我是不太想聊，你们先聊，我吃好了。” “呃……” 方玙觉得她妈干脆把公司全都交给她姐算了。 “好了，这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了。” 第83章 方珏确认冯晚霞真的离开后问方玙。 “我没什么问题啊，你那边有线索你就说呗。” “宴会下药的人确实还没找到，但工地的事情比较好查。” 那一伙人就是专门做这种的营生的，让他们透露出具体的背后主使并不现实，不然他们以后也不用混了。唯一能确认的是沈又澜确实得罪了什么人。 “沈弘毅涉嫌的那个案子当时波及面非常广，漏网的肯定不止他一人，甚至不只是背后的那一个人。你们之前关于证据和把柄的部分我很认同，所以沈弘毅被捕后才会有些这动作。” “我根据这些线索去排查了之前的事，我觉得天河集团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个天河集团在之前的报告中并没有被频繁提及，因为虽然接受了关于案件的调查，但就像方珏说的，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参与，疑罪从无，天河集团甚至是最先恢复正常运营的那个。 所以之前方珏他们都没太在意过这个公司，而按着方珏的想法来看的话，很可能是藏得最深的。 但沈又澜的沈宏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亲近的关系，关于这个案件她甚至是出国后才知道，调查起来也不如她们方便，有疏漏也是正常的。 “我建议你再向沈经理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和沈弘毅更为密切的合作方。” “知道了，我会去问问她的。” “不管她是否知情，我依旧建议你跟沈经理远离这个旋涡。但是，我同意随时欢迎沈经理回来，方诚集团不会害怕那些小动作。” “姐……” 方玙回去后，将事情讲给沈又澜听。 她和方珏还讨论了证据的存在方式，目前看来大概率会是纸质的账本，或其他有实体的东西。如果只是电子文件，对方应该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 而以沈宏毅的性格来看，肯定会将证据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他在机场被抓，警方并没有在他的行李里翻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即便是电子文件，他的电脑、手机包括往来邮件杨凝她们肯定也没有放过。那还会在哪儿呢？ 也难怪对方会把目标集中到沈又澜和董艳身上，可惜事实很可能是她们都没有这份答案。 “我真的不知道。” 但沈又澜还是提出了一个可能。 “但如果国内找不到，说不定是被他带到西国去了。” 第55章 “你爱去哪是你的自由。” 沈又澜没有骗方玙的必要。 当时在西国，沈又澜的母亲拒绝提供帮助后不久，沈弘毅便将她散养了。沈又澜自然求之不得，她半工半读，上研究生课程的同时也找到了工作，最后又一举将沈弘毅东山再起的念头打破。 但在这期间她并没有什么与国内案件相关的联络，即便是跟杨凝搭上线之后，也主要是集中怎么把沈弘毅弄回国这件事上。对于其他的线索，她甚至不确定杨凝是否知情。 沈又澜决定给杨凝打个电话。 她没提方珏和自己的猜测，只是随意地聊着案件并不涉密的部分。提到天河集团的时候对方果然有所反应，但提到的线索也和方珏给的差不了多少。 天河集团是最早一批恢复运营的企业，也是案件调查中最配合的那部分，二话不说就缴了一大笔罚款。只不过那这个集团臭名昭著，她们这些办案人员也对此感到惊讶，之后也曾暗地里着重调查过，但都没有查出任何违法行为。法律就是要看证据，她们也没有办法。 挂断电话后，方玙问沈又澜为什么没和杨凝说证据可能在西国。 “你想让我回去吗？” “当然不……” “不关我的事啊，你爱去哪是你的自由。” “嗯，我不想回去。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那份证据当然重要，但那是对杨凝来说。而不管有没有，沈弘毅都一样会被定罪。沈又澜不认为为了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证据冒险回西国一趟是值得的。 目前来看，就算要查也不该是从找到证据开始，着急的应该是幕后黑手，她们还是保持现状最为妥当，等对方狗急跳墙，直接找到破绽一举攻破就是了。 沈又澜本来不想把这件事牵扯到任何人身上，但方玙和方珏都已经被卷了起来，甚至还要加上一个罗曼。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难道要大家也跟着一起冒险吗？ 说到罗曼，她最近还真没什么动静。 好像也乖乖听话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方玙的邮件倒是依旧每日不停，就是情报从周语柔变成了董艳和沈光亮。他们两个也或多或少遭到了些骚扰，但追查下去也只是像那两个闯空门的小混混一样，没头没尾只能归咎于意外。 “真的要就这么等下去吗？” “你别着急。”沈又澜不知道为什么，相比自己，提出躲避战术的方玙反倒变成了更着急的那一个。 能不着急吗？ 方玙才不希望沈又澜一直生活在这种危机当中。而且如沈又澜所说，离开也不是好的选择了。都已经是这种程度的威胁了，对方不会放过她们的，真到西国去找下线索，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会更容易被下手。 “要不然最近就先住在这里吧。” 别墅区的安保比她们一直住的那间高档公寓还要好，而且独门独栋的，监控也没有死角。无非就是上班远了一些，但沈又澜不出门的话，方玙蹭方晚霞的车一起去上班不就好了。 第84章 “那就不用了吧。我觉得那边挺好的，也住习惯了。” 别墅太大了，独自一个人的话，倒不如公寓的平层让她更有安全感。 “那明早我先送你回去再上班。” 结束了有些紧张的话题，沈又澜和方玙一边在别墅区里散步，一边闲聊，如果没有碰到方晚霞的话，这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夜晚。 对两边的人来说都是。 方玙此刻是真后悔没听沈又澜的，此地果然不宜久留。方晚霞也同样后悔万分，如果她知道沈又澜也在这，她根本就不会出来闲逛。 三个人面对面尴尬地相互打了招呼后，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晚霞觉得自己作为长辈，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女儿的恋情，但起码给晚辈的关心要有，毕竟之前也挺方玙提起过沈又澜身体上有些不舒服，不能装成不知道的样子。 而方玙则是生怕方晚霞说漏嘴，那样她在沈又澜面前可能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二人的纠结被沈又澜看在眼里，作为造成这个局面的人，她主动开了口。 “方董，非常抱歉，耽误工作了。” 方诚集团没批准她的辞职，而是给了很长的假期，还让她不够再续。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确实是非常优待她了。 “没事，工作是做不完的，还是养好身体最重要。” 方晚霞听到她开启的话题，便也就顺着往下说。 “我听说方珏你病了，最近感觉好点了没？” 虽然谁都没跟她说沈又澜得了什么病，但此刻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方晚霞也稍微放心了些。 “没什么事了，但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短时间没办法回公司去。” “那不着急，北区的项目你做得很好，离正式启动还有些时间，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谢谢方董的肯定，我一定尽力而为。” 总之，最后的对话在两人的客套间结束，方晚霞以时间不早了为由先一步溜之大吉。 看着自家母亲行如风的背影，方玙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别墅，连这一晚都不住了，立刻驱车赶回自己的公寓。 方玙有多可爱呢？沈又澜看着她的背影都忍不住笑意。 谁能想到方晚霞在她的眼里比可能存在的罪犯还要可怕，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被抓到早恋的高中生一样心虚。 尤其是匆匆忙忙回别墅的时候，居然还不忘带上那些已经平铺在桌面上却没来得及打理的鲜花。 此刻回到公寓似是又安下了心来，开始忙忙碌碌的做着园艺师的工作。 而且还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只随意地将同一种类的花插进花瓶，相互搭配着变换了几种风格，连花枝的高低错落都有了讲究，看起来像是专门去研究过一样。 方玙看到沈又澜在笑，便把花瓶往她那边推了推。 “不好看吗？” “好看的。” “哼。” 方玙将花瓶捞了回来，重新找了一个的角度摆好，才满意地拍了拍了手。 但花再好看也不如她可爱呀！ 第56章 “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昨天晚上的看电视学习刑侦小技巧时间，方玙挑选的新片正到了关键的时刻，主角终于找到了证据链的最后一环，而与此同时，犯罪集团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正在想办法进行追击。 兵分两路的主角的电话交流被犯罪集团截获了，确定了这些重要信息，往同一地点驶去。一阵激烈的车辆追逐与枪击的长镜头让两个人都集中了精神，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们的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拿起来查看。 “嗨，什么无聊的东西，打扰我看电影。” 方玙将手机重新丢在旁边，看了看旁边的沈又澜。 “你要去吗？” 方玙收到的消息来自高中班长刚刚建立的微信群，第一条消息便提醒所有人，将在近日举办同学会，开始向大家收集意见和时间。 方玙点开看到沈又澜的头像就知道她那边收到的肯定也是这件事。 “他还挺厉害的。”方玙看着五十多人的群不由得感慨。“居然真的把人都联系上了。” 不过正当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话都没说就退群了。 “哇，刘珊珊居然退群，她和班长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刘珊珊和班长？她们俩什么时候谈的？怎么都扯上结婚了？” “你不知道吗？从高一下半学期还是高二上半年就开始谈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听说她们要结婚了，但我和她们都没什么联系，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过这件事。” 沈又澜不知道是自己迟钝还是她们藏得太好，她的脑海里甚至完全没有与此相关的记忆。 “你看。” 方玙重新刷新了一下，有些人已经按照班长的要求改了备注，有些则没有。她只简单地指了几个头像。 “他跟她、她跟他，她跟他，都谈过，她还是跟他分手后才和他在一起的。但后来其实都分手了，我还参加过机场婚礼呢。” 但刘珊珊和班长一直没什么动静啊。 “不行，我得去问问李媛，你帮我看着点群里的消息啊。” 第85章 真不是方玙爱八卦，这些都是当初李媛给她讲的，而且故事只知道一半也太难受了。 沈又澜听话地浏览着群里的消息。别说，还真的挺热闹的，就是班长时不时就刷屏一下号召改备注有点烦人。沈又澜想了想，没改，只观察大家都说了什么。 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这些人了，偶尔对几个名字有印象，也是因为后来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但脸确实是不太能对得上了。 有连联系方式更是没几个，班长之所以会有她的微信，想来也是因为当年刚入学，为了一些事情方便才加的。 群里的大家都在说这些看似亲近的客套话，偶尔话题会回到对聚会的建议上，但应该没有方玙喜欢听的八卦。沈又澜只见她在那边疯狂打着字，还时不时露出些丰富的表情，弄得沈又澜也忍不住问怎么了。 “李媛说婚礼之前崩了，但具体因为什么不知道。只说闹得好像很难看。传什么的都有，我感觉都挺假的。” 不过闹得难看应该是真的，不然也不至于就这么把群都退掉吧。 “可以理解。” 就算和平分手能做朋友的都属于少数，何况这种了，根本就不想再有任何牵扯才是正常的。 沈又澜想到这，不自觉地看了看方玙，纠结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问她。 “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但你听说我会去参加同学会，你会也参加吗？” 方玙放下手机，直愣愣地看着她。 “你觉得呢？” 沈又澜觉得自己真的情商堪忧，她好像又把方玙惹生气了。这个认知倒是正确了，方玙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你差不多得了，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找你你不回，一个破同学会就把你弄回来，你信不信我砸了那破酒店。” 方玙的代入感有点强，沈又澜怀疑她再想下去，下一秒就要开始暴走了。 “好了，那我们不做这种假设了。”她赶忙把话题往回拉，“不过我还挺好奇的，怎么还会邀请我？” 沈又澜是高三那年开学后才转进的和锦一中，加入了方玙的班级，因为是插班生，连宿舍都不是和同班的同学一起。 步入高三，大家也都在埋头苦学，根本没什么人会在意她这个转校生，尤其是她也不怎么爱理人，一开始还有人会和她打招呼，时间久了也都各忙各的，就方玙天天爱往她跟前凑。 要说除了方玙这一点，她跟这个班级有什么感情，还真的没有啊。 “很正常吧，你也是班里的一员啊。” 和锦一中在入学时第一次分班，高二又会因为分文理再调整一次，等上高三还会因为成绩再分最后一次。 “所以班里很多人也是第一次做同学，只不过之前可能会脸熟，对你是完全陌生而已。” “这样啊。” 沈又澜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反正就算再来一次，她跟大家估计也不会怎么熟悉，　　高三啊，相比学校更像是战场啊。 但应该会在一开始就对方玙好一点了。 “不过想也知道你对大家应该都没有什么了解。喏……”方玙指了指屏幕上很活跃的一个人名。“但王唯你肯定记得吧？全班同学里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天天上蹿下跳的，没事就去班主任那告我黑状，这次聚会肯定也是他撺掇的班长办的。听说是混出头了，估计想显摆显摆。” 方玙说的事，沈又澜还真的不是太清楚。 就算上学时她曾跟她抱怨过，沈又澜也不太记得了，毕竟方玙本来就是办公室常客。而且她对那时候的记忆几乎都集中在校外和方玙见面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情的不同，总觉得在校外的方玙比在学校里可爱不少。一个是在学校里总是打扰她的恼人同学，一个是会陪她逃离家庭去到随便哪里去的可爱伙伴。 沈又澜对自己在心里给方玙偷偷下的定义逗笑了，也太幼稚了些，距离那时候都已经过了多久了。 第57章 “喔，小玙宝宝。” “那我们要去吗？”沈又澜问。 “你呢？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 沈又澜不无不可。她去不去确实只取决于方玙的决定，如果方玙不去，她确实没什么参与这种聚会的意义。 “我考虑一下。” 方玙觉得自己被剧情迫害到脑子已经出问题了。她条件反射一般，觉得这种聚会上肯定又要发生一些意外。但又出于同样的理由，知道这种意外即便刻意躲避也是避不开的，还不如就去绕上一圈，直面会出现的危机。 况且，最近虽然没少出门，但也只有她们两个人围绕着一堆安全地带转。同学聚会这种社交活动应该也算在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该去参加。大不了这几天简单查一下会参加的那些人现在是怎样的身份，和天河集团有没有牵扯。 当然了，最好还是真的就只是普通的聚会，让她们换一个环境、换一些脸孔，来调节下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心情。 方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沈又澜，对方欣然应允，毕竟可以不用担心方玙真的去砸掉哪个酒店了。 商量完之后群里已经开始接龙报名了，方玙直接填了两个人的名字。谁知道等班长再次刷屏才发现问题，原以为同学聚会这种事，不过就是找个酒店定个大包间吃晚饭，之前看他们聊天也都是哪里的口味更好，就算还有别的项目也最多是去喝喝酒、唱唱歌。谁知道这帮人这么有想法，这么能折腾，居然要一大早就出发，去郊外一个什么农家乐度假村自助烧烤？ 第86章 “神经病吧，光开车都要将近两个小时了。”方玙骂骂咧咧的。“难怪报名的这么少！” 和锦是全国排名前几的城市，高中时的同学本地人居多，即便大学可能去了其他地方，除非有更好的发展，或者干脆定居国外，大部分都会在毕业后回来。 按群里的情况来看，在本地的肯定远远要超过目前报名的这十来号人。尤其是去那个破地方还得自己开车，不如雇个大巴停在市中心，说不定参与的人还能多上一些。 “那就不去。” 沈又澜不怎么在意报了名又取消会不会不太好，一是人数的统计依旧在进行当中，二是本来就没想到还会再见的人的想法，哪有方玙的重要。 “算了，去就去吧。” 看到她也报了名了李媛发了消息过来问能不能当天捎她一起。方玙想了想，左右最近也没什么事，去那边浪费一天也无所谓。 “先去接李媛。” 当天启动车子后，方玙说道。 李媛住的有点远，约时间的时候提出去她们会途经的地方等。但方玙觉得没什么必要，都已经说好去接她了，再她折腾一趟算什么，便要她老老实实等在家里。 李媛是方玙高三时期的舍友，关系即便说不上不算特别亲近，但也还不错。大学的时候还偶尔会约饭，只不过沈又澜不太参加。毕业后就只在同学的婚礼上见过了，但断断续续的也有联系，是朋友圈的点赞之交和逢年过节会多聊上几句的祝福对象。她上学时就是个活跃的包打听，所以那天方玙才会第一时间选择她去问八卦，当然了，既然接近八卦包打听，就要接受自己也成为八卦本身。 果不其然，李媛一上车就立刻注意到了副驾驶上的沈又澜。 “哇，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对，我们关系很好。” 在李媛印象中，沈又澜高三一整年和她说过的话恐怕都不超过二十句，和别人可能更少，此刻这般“热情”，让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本以为对方能点了头就算给她面子了呢！ 但李媛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沈又澜给了她好脸，她自然会贴上去再皮两句。 “你还是这么漂亮，谈恋爱了没啊？今天不是都让带家属吗？” “我目前单身。” 沈又澜说着瞄了方玙一眼，感觉她翻了下眼皮，又可能只是错觉。 “那你可以小心了。”李媛翻开手机报了几个名字，全然不顾什么老同学情谊。“这几个人可不是什么老实的家伙，肯定会说些用不着的话，不愿意听就泼他们酒。” 听到泼酒这两个字，沈又澜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虽然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对李媛说谢谢，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意。 以此对比冥想的是脸色难看的方玙，她当然知道沈又澜在笑什么。 但李媛并没注意到她，只是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向后靠去。 “你说你要是上高中时就这样笑一笑，班花、校花的还有方玙什么事儿啊？” “喂喂，我还在这里呢好吗？” “好好好，我还是最爱我们小玙宝宝了。” “喔，小玙宝宝。” 沈又澜也跟着重复。 “宝贝你真的好可爱。”李媛甚至想爬到副驾驶去和沈又澜自拍。“你其实是慢热对吧。高三太短了，你都没能适应怎么和大家相处是不是。” 方玙真的不想跟这两个人说话了。 李媛真的很开朗，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类型，而是由内而发的活力。沈又澜还记得刚转校到班里的时候，除了方玙，李媛应该是那个对她最友好的人。 只不过沈又澜当时完全没什么交朋友的心思，大家见她那样冷淡，除了方玙那个黏人精，也就没什么人再凑上来了。不过高三本来就忙碌，谁也没有余裕去琢磨这些除了自己的学习成绩之外的事。最多在吃饭时聊上几句，比如李媛不就觉得她只是内向、怕生、高冷吗？而有些不太喜欢她的，就说她成绩好又早熟，瞧不起她们这些小屁孩。 不过让沈又澜比较意外的是，纪凡秋口中方玙的疯狂找人行动，似乎并没有传播到李媛这边。比如李媛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问她这些年在哪工作也只是闲聊的语气，知道她曾在西国一段时间，也只说听人说起过那边的环境不错。 看来方玙那个找人的帖子，确实被删得很快。 第58章 “该不会要破镜重圆吧？”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太远，人多一起聊天的情况下，很快就到了。就是中途沈又澜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李媛的热情，在一个服务区和方玙换了位置，作为司机就可以少参与那些闲谈了。 李媛已经下车和遇到的另一个同学打上招呼了，方玙还在车里磨磨蹭蹭的，看起来仍旧对这样的情况有些不满。明明吃顿晚饭就能完成的事，偏偏要浪费一整天的时间在这里和大部分都已经不熟悉的人自助烧烤。后悔了，真不如就留在家里和沈又澜看电视呢。 “要是没意思，咱们就找借口溜掉，旁边不远有个温泉山庄。” 方玙凑到沈又澜跟前，将自己的备选计划告诉了她。 “好。” 沈又澜有些无奈，明明那天就说了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偏偏要在到了之后才说这些。如果在出发前告诉她这件事，将李媛送到后她们直接离开去那边不就好了。 第87章 眼下就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李媛正指着这边说话，应该是在告诉别人她们也到了。 “先下车吧。” 沈又澜和方玙下车过去和门口的人打过招呼，一起进到院子里去了。 毕业马上十年了，大家都各有变化。但沈又澜对大部分人都印象不深，所以只是微笑。但可人人都记得她，便也因为当初一贯的高冷形象理解她现在的疏远，不会觉得她怎样，最多只是好奇她这样的性格为什么还会参加罢了。但看到她和方玙一起出现，也就有了答案。 方玙虽然才抱怨过，但见了人依旧和大家打成一片。她上学时脾气虽然臭了些，但是因为没什么坏心思，又爱打抱不平，还是比较受没有过过节的同学的欢迎的。 对于会被夸赞漂亮这件事，沈又澜和方玙都反应平平，但相互恭维几句还是应当的。 这里说是农家乐，其实都是新装修的房子，只不过风格接地气些。事实上，是叫二层自建房，还是独栋别墅全凭个人表达。越过之后用来烧烤的前院，大家都一起进到了建筑内，三五个熟悉的人凑在一起随意闲聊。 方玙是真的很不理解这次聚会。 首先，时间上就很奇怪。马上就十二月了，明明可以等到新年假期，大部分人都有时间回来的时候再办，不知道组织者在着什么急。其次，和锦市的气候温和，但即将入冬也是试试，虽然体感上还不明显，但晚上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尤其是山上偶尔还有些风，其实并不太适合露天烧烤了。而且，大部分这种活动不都该在晚上和露营、篝火晚会之类的一起进行吗？ 结果吃了午餐下午居然就要下山了，连夜宿都没有安排。虽然就算有，方玙也不打算和沈又澜住在这里，但怎么看都是不太正常的聚会安排。该不会真有什么剧情需要发生，必须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点什么事才行吧？ 方玙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确认大家都是熟悉的同学，调查中也没有哪个人存在异常。而后又考虑了下食物，露天烧烤自然是所有人一起吃的，那么多根签子吃到有问题的概率也不算大。但她还是不能放心，便偷偷跟沈又澜说不要吃别人递过来的食物，吃什么自己拿就好，而后眼睛也不可以离开。 沈又澜虽然觉得方玙这草木皆兵的样子有些夸张，但也不会逆着她的心意来，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便听话的应了下来，还说等到了时间一起去挑一些喜欢的，然后收着一个小炉子慢慢烤自己那些就好。 眼下没什么事了，方玙和沈又澜在别墅里走了走，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能打发时间，结果最热闹的就是被改造成棋牌室的房间里，两张麻将桌都已经凑了八个人在热火朝天地打麻将了。就这也还不够，甚至还围了两个看热闹的，等着换人呢。 沈又澜算是发现了，方玙哪里是在找乐子玩，分明是在勘察地形吧？在别墅里乱窜的同时，嘴里也一直一直絮絮叨叨的，好像生怕沈又澜一个不小就被什么人劫到哪里去。 “你去卫生间的话，一定要喊我一起。” “如果有人想跟你单独聊聊，也不要到脱离大家的视线。” “露台那样的地方，能不去就尽量不要去，去也要告诉我。” “幸好这座别墅没有游泳池。” 沈又澜每一句都应好，然后对方玙说。 “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不过目前看来，剧情好像并不准备发生在她们两个身上。 方玙起初还在想，明明说了可以带家属参加的，怎么来的全都是同学，并没有谁介绍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总不能全员单身吧？ 现在可算是让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肉眼可见的，就已经有两对勾搭到一起了。当然，这都是绕了一圈又绕回到她们身边的李媛透露出的情报。毕竟大多数人聚在一起，还是更喜欢聊八卦。 “真没想到啊，我本来以为得再过十年，那种人到中年、已经出现婚姻危机后的同学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李媛拿香槟酒杯和脑袋一起摇晃，一副故作沧桑的样子和方玙感叹，最后喝了一口里面的可乐。 “他们真的都是单身吗？” 方玙确实只是在疑惑，但李媛差点将可乐喷了出来。 “很犀利啊，小玙宝宝。” “不许再这么叫我了！” “行吧。反正我只能告诉你，这个、这个和这个人，是目前百分之百有感情关系在的，其他人我不太确定。所以如果他们几个之中有人向你们搭讪的话，还是拒绝比较好。” 李媛像是保护自己花朵的辛勤园丁悉心叮嘱。 “虽然我也不觉得你们眼光这么差，但万一出过什么事，其实瞎了呢。” 沈又澜和方玙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他们都已经来过了。 “那个谁也应该注意点。” 李媛用下巴点了点右边的防线，小声说出了一个女同学的名字。 “据我所知，她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 沈又澜和方玙对视了一眼，又去看了看李媛，对方的反应平淡，和刚才说那三个男的时态度一样，只是在提醒，并没有就取向问题跟她们八卦的意思。话题也直接到了另一边的人身上。 “哇！这俩人该不会要破镜重圆吧？” 第88章 沈又澜再次看向方玙，但方玙跟她对上眼神后就立刻歪头撇开了视线。 第59章 “我当时还以为她暗恋你呢！” 好在终于有人开始喊饿了，嚷嚷着要开启午餐时间。 烧烤需要用到的食材早就被放在了厨房的那两个大冰箱和冰柜里。肉类、蔬菜、主食、调料……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有些火锅食材，搭配着旁边的小铜锅，还真有人拿了几个出去。酒水就更不必说了，五花八门的饮料和啤酒像是一个自助餐厅的展柜。 大家都自觉开始劳作，将食材和工具逐渐搬到了能生火的花园里去。 有一说一，这个农家乐的服务配套还是很周到的，花园里有一个大的烤炉，够三四个人一起操作，已经有几位同学围在那边生好了火。 方玙去靠近墙角的地方拎了个小的烤炉，放在已经搭好拼在一起的野餐桌上。她选的位置比较偏，等下就在这边和沈又澜单独用这一个炉子就好。 一趟趟来回忙活下来，大家终于全部都聚在院子里，这才总算有了些同学聚会的感觉。 方玙这桌也坐上了几个当时还算熟稔的同学，大家七嘴八舌地分享着之前的故事和现在的生活。沈又澜到摆满了石材的那张桌子上挑选了些她们都喜欢吃的，而方玙则直接去大炉子那边要了几块已经烧红的炭。 “你会烤吗？” 沈又澜看着正用扇子扇火的方玙问道。 “我开了一家餐厅，你忘了？” “可也不是你在当主厨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吗？” 方玙眼神往大炉子那边瞟，然后像模像样地去拿了油刷和调料。 “瞧好吧你。” 方玙将肉串和素菜分开放在炉子的两边，先轻轻刷上了一层薄油，根据炭火的虚旺时不时扇扇风，再给烤串翻个面，眼看见熟的差不多了，才在最后撒上调料。 “有没有不吃辣，或者要多加辣的。” 一招一式确实还挺像样的。 炭火的质量不错，是无烟的，偶尔有油滴到下面起些明火也并不打紧，很快就会再归于安分。总之倒是没发生那种肉还没熟，签子就已经烧断了的情况。 她们这个小桌还算不错，起码都已经吃上了肉。大烤炉旁边的长桌上，根本供不应求，有些人还没吃上一口，酒就已经过了两轮了。 “酒来咯！” 普通的通贩啤酒已经满足不了这帮人了，班长和方玙讨厌的那个同学从车里搬出了自带的白酒。 “明天没事的同学敞开玩，敞开喝！晚上在这里过夜的钱我付过了，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他的发言迎来了欢呼声一片，还有少数人因为今天必须离开而发出可惜的声音，算是终于给到组织者他想要的感觉了。 “住这边？” 沈又澜问方玙。 “才不要。” 她刚刚给温泉山庄那边打过电话，已经订了房间了，才不要在这边和已经不熟悉的人一起过夜呢。二层小楼里的卧室不算多，已经有人在张罗着分配房间，找一找住宿舍的感觉了。 方玙对和别人一起挤大通铺这件事毫无兴趣，也从来没有怀念过麻烦的宿舍生活。不过她还是该问问李媛的意思，她们把人带过来，理应也将人送回去才对。 “不用不用，不用管我。” 李媛摆了摆手说自己到时可以搭别人的车回去，而且也有人问过了，度假村的接待中心那边每天也有回市区的班车。 “那好，要是不行你给我打电话。” 不过是找李媛说个话的工夫，沈又澜旁边就坐了一个人，好巧不巧的还真的是李媛说有女朋友的那个，她们的老同学冯思涵。 方玙在要不要回避一下，和凭什么她要回避之间果断选择后者。她去取个猫都能让沈又澜误会，那这次她可要凑近了瞧瞧，这两个人到底要干嘛。 “在聊什么？” 被占了原来位置的方玙不能轰人，只能又拎了个椅子挤着沈又澜的另一边，让她给自己腾出了些地方，自认为亲切的想要加入这个谈话。 “这么多年了，你们关系还是那么好啊？”冯思涵倒有些眼力见，跟着挪了挪椅子。 这不是她们今天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甚至可能都不是第十次。 “还行吧。” 方玙也不多做解释，随手拿了已经烤好的鸡翅，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重新刷了一层蜂蜜。 “我原来一直以为你们当时在谈恋爱呢。” “啊？” 方玙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暴露，而且她们当时也没有在恋爱啊，是到大学才真的在一起的。 “你们每天都一起上学、放学、吃饭、写作业……跟连体婴儿一样。虽然大部分朋友也是这样的，但是你们俩很双标啊！你倒还好说，虽然好像总是对什么都不耐烦，但其实是个好人。沈又澜你就有点太双标了吧？” 冯思涵的视线重新落到被夹在中间的沈又澜身上。 “明明跟谁说话都超不过两句，怎么唯独对方玙不一样啊。她干嘛你好像都不觉得烦，就算她打扰你学习，在你写作业的时候乱翻你的书好像也无所谓，容忍度也太高了吧。” “呃……” 沈又澜还没说什么，方玙倒是开始不自在了，她当时真有那么烦人吗？ 第89章 “方玙你不知道吧？沈又澜超级关心你的事情，她总去办公室那边先找你的卷子看，我当时还以为她暗恋你呢！” 冯思涵成绩非常好，是她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会经常出入教师办公室，她会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啊？？” 方玙的疑问声更大了。 她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喜欢表现得太过明显才会被同样喜欢女生的冯思涵发现，可怎么在她眼中是沈又澜暗恋她呢？ 她真的没问题吗？李媛真的确定她这个情感认知能力找得到女朋友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方玙一个走神，手不小心碰炉子被烫了一下。她倒没有叫出声，只是将手往后收了收，动作幅度并不大，但一把就被沈又澜拽了过去，能看到了上面烫出了的一点红印。 沈又澜直接抽了旁边的湿巾覆在上面，又压了一听冰镇饮料。 “烫到了？” 冯思涵看到沈又澜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 “看吧！如果是其他人被烫到，大概哪怕已经烫熟了，你也不会去管吧？方玙说不定还会觉得是不是烤肉糊了……” 冯思涵还想说什么，但看她们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奇怪，连忙将话题转回“正常”的方向。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喜欢女生，所以看到两个女生关系好，才会往谈恋爱的方向琢磨。”冯思涵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是不是冒犯到了她们。“你们别介意啊，当时年纪还小，现在一看就知道是我想太多了。” “怎么讲？” 聊了半天，这还是沈又澜第一次开口接话。 “都十年了，你们还是老样子，关系还是这么好。如果是谈恋爱的话，早就分手了吧。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的。” 第60章 “如果你不打算认真听，就不要来问我。” “……” “……” 方玙真不知道该说冯思涵的眼光是好是坏，她怎么能看得又清楚又糊涂的。说她眼神不好吧，她能看出她们两个有猫腻，还能猜到分手的事。但你要说她好吧，又觉得两人没谈恋爱，但此刻的感情却是好的。 四周的空气有些凝结。 冯思涵又随便说了两句别的，终于听到另一边有人喊她，忙从座位上离开，逃离了有些窒息的氛围。 这一侧只剩下方玙、沈又澜和两个人面前的烤炉，方玙没说话，将原本烤给沈又澜的鸡翅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又将另一把已经滋滋冒油的肉串挪到火烤不到的地方。 “分我一个。” 神游览不由分说夹走了方玙盘子里的一个鸡翅。 “冯思涵脑洞确实有点大。”对面的人拿走一串烤豆卷，似是也想起了之前的事。“我们倒是没有这么想，还以为你们是塑料姐妹情，相互嫉妒什么的呢。” “毕竟沈又澜又是截断你的情书，又是扔掉别人给你的礼物之类的，理由是你要专心学习，没空恋爱。不过要是按冯思涵的思路走，好像还真是另一种酸溜溜了。” “啊？？？” 方玙感觉除了疑问句，她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大家真的是在同一个班级，读的同一所高中吗？为什么这些事她从来没听说过，明明沈又澜转学过来后她就一节课都没旷过了啊。 她终于转头看向这个话题中心，却几乎保持沉默的人，鸡翅已经被她吃完了，此刻正在小心地对付一条烤鱼，沈又澜轻轻将鱼肉从刺上拨下来，再用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 “有点腥。”她抬头对上方玙的眼神后说。 “可能是没处理干净，或者冻太久了。别吃了，尝尝这个吧。”方玙挑了一串烤的最好的放到了沈又澜的盘子里。“菠萝鸡肉串。” “谢谢。” “味道怎么样？” 沈又澜对上方玙有些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嘿嘿。”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方玙对旁边的那个人说。 “我们没有相互嫉妒的。” “对啊，后来看你们关系还那么好，你的成绩也一直进步，就排除了那个答案了。觉得你们这种相互帮助、共同进步的革命友谊太令人敬佩了。” 毕竟方玙的成绩虽然在年级的排名还可以，但她们是火箭班，方玙在班里就是吊车尾，难保哪次失常就会被甩出去，跟沈又澜更是没得比的。 那倒也不是什么革命友谊，她从一开始就是别有所图。方玙在心里偷偷想，没好意思搭茬。 “老班都觉得你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跟沈又澜分不开关系呢。” “那确实。”不是为了追她的话，念哪个大学对方玙来说都没所谓。她转头看向沈又澜。“谢谢你哦。” “不用客气。” 周围的人还有些多，不太适合聊她们两个的私人问题，但都不禁回忆起高中时候的事。 其实高中并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发生，每天都是两点、三点一线的生活。 宿舍、食堂、教室、食堂、宿舍。 沈又澜是转校生，宿舍自然和方玙不是同一间。方玙没办法，她也没有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这不是说求求方晚霞，就能用钞能力去解决的事情。 所以，方玙使出浑身解数，妄图霸占沈又澜在外的每分每秒。 不只是去食堂的时候，在教室里的时间方玙也不会放过，她几乎每个课间都会去骚扰沈又澜。 第90章 “沈又澜，这题我不会做，你教教我呗？” 找话题对方玙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作为信息闭塞的高中生，再怎样也没办法填满每个课间，尤其是沈又澜也不一定愿意听。于是乎方玙便想到了这个一劳永逸，而且最为合理的办法。 找沈又澜讨论考题。 “你这不是做对了吗？” “但我不明白，再换一个出题的方式，我肯定就做不出来了。” “好吧，那我们从题目开始。” “嗯嗯！” 除了方玙也没有其他真的需要帮助的人会来求助沈又澜，所以她每次挤走沈又澜同桌或前桌的时候都心安理得的，再在事后贿赂一瓶饮料，完成整个流程。 “还有这个，我觉得我的时态用的没问题啊。” “你看一下这个状语……” 不管是哪门课程，方玙都能找出问题来问。毕竟写不出答案，还不会挑毛病吗，她又没有能考满分的脑子，沈又澜就是她的错题本。 方玙其实只是拿问问题当借口，但沈又澜比她还要认真对待，遇到自己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会单独记录下来，弄清楚后再重新和方玙讨论。 可方玙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认真听讲，只是呆呆地盯着沈又澜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就是想看，就是爱看。 时间久了难免会露馅。 “昨天不是才讲过这一题吗？” “啊？”方玙反应还算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被你发现了，当时确实没听懂，没好意思一直问。” “还是要彻底弄懂才行，慢慢来。” “好的，谢谢你。” 这一次涉险过关，可转天沈又澜去办公室帮老师取卷子时，就看到方玙那张摆在首页的卷子上答错了那道她讲过至少四次的题目。 傻子都该背下来了，方玙居然还能答错。 于是在那道题第五次出现在沈又澜面前时，她第一次将方玙的本子推了回去。 “如果你不打算认真听，就不要来问我。” “我、我没有不认真听啊！” “那如果你下次还答错，我就再也不给你讲了。” 方玙以为自己得到了一次豁免的机会，连连称是，在之后的学习里变得认真起来了。 尤其考试的时候，更是加倍小心地答题，不单单是怕答错，还怕自己粗心涂错答题卡，甚至会再检查一遍。不仅如此，她同时也将卷子藏得严严实实，生怕哪次马虎犯了错被沈又澜发现。 但方玙不知道的是，即便再错一次，沈又澜也依旧会给她讲第六次、第七次的。 而作为优等生，总是有着些特权。沈又澜看出了方玙对卷子的严防死守，她不动声色，只是会后在发卷子之前去办公室一趟，提前看好她真的会做错的知识点，在之后的补课中着重讲解。 沈又澜的课外辅导，再加上改掉了粗心大意的毛病，方玙的成绩还真的一直在稳步提高。 第61章 “明天学校见！” 又有一次考出了历史最优成绩后，方玙有些得意地凑到沈又澜跟前去嬉皮笑脸。 “沈又澜，谢谢你帮助我进步！我一直问你问题，会不会影响你学习呀？” 那个故作扭捏的做作样子，明显就是希望能得到类似“没有，给你讲的时候等于我也复习了一遍。”之类的答案，好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去骚扰对方。 但沈又澜却点了点头。 “是有点。” “啊？呃……不好意思啊……” 方玙在旁边呃了半天，走也不是，继续追问也不是，更不甘心说以后不再来找她了。尴尬地站在原地，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又澜没见过她这种样子，观摩了好一会才主动解围。 “你整理个错题本，每天的午休和晚自习结束后我给你讲半个小时，讲不完的就等放假的时候继续。” “好啊，好啊！” 能在每个周末都见面当然更好了！ 于是方玙的周末生活也发生了改变，她不再睡到日上三竿，早餐、午餐甚至连晚餐都一起吃了。度过假期的地点也从柔软的大床变成和锦市大大小小的咖啡馆和快餐厅靠窗的座位上。 “今天喝点什么？” “橙汁，你呢？” “我还是拿铁咖啡。” “你真的很爱喝咖啡欸！” 方玙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加糖、加奶、加巧克力酱都不行，为了显得和沈又澜一样硬着头皮点了几次，但不行就是不行，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太为难自己，老老实实回归了果汁、汽水。 她们会这样先点上两杯饮品，闲聊几句和学校没什么关系的话题，之后再开始学习。这种时候的方玙更老实了，毕竟在学校哪怕沈又澜不理她也不能不去上课，但这种时候她要真跑了，方玙可没处抓去。 辛辛苦苦熬到沈又澜说中场休息的时候，再加餐一个小蛋糕、一份冰激凌或者垃圾食品的小吃拼盘，再在夜幕降临时换一个地方去解决晚餐。 最后在夕阳中，坐在方玙的自行车后座上晃晃悠悠回到家里。 “明天学校见！” 方玙用力地朝沈又澜挥手道别，然后真的开始期待明天。 方晚霞难得周末有空在家，看到早起的女儿有些惊讶。 第91章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一会要出去。” 方玙神清气爽的，完全没有方晚霞印象中刚起床时的萎靡。 “去哪？又和罗曼去网吧吗？不是早就给你买电脑了。” “不是啦，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学习！” “啊？” 方晚霞看到方玙提起学习那个喜悦的语气，会相信她是去学习才怪呢！那满面春风的样子，相比学习更像是恋爱了吧！ “你说实话，我不骂你。” “你凭什么骂我，我本来就是去学习！” 方玙原本明媚的心情被方晚霞搅得有些低落，明明成绩单应该已经发到家长手机上了。她本来还期望着能得到些夸奖，现在看来，方晚霞可能根本就没在意这件事，毕竟和做生意比起来，她那几张破卷子当然是小事了。 “那个……妈妈最近有些忙，你继续努力，我相信你是最棒的。” 成绩单确实给方玙的说法带来了一些说服力，方晚霞虽然理亏，但心里还是不信。虽然存在那种突然开始奋发图强的孩子，但方玙肯定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恋爱能够带来进步，她似乎也没必要非去挑破这件事。 “我再给你拿点零花钱，别让同学破费，你请人家吃点好吃的。” “知道了，谢谢妈妈。” 金钱并不能抚慰方玙的伤心，她吃过饭就蹬着自行车就出门了，直到见到沈又澜才好一点。 而独自在家的方晚霞想了想，觉得跟踪孩子还是有些太下作了，便借着成绩单的事打电话到了班主任那边，想着旁敲侧击关心下方玙最近的情况，有没有和哪个同学走的特别近。 这是方晚霞第一次听到沈又澜的名字。 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并没有多想，但对方玙的担心还在，便在之后的日子里，尽量每个方玙放假的周末也都回家里去，再偶尔状似无意地说些十八岁才算成年、人就该多大年纪做相应的事之类的，自认为暗示足够的话。 但方玙其实根本就没听懂。 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也完全没意识到方晚霞那段时间的不对劲，沉浸在爱情里的年轻人就是只能看到对方。 “同学聚会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方玙兢兢业业做着小炉子的烧烤师傅。因为美好回忆的加成，不仅食物变得比之前更好吃，连有些发福迹象的吹牛男同学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是啊。” 沈又澜看方玙在她面前越来越松弛的样子，也有点喜欢起这次同学聚会来了。 大家渐渐酒足饭饱，室外的温度也因为微风降低了不少，烧烤活动告一段落，大部队重新回到别墅里。酒没喝够的人重新在餐厅那部分凑了一桌，其他人也各自找起了事做，甚至有人找了个房间睡午觉。 觉得时间还早的方玙也加入了棋牌室的战局。她手气不错，赢多输少，几圈下来直到有些久坐的不适感，才起身换人，顺便和李媛道了别。 离开麻将桌往停车场走的路上，方玙甩着手里刚刚赢来的十八块现金，非常得意地对沈又澜摆阔。 “走，雀后请你吃好吃的去！” 方玙对她从不食言。 但沈又澜坐在副驾驶上，还是觉得二十块都买不了一个冰激凌的世界有点疯狂。 她喜欢吃冰淇淋。 最喜欢的是上学时，学校里的小超市卖的那种最便宜的，袋装巧克力脆皮甜筒。 是没听说过的品牌和有些劣质的塑料包装，但做成甜筒形状的奶油雪糕外裹了一层香浓的巧克力外皮，一口下去两种味道和口感融合，能给嗜甜的沈又澜极大的满足。下面的蛋筒也很好吃，不同于机打的那种，吃到下面就是空空的蛋卷，脆皮甜筒直到最后一口都奶香味十足。 即便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东西并不算健康，但还是无法舍弃。算是沈又澜平淡又无趣的漫长学生生涯中排解心情的方式之一。 方玙有一次在某个课间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直接扔了一个到沈又澜的桌子上。那段时间，不知道是销量还是进货渠道的问题，这个冰淇淋已经消失了挺久了。 “请你吃。” 沈又澜看看方玙，又看看表，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 “你快吃啊！能吃几口是几口！” “吃不完很浪费啊。” “不吃的话化掉更浪费啊。” 沈又澜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受了方玙的蛊惑，跟她你一口我一口，争分夺秒地大口吃着冰淇淋。最后居然还真的在打上课铃的那一秒，将蛋筒的尖端塞进了嘴里，她胡乱嚼了两口就往下咽，生怕被老师发现，坏了好学生的身份。 那一刻，沈又澜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心凉。 尚未融化的冰淇淋从喉咙迅速向下游走，冰得她心口疼。 沈又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方玙心动的，但绝对不是这一次。 第62章 “爱死你了！” “尝尝？” 沈又澜挖了一勺冰淇淋，想要送到方玙的嘴边。 “我在开车。” 方玙目不转睛地盯着宽广的道路，前方一辆车都没有，她们能看到夕阳正在面前缓缓落下。 “别想着讨好我。”方玙再度开口。“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解释情书的事吧！” 温泉山庄比同学聚会聚会的度假村环境还要好上一些，据说开发时本是同类型的项目，结果因为挖出了天然温泉而直接改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第92章 占地面积也更大，包含了好几个不同主题的私人、公共温泉池和一些其他的娱乐项目。方玙想着只是来过个夜，休息一下，便没在意太多，直接定了一间带私人温泉的套房。因为是临时决定，两人都没提前做准备。但也不用担心，主打温泉的地方没有不卖泳衣的道理，不然难道要马虎的客人泡澡改成泡脚吗？ 但这种地方卖的泳衣还是有点丑，要不是沈又澜也在，方玙根本不可能穿它。 不过，如此说来，人和人之间还真是很奇怪。从前亲密到可以融为一体的关系，到如今穿着泳衣都会感觉尴尬。 方玙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水里，沈又澜拿着热牛奶进来时就只看有一条毛巾飘在水面上。 “小玙？” 她有些担心地喊了方玙的名字，话音未落就看水面上又缓缓冒出一只手，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沈又澜轻笑着走进泳池，将喝的东西放到了一旁。 “别在下面憋太久。” 沈又澜在池边坐下，身体放松地向后靠，只露出肩膀以上的位置。没过一会儿，方玙也探出头来，游到她身边开了罐牛奶一饮而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果然啊，同学聚会虽然不错，但不管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方玙还觉得和沈又澜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最舒服。 “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吗？” 下午的事还没有翻篇，方玙看起来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卷子是因为你不给我看，我才去办公室看的。至于情书……”沈又澜拉了个长音，方玙觉得她肯定是在想怎么编瞎话。“只是帮你收拾垃圾而已。” 末了还给自己戴了个高帽。 “不用谢。” 高三那年，就算方玙的热情再怎么高涨，也不可能做到每分每秒都和沈又澜黏在一起。尤其是早晨，为了多睡一分钟，方玙能干出外套里面是睡衣这种放在之前和之后都不可能出现的自毁形象行为。沈又澜再重要，她也不是每一天都能战胜本能，都跟上沈又澜去早读的步伐。 谁曾想，有人比沈又澜还要早。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教室里还有零星几个同班同学在，但坐在方玙位置上的这个人显然不是方玙。 “啊？不是……我……” 听到质问抬头的男生也没想到有人会这样义正言辞地叫住他，有些语无伦次，又不好意思解释。 “没。没事。” 男生赶忙把什么东西又往方玙的桌子里面又塞了塞，而后很快就离开了，但她们这边的动静难免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但沈又澜并不在意，她走到那人先前所在的位置，也翻起方玙的桌洞。里面乱七八杂的什么都有。课本、文具、漫画、折的形状不一的试卷，还有几包零食。 与这些混乱格格不入的是一个淡蓝色信封，傻子也能猜到里面写了什么。 沈又澜淡定的地将它抽出来，并没有打开，而是走到教室最前面的垃圾桶旁，和那包打开却没吃完的薯片一起丢了进去。 她从进教室起就没有避讳其他人，所以也理所当然的被人质疑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扔掉方玙的情书啊？” “影响学习。” 沈又澜是这么说的。 但那个同学不知是看她不顺眼还是单纯在打抱不平，继续对她说道。 “但那是给方玙的，又不是给你的。” “那你可以告诉她。” 沈又澜并不在意，她也不觉得方玙会因为她扔掉她一份情书就怎样。就算生气，也是为了那半包薯片的概率更大一些。 虽然沈又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她当时就是觉得那个东西不该出现在方玙的桌子里，更不要说她的眼前了。 而作为补偿，沈又澜在之后的那个周末，自己去淘了本方玙提到过的漫画单行本塞进了她课桌，附送一个零食大礼包。 “爱死你了！” 方玙拿着漫画书像往常一样，反坐在她前面的椅子面对她时，沈又澜只是淡淡点头。 “不可以上课的时候看，不然我会没收。” 沈又澜不记得那是不是方玙第一次说爱她了，但总归不是最后一次。 “你好狡猾啊！” 方玙听完情书的故事后拍了拍温泉的水面，故意溅到沈又澜身上。 “先自顾自的把坏事做完，然后又给个补偿，搞得就算我知道了，也没办法说你什么，是不是？” “不然你想说我什么？” “想说……我们扯平了。” 扔情书这种事好像谁没干过一样。 “那我的补偿呢？” 沈又澜对方玙扔了谁给她的情书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但既然她都说了补偿有用，那自己自然也是要的。 “啊？什么补偿？” 方玙脑袋里的雾水比温泉里还要大。 “扔情书的补偿啊。” “你居然还能更狡猾吗？” 方玙想了想又觉得未尝不可，便大度的让沈又澜自己提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你先说说看。” 方玙可不敢提前答应，虽然沈又澜不会害她，但谁说无害就没关系了。 “但我现在还想不出来。” “仅限今天，过时不候。” 方玙看了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便从温泉爬出来，火速裹上浴巾，迈着步子先溜了。 第93章 一股子要赖账的气息。 沈又澜随后跟了上去，两个人又各自冲了个澡，换好睡衣一起坐到了偏厅的榻榻米上。 方玙接了个电话，没避着沈又澜，听起来都是那间科技公司的事。而沈又澜回了几个工作邮件，两个人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但时间却在一分一秒过去，再不提要求可能真的就要过期了。 第63章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方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躺倒在榻榻米上的她打了个滚，才慢悠悠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算是舒展完毕，有些挑衅地朝沈又澜问话。 “再不提要求，我可就要去睡觉咯！” 虽然是这种语气，但方玙其实非常期待沈又澜会向她提出什么要求。 方玙刚刚回忆起那半包不翼而飞的薯片了。还真不是她邋遢，学校里就那一个小超市，还总是缺货、断货的，有钱都买不到。当时她最喜欢的口味的只剩下那一包了，她总不能打电话叫方晚霞买些送过来吧？于是便没舍得一口气全吃完，特地留下了一半准备第二天享用。之后发现找不到的时候，还真是有点生气。 但她已经决定原谅沈又澜这次了，因为被一起扔掉的还有那封情书。这件事让方玙心情大好，她一直以为当时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后来能走到一起也是因为她脸皮够厚，久而久之感动了沈又澜，愿意跟她日久生情了。 但谁曾想，看起来一脸正直的沈又澜竟然会在背地里做这种事情！ 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同学，感谢那封完全没见过的情书。在方玙看来，即便可能当时无法确认是不是爱情，但在意和关心总归是有的。方玙要求不怎么高，知道沈又澜那时眼里有她就够让她开心了。 虽然在一起的那些年里，她是能清晰体会到沈又澜是爱自己的。可人不就是这样患得患失，总担心觉得沈又澜起初觉得她烦也是真的。但经过这件事，没什么比得知自己强求来的感情其实是双向的更令她开心了。 别说只是一个要求，就算是沈又澜提上十个八个的，方玙也不会吝惜去满足，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得打电话给航天局，问能不能买上一颗。 如果沈又澜提的要求是和好呢？ 那就也答应她吧！ “或者你也可以用什么来兑换一次延期哦。” 但该占点便宜也是要占的。 “不用了。” 方玙见沈又澜摇了摇头。有些拿不准她说的不用，是不用延期，还是不用补偿了。 “我想好了，走吧。” “走？去哪儿？” 方玙跟在沈又澜身后，看她直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就到十二点也可以。” 什么嘛？是给她补偿还是给自己奖励呀？ “那行吧！” 方玙想装作为难的样子，但嘴上可是答应得痛快，动作上也不磨蹭，迈着大步就往床的方向走。 天知道她的心跳有多快！ 方玙还是第一次发现，怎么自己的内心竟然还是如此的纯情吗？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烧红的脸。如果沈又澜问起，就说是泡温泉热的好了。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 方玙掀开被子就钻进去躺下了，刻意避开视线不去看沈又澜。但能感受到另一侧的床垫有些塌陷，沈又澜侧身面对自己。方玙没等她自己靠过来，一把将人捞进了在怀里。 动作有多熟练呢？ 可能就像不管再过去多少年，人大概也不会忘记怎么用手指比出一二三吧。 沈又澜也一样，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只是下意识地挪动了两下，找到了让自己最舒服的位置。 这种时候是不是可以聊一些平常不太会聊的话题呢？ 沈又澜想着，又怕自己说出什么将气氛变得糟糕，正当她纠结的时候，听到了方玙在夜色中有些低沉的声音。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也正是沈又澜想要问方玙的，只要她过得好，一切就都还算值得。但她自己却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算好，又怎样才是不好呢？ 生活的好坏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判定标准。 比如小的时候，沈又澜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只有她没有妈妈在身边，爸爸工作也忙，是保姆和她生活在一起，之后也变成了更陌生的董艳。虽然没有人打她、虐待她，但心里总是有着忧虑和烦恼，不安全感一直笼罩在她身上。 但如果将这些表达出来，却会被说虚伪、不知足，甚至是炫耀。 “大家对你多好啊，没几个后妈能像你董艳阿姨那样。” “吃喝不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烦恼。” “你家那么有钱，零花钱那么多，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所以沈又澜也就不再提起了，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过得不错。 长大一些后，懂得的事情也更多了，知道有一个好成绩就能脱离那个家庭。中学起便开始闷头学习，日复一日埋在书海中。 直到高三才有所不同了，因为方玙闯入了她的生活。今天和同学们聊天想起的那些事，也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自认为重复着的日复一日，其实也有着那么多有趣的故事。 大学倒是不用纠结了。念自己喜欢的专业，和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唯一的忧虑只有下一顿饭吃点什么好。 第94章 她的一生好像都与传统意义上的苦难无关。即便是出国的这几年，即便是被限制自由的那几个月。也吃得饱、穿得暖，没只为了生存太过奔波。 说不好显得矫情，但说好，又究竟好在哪里呢？ “不好不坏吧。”她最后这样说。“你呢？” “我吗？”防方玙好像也只是因为她问起才思考这个问题。“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对，不记得了。” 方玙已经忘了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也忘了那些四处游荡的白天。忘了疯狂的寻找，只记得这座城市清晰的脉络。忘了大声的哭泣，只留下面对家人时安心的笑脸。 忘了就忘了吧了都忘了才好，忘了那些才会有明天。 十二点就要到了。 灰姑娘急着要跑回南瓜车上，但沈又澜已经在她怀里陷入沉睡。方玙看着墙上的指针，即便是静音的表盘也有她的心跳作为伴奏。 终于踏过那一秒了。 这稀松平常的一天，像是跨越了一个新年、一个新世纪。 方玙没有放开沈又澜，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又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她低着头又看了沈又澜一会儿，最终在她额头上留一下一个轻轻的吻。 “晚安，沈又澜。” 第64章 “我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从床上醒来。” 第二天居然是方玙先醒过神. 感受到怀里还有个人，方玙有着一瞬间的不习惯，但很快被心动代替。 可能是因为泡过温泉，她觉得自己昨天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加上夜深又看得不是太真切，总让她以为是梦境。如今人真的就在怀里，方玙泛起一丝恍若隔世的酸楚。 已经有太久没经历这样的早晨了。 方玙喜欢睡懒觉。 沈又澜通常醒的都比她要早上一些，但她并不会叫方玙起床，而是轻手轻脚地从她怀里退出去，先一步去洗漱，然后出去买饭，或偶尔自己下厨。等方玙醒来的时候，人总是不在身边的。 那时候的方玙对此颇有怨言。 “我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从床上醒来，我希望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温度适口的早餐也没能堵住方玙抱怨出声的嘴。 “好。” 沈又澜答应了恋人并不过分的要求。 但隔天真的叫方玙起床的时候，她明明醒了却还倔强地闭着眼，说什么都不肯痛快起来。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叫我起床，是要你陪我多睡一会！” 总之，什么话都让她给说了。 “原来你也有赖床的时候啊。” 方玙在心里默默念叨，身子却动也不动，就这么继续抱着沈又澜。 一定是累坏了吧。 之前的事让方玙都整日提心吊胆，更不要说当事人沈又澜了。而且明明整日忙着有时差的工作，还非要坚持一起吃早饭。昨天又为了参加聚会，起床时间比以往都要早，说是出来放松，实际上奔波了一天也没怎么休息。 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方玙这样想着，自己也慢慢重新进入了梦乡。 等沈又澜睡到自然醒，方玙才随着她的动作再度清醒。两个人以十公分的距离对上眼神，但方玙很快向后退了一下，顺势抽出扔环着沈又澜的手，利落地下了床。 “早上好。” 方玙的突然离开让床上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即便才一个晚上，沈又澜就不习惯这样了，但她还是笑着回应她的问号。 “都要中午了。” 其实没那么夸张，也不过才十点多钟。两人吃过饭准备返程时，还是问了下李媛，需不需要她们捎她回去，那边回复说下午会和其他人一起走，沈又澜和方玙便先一步到了家。 明天又是周一了。 “我不想上班啊！” 方玙窝在沙发上，发出每一个上班族都会有的牢骚。 “抱歉。” 如果不是她，也不会为让方玙这么为难。 “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玙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她也接受不了沈又澜总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坐起来正色向她说道。 “你以后不要和我说抱歉、对不起之类的，我不爱听。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我也都是要上班的。无非是去分公司还是去我自己那边罢了。左右都是上班，人活着就是要上班……” 沈又澜看方玙从一脸正气逐渐变得萎靡丧气，有点想笑，但忍住了，只是上前去安慰她。 “好，我不说抱歉。如果有不想做的工作就发给我，我来做。” “那倒不用。” 方玙不想被沈又澜看扁，但该翻的旧账还是一样要翻出来。 “不对啊，上学时你怎么不说不愿意做的作业可以交给你做啊？别说帮我做了，你连抄都不让我抄！”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烦人的东西。” 沈又澜不知道方玙为什么会对上班怨气这么重，但不帮她做作业的原因，倒确实是藏着私心。 她喜欢和方玙一起写作业的感觉。 方玙写作业的时候不算专心，小动作很多，可能每做完一道题就要随便找点什么玩一下，得沈又澜去敲敲她那边的桌子提醒，才会去进行下一道。而遇到难题时会抓耳挠腮，实在想不出来了就用笔杆捅捅沈又澜的手臂。 第95章 “帮帮忙、帮帮忙。” 沈又澜嘴上总是对她说教，要她专心，但更多时候心里只觉得她可爱。 先前一起工作那段时间，方玙已经是全然不同的样子了。沈又澜还曾为她的成熟感到既欣慰又遗憾，谁知道只是装成大人的面具。 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但依旧可爱。 “你那么想工作，周一要不要去公司玩？” “玩？” “对啊。不去分公司，去我那边。我开了家公司叫小渔科技，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知道。那个游戏很好玩。” “你玩过啊？” “对啊。” 方玙有些意外，而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明明是打算带沈又澜过去，再明里暗里自我炫耀一番的。如今被她提前发现，虽然有一种被她关注的开心，但也有一种被人盯着写小说似的，莫名其妙的羞耻感。 “我去不会打扰你们工作吗？”沈又澜问道。 “那倒不会，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也一样是上班嘛。” “那你明天可要记得喊我起床。” 沈又澜不想方玙收回这个邀请，赶忙应了下来。 晚上照例是她们一起看电视的时间，随着片尾曲响起，沈又澜也和方玙道了晚安。 方玙看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又关上了门，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沈又澜这是什么意思？正常来讲，不是应该得寸进尺，直接到她的房间去才对吗？她怎么能走得那么干脆，一点犹豫和不舍都没有。甚至都没想办法给她个暗示，让她先开口提这件事。 方玙又在原地坐了一会，确定沈又澜真的不会再出来后，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灯也都关上了。除了方玙在床上辗转反侧滚了好几圈弄出了声响，哪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已经折腾成鸡窝头的方玙捶了捶枕头，先是怒骂自己没出息，再骂沈又澜活该到现在都还没追到她。 但最后也只能叹出一口气，重新盖好被子。 明明已经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抱着睡了一个晚上就开始不习惯了呢？ 第65章 “可能真要多个老板咯！” 第二天一早，方玙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时，沈又澜已经将早餐都做好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天忘了问你几点上班，怕迟到。” “你真的要去啊？” 方玙还以为她没有当真。 “你不打算带我去吗？” “没有。就是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才没有不去的道理呢。 沈又澜早就想去那边看看了。虽然她对这个行业没什么了解，方玙也只说是在做电子游戏。但纪凡秋曾告诉过她，方玙创立这家公司的最初目的，是想要进一步研发信息抓取技术，靠比对数据来寻找她的下落。 她想去看一看，方玙为了她而创造出的东西。 小渔科技目前的规模还不算很大，方玙只租了写字楼的一个楼层。但一下电梯，沈又澜就知道自己这次来对地方了，方玙的公司可比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更像她的家。 并不是沈又澜印象中传统意义上科技公司那种一板一眼，或者搞了些科技感的设计。也不像她以为的游戏公司那样，到处都是自家ip的形象。虽然也有，但不是摆一个大型公仔在那边了事，或者以多取胜。 沈又澜能看出来，从门口的走廊开始，两侧上都是游戏里出现过的关卡地图。最有意思的是一个平面像素风关卡，在墙面上被做成了立体的，外层被亚力克板覆盖，但里面的角色像是皮影一样，被一根细线连接，可以通过上方留下的缝隙控制她通过这张地图。 “好玩吧！” “就是有点难。” 在手机上时就不算什么简单的关卡，没想到实体化后，沈又澜的手更不听使唤了。 “还能更有意思呢。” 方玙去旁边一把拍下一个按钮，关卡里面的灯光被点亮，音效也和游戏中一样。于是，沈又澜触碰到障碍时，宣告失败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老板早上好。” 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大门里探出了个脑袋跟方玙打招呼。 “早。” 沈又澜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声音，应该是那次在公司和方玙连麦打游戏的那个人。 “客人早上好。” “你也早。” 沈又澜客气答道，而后放下了手里的控制器，再次听到判定失败的音效，她猜之前没有打开或许就是因为总是这个声音太吵了。 女孩应该是公司前台，将她们迎进门后就坐回到了门口的桌子后面。还不等沈又澜和方玙走过转角，身后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想也知道应该是又开启了八卦时间。 果不其然，其他同事们收到“突发！美女访客莅临，请各位注意形象！”的消息时，再一抬眼，就看到方玙已经带着沈又澜进来了。 一个个也不知道是为了谁，瞬间都坐直了身体，展现着极具良好精神面貌的样子，似是全然忘了今天是周一。 沈又澜向办公区大概看了一眼。 花样更多了，不过与方玙无关，而是大家难以复刻的工位。几乎所有人的桌子上都堆着一些乱七八糟、风格迥异的摆件或是其他装饰。有点乱，但可见工作氛围良好。 第96章 “这是游戏的主要开发组，还有另一个项目组在里面那个区域。” 方玙边走边简单介绍，除了人数较多、占地面积较大的项目组是用玻璃隔断分开，其他还有些小的房间。“这边是休息室和茶水间，那两个挨着的是健身房和游戏厅。”最后将带进了自己位于最里面的办公室。 看过了外面的景象，沈又澜没想到方玙的办公室居然还是这么无聊，和在分公司时相比别无二致，依旧是办公桌、老板椅和会客的沙发茶几。不过这间办公室里，休息室的门倒是挺明显的。 “还以为你会把办公室装饰一下。” 现在她应该可以直接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没什么必要，除非特别忙的时候，不然我也不常在这里。” “可是家里你也没怎么布置吧？” “因为我也不常在家啊。” 方玙其实只是在有问必答，随意跟她说着话，没怎么走心过大脑。但沈又澜听到这里，却没办法再问下去了。 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那方玙平时都在哪里呢？ 住在一起的这些天里，方玙几乎没有什么工作外的活动。除了她们一起外出的那几次，她每天就是家和公司这两点一线，最多是两个公司都跑一趟变成三点一线的来回。 区别是不是只是家里多了个她呢？所以真的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我马上要开个晨会，你是一起还是自己玩一会儿？” 游戏厅里好玩的还挺多的，方玙觉得就算是沈又澜这种不怎么打游戏的应该也能找到乐子。 “一起开会吧，我还挺好奇的。” “开会这种事，其实都差不多吧。” 不过方玙也没拒绝。 她们进到会议室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位置上坐好。见道她们是两个人，眼神齐齐落在沈又澜身上，又迅速收回，可惜开会不能玩手机，不管想说什么都得先憋在心里。 他们已经讨论过一轮了。 方玙很少带人来公司，又因为她一边走一边介绍里面的情况，大家都觉得沈又澜是不是来谈收购的，尤其是此刻还来参与了会议，搞得大家连美貌都不想欣赏了，提着一颗心在那边。 方玙是一个很好的老板。如果公司真的易手，她们也会有担心。尤其是大家不都常说，老板人越好，公司越赚不到钱吗。 晨会的内容和平常没有两样，无非是上周的工作总结和本周的工作计划。期间沈又澜一言不发，直到结束后也没说一句话，便和方玙先一步离开了。 会议室的门被从里面关上，大家都没有着急走，纷纷讨论起这到底是哪路神仙。但不管是谁，都来参加会议了，总该介绍一下的。不能真的是要把她们卖了吧？ 就算要卖，也该提前告诉她们一声，好好表现的也能卖个好价钱啊！ 大家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的，到底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个消极得不行，还是有位元老咳了两声，清了清嗓。 “可能真要多个老板咯！” “什么意思啊？严姐得到什么消息了？” “对啊，说说呗。” 参加晨会的都是各部门的小领导，但扩招和有些部门的重组才完成不久，有几个还能算是新人。 “把心放肚子里吧，好好干你们的工作。” 第66章 “你昨天答应我不再说抱歉了。” 小渔科技成立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严玉是最早的一批员工，是方玙亲自将她招进来的。公司起初也不是为了做游戏，而是做数据抓取的。简单来说，就是将某些数据与网上所有公开数据进行对比查询，找出最为相关的部门。和搜索引擎的主要区别在于诉求更复杂、涉及的类型更多元、要求的准度也更高。 而当时作为实验的比对数据只有一组，目的也只有一个——找到那个人。 只要没找到，项目就不能宣告成功。 严玉刚接下这份工作时，觉得这个要求听起来有点变态。但方玙提供的条件优越，抓取范围也都是合法获取的已公开消息，不会涉及到违法的问题，虽然充满挑战，但她信心满满。 只不过之后那个项目虽取得了些成果，但一直没能达到方玙的目标，逐渐被放养，又过了没多久后彻底停掉了。中途也有人来来去去，公司的重点也全部转移到了游戏上面，知道这个项目核心内容的似乎只剩下她自己了。 严玉知道这个项目大概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但没想到人还真让方玙给找到了。 “怎么样？沈总。” 方玙坐在她的椅子上，蹬着地从办公桌后滑到了沈又澜面前。 “准不准备投资啊？” 沈又澜可能不清楚，但方玙对她这些员工可了解的很。她们一定已经开始八卦了，然后自己加戏，开始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估计现在已经演变成她要把公司卖掉了。 “原来叫我来是为了这个啊。” “稳赚不赔，一般人给我我还不愿意收呢。” “那感谢方总给机会，需要多少？” “请我吃午饭，然后给她们买下午茶。” “成交。” 虽然只是口头协议，但作为小渔科技的投资人，沈又澜怎么也要过问一下公司的情况，再就会议内容和方老板进行下讨论。 第97章 “为什么会开一家科技公司？” “就、就喜欢玩游戏啊。” “是吗？” 沈又澜可不知道她有喜欢玩游戏喜欢到自己去开一下游戏公司的程度。 “可我都没见你上线过。” “你说《反转星球》啊，测试的时候我都要玩吐了。后面需要玩也是用工作号，方便宣传。” 沈又澜没提要把她另一个号也加上，觉得没有这种必要。只是还是有点不甘心，想听她说一说为了自己所做的事。 “我在西国的一个朋友做网络项目。你有兴趣的话，我给你拉个合作。” “什么类型？” “类似于数据整合吧，我不太懂。还是说你这边就只做游戏？” “沈又澜。”方玙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纪凡秋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在哪？” 方玙又不是傻子，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肯定是纪凡秋跟沈又澜说了什么。 那家伙当然是永远都站在沈又澜那边的。但知道是一回事，听到沈又澜这么问又是另外一回事。想到她们两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做那些蠢事方玙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而沈又澜只觉得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抱歉。” “你昨天答应我不再说抱歉了。” 沈又澜抿着嘴，将又一句抱歉咽回肚子里。是啊，抱歉有什么用，解释才重要。 “我是联系了凡秋，但我也和她说了不要告诉我你的事情，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回来，这些都是回来后她才告诉我的。” “知道了。” “小玙，我……” “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方玙打断了沈又澜的话，兀自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几天来良好的气氛荡然无存。 沈又澜知道这个结没有那么容易打开。但即便有过痛苦，她也不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如果那时告诉了方玙会怎样呢？她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如果没有一时冲动和方玙说分手，而是告诉她自己要跟沈弘毅去西国找母亲。方玙是一定会支持她的，她会乖乖等她回来，或干脆在之后也偷偷跟过去。但那样的结果会是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都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方玙会发了疯似的找她，就像已经发生过的那样，只不过地点会换在西国。 再之后呢？在沈弘毅终于放她自由，和方玙得以重聚之后呢。 沈又澜想，无论她做什么、想要做什么，都还是会获得方玙的支持，但她最想要的一定她们一起回来。她要任由沈弘毅在西国逍遥快活过他的自在生活而不付出一点代价吗？还是把方玙也拉入到这场在当时看来漫长到可能不会有终点的旅途呢？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可能会让她们最终走散，而不会再有此刻的重逢。 如果能重来一次，知道结局的沈又澜当然会改变策略，但那时谁也不知道这五年就只是五年了。在现在看来，已经漫长无比的五年。 “小玙，” 沈又澜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 “我说抱歉，是因为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我不应该冲动说分手，然后一言不发就离开，还隐瞒你这么多年。” “但说后悔，我后悔的也是没有在回来的第一天就把事情全部告诉你，而不是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那已经是当时的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因为你不相信我能帮得上忙吗？” 方玙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在她将沈又澜带回家的那天，就已经决定要放下过去了。只不过放下的过程就像一场重感冒，烧退了还会有别的症状，体温也可能反反复复，不得安生。 没有什么药能药到病除的，只能靠着免疫力，慢慢战胜这一切。 “不是的。”沈又澜摇了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自己。” 不相信自己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平衡自身的麻烦和与方玙的感情。 “那现在呢？” “现在……” 沈又澜想说当然可以，但想起自己之前的隐瞒，与离开时如出一辙。 “你不用急着回答。” “我可以。” 方玙给的宽容让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只要生活在继续，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连发生，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由她们来控制。没有人能解决生活中的所有问题，并在确保不会再有新烦恼产生的情况下，毫无后顾之忧地恋爱。 而恋爱可比麻烦难得。 她不该去为了总是会发生的事，牺牲自己的爱情。 尤其是，她有着全世界最好的恋人。 第67章 “回来之后还习惯吗？” “你最好可以。” 方玙真的很好哄，只是听到肯定，就露出最好看的笑容。但这也不妨碍她做点坏事。沈又澜见她解锁手机后开始在屏幕上滑来滑去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而抬头问她。 “纪凡秋微信叫什么啊？” “铁齿铜牙纪大人。”沈又澜点开备注才注意到纪凡秋的名字，倒是很适合她。“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约她吃饭。”方玙说完立刻补充道。“不带你。” “嗯？”沈又澜微微皱起了她好看的眉毛。 “嗯也没用，就是不带你。” 第98章 沈又澜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方玙要把这些旧账算到纪凡秋头上了。 她再一次说了抱歉，给纪凡秋。 沈又澜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场饭局中。因为同时先后收到方玙的邀约和沈又澜的抱歉，机智的纪大人做出了自认完美的选择。 “又澜不去我不去。” 但见了面还是要倒打一耙，亏上沈又澜几句。 “怎么的，我和方玙单独吃饭你都不放心啊？需要我给你讲讲这五年间我们一起吃过多少次饭呗。” 纪凡秋看这样子就知道两人是说开了，那五年应该也不再是禁忌，便变本加厉的想给她们俩都脱脱敏。说着还一屁股坐到了方玙旁边，动作夸张地要去挎她胳膊。 吓得方玙立马起身绕着桌子到了沈又澜那一侧，嘴里还跟着一连串的否认。 “我没有，你别瞎说。这两年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你瞧你那点出息！” 纪凡秋桌子一拍，指着方玙就开始揭短。 “不是你找我帮忙的时候了” “你别跟她闹了” 还是沈又澜开口阻止了这场闹剧。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吃火锅，这两个家伙没轻没重的，万一烫到就不好了。 “哟！” 纪凡秋眼睛在两人之间扫了扫，看来进展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快。自己好友终于想通了这件事也让她松了一口气，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和好了是吧？谈恋爱了不起了是吧？卸磨杀驴一起挤兑我了是吧！” “没有。” 方玙开口否认，也不知道是在否认哪个。但纪凡秋可不理这茬，就算还没和好，就方玙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我今天吃不穷你俩我不姓纪。” 方玙没从纪凡秋这听来更多的关于沈又澜的事情，就像沈又澜也未曾从她那里听到过方玙的事。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沈又澜先一步去结账。纪凡秋大概能明白，她这是想给方玙点时间来问她一开始约她时想问的事情。不过方玙倒是没有再说点什么的意思，只是吐槽这家火锅店的玉米茶一股刷锅水的味道。 反倒是纪凡秋先憋不住话了。 “她把事情都跟你讲了吧？” “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那些事情呗。” “你要不要先跟她串好口供再来和我聊天？” 方玙贼笑着装傻，纪凡秋这个那个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怪物要来了呢。 纪凡秋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真多余操心她俩的事。 “我可劝了她好多次才说通的，你想办法好好感谢我吧。” 既然方玙是这个态度，那她可就要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不是请你吃饭了吗？” “又澜请我的，关你什么事。” “有什么区别吗？” “嘿，你这家伙！来说说吧，怎么和好的？” “没和好啊。” 方玙倒是坦然。 “啊？” 纪凡秋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可能这就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吧。但作为旁观者还是觉得这一切太折磨了，该有一个结局。 “你俩别再折腾了，这几年都多不容易啊。” “我知道，但还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火锅店离她们住的地方都不远，纪凡秋和她们在门口道别，临走前还拍了拍沈又澜的肩膀。 “姐妹，关关难过关关过。临门一脚了，加油吧！”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沈又澜还是点了点头。 纪凡秋离开后，方玙和沈又澜决定走路回家。 虽然已经入冬，但晚上八点多钟的街道还是会很热闹。街边的馆子一个比一个火热，路上来回的也都是去赴约和结束后回家的车辆。 她们顺行朝着家的方向走，听着路上其他人琐碎的谈话或小贩的叫卖声，不知不觉走上了一座桥。桥是这两年新建成的，还真帮方玙上下班省下不少时间。 走到一半的时候，方玙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去桥边扶着围栏向下望。河水黑漆漆的，其实看不到任何东西， “你在看什么？” 沈又澜问她，自己也走到旁边与她并肩，顺着她的视线一起向下望。 “看影子。” 漆黑的河面自然倒映不出她想要看到的画面，但在路灯的照耀下，她们的影子是连在一起的。 方玙见状使坏，伸脚踩了沈又澜的影子一下。 “你干嘛！” 沈又澜伸手去拧她的胳膊，从影子上看很用力，但其实抓着的只是布料。 “回来之后还习惯吗？” 听到方玙的话，沈又澜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和纪凡秋聊了什么吗？ 沈又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那个问她过的怎么样的问题差不多。习惯吗？当然习惯了，这里可是她的家。那有没有不习惯呢？也是有的。沈又澜抬头看着方玙，除了日新月异的建筑，好像就只有这个人有变化，或者只有这个人的变化会让她感到些不习惯。 “你呢？我回来之后你还习惯吗？” “是我先问的，所以你要先回答。” “有习惯的地方，也有不习惯的地方。该你了。” 第99章 “我也是。” “你这算耍赖吧。” “沈又澜。” “嗯。” 方玙转头面向沈又澜，沈又澜有些有些不明所以。从火锅店出来后方玙就有些奇怪，想到先前方玙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环境，沈又澜突然有些紧张。但方玙的眼神太过真切了，让她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就也这样静静的跟她对视。 虽然最近每天都在一起，但这样安静对视的情况几乎没有。甚至偶尔眼神对上，双方也都会有一个人率先避开。 为什么呢？沈又澜不懂方玙，也不懂自己，她们到底在逃避什么呢？明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们最喜欢将这样偶然间的对视延长，而后相拥亲吻。 就像她们的第一个吻。 第68章 “那就再亲一下吧。” 大学的生活和高中时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比如她们可以不再顾及时间，自由自在的进出校园，只要不担心逃课被点名，一整天都不在也没有关系。 那天下午方玙没课，缠着沈又澜一起去了她上课的教室。 “旁听可以，但不许影响我上课，更不能给老师捣乱。” “不会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方玙满口答应沈又澜的提醒，但其实并不怎么能坐得住。一节并不在自己的课表上、也不会有挂科困扰的课程，旁边还坐着沈又澜，方玙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听讲。 她玩玩这个，摸摸那个。练习转笔失误，笔在飞出去的前一秒被沈又澜抓住没收，并附带一个威胁的眼神，方玙这才老实了一点。但没一会儿又搞起了小动作，她在桌下悄悄拉过沈又澜的手，来回来去的，把玩揉捏。 “痒，别捏了。” “我又不是猫，没有肉垫。” 沈又澜轻声说，想要将手抽出来，却被方玙拽住。在课上没办法有太大的动作，而且想着这样或许能让她安静点，便也就作罢了。 但她的话倒是给了方玙一个提醒，让她的脑子里冒出了些莫名其妙的幻想。 如果沈又澜是猫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品种呢？ 高贵典雅的白猫？不行，听说在猫咪们的眼中，白猫的地位是最低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肯定要排除这样的可能。 橘猫就更不像了，虽然沈又澜喜欢好吃的东西，但完全没到这种夸张的程度，其他方面来更是没有一丁点能把沈又澜和橘猫联系到一起。 神经质的奶牛猫也要排除掉。 狸花猫倒是挺像的，自由独立，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做到，还很不好惹！但方玙不想这么对比，因为在她和沈又澜短暂的抓猫生涯中，狸花猫是最难搞定的品种。 不然就还是三花猫吧？猫届大美女，虽然不黏人，但就是很可爱！ 那既然沈又澜是三花猫了，她又是什么呢？ 方玙想了想，决定也当三花猫，反正三花大都是女孩子，她做黏人的那只去黏沈又澜不就好了！ 品种就这么愉快的确定了，接下来就是肉垫的颜色了。 方玙觉得粉色或者黑色都不错，但不管哪种都应该是纯色的，不要有杂质，因为沈又澜其实有一点轻微强迫症。但问题是，三花猫有着那么多种毛色，肉垫会不会也是胡乱分布的呢？ 方玙苦思冥想，还是没能在脑海中搜罗到有关三花猫肉垫颜色的记忆。 沈又澜不知道方玙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只要她在课上能这样安静下来就是好事。但这种安静肯定不长久，这不，老师才宣布下课，方玙就拉着沈又澜往校外跑，她都来不及去问老师一个问题。 “去哪？” “抓猫！” 自从有一次方玙不小心被流浪猫抓破手，沈又澜就很少再去抓猫了。上了大学、还谈了恋爱，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沈又澜干脆取消了这项业余活动，不知道方玙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 而且，工具都已经送人了，还怎么抓啊？ 但她还是跟着方玙跑到了第一次相遇的公园。 沈又澜中途叫了一次暂停，去路过的宠物医院买了些罐头和猫条，此刻正放在惯常的位置。 没等多久就有小猫过来了，是一只橘猫，方玙没什么兴趣地继续四处张望。 “不是要抓猫吗？还有特定目标？” “对，想抓三花。” “为什么？” “想看看肉垫是什么颜色。” 方玙的奇思妙想一直很多，沈又澜没再追问为什么，陪她一起等。不一会儿还真有只三花冒了头，但可能是方玙的目的性表现得太过明显，小三花并不敢过来吃东西。 “就只是想看看肉垫是什么颜色对吧？” 沈又澜挥挥手，让方玙站远一点，自己则在罐头的位置蹲下，又挤了些新的猫条在地上。贪吃的大橘这一口那一口好不快活，根本不在乎沈又澜摸它后背的手。 可能是看它这样，小三花也放松了警惕，一步步接近，最终还是被美食和沈又澜俘获，吃饱后甚至翻身露出了肚皮。 沈又澜轻轻握着小猫的爪子朝方玙打招呼，唤她过来。纯粉色的肉垫看起来饱满柔软，好像一爪子拍进了方玙的心里。 “看清了吗？粉色的” 仍旧半蹲着陪小猫玩耍的沈又澜朝她扬起了笑脸，方玙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 第100章 这是她们的第一个吻。 桥上起了些风，但吹不灭沈又澜眼中渐浓的爱意。感受着自己跳动得愈发激烈的心脏，沈又澜轻声唤起对方的名字。 “方玙。” “嗯。” 沈又澜倾身过去揽住方玙的脖子，贴上了她的双唇。而方玙早已闭上了眼睛，在第一时间回应她的温柔。 已经相爱的人，才不该去害怕心动。 稍稍分开后两个人的额头还抵在一起，直到本该被热血烧得通红的耳朵感受到一丝凉意。沈又澜这才真的和方玙分开，看着天空中飘落的小雪。 “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沈又澜伸手接住一片落下即融化的雪花。 “那就再亲一下吧。” 不需要逻辑，方玙重新将人拥入怀中。 从肩并肩到手牵手，两个人的影子在纠缠中越发紧密。因为似乎引来了路过行人的视线，方玙才放开沈又澜，像从前那样，牵过她的手就跑向未知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次，她们回到了家。 “沈又澜，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啊？” “什么？” 沈又澜自认记性还挺好的，最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要做。她在这边苦思冥想也没有个结果，抬头就见方玙双手抱胸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表情上还有些无奈。 “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说完这话方玙转身坐到沙发上，还翘起个二郎腿，仰着下巴点她。 “哦！” 沈又澜挪了过去到方玙身边，搬过她的肩膀，让两个人面对面。 “方玙。” “嗯嗯。” “我们和好吧。” 第69章 “我更不要你因为愧疚和我在一起。” “不要。” 是沈又澜根本未曾料想过的拒绝，她们难道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总不能在这样的亲吻过后告诉她这是吻别吧？ 看着她眼里的震惊、愣神慢慢变成了痛苦，方玙也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己的玩笑是不是有点开大了。但沈又澜居然也会想那么多吗？她想到哪里去了呢？但这都可以之后再说，她的赶快说清自己的本意。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和好了。我们谈恋爱吧！” “啊？”沈又澜的愣神更明显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你这家伙！” 短短几秒经历了波澜壮阔的心理活动的沈又澜直接扑到方玙身上去拧她的耳朵。 “还学会逗我了？是不是？” “救命，救命，救命！” 方玙嘴上喊的欢，但挣扎的动作全都是让两个人变得更亲密。反正沈又澜也没有真的用力，捏起来一点都不疼。 “你就说谈不谈吧！” “谈。” 怎么可能不谈，再谈上一辈子也还差着五年呢。 身下的沙发比悦海公寓的那个要宽大很多，无论她们怎样打闹乱动，也没有谁会掉下去的可能，但方玙还是将沈又澜抱得紧紧的。 “我其实很怕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习惯和执念。” 几个月前刚重逢的时候，方玙整个人都陷入沈又澜回来了的冲击，和被剧情操控的困扰中，并没有真正认真去思考过两个人的关系。 她们是曾经相爱，方玙无比确信她们的感情就是爱情，但这一切真的能够重来吗？五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太多改变，哪怕在一起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何况是分开。 而会不会反倒是因为分开，让当时依旧浓烈的感情戛然而止，才得以保留这么久。就算那份感情没变，但人是不可能还停留在五年前的。爱情不是电影，暂停后再播放，剧情也依旧连贯。如果这份感情像没有受到保护就出土的文物，色彩与光色会在重见天日时迅速消散，那方玙宁愿一直将它深埋。 所以她又开始了等待。 等待每一次和沈又澜见面时，感受自己的身体、大脑、心灵给出的反应。一次又一次的，她无比确定自己对沈又澜就是一如当年般的心动，但沈又澜呢？ 她想过这些吗？还是如她担心的那样，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们没有好聚好散而起的执念。如果是这样的话，和好后的她们又会怎样呢，再分手一次吗？ 又或者，还有一个最糟糕的可能，方玙无法接受的可能。 “我更不要你因为愧疚和我在一起。” “怎么会！” 沈又澜当即否认掉。她理解方玙的担忧，但绝不能让她有这样的想法。 “你听我说完嘛。” 方玙觉得着急的沈又澜也挺可爱的，以前患得患失可是她的专利。但虽然可爱，她却不希望沈又澜这样。她就应该是平稳的、冷静的，永远坚定地走向幸福。 她蹭了蹭沈又澜的颈窝，慢慢讲述自己的心情。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后来就也不再纠结了。我只知道，每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还是会很心动。” “所以我们不要和好了。我们谈恋爱吧！谈一次新的恋爱，看看这次会怎样。” “好，都听你的。” 看，这就是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以前的沈又澜哪会说这种话啊。虽然可能也跟她一直不着调有关，但总之是不同的。 “你不要这样对我啊，怪不习惯的。” “对你好还不行啊？” 第101章 “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这是真的。 虽然被那本破小说搞的有怀疑过以前的沈又澜是被她勉强的。但冷静下来后才发觉这种想法有多可笑。既侮辱了沈又澜，也贬低了她自己。 谁能勉强得了沈又澜啊，如果不是真的也喜欢她，才不会忍受那些偶尔有些过格的骚扰。尤其是在同学聚会意外得知的那些事情，连以前的一些小别扭都变成甜蜜了。 罗曼以前总是为她抱不平，觉得她为了沈又澜付出了多少多少，但到底如何，只有在爱情里的两个人自己知道。 “一直一直都很好。” “你就只有和我分手，还不告而别这件事做的不对，所以作为报复，我也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秘密总是能勾起人的兴趣，更何况是方玙的秘密。但沈又澜不觉得方玙是能对她藏得住自己秘密的人，毕竟她是那种不小心系歪了衣扣都要拍照发给她的类型。 “都说是秘密了，怎么可能告诉你。” “那你要怎么才肯说呢？” “等我活到故事结局就讲给你听。所以，你要好好爱我，只要你也爱我，我就能获得胜利。” “好，我们会赢到最后的。” 虽然不管是沈又澜还是方玙，都知道她们会早晚会和好。 但真的在一起后，还是和隔着那层窗户纸时有着很大的不同。比如明明只是在聊天，说着说着话方玙就又开始毛手毛脚了。沈又澜知道她也不是非得想要干点什么，但就是闲不住，喜欢跟她贴在一起，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的。用她曾说过的话来形容就是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又澜也像以前一样又说不可以了。 “你先放开我，我一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不放！”方玙不摸了，直接化身八爪鱼缠在了沈又澜身上。“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才谈恋爱就敢这么对我？” “真的是开会，起码要让我把电脑拿出来，我就在这里开，可以吗？” 开会的事情当然是真的，只不过原定的视频会议开始后，属于沈又澜的那个部分就是漆黑一片。 方玙能听见对面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开摄像头，沈又澜面不改色地回答说坏掉了。从身后抱着她的方玙不安分地在沈又澜的大腿上面写字，边写便用气声念了出来。 “说、谎。” 弄得沈又澜腿上和耳边都痒痒的，反手过来捏了她一把。没用力气，不然怕她发出怪叫引起那边的注意，还要继续撒谎说自己养了只性格有点黏人的小动物。 可能对方玙来说会议到底是无聊的玩意，她没折腾多久，便借着手机的来电走开了。沈又澜走神看她进到卧室的背影。想着一会儿也要逗逗方玙，问她接谁的电话，为什么要背着自己。 第70章 “沈又澜你这个渣女！” 电话是罗曼打来的。 方玙觉得自己真是越混越回去了，怎么找她的左右就这两个人呢？ “喂，你看到了吗？外面下雪了！” “看到了啊。” 方玙刚好走到和卧室相通的阳台上。雪比她们回来时还要大了些，即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还是能从路灯的光亮中看到白色的雪影飘过。 “作为庆祝，我准备办一场生日派对” “啊？” 方玙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了。是说离她的生日还有好久，还是问她下雪跟生日的关系，又或者是到底为什么会想要办一个聚会？ “最近好像很流行办宴会啊，连我爸妈他们都打算办一个庆祝结婚纪念日了。我也想办，但我的生日太远了，也没什么由头。这不正好下雪了吗？咱们去滑雪场包个山头玩一玩。有没有兴趣？” 罗曼的声音很兴奋，虽然和锦确实不常下雪，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完全没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宴会上就不会有好事发生。陋习完全是陋习，宴会这种事情就应该按非法集会给取缔掉。” 方玙调出手机里的文档，还有好几个在宴会上出的事没有发生呢！虽然目前看来剧情已经完全消失，但她可不希望因为一时大意再出什么岔子。人不能得意忘形，就算已经和沈又澜在一起，她还是对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一万，绝不冒一丝风险。 “大家不都开得好好的。没事的！来嘛，来嘛，叫沈又澜来一起。” “她也不去，想都别想！” 方玙的拒绝非常果断，听起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别啊！你是不是被上次的事弄出阴影来了？不要因为一次意外就否定全局嘛，在我的场子绝对不会发出那种事情的。” 方玙不是不相信罗曼，可上次那还是她们方家和沈又澜自己的场子呢，该出的事不还是出了，而且到现在都没个下文。方玙想到这，原本喜悦的心情都沉下了半分。沈又澜之前说的也对，这件事情不解决，她们到底是没办法安下心来。 “沈又澜最近不是都没工作吗？你也要为她考虑考虑啊，整天在家里闷着会生病的，带她出来透透气嘛。” 罗曼不依不饶的，什么理由都用上了。 “不去、不去、不去，都说了不去了。” “怎么了？要去哪里？” 方玙没关门，沈又澜结束了会议后进来找她，就见她不耐烦的在那边，一口一个不去，不知道是在拒绝谁。 第102章 “沈又澜！沈又澜！来滑雪呀！” 罗曼那边听到沈又澜的声音，不顾方玙的耳朵开始大声叫喊，期盼着音量足够大能被沈又澜听到。 方玙是一气之下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罗曼想办个宴会，约大家去滑雪。” “你不想去？” “也不是不想吧。” 被沈又澜知道后，方玙就有些纠结了，她还没有和沈又澜一起滑雪过呢。一起出去玩玩确实会很有趣，但剧情的阴影也一样挥之不去。 “就是怕又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方玙决定跟沈又澜直说，如果早晚都会告诉她的，可以先慢慢暗示些。 “抱歉。” “你要再跟我说抱歉，我就真不理你了。”方玙听见这句话就生气。“都多少次了，你刚刚还说听我的呢，明明一次都没听啊！” “被你这么一说，我可就又想说抱歉了。” “沈、又、澜！” 沈又澜现在可没了之前的如履薄冰，她走上前去将这个只穿了单衣的家伙拉出阳台。 “冷不冷啊。” “你敢再说一个试试！” “我不说，我不敢。”沈又澜笑着说只是听起来在服软的话。“一起去吧，上次在温泉那边都没玩够呢。而且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因为发生过不好的事就什么都怕。” 只是这样好像也不太能劝服方玙，沈又澜继续补充道。 “我们现在可是两个人了。” “那好吧。” 这样的话让方玙舒心了很多，不过她还是不忘跟沈又澜约法三章。 第一，不可以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第二，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第三，不可以再碰离开过视线的食物。 “我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沈又澜想笑她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而且明明被咬的是自己，却总是她一惊一乍的。 “但我答应了，就像我刚刚说都听你的。” 方玙正要得寸进尺，就被沈又澜先一步制止。 “我喜欢你关心我，但我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控制。所以，下不为例。” “哎呀，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方玙也不是总这样像个管家婆，真要计较，还是沈又澜教训她比较多呢。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答应了，方玙还是满意的，对这次行程的期待也远大恐慌了。 “今天没别的事情了吧？”会也开完了，电话也打完了。方玙说着就拉着沈又澜往床上带。“好了，忙了一天好累，我们早点休息吧！” “那晚安。” 沈又澜借着方玙的力气转身，反倒将方玙推倒了床上，紧接着单膝跪在她的身侧俯身说话。 “明天记得叫我吃早餐。” “喂！” 方玙本在等她的下一个动作，谁知道沈又澜在只吝啬的在额头留了个晚安吻就直接起身向门外走了。方玙出声叫住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想表达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但沈又澜可不理她这招，把之前记的小仇报了回去。 “哪有刚谈恋爱就睡在一起的。” 说完就头也不回离开了方玙的房间。 方玙被她弄得一脸懵，回过神后才气急败坏地捶着床上的抱枕。 “重新开始也不是这也要重新开始的意思！” “之前没在一起不是也已经睡过了吗！” “沈又澜你这个渣女！” 房子的隔音是真不错，沈又澜完全没听到方玙的怒吼。但她也不是在故意整蛊她，而是今天的工作实在太多，她也不敢保证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完。 “哎！” 沈又澜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阿曼达接下这个工作。希望赶快完成吧，时差真的让她有点受够了。 第71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昨天晚上生的小闷气到了早上又想了起来，但方玙也不想违背沈又澜的叮嘱，便站在她门前用任谁都听不到的蚊子声说话。 “沈又澜，起床吃早饭了。沈又澜，起床吃早饭了。沈又澜，起床了吃早饭了。” 重要的话念叨三遍后，又用手指以解不开手机锁屏的力度轻轻贴了三下门当做是敲门。做完这一套动作，方玙咧开了嘴，正要表扬自己的机智，就和刚好打开门的沈又澜来了个脸对脸，吓得她向后跳了一大步。 “被我抓到了。” 沈又澜倒是平淡的表情里带着一丝笑意，她早就猜到方玙会使些这样的小手段，只不过这才终于抓到她的现行。 “哼！” 方玙也不管她，扭头就往客厅走。早餐已经做好了，只不过又得把给沈又澜放到保温里面的那个拿出来摆盘。 因为不知道沈又澜都会在什么时候醒来，方玙准备的早餐很少会有面条、馄饨那些放久了影响口感的类型。大都是以面包居多。偶尔会弄些配上面点和汤汤水水，不过那些都是其他人提早做好送来的，她最多只需要负责上锅热一下。 今天就是这样，叉烧包、虾饺和鲜滚的鱼片粥。一口下去，暖心又暖胃，非常适合这样的雪天。即便昨天那场雪，几乎没能在城市里留下痕迹。 “你今天去哪边上班？” “去我那边。分公司其实真没什么需要我做的。要不你还是回来吧，担心的话就远程办公呗。或者我那边有你感兴趣的部分吗？我可以安排职位给你。” 第103章 “真觉得我是工作狂啊。” “你不是吗？” 就算昨天罗曼没那么说的，方玙也早就担心她天天在家闷得慌了，所以之前才想着带她去小渔科技，给她找点事做。毕竟沈又澜可是高考结束的假期都要去找点课上的类型。 罗曼的滑雪局八字还没一撇，总不能就在家干等着吧。 “完全不是，我最近要好好休息。” 虽然也没真的休息下来，但精神紧绷了五年的沈又澜觉得自己确实该放松一下了。即便沈弘毅一天不进金桔，事情就不算彻底得到解决。但这间屋子和眼前的人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可以去放过自己一会儿了。 “那更好。你好好休息，我下班了来接你，咱们今天出去吃吧。” 方玙临走前还补充道。 “你要是想出门，记得一定要带保镖啊。” “好的，拜拜，你也注意安全。” 沈又澜将人送到门口，方玙往门外一站，就是不往电梯走。 “怎么了？忘了什么吗？” “是你忘了什么吧？” 沈又澜想起昨天方玙也这么说过，显得她好像很健忘似的。她向外踏出一步，给了方玙一个拥抱，然后轻轻吻上她的脸颊。 “一路顺风。” “当然。” 方玙翘着尾巴进了电梯。 她早就说过吧，方玙这个人就是很好哄。 休息也没办法完全休息，沈又澜还有工作没做完。回国时她就已经将之前的工作辞干净了，现在手上的这个项目，与其说是工作，其实是帮忙更多。公司老板就是她之前跟方玙提起过的那个，是她在西国念书时认识的同学。技术方面的事情沈又澜不擅长，主要还是负责的关于项目的投资和评估。如果能将她和方玙牵个线，或许两边都会有更好的发展，不过方玙好像并没有当真，说不定还觉得她是为了套话胡诌的，之后还要再和她好好聊一下才行。 这一忙起来，不知不觉就过了午餐的时间，连方玙问她吃什么的微信都没有回。 看着对方连发了好几个“我生气了”的表情包，沈又澜都能想象出她做这些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爱。 她回复了方玙的消息，然后随手订了个餐。 沈又澜虽然确实享受工作带来的成就感，但她真不是什么工作狂。现在是因为已经答应了没有不做完的道理，之前则是忙起来的时候大脑会被工作填满，就能不去想太多。再之前嘛，就是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让她好彻底脱离家庭的摆布。 至于上学时的努力，当然也是为了这个做准备了。 而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完全不会被其他人左右的独立个体，自然有资格选择休息，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计。她的逸就是和方玙谈恋爱，谈恋爱的人才不会想要工作呢。比如此刻正是工作时间，方玙不也在拿着手机摸鱼吗？ 不过人家是有正当理由的，说是在测试游戏。 “帮个忙咯，双人地图欸。” 但沈又澜知道这个地图已经上线有一段时间了。沈又澜推测她当时在办公室和前台玩的，就是这个。在这张地图中，她和方玙分别控制着自己的角色，要相互配合吃掉所有的果实，再找到钥匙通过重点的门。 类型还算传统，但机关的设计都很巧妙。 “对，往这边走，跳！” “没关系，就是踩着我的头。好棒，太厉害了。” 沈又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玙对她越来越像是在哄小孩，但又不得不说还是挺受用的，尤其是有了先前的事作为对比。她在内心笑自己小气，怎么会连同事的醋都要吃。 “你很有游戏天赋，又是公司股东，快点过来上班吧！” 方玙说这话是有私心的。在分公司的时候，她们关系别别扭扭的，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分隔两地才发现，能天天在一个地方工作多好啊！她都觉得是不是应该设立一个办公室恋爱的奖金，肯定能让大家更有力气工作。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想起了自己为了躲沈又澜而翘班的事。 “不可以，起码在事情解决之前不可以。” “不至于啊，你才说了让我不要杯弓蛇影。况且，那帮人能针对我们什么？拔我网线吗？还是在游戏里刷屏扰乱秩序，或者雇水军骂我？” 方玙听起来很有自信。 “这都没关系的。我们服务器做的可好了，而且哪个游戏公司不被玩家骂啊。” “你还是考虑一下我之前和你说的关于数据抓取的业务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做你们的中间人。” “啊？还真有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你编的呢。” 果然是这样，沈又澜对此很是无奈。 “小玙，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又澜的语气轻飘飘的，说的话落到方玙耳朵里后，却是让她一愣。 不管怎么想都不可信的话就这样被沈又澜说了出来，而方玙想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真的，沈又澜从来没有骗过她。 “是，最多是瞒着我。” 心里有点感动，但嘴上酸溜溜的。 “……” “敢说抱歉我就挂电话。” “我是想说以后不会了。” 第72章 “我已经回来了。” 第104章 沈又澜最近是真的有点睡眠不足，她本打算下午补个觉就去找方玙，谁知睁眼时已经距离下班时间没多久了，便老老实实等方玙来接我。 谁知道门铃突然响了。 沈又澜看了下手机，并没有方玙的消息。按理说到了之后让她直接下楼就好，没必要再上来一趟。出于谨慎，沈又澜还是看了一眼电子门铃。欸？方玙这家伙为什么会上楼来呢？还选择了敲门。是没带钥匙吗？不对啊，门锁又有指纹又有密码的，完全没有需要她去开门的说法。 嗯，大概是像科幻片、武侠剧一样，出了什么厉害的仿真面具吧，做得还真像啊！ “谁啊？” “我啊。” “你怎么证明你是你呀？” “啊？” 方玙无奈。虽然听得出来沈又澜是在逗她，但总不能在门口说一些两人之间的秘密吧。她把藏在身后的鲜花拿出来，然后按下指纹开锁。 “我还想着给你个惊喜呢！” “谢谢，我很喜欢。” 沈又澜笑着去拥抱方宇，然后接过花还不忘调笑她。 “怎么样，我警惕性是不是够强了。” “哼哼，勉勉强强。” 将花放摆好后，两人去了沈又澜已经看中很久，却一直没机会去的地方吃饭。 店家说自己是融合料理，但相比茫茫多的好评，有些言过其实了。虽然不算难吃，也没有太惊艳的感觉。沈又澜觉得回来之后，自己的嘴是越来越挑剔了。不知道是被澄养刁了，还是因为心里偏爱，所以总觉得那边最好。 有时想到也觉得自己确实愚笨，她早该大胆地猜到那是方玙的店，不然哪里会有全都跟为她的口味而定做的菜系。 “到底为什么叫澄啊。” 去买滑雪装备的路上，方玙听到沈又澜突然这么问，还真的慌了一下。 “不是都说了找大师算的。” “真的吗？” 作为饭店的名字，真的有点奇怪。和食物无关，也不朗朗上口。 方玙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但想想又有些矫情，不好意思开口，便只能模糊重点反问。 “你就说我生意好不好吧！” “好好好，方老板当真是商业奇才。” “托沈总的福，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这话可不是方玙瞎说。虽然顾景主角，但自己身旁这位也不是吃素的。双女主就算不能独占鳌头，起码光环要平分吧！ 比如沈又澜两次提到的这个项目，沈又澜虽然说自己不懂，但讲起来可一点不马虎，很快就引起了方玙的兴趣，她相信真能做成的话肯定比顾景以后的项目还要有前景。 有沈又澜在身边，谁还稀罕去偷顾景的那些东西啊！ 不过方玙还是不太喜欢和沈又澜一直谈工作。尤其是休息时间，她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可是购物。 “你之前在西国去滑过雪吗？” 方玙问沈又澜。 和锦这个地方不常下雪，就连人造的滑雪场也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开放。所以方玙虽然偶尔去玩过，但并不擅长，滑雪并不在她日常运动、娱乐的内容里。但西国有著名的雪山山脉，方玙不知道沈又澜有没有去过。 “我在西国的时候住在首都新里尔，那边建筑比较密集，没什么雪场。但我出差去过福拉托一段时间，阿尔福拉山你应该听说过，就在那边。有一个冬天我还挺常去滑雪的，但大都是为了工作。” “哪年？哪个雪场？” 听到这句话，方玙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还抓住了沈又澜的手臂。 “大概是前年的事情，就阿尔福拉山雪场。” “具体什么时间？待了多久？去了几次？” 方玙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问的也越来越详细，沈又澜大概也有了猜测，仔细回忆着那时候的事。 “十月份，待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是十一月底回的新里尔。去了几次雪场，实在有些记不清了。当时是为了工作，我就住在上面的银月城堡酒店，天天追着那帮投资商跑。西国不比国内，大家没有什么工作精神，她们在休假，我是为了去套近乎，没少跟雪打交道。” 方玙的手放开了，情绪也变得有些复杂。 “我也去过，也是住的银月，在那年十二月。” “什么？” 沈又澜也不禁惊呼出声，而后也同她一般陷入沉思。 虽然刚才就有了猜测，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如此接近。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们在那里相遇会怎样。皑皑白雪中，厚重的滑雪服和护目镜下，她们能够顺利认出彼此吗？ 沈又澜不敢告诉方玙，她是因为新里尔有别的事情才提前回去的，而本来的计划待到元旦。这也让她有些许庆幸，如果真的是面对面错过，要怎么面对这样的遗憾。 “别想了。” 那时就算真的遇到方玙，沈又澜大概也不会跟她回来吧，那她们是不是就会陷入更加无法挽回的境地。就该是现在，现在才是最好的安排。 “我已经回来了。” 方玙大概能懂她这句的潜台词，便随沈又澜的，意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沈老师可要好好教我滑雪。” 情绪到底没有那么快就能彻底消散，选完了滑雪装备后，方玙决定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给沈又澜买些新衣服。 第105章 五年啊，整整五年。她每个季度看到一些新的衣服都会想象沈又澜穿起来会有多好看，今天终于能看到真人版了。她要买个痛快，但沈又澜可以不用全都试完。 “别买了，拿不了这么多了。” 沈又澜倒不会觉得方玙喜欢给自己买衣服是一种控制欲，或是给自己的负担。但不管什么事总要有个度吧？今天就有点太超过了。 “女士您不用担心，我们提供配送服务的。如果您今天有些累了，也可以预约上门挑选。方小姐您觉得呢？” 这位导购看起来和方玙很是熟稔的，虽然面对她时也是温柔和煦的，但沈又澜总感觉她隐隐带着些兴奋。 “累了？” 方玙脑子现在是单线程，只能捕捉到自认为的重点，挑选的动作根本就没停，问完之后才真的意识到沈又澜累了的这个可能性。 “有点儿。” “那再随便选两件咱们就回家。” 听方玙说完这话，导购那副我懂得的表情更明显了。 “二位慢走，夜晚愉快。” 第73章 “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吗？” 方玙也不知道导购在让自己愉快什么，回去之后两个人就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真不知道沈又澜在搞什么鬼！” 方玙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件看似寻常的事其实很不正常，沈又澜应该没理由不愿意和自己住在一起啊。于是乎，方玙有了个合理的猜测。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房间，连灯都没有开，就偷偷藏到了沙发的视觉盲区里。 夜色深沉，只有一丝光亮从沈又澜的门缝里透了出来。 此刻已经凌晨两点钟，距离她们互道晚安都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灯还是没有关。沈又澜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那她大半夜的是在干什么呢？ 答案其实很明了。 【你再不睡觉我就拔网线了。】 方玙担心突然去敲门会吓到沈又澜，便发了条微信作为威胁。但等来的并不是回复，而是很快被开启的门。 突然的光亮让已经适应黑暗的方玙觉得刺眼，沈又澜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重新将其关在了身后。 “你怎么还没睡？” “应该是我问你吧！”方玙又揉了揉眼睛才站到沙发上叉着腰，居高临下地训斥沈又澜。“还说不是工作狂，熬夜工作不要命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沈又澜伸手想叫方玙下来，但方玙只是拍了她的手一下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靠背上，拍了下大腿作为惊堂木，像是要断案的县令。 “说，你都工作到几点。” “这两天是意外，平时没这么晚的。” “两天？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啊，我看是被我抓到了才是意外吧。”方玙不依不饶的。“不是不让你工作，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总得以健康为先吧！你现在跑八百肯定跑不过我了！” “那我们比一比？” “啊？”方玙没想到她的重点居然是个，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少转移话题！” “已经到收尾阶段了，我想这几天加个班早点做完，也免得之后出去玩扫兴。” “谁说你扫兴了？” 沈又澜看方玙拉她去买滑雪装备的那个架势就知道，罗曼这个聚会不是她们平日里常玩的那种，肯定不会像同学聚会一天就结束了。兴许只在和锦都不够的，说不定要到更北边的天然雪场。一连几天在外面玩，她要是还总捧个电脑窝在酒店里，真的不扫兴吗？ “我也想没有工作的顾虑痛快玩啊，真的就这几天了，你装下不知道好不好？” 沈又澜都爬到沙发上来晃她的衣袖了，方玙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你现在睡觉。” “再给我半个小时……” 方玙直接将人甩开，推门就进了沈又澜的房间，还未经同意就钻到了人家的被子里面。 “我就在这等你！” 那这还工什么作了，沈又澜合上电脑，跟在她后面上床关灯。 方玙又这么盯了沈又澜两天，第三天她终于不再加班了，但方玙也还是继续给她当暖床的好心人。 收到罗曼发来的电子邀请函的时候，她们正在研究明天的晚上吃什么。 等方玙看完内容，觉得这就算办的是罗曼的婚礼她也不想要去了。罗曼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怎么聚会还搞出策划方案了。是要开家活动公司，先拿自己人试水吗？ 罗曼可能最终还是意识到过生日这个理由实在太扯了，而且雪停了，离新年也还有小半个月。这次的主题就变成了庆祝again分店计划启动，虽然作为股东的方玙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计划。 宴会本身倒是平平无奇，就是一个大型聚餐，像最近这段时间流行的那样，大家在酒店以自助的形式吃吃喝喝，只不过地点换在了罗曼家的大别墅。这当然不至于让方玙打退堂鼓，但谁知画风一转还有第二页。 “在零点的钟声敲响之时，酒店突然陷入黑暗之中，欢呼声也化作尖叫。混乱的人群、嘈杂的声响、未知的黑暗……灯光再度亮起时，原本站在舞台中央的主角却已不见踪影。她去了哪里，又是谁将她带走的？机警的友人就此展开调查，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上百公里外的勒图山。她们决定一同前往，在那里等待她们的，究竟是消失的主角，还是更大的阴谋……” 第106章 方玙只恨罗曼发来的是电子版，不然非得撕个粉碎才算解气。这破策划简直踩中了方玙浑身上下的所有雷区，她满脑袋都是些停电的黑暗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意外、罗曼要是真的被人绑走了怎么办、偷梁换柱绑的是沈又澜又要怎么办。还有去勒图山的路上，包机安不安全，乘务组会不会被调包，和到了之后的阴谋又是怎样的…… 方玙头都大了，就不能只是包下雪场随便玩玩吗？ 她这么想着就收到了罗曼从微信上给她发来的温馨提示。 【因为怕你到时候有应激反应，第二页只有你能看到。记得要保密，别破坏其他人的体验哦！】 【谢谢，但我拒绝。】 方玙全身上下都在抗拒这次活动。她不认为自己是应激后的创伤障碍，只是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能够预感到风险的存在！她曾看到过这样一个说法，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你觉得某件事让你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就不要去做。 但同样收到邀请的沈又澜好像很期待。 她已经在备忘录上整理起去滑雪要带的行李了，还包括她的那份。于是方玙就觉得相比还未发生的意外，还是沈又澜此刻的欢心更重要了。 方玙不挣扎了。 毕竟之前的事不也都是躲也躲不过，怎样都会发生吗？而且，说到后果，好像也最终都化险为夷了。那她倒要看看已经消失的破剧情还能有什么骚操作，除了已经发生过的，好像就只剩下被推进泳池和被关进厕所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吗？” 出发之前方玙这样问道。 “忘不了啊！” 沈又澜将后备箱关上后，推着方玙坐进了车里。 第74章 “方玙的女朋友。” 宴会的场地是罗曼家的度假别墅，这一点倒是可以完全信任，安全方面不会存在任何问题。厨师和帮佣也都是罗家人，甚至为了她现在疑神疑鬼的性子，罗曼选的还全都是在家里工作了三年以上的。 但方玙进去之后还是先巡视了一圈，对参加宴会的人，心里都有了个印象。 “出来玩还是放松一点。” 一直被她牵着的沈又澜，看她这左右巡视的样子，稍微靠近了些，抱着她的手臂在耳边说话，弄得方玙的耳朵痒痒的。 “知道了。” 方玙觉得罗曼办的这东西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晚宴，跟之前参加的一些商务聚会也不太沾边，还真的当作派对会比较恰当。参加的人不算多，都是年纪相仿的朋友关系，就算和其中有些人有商业上的往来也不至于是皆为利往。 有人看到了方玙，还在远处就招手跟她打招呼，走近后给她和沈又澜一人递了一杯香槟。 “难得见你带人出来玩。不介绍一下吗？” 方玙知道沈又澜一直不太愿意跟这群人玩，之前也只是出于礼貌才一起见过几次面。或许有记性好的还能对她有些印象，但大部分肯定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尤其是这些年来，圈子里的人也来来去去换了不少，比如眼前这位。 来人叫杜航，是方玙和罗曼开夜店之后认识的。先追方玙，又追的罗曼，虽然都没成功但也没闹出什么不愉快，人还算讨喜，除了对美女见一个爱一个，没什么太大毛病，所以一直还能当朋友处着。 见他来搭话，方玙不用想就知道什么意思。 “杜航，我市知名大律师。” 方玙上来就给人戴了个高帽。 “哎，不敢当，不敢当。” “但是是打离婚官司的，咱们用不上。” “那是自然了，你眼光那么好，怎么会在人生大事上出错。这位女士一看也有着绝好的姻缘。” “你什么时候还会看相了，不过看的还挺准。” 就说他讨喜吧，几句话正中方玙下怀，开开心心地给他做介绍。 “沈又澜，我女朋友。” 这话一出，别说面前的杜航和沈又澜了，附近但凡能听到的人，视线都集中到了她们这边。 “怎么？”方玙只对着沈又澜的眼睛，眉毛一挑，下巴一抬。“你不乐意？” 沈又澜见她这样只是笑了笑，而后回身和杜航问好。 “你好，沈又澜。方玙的女朋友。” “你好你好你好。”杜航也是个反应快的，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就在方玙的视线中火速收了回来，还有心思开起了她的玩笑。 “难怪当初那么绝情地拒绝我，原来是性别不对。我就说嘛，怎么会有直女能拒绝我的魅力呢！” “罗曼是直女，肖欣雅也是，还有霍……” 方玙望着场子里的人开始点名。 “可以了，可以了。新朋友面前就给我留点面子吧。”杜航装作求饶的样子，而后友好地向沈又澜发出求救。“帮帮忙啊，她一看就听你的。” “是吗？” “对啊，方玙真的很不错的，就是少个人管着，有你的管教以后一定会更好。” “滚蛋吧你。” 才夸了他两句就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吃好喝好啊！” 被推走前还不忘继续跟沈又澜套近乎。 “你也好。” 沈又澜在旁边就只是笑。不知道是长大后大家都更成熟了一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方玙的新朋友们似乎比以前那些好玩了不少。 第107章 “好久不见了。” 杜航那边才被轰走，就有一个旧朋友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也正是因为有她，刚才那则重磅消息才没引得听到的人都一股脑围上来。在她们惊呼方玙居然交了女朋友的时候，秦乐天也将这个耳熟的名字和脸重新对上了号。 “好久不见。” 沈又澜的记性还不错，能够记起面前的人曾经见过。 “当年就觉得你们不像普通朋友，就是可能年纪小没往这边想，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她们都大方承认了，大家自然也不用避讳，反倒好奇地打听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秦乐天拍了方玙一下。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 “就前段时间啊，她才刚从国外回来。” 方玙往沈又澜那边看了一眼，沈又澜能读懂她有些得瑟的眼神应该是在说怎么样，谈恋爱就是比和好有意思吧！ “那你可真是暗恋人家好多年吧。” “那又怎样？我这不是追到了吗？” 秦乐天本来想要亏两句，结果反被她秀了一把，昂首挺胸的样子真像只开屏的孔雀。 “不是我追的你吗？” 沈又澜也乐得配和她玩这种游戏。 “欸？”倒是秦乐天完全在意料之外，夸张地上下打量起方玙。 “看不出来，有点实力。” “滚滚滚。” 方玙伸手推秦乐天，想像轰杜航那样把人赶走，但对方岿然不动，听着方玙和沈又澜计较起这些细节。 “是我先表白的，所以是我追你。” “不对吧，不是我先表白，然后被你拒绝了吗？” “还拒绝了？本事不小啊，还会玩欲擒故纵呢？” 秦乐天还在努力往这边靠，任方玙怎么推都推不走，势必要听清这场热闹。 “因为你的表白不对，我表白的是对的，而且你答应了，所以是我表白，是我追的你。” “行，那算你的。” 方玙这还正在劲头上呢，谁知道沈又澜居然退了一步，弄得她已经在心里准备好的胡搅蛮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知道就好。” “不得了不得了，可算有人能治你了。” 秦乐天鼓着掌后退，势必要帮她们把这个故事传播出去。 “没关系吗？” 周围稍微安静下来后，沈又澜出言询问。方玙自然知道她在问什么，但她就是想试试，试试这世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顾景能大方说出来的话，换到她身上会怎样。 “你呢？你介意吗？” “只是有些意外。” 沈又澜摇摇头。她无牵无挂，事业也好，家庭也罢，都没有谁能左右她的感情。上学时其实也并不是介意，而是觉得处于学校那样的环境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方玙不一样。 在座的虽然都是她的朋友，但有亲有疏并不可控，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且方晚霞那边的态度也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我就是想试试。” 方玙没有编造理由或讲些奇怪的暗示，她实话实说。 “都是谈恋爱，别人可以说，为什么我不行呢？” “那你觉得结果还满意吗？” “满意呀。” 沈又澜看方玙好像也没有多在乎这次尝试的结果的意思，对大家的反应也没有做出什么评价。 “只要你也愿意承认，我就是满意的。” “傻不傻。” “傻也是你选的。” 方玙一直都没有松开沈又澜的手，她抬眼看向前方，之后的路都要一起走。 第75章 “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罗曼这次阵仗真是不小。方玙对比了下上次来时这里的样子，一楼的整个大厅几乎完全被清空，还搭了舞台，做了布景。 方玙正纳闷罗曼怎么一直没露面，就听音乐声响起，随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结束，方玙居然从舞台中间被弹了上来！ “搞什么啊！” 她可不记得这里那个位置和地下室是通着的。 弹起的高度不算低，罗曼竟也稳稳落地，赢得一阵掌声。方玙都要怀疑她之前消失那么久是不是去练杂技了。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罗曼这话引来全场的嘘声，沈又澜还听到有好事者在下高声问罗小姐今年高寿了。 “今天，是一个大日子。是一个欢聚的日子，美丽的日子。开业三年，again从默默无闻到家喻户晓，期间一直能听到很多鼓励的声音，期待我们将店开到全国各个地方去。终于！我们决定不辜负大家的期待，正式开启扩张计划！接下来……” 罗曼对起哄的嘘声置若罔闻，极具信念感地念着自己的台词，但相比舞美，文案显得选的并不是很好，大概率是她自己写的。 “由衷感谢各位的到来，希望大家玩得开心，喝得尽兴。” 冗长无聊却又因为演讲人而带来些喜感的开场词终于结束，但方玙没想到罗曼还扩写了那个破邀请函的内容，为派对准备什么劳什子主线任务。 一个冬日，大小姐罗曼正在古堡中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世纪生日派对，却没人知道已经有一伙大盗混入其中，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掳走罗曼大小姐，并消灭参加宴会的其他人。 大盗一共有三人，他们只通过信件联系，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容。一旦在宴会上结盟，大家将会变得非常危险。所以，参与者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大盗得逞。 第108章 故事虽然有点俗，但还是比发言稿要吸引人多了，大家纷纷在下面提出问题。 “大盗是怎么行凶的啊！” “我是平民！我怎么算保护自己啊！” “没有什么找出大盗的方法吗？” 彼此之间的眼神里也都带了怀疑。 但方玙对此并不感兴趣，在她看来这就是为了给罗曼剧透的那个停电后消失做效果。而她只要遵照原计划，对沈又澜约法三章的同时也如此约束自己，她们就会顺顺当当陪她演完这个闹剧，最后坐上去雪场的飞机。 不过沈又澜听得倒是津津有味，随着大家的提问点了点头，看起来还真的在思索着什么。 “你觉得谁会是凶手？”方玙问沈又澜。 “大概是你吧。”沈又澜的视线落到了方玙身上。 “欸？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除了你我也不太认识其他人啊。”沈又澜看她惊讶的样子有些哭哭笑不得。“不过你这个反应还真的有点可疑了。” “也是，问你应该是没什么用。而且别说你怀疑，我都觉得大盗应该是我。” 方玙还真的跟沈又澜分析了起来。 “罗曼这家伙，有什么黑锅都喜欢往我身上甩。这次大概是因为出了之前的事才没找上我吧。但其他人不知道，如果一会儿跟狼人杀一样有什么投票的环节，大家出于保险，大概还是会第一个把我投出去。” 方玙分析的头头是道，还不忘把沈又澜也拉了进来 “你大概也会被我连累哦，情侣大盗之类的。” “那我还真的有点期待了。” 结果还真让方玙给说中了。 在成功挑破了宾客关系，让明明互为好友的人们相互猜忌后，罗曼宣布了第一个游戏。 “获胜的人将获得查验凶手的机会，要参加的请举手！” 真是热闹啊，三十来号人的小型聚会硬是闹出了三百人的分贝。方玙拉着沈又澜取了几份冷餐小糕点，就躲到了角落的座位上。 但等到游戏结束，获胜者在台上向下一扫视，立刻就把方玙揪了出来。 “是不是做贼心虚了，我肯定一击命中了！” “我劝你换一个人，不要浪费机会，真的不是我。” “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都是你！” “这次真的不是啊！” 方玙扯着脖子跟她对喊。 “都说了你每次都这么说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生怕她放过方玙。 “验方玙、验方玙、验方玙！” “好好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次的舞台效果做的是真不错，方玙的脸直接送到了大屏幕上，一个放大镜的图标绕着她转来转去，悬念直接拉满。 随着结果出现，台上的人被罗曼拍了一脸的奶油。 “都说了我不是吧？” 方玙两手一摊，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然后假装从耳朵里抽出了如意金箍棒，以她和沈又澜为圆心画了个圈圈。 “但接下来，谁接近我这个可怜的平民，谁就是大盗！” “那大盗要是沈小姐怎么办？”有人问道。 “那我乐意。” 又是一大段的嘘声，但许是都看出了方玙的小心思，之后还真没什么人来打扰她们。 “真的不去和大家玩一会儿吗？” 沈又澜觉得既然已经出来玩了，就还是要自在一些。她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比这样热闹的聚会可要多的多，她让方玙放松一点，她也可以陪她一起去。 “不然你的朋友们又要以为我不喜欢她们，不愿意你和她们来往了。” “那你喜欢她们了吗？” 方玙不怕拆她的台，因为沈又澜明明就说过不喜欢这帮人的，但真的减少来往是方玙自己的决定。 “还可以？” 方玙的朋友们成熟了，沈又澜自己当然也成熟了。她以前是有些清高，瞧不上这瞧不上那的，觉得不是一路人，没什么来往的必要。但大家无非都是在过好自己的生活罢了，不认同不代表就要讨厌。 况且方玙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被几个朋友就带到所谓的坏。 “可我会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她们玩，是想和某人去滑雪欸。” 方玙认识沈又澜之后就开始被罗曼骂重色轻友，多一次也没什么所谓的。 “是吗？是谁呢？小方总看起来很期待啊。” 方玙正想着再回点什么肉麻话，就听到前场那边又开始了骚动。 新一轮的验证下，杜航被判定为歹徒。 第76章 “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 “哇，居然是这小子！” 不过也算意料之中，毕竟据说方玙不在的聚会，黑锅就会扣在他身上。 “难怪你问我凶手是谁，原来我还真的认识。” “喂喂，这个可以不用认识！” 方玙故意把自己的醋意放大，好顺势去挠沈又澜的痒，把人都挤到最里面去了，才摸着下巴开始回忆起最开始杜航和她们的互动。有些怀疑他当时是不是故意来找她们的，有没有在聊天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 “该不会咱们已经被他杀了吧？” “谁杀谁？” 终于得出空来的罗曼坐到两人对面，她还是刚刚才知道这两个人居然一进来就官宣了。 第109章 “来我这个单身狗窝大开杀戒是吧？” “早说你们要官宣啊，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想理由了，直接就给你们大办特办！” “算了吧，就你这大办的方法。”方玙嫌弃的不行。“到时候是准备把我们两个中的谁关起来，另一个去救吗？” “好主意！” 又插科打诨了一会，三个人才聊起了正事。 最近的生活虽然平静无波，沈又澜和方玙也只琢磨着谈恋爱这点事，但其实谁都没把沈弘毅的事情抛在脑后。 罗曼派去的人一直没闲着，依旧每天都会发邮件到方玙那，沈又澜自然也每一封都看过。而这些邮件的内容，就如同她们三个人现在所处的状态，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但有时候还是要几个人见面沟通一下会有更多的发现。 “董艳那边好像遇到了些麻烦。” 这件事是罗曼偶然听的。据传说是董艳娘家那边出了些问题，有一个大窟窿。如果她想要补，就得卖掉手里的那些股份。但弘远集团虽然算是平稳度过了沈弘毅的事情，但在不断崛起的新公司的冲击下，运营情况也不太乐观，股份并不值钱。 虽然不知道董艳会遇到这种事情是不是跟沈又澜的情况类似，但罗曼觉得还是要和方玙她们通个气，只要有异常发生，就还是多注意一下会比较好。 顺着这个角度联想的话，不管是娘家的窟窿还是下跌的股价，都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给董艳的一点压力，当她走投无路时，出卖沈弘毅而交出证据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毕竟不管她们夫妻感情看起来怎样，她们的父女感情看起来又怎么样，在外人眼中通通不能作为理由，都是可能掌握证据的主要目标。只不过现在沈又澜在这边当缩头乌龟，一副避战的样子。他们把视线重新集中在董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尤其是不管再怎样认为她们的不和是表面功夫，也是个人就能看出沈弘毅对沈光亮，可要比对她重视太多了。 不过这个事情可不会对沈又澜造成什么伤害，她已经离开那个年纪太久太久了。倒不如说该感谢沈弘毅才是，掺杂了亲情的恨总是没办法太持久，也多亏这一切才能让沈又澜坚定地从这个烂摊子里走出来。 沈又澜有了一个不算善良的想法。觉得她们也可以主动出击一下，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落井下石对付一下董艳总是没问题的。但她还在犹豫，不知道方玙听到她有这样的想法会怎么想。 “你想做什么？” 沈又澜的表情并不寻常，方玙觉得她大概有了什么想法。 “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董艳舍不得卖掉股份。” “她要卖就让她卖呗，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罗曼不明所以。 “我的想法是，董家一直找她要钱，如果在不动股份的情况话，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也怀疑证据在她手上？想看她会不会用证据去换钱？” “试一试总不会亏。” 她并不觉得证据在董艳手上，想要这么做是因为如果董艳选择不帮忙，也算是离间了她和董家的关系。而如果她真的有别的办法…… “万一还能引蛇出洞呢？” 罗曼莫名觉得沈又澜才像蛇。 她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让人去查了弘远集团的事。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也已经颓势尽显。除了董艳，还有不少小股东在抛股票，但成交量并不算高。 “这样不是更好吗？”方玙问。“就算成交量不高，也证明还是有人在收的。收的人总不会是傻子，在做赔本生意。卖的人见着情况肯定会提高报价，想多赚一些。我们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吗？” “是。可以找个人透露消息给董艳，让她坚信这些股份会涨得更高，现在卖就是倒在黎明前。” “或者干脆找几个皮包公司，去炒一炒，在董艳那边竞下价？” “然后呢，她要真卖，咱们真买下来？” 罗曼还是觉得她们两个的思路怪怪的，总不会最后变成了去收购弘远吧？ “这个等晚点回去和方总商量一下？打听打听她们公司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按理说就算要倒，也不该这么快的。” 沈又澜看向方玙，她们不该绕过方珏去做这件事。 “现在最好还是要让董艳先拿稳了，真的赚了的话就算她命好吧。” “行，那我看看怎么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和罗曼相比，沈又澜和方玙就没有什么消息能和分享了，毕呀他俩最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忙着谈恋爱。 “我就多余过来跟你们说这个。”罗曼找到机会继续揶揄她俩。“皇上不急太监急，芙蓉帐里度春宵是吧？” “你不要乱用古诗词。” “继续享受今晚吧二位！” 罗曼起身提着她的大裙摆，又往人群中去了。 “会不会觉得我狠心。” 罗曼离开后，沈又澜问方玙。 “什么？” “这样对付董艳。” “这就叫对付了？”方玙没想到她会在意这种事。“在我看来，你把她和沈光亮吊起来打一顿都没问题。” “她们没有这样对待过我。” 沈又澜摇摇头。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第110章 方玙也摇摇头。 “是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 第77章 “你爱我吗？” 八点半开始的派对，在即将十二点的时候终于要告一段落了。大家都有些疲惫，不打算一起去滑雪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 方玙靠在沈又澜怀里打了个哈欠，她们最近睡得有些早，形成习惯后还真有点熬不住了。刚刚已经拉着沈又澜去楼上的房间睡了一会了，但罗曼非得把她们抓下来看剧情的最高潮。 “经历了一整晚的努力，大家和三位大盗斗智斗勇，最终取得了怎样的结果呢？到底谁会获胜呢？” 罗曼还是元气满满地登上了台，手里还拿了个拍卖会上的法槌。随着她的虚空敲击，大屏幕上也显示了最终的结果。 炸开的烟花宣告了大家的胜利，响起一片欢呼。 “虽然在后续游戏取胜获得的验证机会中，没有能够再抓出其余的大盗，但大盗们的任务似乎也没有完成呢。”罗曼讲述了大盗们的失败原因。“恭喜大家获胜获得奖品勒图山雪场三日游！” 大家都知道本就是有这样的安排，但听到是奖品，欢呼更大了。对“寿星”罗曼的不屑一顾，变成了高呼大小姐英明。 “虽然还没有到跨年的，我们还是来倒数吧！” 卡着零点钟声即将响起的时间，屏幕上也出现了倒计时。 “让我们一起倒数！五……” “四……三……二……一！” 突然，整栋别墅的灯光都在这一瞬间全部灭掉，欢呼变成惊呼，闹出了一阵稀碎的骚动。 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罗曼的安排，方玙也还是不受控地紧张了一下。沈又澜能感受到她用力的手，便出言轻声安抚。 “我在。” 似乎是担心沈又澜也在害怕方玙伸手将对方的腰搂住，带进了自己怀里。 “你爱我吗？” 怎知耳边忽而传来这样一句轻声的问话。方玙怔愣在原地，仿佛四周的嘈杂都已经不复存在。只有她的心跳声明晃晃地将答案宣之于众。 “我爱你啊。” 我当然爱你。 方玙低头对上怀中人明亮的眼睛，去寻她的唇。在一片黑暗之中，在细碎的话语之下，在不被看到的人群中央，她们尽情亲吻。 灯光乍亮，两个人才缓缓分开，谁都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舞台中央，罗曼已经不见踪影。 “罗曼跑哪儿去了？”有人问。“该不会恶作剧还没结束吧？” 看来大家对她的招数还是都有些了解。 黑掉的大屏幕重新闪烁，一阵乱码后，出现的红字写着问题的答案。 “大盗还是掳走了大小姐，请跟随她们找到大小姐的所在地。” 而下一个画面，赤裸裸地呈现了三位歹徒此刻的样貌。方玙震惊地看向沈又澜，她的身影就出现在屏幕最中央。 “你你你你你！”方玙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沈又澜只是笑着，伸出竖起食指和拇指的手，轻轻抵在她的心口。 “砰！” “啊！” 方玙夸张地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接连后退，被其他人接住，说出了那句电视中经典的台词。 “竟然是你。” 沈又澜把她拉回到自己身边，这时候杜航和另一个大盗刘晓晓也到这边来了。 “走啦！” 三个人带领大部队到了门口等着的车上。 坐稳了之后，方玙可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你居然骗我，你明明说过从没骗过我，以后也不会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呀！” “还说没骗，你都成了掳走罗曼的真凶了！” “你也没有问我是不是啊。”沈又澜想想就觉得好笑。“你问的是我的觉得谁像凶手，我不像吧？” “你别在这跟我咬文嚼字的。速速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背着我跟她们沆瀣一气，你们都干了什么？又是怎么行凶的？” 方玙明明对这个侦探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有沈又澜参与其中可就真的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罗曼为什么会选了你这么个谁都不认识的人当凶手。啊！就是因为你谁也不认识，大家也不认识你她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吧！” “不要急，我都会回答啊。” 说起来话也不长。 沈又澜在收到正式邀请函的前几天接到了罗曼的电话，听起来像是刚刚确认过方玙并不在她身边，所以才大着胆子打来说话。 中心思想当然就是围绕这个派对展开的，她给沈又澜讲了更细致的方案，然后拜托她扮演大盗的角色。理由当然也很正当，跟方玙猜的差不多，因为大家都跟她不熟所以不会好意思往她身上猜。 特地打电话来说明是为了让沈又澜确定是她本人而不是骗子。 之后一封与方玙相同的邮件就发到了她的邮箱，只不过还有一个小附件。附件就是这次活动里唯一复杂的地方——大盗们的行凶方式。 方式有好几种，无外乎是大盗要想方设法让其他人说出特定的话或做出特定的动作。 开参加宴会朋友们共有三十多人，大盗却只有三个。她们的任务是除掉三十个人，因为是各自为战，所以重复的也算。但如果大盗们能够相认的话，就会减少十个。也就是说一旦三个大盗都成功相认，只需要完成十次就可以了。 第111章 同理，当大盗被查验，该大盗所完成的任务也会作废掉。至于大盗们要如何相认，罗曼给了一个小提示，就是每个人写一句自己身份无关的留言。 相认的暗号是一方说吃好喝好，另一方说你也好。 “所以你和杜航一开始就已经相认了！”方玙再次被这件事震惊了。 “是的。” “可是除了打招呼，我也没见你和别人说话啊，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完成任务吧？” “因为我在留言里说，我只搞定你一个。” “哼哼！” 听到这里，方玙的不满才消散了一些，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是个圈套，她赶忙追问。“我要看看那个任务表！” 这当然没问题了，沈又澜翻出了那个附件给方玙看，上面写得乱七八糟的，什么内容都有。让对方比心、做大猩猩捶胸的动作、说我可真是个傻子、说今天天气不错……林林总总的一共有十几二十条，但方玙看到那句时就变了脸色。 让对方说我爱你。 她没好气的把手机扔回到神游了怀里，原来是为了赢。沈又澜当然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也没挑明，让方玙自己想。 “罗曼宣布比赛结果后任务就已经结束了，成功不成功她都要关灯、消失、再有我们带大家上车的。就是没能赢得比赛还是有点可惜呀！” “行吧，勉强算你过关。” 方玙还是一副你再哄哄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放过她了还是假的。 第78章 “那你跟我睡一间。” 先走一步的罗曼已经等在包机上了，她像个空姐一样，站在机舱门口迎接这些恨不得打她一顿的朋友们。见方玙过来更是嬉皮笑脸的，凑近来一副邀功的样子。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惊喜呢，我看你就是在挑拨离间。”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特地为你们准备了惊喜大礼。还不是怪你自己小气，把人捆在身边。任务失败了吧，奖品拿不到了吧。” “什么奖品？还有奖品？” “当然啊，没奖品搞什么比赛啊。沈又澜没跟你讲吗？” 见这两个旁若无人的家伙终于意识到自己也在旁边，沈又澜双手一摊。 “所以我说没有赢得比赛很可惜啊。”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奖品啊？” 罗曼都说是惊喜大礼了，肯定不是什么太简单的东西。 “大盗获胜的话，可以获得主题别墅任选的机会！”罗曼抢答了问题。“林中小屋、温泉别墅、浪漫古堡、星空玻璃房、日式榻榻米……各种主题应有尽有！” 方玙看她那副幸灾乐祸又装成遗憾的可恶样子就来气，把人往旁边的座位一推，牵着沈又澜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心里还是觉得憋屈，对着沈又澜使小性子。 “哼，你居然不告诉我，你早告诉我的话，我可以给你打配合、当内鬼啊！就十个任务而已，完成一会去住独栋多好，这还要跟她们挤在一起。” 说得好像罗曼定的是什么大通铺一样。 “你很想住那些奇怪的小屋啊？” “哪里奇怪了，去滑雪住小木屋很正常啊！” “那我们自己也可以去住啊。” “对啊！雪场又不是罗曼家开的。”方玙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有点疼，抓沈又澜的手过来帮自己揉了揉。“你提的，你答应了的。” “是，我答应了。” “嗯嗯，那我们快点休息吧，晚安！” 方玙这才满意了似的，躺靠在座位上。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她实在是有些困了。散开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就准备进入梦乡，睡前还不忘把沈又澜的手抱在怀里。 飞机熄了灯，其他人也都逐渐进入睡眠，却在不过才两个小时后就抵达了目的地。 机舱内的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果然听到一片骂声。都在抱怨罗曼非要作妖，让大家一起熬大夜的。 “不是十八岁的时候了，真的熬不住啊！” “年纪大了才要多出来玩！” 总在again看场子的罗曼可依旧精神抖擞。 “干脆在飞机上睡好再走算了。” 方玙醒了，但她不肯睁眼。破罐破摔地准备继续睡。 “醒醒，到了。我们还是先去酒店吧。” 就算私人飞机足够宽敞，但再舒适的座椅也只是座椅。睡起来肯定不如酒店的大床。 “那你跟我睡一间。” 方玙跟沈又澜也不搞推拉、欲拒还迎那一套，就厚着脸皮提要求。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开了？” 沈又澜看方玙是真的困傻了，那天晚上之后，除了一定要加班的时候，哪天冷落她了。 “那走吧！” 方玙这才一个鲤鱼打挺，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脚步飘忽地下了飞机。 大概也是看出她们都折腾不起了，没开夜车往雪场去，而是在机场附近的酒店睡下了。 方玙说是那么说，但已经困的有些顾不上沈又澜了。脸都不想洗就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床上，还是沈又澜连拉带拽哄着换了睡衣，又帮着卸了妆。 等她自己也洗漱完毕，方玙早就已经睡到南国去了。但在沈又澜躺下后，还是像磁铁似的往她这边凑了凑，胳膊和腿都搭在了沈又澜身上。 第112章 她们谁都没订闹钟，根本不打算管解散前罗曼说的集合时间。都快日出了才开始睡觉，谁还要在八点钟的时候起床去雪场啊。 雪场就在那，晚点去它又跑不会跑掉。 但没想到居然能真的一觉睡到下午，这还是因为肚子实在饿得厉害，才不情不愿地起来出去觅食。方玙想在群里问问大家都进行到哪一步了，才发现开了免打扰的群里没有一条新的消息，她们可能是醒的最早的。 勒图这边不比和锦，已经俨然是深冬的样子了。 昨晚下机的时候不过两步就进到了车里，还没什么感觉。此刻才踏出酒店大门，一股寒风就将两个人重新打了回来。 昨晚着急回酒店睡觉，也就是沈又澜强行拿了装着睡衣的行李箱，其他的到底是在机场还是已经送到了勒图山方玙都不知道，只能回房间去订餐吃。 这么一拖就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大家才终于凑齐，一起往山上走。 罗曼包下了勒土山雪场最高处的那间大别墅，二十个房间怎么都够她们这群人分了。 总算到了。山顶的风更凶，几步路就把一群人都冻得瑟瑟发抖。好在进门的瞬间就被温暖包围，客厅中央的大型餐桌上摆了几个火锅，已经煮沸的锅底味混杂在一起，引诱着每个人的味蕾。 这一番折腾下来，连罗曼都没心思去搞自己那些冗长发言了。 脑子里边只记得了大盗们的暗号。 “大家就吃好喝好吧！干杯！” “干杯！”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沈又澜回到房间后，忍不住向方玙感叹。 她在意识到沈宏毅的家并不是她的家之后，就开始想方设法逃离那个牢笼。那时作为学生的她，脑袋里当然只有好好学习，考到好学校，找个好工作这一件事。 这件事她坚持了太多年。即便已经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之一，已经达到某种意义上的脱离后，她也依旧如此坚持着。如果当时没有那么死脑筋，可能也不会给方玙那么大压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造成那些误会。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我可能错过了很多。” 虽然她们也没少约会，出去玩儿或一起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但她到底还是拘束了方玙。沈又澜定定地望着方玙，眼神里还是有着一些抱歉。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跟你感觉不一样。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觉得挺好的。” 这话是真的，不是为了安慰她。就像方玙之前在派对现场说的那样。她会参加也只是为了跟沈又澜一起滑雪。大家一起玩会很热闹，只有她们两个也一样开心。无非就是玩法的区别。对方玙来说，重点是和沈又澜一起。其他全部都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就像每天晚上和沈又澜在家里看电视，也是能令方玙感到享受的时刻。 第79章 “觉得很幸福。” “或许之前的分开是好事，不该一直让你包容我的。以我那时的状态一直持续下去，早晚也会让我们……” “闭嘴。” 方玙没想到沈又澜还会继续这个话题，而且居然发散到了这个程度。她凶巴巴地打断了沈又澜想说的晦气话，觉得她还真是破坏气氛的好手。 但究其根源，大概还是她自己没过去心里那道坎。 方玙从不觉得爱沈又澜这件事让她受了什么委屈，但可能因为罗曼总是为她抱不平，多少也影响了她的判断，以前还真的以为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爱的卑微。 直到她们重新在一起后，方玙才开始隐隐发现其实沈又澜才是不自信的那个。 所以她才喜欢用些颐指气使和冷淡表情来掩饰情绪、来找借口，装作即便离开自己她也不会有问题。 方玙得让她知道，真正的错与对。 “无论因为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的！别想拿些好听的话术就掩盖自己的罪行。” “好，我有罪，我该死。” “呸呸呸，说什么呢？倒也是罪不至此。” 感觉还是说不通，但来日方长吧！而后像是为了给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一个缓冲，方玙直接趴在了床，使唤沈又澜。 “上来，给我捏捏脖子，这两天累死了，以后咱们要是买飞机，可不能买这个破型号的。” 沈又澜只给方玙简单捏了两下，就被以手法不行为由叫了停。 “好好学着点啊！” 方玙说着和沈又澜调换了位置，将人直接按在床上。沈又澜以为她在闹着玩，谁曾想方玙的按摩手法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位置准，力道狠，弄得沈又澜浑身酸痛，但又觉得放松了不少。 “疼的话你告诉我啊。” “这样就很好。你是去学了按摩吗？” 沈又澜可还记得以前的时候，她但凡做了点什么，不管是扫地、晾衣服还是单纯坐着低头学习。方玙都会时不时就以辛苦了为由按住她的肩膀，捏捏这里、揉揉那边的。说给她放松解乏，但实际上就跟小孩子讨家长欢心差不多，没什么章法地乱用力气，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算是吧。之前我妈有段时间总说自己腰酸背痛的。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具体毛病，大概率是累着了让她去按摩。但你们工作狂不是都一样，除了工作其他事情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就学了一手，三五不时的去给她按按。” 第113章 “方董一定很感动。” “那可不。给她按疼之后追着我打的行动都比之前灵敏多了。” 方玙真的很会哄人，沈又澜就这样从刚刚的愁绪里走出来，还有心思接下她的话，一起开玩笑。 “好了方老师，检验一下我的学习成果吧。” 沈又澜本想学着方玙的样子给她也好好按上一番，结果方玙这个没正形的家伙，碰她一下就发一次怪声，气的沈又澜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 “自己去叫酒店服务吧！” “别啊，别啊，五分钟，再来五分钟！” 方玙直接坐起身过来，将人重新拉到床上才罢休。 说是五分钟，但一分钟也没按，方玙就那么把人抱住，黏了半个小时才放沈又澜去洗漱。 “我来帮你吹头发。” 等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拿着吹风机在等了。 “你也先去洗澡，别又折腾到太晚，今天得早点休息” “好吧。” 方玙用比当年军训时还要快的速度洗完了这个澡。冲出来就抢沈又澜手里的吹风机。她头发上的水珠甩了沈又澜一脸水。这头发要是再湿一点，她之前就算是白吹了。 “头发包上。” 沈又澜又起身回浴室去给方玙拿毛巾，将头发上的水攥干又换了个新毛巾包上，才坐到椅子那边，任她吹拂。 虽然以前按摩是二把刀，但给沈又澜吹头发这件事，方玙可是专业的。 她会先用梳子将沈又澜头发理顺，分好它们的走向，再开始第一轮的吹拂。从发根到发尾的，吹完一遍后，拿起梳子再重复一遍。 沈又澜总会问她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吹干后她自己再梳就好。但方玙总是拒绝，因为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沈又澜的发质很好，柔软顺滑，摸起来手感相当不错。 但方玙最喜欢的是吹风机的鼓风声最大的时候，任性地和沈又澜说些她可能会嫌烦的悄悄话。沈又澜大部分的时间是听不到的，而有时听到这些细语声，会识图用大国风声的嗓音问她在说什么。 “说喜欢你呀！” 方玙总是这样回答，然后沈又澜就不接话了，她便继续自顾自地说着那些表达意思真的都是喜欢她的悄悄话。 人们常说形成一个习惯要二十一天，改掉可能要三倍都不止。但如今再次拿起吹风机站在沈又澜身后，方玙却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开始自己的碎碎念。 “你的发质真的好好啊。都烫过、染过了，摸起来还是这么舒服。我原本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动它们呢！” “我之前还想过，西国的人种和咱们不一样，据说那边的理发师很不会给东方人剪头发。你知道这一点吗？是会经历失败的发型设计，还是会干脆连剪都不再剪。那样的话，你的头发长会到多长了呢？” “其实我填满时间的活动里有去学剪发那一项。虽然技术不是很好吧，但只给你剪短一些修修型也足够了。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哦。不过我洗头的技术应该还不错，下次给你试试。” 第一轮吹头发结束，方玙拿出梳子重新将发丝捋顺、分好，她看着面前的镜子里映照出沈又澜的脸，偷偷又明目张胆地在侧面亲了一口。 “喂。” “劳务费嘛。” 说完又重新开启吹风机，再一次将两个人的声音面对面隔开。 “现在的发型好漂亮啊。但没有说以前不漂亮的意思。” “就是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的你，觉得很幸福。那次宴会上的盘发也特别漂亮，所以我手艺其实还算不错吧。下次给你做个什么样的呢？” “方玙。” “揪到你头发了？” “在笑什么？” 沈又澜的声音打断了方玙天马行空的想法，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扬着一张笑脸。 “觉得很幸福。” “傻。” 沈又澜勾勾手指让她凑近一些。 “怎么了？” 方玙俯身过去询问，便被沈又澜揽住了脖子。 她在吻她。 在这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静谧夜里，轻轻地吻她。与之前一样情难自已，却并不急迫，细细地勾勒着连接她们之间的一切。 可不被中断的吻就是会从轻柔到剧烈。尤其是其中一方还是不怎么能耐得住性子的方玙。但当她将人抱起来一起摔在床上的时候，沈又澜还是用手抵住了她的肩膀。 “不行。” “凭什么！” 她现在可以任性，她有这个资本，就像从前那些不自知的纵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无底线宠爱着她的。 “明天还要滑雪，会很累。” “那就不去滑了。” 方玙说着去吻沈又澜的脖子，但心里也知道这句话太没道理。明明是她一直嚷嚷着要和沈又澜一起滑雪，动作也随着到此为止。 “听话，让我起来。” “不要，抱一会儿还不行吗？” 方玙不满地在沈又澜身上蹭了又蹭。 “先起来把你的头发也吹了。” “不要，我头发短，你帮我再擦擦也就好了。” 沈又澜拿她没办法，只好摘下她头上的毛巾，一点点揉搓着依旧潮湿的头发 任由这只埋在自己胸口，怎么也不肯走的小狗哼哼唧唧。 第114章 第80章 “当然选我啊！” 第二天，沈又澜和方玙都起了个大早。也再一次的，成为所有人中起床最早的。不过今天不是集体活动，不需要等所有人到齐再一起出去。 她们带好装备坐先去餐厅吃了早饭，然后便直接到雪场去了。 没请教练，毕竟方玙已经沈老师、沈老师的叫了她一路了。 但沈又澜不是方玙，不会因为她嘴甜就膨胀的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两个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没什么人的初级雪道上。 方玙其实根本就是会滑雪的，只不过想变着法地黏着沈又澜罢了。不仅沈又澜看出来了，连旁边的小朋友都开始发出疑问。 “教练，那个姐姐的姿势明明都对，但她为什么就是不会滑呀？” 不知道稚嫩的童声会不会让方玙觉得害臊，但是滑雪就这点好，让人根本看不出表情。 “很有天赋啊，方同学。” “还是老师教得好。” 两个人来回滑了几趟后，人也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她们在一旁休息时，刚好碰到了往这边来的杜航一行人。 “你们怎么在这啊？罗曼包的是那边的区域。” “是吗？”方玙还真没听说这件事，接驳车把她们载到这了里，索性就在这玩了。“那我们也去那边？” 沈又澜点点头。 “不过你们来这边是干嘛的？” 都说了是在那边包的场，怎么也跑到这边来了。 “教练都在这边啊，我们来请几个过去。” “谁不会滑啊？” 杜航笑了笑，没说话。 方玙觉得她确实多余问那么一句，毕竟才到了场地就看到几个人跟从雪里长出来的萝卜似的，拔都拔不出。 “我还想着举办个比赛呢，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没出息。”滑雪技术还不错的罗曼在旁边指指点点。“当初说来滑雪，一个比一个喊得欢，跟拿过金牌似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包儿童场地咯。” “还是可以比赛啊。”方玙闻言滑过来凑热闹。“就是有不会玩的才更有意思嘛。” “你想怎么比？”罗曼看她兴致不错，自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你不是还有奖品没送出去吗？咱们分组比赛，赢的罗大小姐继续开赏啊。”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啊。”罗曼看她那记仇又不是特别记仇的样子笑了笑。“就按小方总说的来。不过规则我可得好好想想。” 罗曼在这边构思着游戏规则，那边杜航也带着教练到了场地，开始教菜鸟们基本的动作。余下的人倒是自在，中级道和高级道都有些人影，不知道是谁，还做了几个难度不低的动作。 包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人少不会有什么碰撞，彼此知根知底，对自己也有几斤几两也有数，不至于出现什么太大的事故。 不然就这项运动而言，折胳膊断腿也是常事。 罗曼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就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 “准备比赛了啊，你们仨先过来。” 她叫之前的三位大盗出列，沈又澜她们不明所以，但都配合着站了出来。 “三位大盗作为队长，各带领一组进行三轮比拼，积分最高的获得最终胜利。下面开始挑选队员，规则也很简单，石头剪刀布。不想参加的站这边来。” 除了几个对自己实在没信心的退出了队伍，其他人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在旁边帮她们喊号。 “石头、剪刀、布！” 一击制胜，沈又澜以石头击败其他人，获得了第一个选取机会。 “选谁？”她转头向方玙询问。 “当然选我啊！” 方玙这话一出又引来嘘声一片，罗曼也在那边骂她从来不认真听自己说话。 “我刚刚不是都说了吗！情侣默认一组，不然搞风险均摊的话，岂不是有三分之二的概率赢我的大奖。” 方玙撇撇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尴尬，反手指向罗曼。 “那选你。” “说你不听你还真是一点没听！”罗曼恨不得用雪杖翘方玙的头，但鉴于沈又澜就在旁边不太敢付诸于行动。“我是裁判！” “好吧，那选你吧。” 她指了指在一旁毛遂自荐的王诗文，印象中这家伙应该挺会玩的。刘晓晓和杜航决胜后选了秦乐天，作为最后一名的杜航选好人后又回到沈又澜这边。 她跟这些人不熟，便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方玙，最终三个队伍都有各有五个人。 罗曼开始宣布比赛内容。 其实在雪场能搞的游戏无非就是那几样。规则也很简单，比的就是速度或者难度。不过她们都不是专业的，安全起见还是不在难度上做文章，主要还是以速度为主。 “我准备了三个比赛项目，先说第一个。” 第一轮就是单纯的速度比拼。三支队伍同时在初级赛道进行接力比赛，发令枪响，第一棒出发，抵达终点后山下会有人摇对应赛道的旗子，下一棒则跟上，最后按照完成的先后顺序决定名次。 沈又澜优先选择了最右边的赛道，杜航在中间，刘晓晓在左边。三支队伍很快按照顺序在赛道前站好。 沈又澜作为第一棒并没有觉得紧张的，顺利完成了自己的路程，也能感觉到旁边的人也纷纷抵达，她们之间的差距并不算大，看来在第一棒的多少都有些经验。 第115章 但到后面就摔跤的事情就时又发生了，不过到底是娱乐，大家没有谁出言抱怨，反倒是爆发出的笑声山顶和山脚都能听得到。 方玙作为最后一棒出场时，她们队已经因为先前队友的失误被第一名拉出了很大距离。但她没有放弃，依旧奋力地向前追赶，谁知道身边突然杀出个秦乐天，一下就越过她再也追不上了。 最终无力回天，拿了个倒数第一。早知道就不该当最后一棒的，还不如早点下来跟沈又澜聊天，输了也不至于这么丢脸。 “秦乐天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啊！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就知道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面！” 最后抵达山脚的方玙脱了头盔指着秦乐天就开始骂。要不是沈又澜在，大家都给她留点面子，早就被群殴了。 “第一名杜航队积三分，第二名刘晓晓队积两分，第三名方玙队积一分。” 主裁判罗曼激昂地宣布了比赛分数后，让大家脱下雪板前往另一个区域。 第81章 “因为今天真的是你。” “能不能有点创意？别搞得跟公司团建一样啊！” 暂时排名第一位的杜航看到场地上的设备后就不自觉地出声吐槽。 “雪地泡泡球这个项目也太枯燥、太传统、太团建了吧！” 但裁判暨本次活动主办方暨赞助商暨策划方对此置若罔闻，继续宣布着同样枯燥的比赛规则。 “第二个比赛是用那个碰碰球来场大混战倒了就出局，先被全员淘汰的就是倒数第一，最终站在场上的那个就是第一名！” “感觉挺有意思的啊！” 二世祖们虽然天天就想着玩，但这种看似遍地都是的团建活动，还真不在她们的领域范围内，乍一听规则觉得还挺新鲜的。但对杜航这种社畜来说，可当真是无聊至极了。 但这其实也算是优势，他和自己的队员们围成一圈悄声讲着这项游戏的要领，方玙想去偷听被发现，只能调头到另一边，问刘晓晓要不要结盟。 “什么意思？” “先把杜航队的都干掉，然后咱们两个公平竞争。” “不是吧？玩个游戏也要搞这种策略吗？” “你就说干不干吧干？” “干就完了！” 于是乎，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纵然杜航的策略和技战术都是正确的，但也架不住一上来就被对面的人群冲散，逐一攻破。 等他们队伍的人全都下场后，另外两支队伍都还剩着三个人呢。 最终，通过实战中积累的经验，沈又澜队夺得了胜利。 “第一名沈又澜积三分，第二名刘晓晓队积两分，第三名杜航队积一分。” “好耶！” 方玙开心的原地起跳，结果脚下打滑还是摔倒在了地面上，众人趁机开始推着她身上套着的充气球转了一圈，才把人弄回来。 “你都不护着我！” 方玙幽怨地看着沈又澜，她注意到了的，那帮人对她下手的时候，沈又澜可也兴致勃勃参与其中了的！ “很有趣啊！” 但听她这么说了，方玙便也就没有气了，转头去找罗曼的麻烦。 “刚刚第三名的时候你说方玙队，为什么第一名就变成沈又澜队了啊！” “质疑裁判，小心我给你黄牌！” 罗曼没理她，继续宣布总积分状况。 “哇，居然全部都是四分欸！那就最后一局定胜负吧！最后一轮比赛的游戏规则是……” 罗曼的大喘气差点害死了不少人，她拉完这个长音之后说。 “我们先去吃午饭吧，都已经这个时间了。” 胡闹的时间当然过得飞快，不是罗曼提醒，她们还真没感觉到肚子已经饿了。卸下转杯，一起去了早就定好的餐厅包间。 说实话，这样的地方食物也就那么回事，没谁真对它抱有多大的期待，但也不算难吃。将就完这一餐之后，养精蓄锐的时间里，罗曼公布了最后一项比赛的规则。 “第三个比赛可就厉害了。” 回到滑雪场的时候，众人发现自己的头盔上两边都各绑了一个纸杯。 “在第一轮比赛的基础上进行，但出发之前每个纸杯里都会装满雪。最后哪组剩下的多，哪组获得胜利。” “报告裁判，方玙在用手压！” 不知道是谁开始打起了小报告。 罗曼吹响了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哨子，又掏出了一张黄牌，贴在方玙身上。 比赛正式开始！ 最后这个项目虽然听起来还算有意思，但其实和第一项差不了多少。比赛结果也差不多，方玙再次重演第一轮的悲剧，只拿到了个倒数第一。 倒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刘晓晓队在最后一轮发力拿下了最终胜利，五个人在那边又跳又唱的，气得方玙攒了个雪球去砸罗曼的脸。 “喂喂，愿赌服输，拿我撒气算什么！” 但一看有人开了这个头，滑雪比赛也顺势变成了打雪仗。直到太阳有些落山的迹象，所有人都脱力般坐到了雪里。 “我们去看看房间？” 沈又澜去拉躺在雪地上的方玙起来。 “看什么房间？” “别装了，走吧。” 傻子才看不出来她有多想去住那些奇怪的主题房间呢。 第116章 主题住宿区和山顶别墅不在同一个方向，那里离雪场不远，沈又澜和方玙决定步行前往。 半路上，天空突然飘下小雪，这是今年她们一起经历的第二场雪了。 “你知道吗？” 方玙悠悠开口。 “在西国滑雪的那段时间，因为大家都穿着厚厚的雪服全副武装，我总觉得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你，但我没有跟任何人搭话。” “为什么？”沈又澜配合地回应，静静听她后面要说的话。 “因为我也知道每一个都不是你，如果真的是你，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幻想一个有你在的地方也不错，我玩得特别开心。” 那也养很好。沈又澜想，方玙能够开心就很好。 “但都没有今天开心，因为今天真的是你。” 雪飘下来的速度变快，也比之前密了不少，但两个人都没有停下或躲避，连行进的速度都没有改变，像是在雪中漫步。 这漫天飞雪也给原本看起来过于商业化的住宿区域增添了别样的风采，方玙一眼就看中了那屋顶尖尖的小木屋。 就像是存在同于童话故事中的屋子一样。三角形那面的斜坡是通体的玻璃，能看到里面仿木质的结构，和一个由不规则石块砌成的壁炉，而另一边的长形屋顶，房檐上已经挂满了雪花。 和落在她们肩头的雪如出一辙，感觉只要打开那扇门，一切寒冷都会被里面的温暖融化。 “我们是不是应该提着一只兔子或鹿肉？” 方玙站在那扇门前，转头对沈又澜说。 “或许里面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呢？” 温暖果然就在里面迎接她们。 看起来就过分柔软的地毯，让方玙的身体升温。哔哩啪啦的声响，不是什么电子音效，而是真的有柴火在燃烧。 墙内没有精致到虚假的木纹，粗糙的树皮仿佛还带着自然之中融雪的气息。 方玙确信她要找的就是这里。 第82章 “我爱你。” “难怪你早晨非要把行李收好，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又澜将工作人员送来的行李推到方玙那边，自己接过冷切拼盘，放到桌子上。 “我要的白葡萄酒没有送来吗？” 方玙越过那扇古朴木门到后面的现代区域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些啤酒，倒是旁边的架子上摆着威士忌。 “或者要不要喝点威士忌？” 这样的天气和环境，喝点烈酒似乎不算过分。沈又澜从善如流，没有像之前那次去那样拒绝。 “我喜欢这样的天气。” 方玙望着窗外，和锦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在西国倒还算平常。 “但我那时只觉得上班路会不好走。” 这个对方玙来说并不熟悉的地方已经不再是禁忌，而是沈又澜的一部分，让她好奇、让她神往。 “你在那边就只忙工作吗？” “开始的那两年还要上课，那个时候学业和工作是一起进行的。” “我的意思是就没什么其他的活动吗？比如郊游啊、派对啊、再约个会什么的。” 方玙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随意开口，但连眼神都开始到处飘忽。 沈又澜轻笑了一声说她。 “你确定要在这样的氛围问这样的话吗？” “什么意思？” 沈又澜搞过那么多次破坏她都没说什么，怎么轮到她问她却是这种反应。 方玙有些装不下去了，她好想知道沈又澜那时的约会是怎样的。和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也像她们现在这样愉快吗？ 但又不敢真的问出口，万一沈又澜真的告诉她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一定会介意，但偏偏又得装作不在意。 “意思是，想想那时候的我是有点可怜，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事。” 沈又澜也不想破坏氛围。虽然去编一些莫须有的事情逗逗方玙肯定会得到有趣的反应，但这样温暖舒适的环境，让她也变得有些脆弱。 “那时候每天都好忙好累啊。” 她说着抱腿在沙发里陷得更深了。“前段时间加班被你凶还挺委屈的，明明之前每天都会到那么晚的。” 不然怎么能在五年的时间内就做到这一切呢？ “我不是想凶你。” 方玙有些无措，沈又澜从前从不会和她说这些的。 “不是的。”沈又澜摇摇头。“我委屈的是，那些年里似乎连我都没有在在乎自己。” 方玙此刻心疼的无以复加。虽然沈又澜此刻的姿态是那样的放松，像是将自己全部展开给她看。 但她还是有些想怨沈又澜，怨她不告诉自己真相。又更怨自己，明明每天都在她身边，却什么都没发觉，没能给沈又澜足够的安全感，来换取足够的信任。 “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你的。再大的事情两个人一人一半，也会更好过些。” “一半吗？” “全部！全部都给我也可以的。” 方玙信誓旦旦地比出三根手指向天许诺。 “一半就好，你也要给我一半。” 她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葡萄酒晚了些才送来，但方玙没贪嘴，也只给沈又澜倒了一杯。 “等我们回去了，就去喝米酒吧。” 第117章 ”你想喝多少都可以。” 方玙没想到沈又澜还记得餐厅的米酒，当即就想给餐厅经理打电话，让她把剩下的都留下。但沈又澜靠在她的肩膀上紧搂着要不许她拿手机，还戳了戳她的脸颊。 “不要像个暴发户一样。” “可我就是暴发户啊。” 方玙将沈又澜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微微抬头仰视着她。 “我现在能感到爆发般的幸福。” “有点土。” “闭嘴啦！” 方玙身体力行，揽住沈又澜的脖子亲吻她，交换酒精在不同环境下产生的别样味道。 放在桌边的酒杯被碰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闷响，但没人在意它是否破碎，也没人在意那潮湿漫延的痕迹。 相拥在通体透亮的玻璃墙旁，方玙的吻像窗外的雪花一样接连落下。能透出月光的纱帘，也如同抚摸的手一般被盖上。 炉火的噼啪声伴着呻吟奏响，停留在这间无尽升温的暖房。 “我说过多少次我爱你。” 方玙在最不能将这种话当真的时候问道。 “我不记得了。” 沈又澜此刻脑中只有混乱，连听清这句话都已经用尽全力，她紧紧搂抱着方玙的腰背，感受她的节奏，共舞这一曲，将汗也与她的汇聚在一起 “那就从现在开始计算吧。” “我爱你。” “沈又澜。” “我爱你。” 沈又澜再次激烈地吻上她。她没有在堵住她的嘴，也不想听这样腻人的话，而是要将这些吞入嘴中、咽进身体、融在心里。 她们已经太久没离得这样近了，但对方胸口清晰的心跳声告诉她们其实从未分离。 “我爱你。” 沈又澜说。 “一直爱你。” “你要记得。” 透过窗帘的轻柔月光变成浓烈的照耀，方玙一睁眼就看到沈又澜正窝在她怀里。 吻过她的额头，想将沈又澜抱得更紧，谁知对方循着本能，配合着她的动作顺势缠了上来。 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半梦半醒间的沈又澜少了一丝清明却多了一分乖巧，被方玙哄着，任她欲取欲求。直到最后，搅得作息良好的人闹出起床气，才将方玙的手抱住说不要。 方玙裹上浴袍后拉开那扇窗帘，窗外的雪景让他一瞬间有着雪盲的症状，转身去捂沈又澜的眼睛，让她慢慢睁开。 窗边的积雪已落了有半人高，远处更是只有雪白一片。 她们住在独栋的木屋里，离她们最近的房子也几十米外被大雪覆盖，远远望去便是一副置身于雪原之中的景象。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去滑雪了。” 方玙下意识感慨道，但话音未落就被沈又澜拍了一巴掌在屁股上。 她差点忘了，就算是不下雪，有的人也没办法去滑雪。 方玙热意识到这点后抱住沈又澜重新往床上带，钻进仍有余温的被窝去揉她的小腹和腰。 受到的照例是没收敛脾气的巴掌。 “别乱摸了，去把衣服给我拿来。” 方玙乐得被她这样使唤，又揉了一把才在被推下床前自己离开，屁颠屁颠跑远去拿了新衣服，还不忘讲散落在地上那些捡起来，又去洗手间放了泡澡要用的热水。 沈又澜便也不怪她久违后的第一次没轻没重没分寸了。 第83章 “我也喜欢上这样的天气了。” 给浴缸放水是关心，却也没那么好心。沈又澜早就预料到她也会钻进来，泡在一起了。 “我主卧的浴室里浴缸要比次卧的舒服很多哦。” “那你要给我换个新的吗？” 沈又澜当然能听懂她这任谁来都不会有误解的暗示话语，但她偏要装不懂。 她偶尔会去方玙的房间住，但更多还是方玙以监督之名跑到她这边来，所以给她也换一个很合理啊。 “我要把你那个给砸了。” 方玙也当然知道沈又澜是在装傻，所以她就不装了，原形毕露加耍赖。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你老实一点，我会考虑的。” “好的。” 方玙将手从水中拿出来证明自己的乖巧，但心里想的确实要是考虑太久就直接砸墙全部连通。 举起的手没被准许放下还真有些酸，她便又忍不住去拍打水面，溅的水花到处都是。 老实不了一点。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明明还是上午，天就阴沉的像傍晚。 沈又澜叫人来送餐，顺便清理房子附近的积雪。方玙在一旁念着群里的动静给她听。获胜组的情侣选了日式的露天温泉，单身的那几个觉得自己住很无聊还不如住在山顶的别墅。看起来确实非常热闹，但方玙才不需要。 “沈又澜。” 她轻声唤了下身边的人。 “嗯？” “现在呢？” “什么？” “还觉得雪天是麻烦吗？” “现在吗？现在我也喜欢上这样的天气了。” 雪还在继续，满是乌云的天气让人分辨不出的时间。 重新被点燃的壁炉依旧散发着温暖，昏昏欲睡的沈又澜时不时倒在她肩上。方玙打消了再换一个主题房间玩的念头。 “我有些困，想眯一会儿。” 第118章 “那我们去床上。” “不用，让我靠一会儿就行。” 沈又澜向困意屈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真的睡着了 方玙想起那次在办公室都小憩，她现在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不用偷偷摸摸地看她、，偷偷摸摸地关心，偷偷摸摸地触碰将人摆到舒服的姿势。她就那样抱住沈又澜，一起倒在这并不宽厚的沙发上，陷入深眠。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午睡、尤其是不定时的放肆午睡这件事，在沈又澜的眼里与浪费生命无异，甚至会让她有负罪感。 但这一觉她睡得放松又深沉，还做了一个有些飘忽的梦。 梦里与现实相反，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们在悦海公寓里，阳台上是现实中并不存在的秋千。方玙坐在上面晃啊晃的，你若问她在哪呢，沈又澜不知道。 她没看到自己，但觉得自己像是被抱在怀里的宠物。只有安心和温暖。 醒来时便更确定了这一点。 方玙正将她抱在怀里，明明自己在外侧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手却穿过脖颈护着她的头和腰身。沈又澜闭上眼，决定再享受一会儿这样的静谧时光。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让方玙也悠悠转醒。 “午安。” 没急着接电话，方玙第一时间对着同样睁开眼的沈又澜进行这次的第一句问候。“睡得好吗？” “非常好。” 睡得不好才会做梦真是没道理的事。 电话是罗曼打来的，叫大家都到别墅那边去玩。方玙自然没什么兴趣，但一整天都闷在屋子里，不出去走走还是不太好，便和沈又澜换了衣服出门。 雪场的管理很不错，早上的积雪已经扫的差不多了，尤其是路面清理得很干净，没有结成冰面，新飘落的雪花也不会影响人和车辆的通行。 雪虽然大，但气温并不是太低。她们没有叫车，甚至也没走清理好的道路。而是踏在两旁的积雪处，听着雪的吱呀声，慢慢向山上走。 “希望罗曼别又安排一些奇怪的剧情和游戏。”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说这种天气就该烤全羊吗，人多才热闹。” “没听说过，其实就是她想吃吧。” 这次确实没有什么花活，两个人还没见到别墅的大门，就闻到了里面飘来的羊肉香气。 烧烤架就架在前院，两个师傅在那边忙活，还有几个朋友在旁边。倒不是嘴馋，而是颇有童趣的堆起了雪人。 “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堆个雪人呢？” 方玙看到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早上那么厚的雪，她应该拉着沈又澜去堆个雪人才对。 “现在也不晚啊。” 院子应该是只给烧烤架扫出了片空地，其他地方还有着不少积雪，沈又澜离成型的雪人远一些的地方，那里的雪堆足够她们玩了。 她们原地蹲下，用手笼络着积雪往中心聚，想先堆出雪人的身体，而后再由小及大的团一个雪球摞到上面。 “哎哟！” 正要完工的时候，方玙的脑袋被砸了一下，碎掉的雪球碎屑正顺着脖子钻进她的衣服里，冰得她激灵一下起身，差点把雪人弄倒。 “谁啊！” 扭头就看到罗曼带着其他人开始对她们这些堆雪人的进行疯狂攻击。 “搞破坏是吧？” 方玙气不过，给沈又澜递了个眼神，趁罗曼被其他人按倒在地的时候，将还没完成小型的雪人头都拍到了她身上。 一群快要三十岁的人闹做一团，还是酒店的管家过来制止。 “各位先到屋子里去吧。烤全羊就要好了，但这个天气最好还是进去用餐。” 对方来的还算及时，毕竟她们有些还真的需要去里面重新换一下衣服。 方玙和沈又澜的战况并不惨烈，行李也还在小木屋那边，便只脱了外套挂在一旁，先一步坐到了长桌那边。 除了烤全羊，还有惯例的火锅和一些配菜。 方玙和沈又澜白天只随意吃了些简餐，在外面闹了一通后她还真的有些饿了，自己专注于美食不说，还不忘给沈又澜夹菜，但也免不了喝了几杯敬来敬去酒。 敬酒词五花八门的，没有一句在调上。 跟大家熟悉了一些的沈又澜也未能幸免，方玙想挡酒更是没可能的事。 “你没那么大面子，我跟沈姐喝。” “她也就比你大几个月！” “沈姐，咱们以后要常聚，不带方玙也可以。” 酒足饭饱，残羹剩饭已经被撤下，但众人仍围坐在长桌旁。 “我有个主意。” 不找点什么事折腾一下，就不是罗曼了。 第84章 “你是准备每次熄灯都亲我一下吗？” “我们来玩，天黑请闭眼吧。” 确实还算是比较适合当前环境和人数的游戏。也不用耗费太多体力和精力，大家都不无不可。 “谁来当法官啊，昨天那么好玩的比赛都没轮到我，今天我可不当旁观者了。” 虽然不知道昨天那个比赛到底哪里好玩了，但总归还是有愿意来接替这个旁观的位置，甚至抢手到没能轮到沈又澜来自荐。 “游戏开始，天黑请闭眼。” 故弄玄虚的声音落下后，只听砰的一声，整座别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与那天宴会时的场景如出一辙。已经闭上眼睛的人们只当是哪里出来的异响，只不过法官的扮演者难免下意识地惊呼，而后朝罗曼抱怨。 第119章 “你能不能搞点新鲜的啊！” “什么啊？” 大家这才纷纷睁开眼，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不是我安排的！” 罗曼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反倒是在这种情况下神经最该紧绷的方玙，懒懒散散地倚在座位上。她一直牵着沈又澜的手，确认只是灯光问题后后还侧过身去亲了她一口。 “你又干嘛。”沈又澜问道。 “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确认一下我女朋友还是不是我女朋友。” “那你是准备每次熄灯都亲我一下吗？” “乐意至极呀！” 两个人窃窃私语的距离能看到彼此的表情，沈又澜看她那个样子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方玙就知道这种外景剧情是不可能就这样顺利结束的。但沈又澜就在她的身边，她便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总不能是这一伙新老朋友中，还真的会有狼人跳出来给她们一刀吧？ 想到这，方玙还真的又有点不放心了，她越过沈又澜去问另一边的人。 “赵婕，你不会突然变身狼人给沈又澜一刀吧？” “方玙你什么毛病，我刀也是刀你。” “那我就放心了。” “她最近犯罪片看的太多了。” 沈又澜揪着她的耳朵把人拎回来按在座位上坐好，还得由自己来向方玙的朋友解释上这么一句。 不过方玙的话倒是弄得大家也脑洞大开起来。 雪夜、别墅、一群人，怎么看都是要有大事发生的节奏啊。 忽然，桌面上出现了光点，不知道谁的手机亮了一下。其他人也这才后知后觉地掏出自己的，电子屏幕的亮度倒也将附近照了个半清半楚，应该不会有什么暗杀出现的可能性。 但接下来的剧情还真的跟暴风雪山庄差不多了。 别墅管家说雪太大了，没来得及去清理的积雪压坏了供电设施，已经叫了人来紧急维修。 “这也太瞎了吧！” 虽然雪是有够大的，但压坏电路这种事怎么听都是在胡扯，不过还有信号这一点倒是强过太多的恐怖故事了。周围断断续续响起不少敲击屏幕的声音，看来都是在找人吐槽这个有点倒霉又有点好笑的经历。 考虑到这个天气和眼下的时间，摸黑下山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好在供暖和供电并不是来自同一处，不然都不用杀人魔动手，她们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 “蜡烛在地下那层的小仓库里。谁去取一下吧？” “这是在找死吧？” 本来没什么所谓，但经过刚才的头脑风暴，现在谁也不敢动。只动着嘴皮子在那边分析，去拿蜡烛的人究竟是会死，还是会在仓库里发现其他人的尸体。 “我们要不要先点个数，别真少了谁。” “我看我们还是集体行动。要么都去，要么都不要去。” “那晚上呢？在厅里面打地铺吗？” 方玙在旁边听着一直没有发言，心里只觉得好笑，她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应激也就算了，怎么这帮人的胆子这么小，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她捏捏沈又澜的手，在她看过来时做出一副你看吧，平时完全不是我在夸张的表情。 当然，她也万万不可能站出来说由她去取的。她要把沈又澜拉回安稳的人间，才不去当什么多事的女主角呢。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好奇顾景现在在做什么，该不会也在这里，而这场大雪和意外其实是为了推进她的剧情而准备的吧？ 要不要给她发个消息问问呢？ “行了，行了。” 罗曼出声叫停这混乱的场面和方玙的胡思乱想。 “我联系管家，让他们送蜡烛过来。” 方玙还挺意外的，毕竟按照罗曼的性格，大手一挥自己去取才正常。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任谁都觉得邪门，让她也不敢再有这样作死的举动了吧。 “可是，不也有规则怪谈说这个时候绝对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吗？” 大家看的各种小说、影视作品虽然不尽相同，但似乎都有些不同的邪门地方呢。 “那就让他放到门口就走。” “可黑灯瞎火的，要怎么确定他是真的走了呢？” 罗曼觉得自己要被这群人逼疯了，怎么能比方玙还要夸张，感觉根本就不是在害怕，而是故意搞事情呢吧！ 管家倒是意外的贴心，在门外重新点燃了还没撤走的烤全羊烤架上的篝火，将院子映照的还算是光线充足。顺利拿到了蜡烛，逐一点燃放置在中央的长桌上，怎么看都有点像最后的晚宴。 “别说那些自己吓自己的了，还是继续游戏吧。”罗曼居然还没忘了游戏。“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做，而且你们不觉得现在这个氛围会让游戏更有感觉吗。” 当法官再次说起天黑请闭眼时，那些蜡烛倒没有被什么妖风吹灭。 “你居然杀我！” 两轮游戏过后，夜已经很深了，但还是没有丝毫恢复供电的迹象。大家都有些困倦，罔顾之前的恐惧，散场后各自回到房间去了。沈又澜和方玙也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冒险回小木屋，便也住进了之前的房间里。 都洗漱完躺在床上了，方玙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沈又澜给她的那一刀。 第120章 “我错了，下次换你杀我。” “那我又舍不得。” “先睡觉吧，好不好？” 沈又澜有些累了。昨天在雪场玩了一天，晚上又跟方玙折腾到半夜，白天也不消停。虽然中午补了觉，但终归和夜间的深度睡眠不是一回事。 她强挺着说完这两句话就有些意识模糊了，方玙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去捣乱。检查了门窗，将其全部反锁后，觉得安稳度过这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85章 “没看不上你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们一夜好眠。 可隔天醒来后，外面的场景依旧不容乐观。电还是没有通上，雪也越下越大，能见度几乎为零。即便日光孜孜不倦第想要透过层层遮挡散发出来，也改变不了室内昏暗的环境。 昨天还觉得有趣而发散思维的众人也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这雪得下到什么时候才肯停啊？” “怎么才能下山回家去啊！” “飞机都没办法起飞了吧？” “我手机都没电了。” “这么大的一个雪场为什么连应急发电机都没有？” 消极的气氛蔓延，一群人互相埋怨，只会更加乱套。方玙不想让情况变得更糟，于是提议从这间独栋别墅换到以雪场命名的酒店去。 理由是雪场酒店、服务中心和主要设施都在那边，想要离开这里也一定会先经过那里，还不如就直接过去，到时从那边出发，车辆通行也更方便。 还有一个重要的点是酒店那边肯定也有着更多的人，工作人员也好，其他的旅客也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不管是恢复供电还是其他信息，也能够尽快知道。 而且和更多的人交流，总比困在这个堪比密闭空间的地方自己吓自己要好。 听起来是不错的想法，但这样的情况下，不管什么样的提议，都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方玙这番话也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反对。有人说外面的雪那么大，能见度那么低，怕去的路上就会遇到危险。也有人觉得分开到单独的房间还不如在一起，这样也更加安全。 如果在平日里遇到这样的情况，方玙肯定会发脾气，然后自己一走了之。但现在不行，这是罗曼组织的聚会，她不能下罗曼的面子，让她陷入这种为难的境地。 但沈又澜似乎愿意为她当个坏人。 “罗曼你觉得怎么比较好？” 沈又澜本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开口的，虽然这几天和大家熟悉了不少，但她也一直是一个被动接受的状态。方玙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在融入这个小团体，所以她化作主动更是只有为了自己这一个可能。 她这一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边，又随着她说出的内容转向罗曼。 罗曼有些尴尬，她还拿不定主意，心里知道方玙肯定是会为她着想的，但又觉得其他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眼下沈又澜也站了出来，想来就算方玙考虑的不够全面，她也会把事情弄得完美无缺。 “我觉得可以。”她硬着头皮说道。 而沈又澜不给其他人开始新一轮反驳的机会，直接开始给事情定调，安排后续事宜。 “好，那想要去中心酒店的把行李收拾一下，尽量分成随身的和不必要的两种。我现在联系管家那边，看能不能派车过来。” “不想离开的人想一下自己需要的生活物资，等下管家来的时候，我会让他们一起带过来。在我们离开后，希望留下的朋友关好门窗，之后的时间最好都住在一楼。” 她言简意赅地安排，已经有人去楼上收拾行李了。 “可我们是一起来的，不应该分开啊。” 摇摆不定的人陷入纠结，不知道该选哪一边。 “你是成年人了。选择你认为正确的，或者和你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沈又澜认为自己说话已经足够客气了。虽然对这批人不像年少时那样的抵触，但论起多深的感情肯定也是没有的，所有的事自然要以方玙为先。 罗曼听了后简直要为她鼓掌。虽然有些心虚把责任推给了沈又澜，但大不了回去送几个方玙童年小故事给她嘛，便也只是故作稳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也去收拾一下。” 被沈又澜怼了这么一句的人愣了一下，决定不要跟她们走了，站到了自发划分成两排的另一边。但沈又澜不在乎，她完全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不满和抱怨。 在叫好了车之后，下了最后通牒。 “景区这边车辆和人力不足，只能派过来两辆越野车，每辆车最多能挤下四个人，不过看起来应该也够了。大家多穿点衣服，如果没有行李的位置就先只带着随身的。” 她环视一圈算着人数，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看了她的眼神就开始跑到楼上去收行李了，还喊着让她们等一等。 沈又澜、方玙和罗曼自然坐上了同一辆车，秦乐天也厚着脸皮挤到了后排。 “了不起，不怪当初看不上我们。” “没看不上你们。” 沈又澜少见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就看不上你们了怎么的吧。”倒是方玙来了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会抱怨，不想办法解决。” “是是是，方大小姐教训的是。” “可她是二小姐欸。” 第121章 副驾驶的罗曼还不忘加入这种没营养的对话。 她们这边空间还算有富余，经过住宿区的时候便去小木屋那边拿了两人的行李，所以比另一辆车晚了一步到达酒店。一进去就看到那几个人在跟大堂经理吵架。罗曼本想去说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大厅里灯火通明的，也来了火气。 酒店经理看她们这架势就知道这群人里面肯定有她得罪不起的，便更加能耐着性子解释。按照她的说法，这次并不是普通的停电，而是电路本身出现了问题。但线路复杂，需要逐一排查，确定都没问题了才能启用发电机。主楼这边也是才通上电，住宿区那边还在排查当中。 这帮人里哪有谁懂这些，只能继续揪着态度说事。 “修不会修，说还不会说吗？早点通知我们这边有电也行啊！” “真的很抱歉。” 但对方除了赔礼道歉也说不出真正有价值的内容。 罗曼懒得跟她再纠缠下去了，还是得先联系别墅那边才行。告诉她们这边的情况，再看她们是依旧选择留在那等通电，还是也先过来。 可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才发现已经自动关机。这两天她一直没怎么充电，加上这个天气，被冻透了也实属正常。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情况，罗曼摆摆手叫酒店的人去通知，先给大家开好了房间，上楼充电去了。 第86章 “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方玙还是不太能适应这样的冷空气。 这一路上，车里的空调开着和没开一样，还四面漏风的。在人前她还能装的有模有样，进到房间立刻原形毕露，开始抖脚、搓手臂，然后往沈又澜怀里钻。 “好冷啊，好冷啊。” 明明室内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二十六度了。 沈又澜检查了她的手和脸，确认没有冻伤，可以去泡泡热水才放了心。 “你快去泡个澡，我先收拾行李。” “一起嘛，你不冷吗？” “我不冷，让你去就快去。” “不要嘛，一起嘛，你是手也很凉啊。” 方玙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了，不然也不会从开始说话都不被人搭理，一步步黏到沈又澜肯跟她在一起。但彼此彼此，沈又澜自然也知道怎么对付她。她并不理会方玙这些话，托着挂在自己的身上的人往床边走。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给手机充上电。现代人没了手机真是一分钟都活不下去，总觉得会不会有什么要紧事打进来，但开机之后估计也都只是些平平无奇的消息，最多的大概是广告和恼人的工作。 “不去洗澡的话就一起收拾，我们不是要随时准备离开吗。” 沈又澜是赞同方玙关于离开雪场的想法的。虽然这边已经是稳定的旅游产业，娱乐、住宿和各种配套设施都很完备，但周围到底都是自然形成的山脉，极端天气下，难保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最好还是多关注外部的环境，一旦有停的趋势就抓紧时间离开。即便飞机没办法起飞，也要先回到城市里去。毕竟那里就算条件差一些，也要比在这样的山上安全得多。 “走不了啦，刚听说有点小的雪崩，把路都堵住了。” 沈又澜发现这一趟下来，方玙的心态比之前要好上了很多。来之前还疑神疑鬼地跟她约法三章，现在简直是完全调了个方向。不仅不紧绷了，还大有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游刃有余。 “所以还是先去泡个澡嘛。” “那也要把衣服找出来啊。” 沈又澜这意思和松口也差不多了，所以方玙也不用拿不穿衣服也没关系之类的来继续磨她，喜滋滋地放手去翻行李箱，很快就抱着换洗衣服回到她跟前。 “走咯！” 正要拉着人往浴室走的时候，桌上那两部已经恢复电量自动开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顾景。” “杨凝。” 并排放好的手机上分别显示着这两个名字，方玙和沈又澜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分开坐到床的两边接通了电话。 “什么？” 这下还真是异口同声了。 “你先说。” 挂断电话后也是如此。 “你先。” 石头剪刀布在这种时候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沈又澜又催了方玙一次，她才率先开口。以最简短精炼的用词给沈又澜讲明了从顾景那边得到的消息。 “顾景说遇到了下药的人。具体情况还在查，尚不能确定和天河集团到底有没有关系。你那边呢？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沈又澜摇了摇头，她这边可比下药的事情棘手多了。 杨凝说沈宏毅自曝手里有重要证据，要求见大领导，想靠做污点证人来换减刑。与此同时，她们还收到了要求暂停调查的文件。两者非常矛盾，像一场博弈。如果能拿到证据就可以重启调查，但暂停的命令又让她们没办法主动出击。 “怎么回事，是有人要保他吗？” 方玙想不通。就算和天河集团有关，也会是想杀了他而不是保他吧？还是说杀也要先保出来再下手呢？ 正在她们准备继续聊下去的时候，房门被人砸响。真的是用砸的，方玙直接抄起装饰用的花瓶往门口走，很快就听到是罗曼的声音在喊。 “开门！方玙，快开门！” 第122章 “怎么了？” 罗曼一脸焦急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光亮被绑架了。” “什么？！” 和锦市这几天也在下雪，虽然不是这边这样夸张的暴雪，但对于鲜少遭遇这种天气的城市来说，日常生活多少受到了些的影响。沈光亮的高中提前给他们放了假，结果他瞒着家里和同学出去玩，在回去的路上被人绑走了。 罗曼派去暗中观察的保镖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她，但因为她手机没电一直没能接通。保镖们也不知道这个绑架是自家小姐的意思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便只好一路跟踪到了绑架地点按兵不动，一边继续观察情况，一边继续尝试和罗曼联系。 就在刚刚电话才终于打通，保镖们问她要怎么处理，是继续观察、将人救出来又或者是报警了事。罗曼一时也没个主意，便赶忙找到她们这边来商量。 事情全都赶在了一起。 方玙和沈又澜也将自己刚才接电话的事告诉了罗曼，三个人互相对视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对话，试图捋顺这个局面。 明明之前还计划着要拖上董艳一段时间，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绑了沈光亮，这是不是意味着那边已经知道沈弘毅要交出证据了？ “那沈宏毅呢？他知道沈光亮被绑架了吗？” “我也不清楚。” 杨凝在电话里并没有提起这件事，不知道是不知情还是不能说。 问题太多了。 沈宏毅之前一直死咬着证据没松口是觉得对方会救他吗？ 现在决定坦白从宽是终于知道对方不会让他善终还是别有隐情？ 天河集团在里面究竟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最重要的是，证据到底在哪儿？ “要去见见沈宏毅吗？” 方玙思来想去，觉得答案只有沈宏毅自己知道。 “不去。”沈又澜摇摇头。“他不会告诉我证据在哪的，他被抓的那一刻大概就知道我不会想让他减哪怕一天的刑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方玙。 “我想在所有人之前拿到那份证据。那就肯定要回西国一趟，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第87章 “不会要假装忘记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吧？” 计划很快就定下来了，但行动完全没办法开始。 路还没通，她们不可能冒着风险硬闯。只是下雪倒还好，刚刚得知有雪崩的那一刻，沈又澜就已经打消了趁早下去的念头。 不管证据的事再怎么紧迫， 也不可能以威胁到方玙的安全为代价。哪怕只是不一定会发生的可能性，也不可以。 她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些准备工作。沈又澜先给在西国的朋友发了邮件描述了现在的情况，希望届时对方能帮忙安排车接她们一趟。剩下的就只能纸上谈兵，去想那个所谓的证据在哪。 她们在之前就有过猜测，如今更为笃定。 沈宏毅其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以沈又澜对他的了解，最重要的东西要么在他身边，要么藏得远远的。而西国同时满足了这两点。曾在他身边，此刻又任谁都鞭长莫及。 他肯定也为回国做了些准备，不可能真的只因为那些外在因素，就脑袋一热跟自己回来，证据就是他的后手。而眼下说着要交出证据，肯定也没看起来这么简单。 据目前查出来的资料，天河在西国并没有势力，手还伸不到那么长。这是沈又澜的机会，她自信要比其他人更了解沈宏毅在西国的情况。 之前分析过这所谓重要的文件大概率是账本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肯定会有电子备份，但因为存在伪造的可能很难作为证据。所以她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在西国找到那个原始账本。 “那么账本会在哪儿呢？” “保险箱吧。” 她们能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保险箱，不管是罗曼还是方玙，谁家都会有几个。 “或者密室、机关之类的？” 罗曼想到了那些电影里的场景，按动书架上的某一本书，就会有神秘通道被打开，进入后则别有洞天。 “也可能是某个信任的人吧？” 方玙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会愿意交给沈又澜，然后跟她说些类似那种如果我多久之后都还没有消息，就把这个东西交到哪里哪里之类的话。而后又觉得这样不行，不可以把危险带给她，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她们的思路听起来跟天河集团也差不了多少。毕竟他们一开始就去翻了沈又澜的家，想必也翻过董艳的。后来又觉得她们是沈弘毅亲近的人，想要对沈又澜下手，再到如今真的绑走了沈光亮。 只不过目前看来一无所获。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知道东西在哪的，真的只有沈宏毅一个人。 “如果他把证据交出来，会减刑多少年啊？” 罗曼想着或许没必要非得找到。 “交出证据再补缴罚款的话，大概率会是缓刑？” “那也太不公平了。” “本身就是经济犯罪，如果他当年不跑，或许都不至于这样。”沈又澜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傻，又或者自作聪明。“所以我更要抓住这个机会。” 范围划定在西国的话，再缩减就只有他住的那间别墅和之前公司的所在地了。公司已经破产，办公室自然也被收回，指不定租给了什么人，又易了几个主。 第123章 那间别墅是倒是他买下来的，只是不知道挂在了谁名下才没被清算。沈又澜早就留了个心眼，虽然她没有钥匙，但回国后特地拜托了朋友，让她找人时不时去那看一下，别被一些闯空门的毁了东西。 “不给你钥匙不就是在防着你吗？东西肯定就在那！” 这话给了罗曼信心，她已经笃定她们离胜利不远了。 “可没钥匙的话，你们到了要怎么进去啊？” 罗曼在一边自说自话起来。 “不过就西国那破地方，也就是砸块玻璃的事。你们要是觉得不文明，带把玻璃刀也是一样的效果。还是得带个锁匠过去，不然保险箱一样打不开。” “听起来你好像总干这样的事。” 方玙感觉罗曼好像很期待。 “才没有呢！倒是你，没少溜门撬锁吧！” 目的明确了，气氛也轻松了，这两个家伙都开始斗嘴了。 之后的安排就更简单了，下山的路一旦通车，沈又澜和方玙就第一时间离开，直接从最近的机场飞到西国去。对方此刻的目标是沈光亮和沈弘毅，她们已经算是离开了幕后黑手的视线，大概率不会被注意到。 而罗曼则留在国内，帮她们关注事情的动向的同时，去找一个擅长开保险箱的人进行支援。 “在那之前，就安心在这暴风雪中享受宁静吧！” 三个人到酒店的餐厅吃了饭，就各自回房间去了。 沈又澜问酒店的人要了纸和笔，回去之后就坐在那边写写画画，方玙走近些看过去，能认出是房子的户型图。她大概猜到是哪里了，但还是想让沈又澜放松一些。 “怎么，之后打算改行去做室内设计师吗？那我可要做你的第一个顾客。” “你要装修房子吗？” “对啊，我交女朋友了，当然要按女朋友喜欢的装修啊。” “行，那到时候我给你打八折。” “才八折啊？怎么也要九九折才对吧。” “怎么还有反向砍价的。” “九九比较吉利嘛。” 方玙过去抱她，见她还专注盯着纸便问她是不是有思路了。 沈又澜摇摇头。 她并没怎么在那间别墅生活过，在那里涉足过的地方也只有客厅和厨房。她只是在努力回想，挖掘自己愿意或不愿想起的回忆，来将这座别墅的构造重塑，想仅凭着平面就判断出账本所在的位置。 她知道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只是在做无用功，但就是想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偶尔还会走神到最初猜测证据在西国的时候，会懊恼当时就立刻过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紧迫和被动了。可如是真的再来一次，她大概也还是会选择搁置。 离开方玙这件事太难了，尤其是失去过一次之后。 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沈又澜没有挣扎，也没有害怕，因为方玙从不会再给她真正的黑暗。 “怎么了吗？” “休息，休息一下吧。不会要假装忘记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吧？” 第88章 “你也要好好爱我。” “好舒服啊。” 将疲惫的身体泡进温度适宜的热水中，还有光滑柔软的爱人可以拥抱。方玙发出满足的喟叹。 她也不是非得要和沈又澜发生什么，但就是喜欢和沈又澜在一起。喜欢和她肌肤相贴、喜欢和她牵手拥抱、喜欢和她共进三餐。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就是不管怎样，都希望能在一起。 “你也放轻松一点嘛。” 方玙伸手捏着沈又澜的肩膀，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用拇指推刮她的脖子。 “有点痛。” “因为你总是低头工作啊，忍着点吧。” 方玙的按摩手法称得上专业，但这般疼痛之下想要放松也真的很难办到。 “不光是身体，还有心情，都要放轻松。反正我们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不如享受当下，不是吗？” 她空出一只手去戳了戳沈又澜的胸口。柔软又富有弹性，就算是戳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也大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在她身后才没看到。 但沈又澜没有追究，只是懒懒地提起她的爪子扔进了水里。 “回卧室再说。” “好嘞！” 方师傅的按摩没有因为对之后的期待就糊弄了事，她更加认真地忙活起来，势必要给沈又澜一个完美的按摩体验。 沈又澜倒在床上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方玙按酥了。介于舒展和酸爽之间，仿佛身体的肌肉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看来她就是喜欢方玙的触碰，不论是以哪种方式。 但最喜欢的还是拥抱，就像现在这样，不是谁在谁的怀里，而是两个人毫无任何阻隔地紧紧相拥。 “心跳这么快？没问题吗？” 沈又澜戳着方玙的心口逗她。 “有问题。” “得让你的心跳也更快才行。” 方玙以亲吻的方式帮助沈又澜的心率达标。 “到西国之后还会是我女朋友吗？” “又说傻话。” “那还会回来吗？会和我一起回来吗？” “你闭嘴。” 沈又澜不知道为什么，重新在一起后，方玙总喜欢在床上问一些奇怪的话，想让她闭嘴自然只能去吻她。可被方玙的动作带着，根本瞄不准目标，从下巴亲到脸颊，就是封不住他那张明明很会讨人喜欢的嘴。 第124章 “回来后呢？还是我女朋友吗？” “你跟到底谁学到的这些坏习惯？” 沈又澜有些耐不住地呛声，这绝对不是方玙没有安全感的体现，她就是故意的。比如只这样说就遭到她更激烈的反击，搅碎了这些她不爱听的话。 “谁？当然是你，都是因为你。”强硬的话在最后还是变成了温柔的哄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一串急速的呼吸声后，方玙轻声问沈又澜。 “说啊，是不是我的？” “是。” 有点羞耻，但方玙湿漉漉的眼睛和体内又被带起的快感让她能开口说出不会有其他答案的话。 “那我是谁的？” “我的。” 沈又澜有些脱力地匐在方玙身上，感受到已然形成共振的剧烈心跳声，昭示着方玙此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对方还是孜孜不倦地循着她的汗滴和生理性眼泪，先吻掉这边的，又用舌尖去卷掉另一颗。 “不哭啊，不哭。” 声音轻到还以为在哄什么襁褓里的婴儿。 “没哭。” 沈又澜想躲开她的触碰，却被方玙抢先一步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没哭的话，这是什么？” 方玙去吻她红红的眼睛，连睫毛也湿漉漉的。 “你的口水。” “喂！” 方玙没想到沈又澜会说出这种话，即便她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 “好，口水是吧？” 方玙不服不愤的，沈又澜知道大事不好，但早就跑不掉了。 “口水是吧？” 啵！ 方玙重复一次，就落一个吻，恨不得吻遍沈又澜全身。 “别闹了，方小狗。” 有点痒，也有点麻。沈又澜顺着方玙的头发去吻她侧脸，想让她暂停这个恶作剧。 “小狗是吧？” “嗷呜！” 这下就更恶劣了，说一句，咬一个。表情凶狠，又担心弄疼了她而不敢太用力，只留下浅浅的印子，手摸过去之后又变得无影无踪。 还不如先前留下的那些痕迹深。 沈又澜跟她闹了一会儿，受不住她的变本加厉，才伸手去拽方玙的命门。 “长大了不听话了是吧？” “听的、听的。” 方玙顺着她的力，重新回到她面前。 “就是听你的话。” “听我的话就去跟方董报备一下，出来好几天了，也不见你和她联系，报个平安，别让她担心。” “她才不担心我呢，而且她也没有联系我啊。” 方玙这样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将手机拿过来一看，果然没有方晚霞的消息。 “你看吧，我请了假不算旷工，她不会在意的。” 她给沈又澜看了她们们简简单单的对话框，上一次还是叫她回家的时候。 “你们平时都不沟通交流吗？” “打电话比较多了，在公司会见到，而且我也经常回家去啊。” “这样啊。” 沈又澜问起后觉得有些尴尬。因为她没什么和长辈相处的经验。方玙没注意到这点，还在给她讲着跟方晚霞的相处之道。 “我妈那个人很能叨叨的，像现在这种情况，她应该不知道咱们被大雪困住了。所以不要打电话给她，也不要提这件事。随便发个什么表示我还活着就行了。不然一定会被她念叨一堆什么不务正业、闯祸之类的。“” “嗯，你和方董好好说。” 虽然方玙这样说，但能听出来她也是怕方晚霞担心。 “对了。”方玙突然想起什么了。“得跟我姐说一下证据的事，让她帮咱们打掩护。而且她懂的也多，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替我谢谢方总。” “不用谢她，都是她应该做的。” “也不用谢谢我。”方玙怕她又说客套话，直接去捂沈又澜的嘴，沈又澜又是摇头，又是拍她的手背，方玙领会到她是在表达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后才让她重新获得话语权。 “那你说点我爱听的。” “还是要谢谢你。”这次换沈又澜先一步捂住方玙的嘴了。“谢谢你爱我。” “这更是我应该做的。” 不爱沈又澜的方玙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如果没有剧情的提醒，说不定她真的会变成那个恶毒女配吧。 “也是你该做的，你也要好好爱我。” 第89章 “不去也没关系的。” 温存的时刻又被电话铃声打破，方玙觉得手机真不是个好东西，还不如一直把它扔在雪地里冻死算了。但来电话的是杨凝，她也不敢胡乱造次，只能凑到旁边听电话那边在说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事，只说上面又来了个调查组。奇怪的是杨凝没再搞暗示那一套，直接对沈又澜说最好还是赶快拿到证据。但沈又澜问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情况，她又矢口否认。 不正常，但毫无办法。 方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沈又澜看起来并不着急了。 “小玙。” 电话已经挂断很久了，她们甚至又洗了个澡，还聊了些有的没的。方玙以为这件事已经算过去了，却听到沈又澜开口重提。 “如果你不想去西国，我们就不去了。” “什么意思？”方玙一时没懂沈又澜的意思。“你是说……” 第125章 “嗯，不去也没关系的，” 沈又澜刚刚感受到一个奇怪的对比，她的愉悦是被那个打电话打破的，都不需要里面的内容，只看到杨凝的名字，联想到那些事情，她就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变得消极。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呢？如果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呢？ 沈又澜在脑袋里推演了无数个可能，结论是不管这会导致怎样的结果，相比悔恨不甘，她都更想珍惜和方玙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去还是要去的。” 方玙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沈又澜那些复杂的想法，虽然沈又澜看似放下过去的举动让她觉得惊喜，但如果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态，那就更要去直面一个结果了。她希望她是真的放下，而不是为了谁放弃。 “我还想让你带我在那边玩一玩呢。” “玩吗？那边似乎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不过我可以带你和阿曼达见面，你们可以当面聊一下。” “拒绝！我不要工作，我不要你和我谈工作！” 方玙双手比叉，而后拽过被子蒙住脑袋。不仅蒙自己的，还去蒙沈又澜，两个人在混乱中打打闹闹将事情揭过。 直到晚些时候和罗曼提起那通的电话，方玙才意识到她们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杨凝知不知道沈光亮被绑了啊？我们要不要告诉她沈光亮被关在哪儿啊？？ 罗曼的保镖们可还都在那盯着呢。 “我觉得还是不要管吧，绑架这件事本身就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凑巧知道了。” “静观其变吧，别让人真伤了他就好。” 沈又澜也是这样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罗曼帮了她们那么多忙，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将她推到台前。毕竟不管怎么解释这件事，都难免要把盯梢的事暴露出去。 “你还真心善。”罗曼还是改不了偶尔对沈又澜的阴阳怪气。 “那我换个说法吧。”方玙出言补充道。“别让他死了就行。” 又这样过了一天，雪才在傍晚的时候渐渐变小，夜里大概就停下了。隔天清晨再度醒来时，久违的接受到了阳光的洗礼。 “天气不错。” 清雪的工作这些天就没停过，方玙和沈又澜出门的时候，景区里的车辆已经能够正常通行了。 之前留在别墅的那些人，也在听了罗曼的话后在晚些时候都过来了。只不过这两天大家也一直各干各的，直到今天早上才重新又聚到一起，商量回去的事情。 有些人并不着急，还没因为这几天的意外觉得没玩够，想要多留几天。另外一些则恨不得立刻出发回到和锦的温柔乡里。 沈又澜和方玙两种都不属于，她们打算直接从这里出发，去往西国。 但勒图这边没有国际航班，好在罗曼想的周到，已经提前申请了航线，一旦得到许可，就能送她们到最近的国际机场转机。 方玙背着沈又澜给沈方晚霞打了个电话。 其实不背着她也行，但昨晚刚聊过关于亲情的话题，方玙后知后觉有些担心她会因为这些联想到沈弘毅而难过。加上方玙本身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没告诉沈又澜方晚霞已经知道的事，怕沈又澜也没准备好以这样的身份去面对她妈妈。 “喂，妈。” “怎么了？还困在那边回不来吗？” 因为昨天莫名其妙去和方晚霞报平安，最终没能瞒住被暴雪困住的事情。 “不是，我有点事，准备去西国一趟，跟你报备一声。” “你这两天有点奇怪，怎么去这去那的还想起要跟我汇报了。” 这也不怪方晚霞，或者说这其实就怪方晚霞。她自己工作忙，顾不太上两个孩子。方珏那时已经算是长大了还好说，方玙却可以算是早早就独立了。虽然母女关系一直不错，但方玙这样，还是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沈又澜怕你担心呗。”这种时候当然要往女朋友身上贴金。“我跟她说没关系，她非让我告诉你一声，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还真听话。” “还行吧。”方玙不敢说太多，怕说对了露馅，让方晚霞担心。“总之和你报备过了，我要出发咯！” “行，那你们在那边注意安全。” 搞定了方晚霞，她又联系了方珏。方珏对这件事并不太赞同。天河集团体量不小，想扳倒他们绝非易事。尤其是不管方玙还是沈又澜，在她眼里都还是孩子，她不放心让她们去做这件事情。 “你们回和锦，我派人去找。” “不用的，我们还要顺便玩一圈呢。” 就像昨天给沈又澜的回答，方玙还是选了这个作为借口。她知道这件事不只是关乎于证据，更是沈又澜的心结。所以她更要给她支持。 沈又澜一定还是想要亲自去完成这件事的，而对于方玙来说，她要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你们身边还带着保镖吗？”方珏问道。 “没有。”因为这趟是跟罗曼她们大摇大摆出来的，安全方面还是很有保障的，便没让那几个最近一直保护她们的保镖继续跟着。 “好，把你们的航班信息发给我，我联系西国的保全公司过去。” “好的，谢谢姐。” “注意安全。天河这边我也会盯着，你们不要逞强。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急于一时。” 第126章 “知道了。” “还有妈那边，先不要说，别让她担心。但事情结束后你必须去跟她坦白。” 方玙好像有很久没听方珏啰嗦这么多话了，突然感觉怪不吉利的。 “姐，你不要说的这么严重，弄得我心里都有点忐忑了。” “怕就不要走。” “姐拜拜！落地我会告诉你的。” 方玙火速挂断了电话。 第90章 “我的宝物。” 方玙打完电话回去的时候，来接她们的车已经准备就绪，罗曼跟着一起到了机场。在兵分两路前，她好像也被气氛感染了，一脸慎重地向她们叮嘱。 “西国那边我帮不上忙，但国内有什么要做的，一定要告诉我。” “你该干嘛干嘛，我俩就是去玩一圈，不用担心。” 方玙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奇怪，只能摆摆手叫停她的这些话。随后相互道了别，就和沈又一起上了飞机。 方玙早先打完电话就回到了沈又澜身边，她本打算和沈又澜说，等从她们西国回来就带她去见方晚霞的。 但这样的话在电影里好像都不太吉利，如果她们真的生活在小说当中，说完之后应该也不会有好事发生。安全起见，她不急这一时，便先作罢，等以后再说了。 她们乘着罗曼家的私人飞机到达最近的国际机场，顺利登上了前往西国的飞机。去面对还不知道结果的未来。 到西国要经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而最容易熬过这段时间的办法自然就是睡觉。方玙早早就让人将床铺了，此刻窝在上面睡得香甜，就是手还不忘牵着沈又澜的。好像都已经上了飞机还担心她会走丢，让她找不到一样。 但沈又澜也没有抽出手，反而将她也牵的更紧。 她毫无困意，想起了那段太过遥远，又仿佛昨日重现的日子。 第一次去往西国的时候，沈又澜的情绪其实并没有太复杂，毕竟那时的她也不知道这次离开后，要过五年才能回来。 她当时强迫自己将那些情感里的怨与爱都先抛到脑后，想要等冷静后再去考虑和方玙的关系有没有转机，而满心只剩下对见到母亲的期待。 虽然后面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外，但她也必须得承认，在那一班飞机上，相比痛苦，她的雀跃是更多的。 第二次，她独自去而又返，却必须忍住不能和方玙联系。她独来独往，真的只当做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差。但事实上，从在和锦落地的那刻起，直至离开前的最后一次回头，她都有过期待。期待能在下一秒就见到方玙，或者方玙一直在追查她的行踪，终于找到机会过来将她抓个正着。 虽然戏剧化的场面不会时刻发生，这些愿景最后都没能实现，但踏上飞机后她也没有觉得失望，因为那时的她已经确信，自己会回来的。 她信念坚定，一往无前。 这是第三次。 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机型的头等舱里居然还有双人座位，甚至可以变成双人床。而曾经只存在于脑海和回忆中的人，此刻就躺在她身旁安睡。她们确实有事情还没做完，但那些尚未完成，都不宜足以影响到现在。 “我想我会做个好梦。” 沈又澜说完往方玙那边凑了凑，不出意外地被人缠了上来。 “晚安。” 她也闭上了眼睛。 抵达西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们没工夫去挑选航班，只想着尽快赶来，但没想到即便这个时间也有人在等他们。 “阿曼达？” 阿曼达是沈又澜在西国的好友，她之前拜托她帮忙联系一辆可靠的接机车辆，却没想到她会亲自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亲爱的，还有谁能比我更可靠呢？” 方玙难得安静地站在旁边看沈又澜跟人拥抱而没有醋意，她乖巧的像是一个瓷娃娃，等着沈又澜将自己介绍给她的朋友，带她走入曾错过的她的人生。 “方玙。” 方玙的名字对阿曼达来说有些难读，但她还是尽可能地发出自认为最贴切的音。 “很高兴见到你。” 这位她起初以为只是沈沈又澜编造出来挡桃花的人。 阿曼达是知道方玙的，或者说阿曼达是知道沈又澜有一位女朋友的。但她没有见过，或者说，没有任何人见过。沈又澜也不肯透露更多与她有关的故事。 所以一开始还有人相信，时间久了就都确定她只是沈又澜用来避免麻烦的虚拟人物。 阿曼达当然也是如此认为，但这不妨碍她要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来帮助沈又澜。 于是她开始帮沈又澜完善这个谎言。沈又澜只说自己有一位女朋友，那她就要说她有一位非常漂亮、非常体贴、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完美女朋友。 目前仅从样貌来看，她应该没有说谎。 “谢谢你一直以来在西国对她的照顾。” 方玙对阿曼达很客气。 “其实是她帮我更多。” 三个人边走边聊，方玙也从阿曼达的话语中第一次开始了解沈又澜那些年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她们是因为合租认识的，而后才发现是同校。 沈又澜的情况和刚转学到和锦一中的时候差不多，喜欢独来独往，每天就是食堂、出租房、课堂、三点一线，再外加一些线上的兼职工作。 第127章 阿曼达是热情的性子，有些担心这张亚洲脸孔是不是不习惯异国他乡的生活，不断向她释放着善意。沈又澜或许曾在阿曼达身上看到过方玙的影子，但也仅此而已。不过只是这样，也足以让她不再去拒绝这份好意。两个人越走越近，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与她自己说只有工作和学业的日子相比，阿曼达口中的沈又澜要辛苦更多。 “我起初还以为她是经济上有些困难，结果她就是天生工作狂。” “我不是工作狂。”沈又澜无奈地反驳她。“我现在的工作都是你硬塞给我的。” “在你的女朋友面前说这些，可是会影响她对我的印象的。” “没错，原来你就是害我们无法共进早餐的罪魁祸首。” 阿曼达很容易就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当方玙乐意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不遑多让。 “饶了我吧，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女朋友这么可爱！” “我没说过吗？” 沈又澜歪头看她，阿曼达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又澜的表情里带着得意。 “从来没有。”阿曼达向方玙控诉沈又澜的恶行，“她把你藏得好严。” “那是当然，我可是她的宝物。” 沈又澜侧头去看方玙，在她还是会为那些年不敢提及她的日子而感到伤怀的时候，方玙说出了她意想不到的回答。 “是啊，我的宝物。” 终于又回到了她身边。 第91章 “我原谅你了。” “我订了明晚的餐厅，你们二位要准时起床哦！” 已经很晚了，阿曼达把两个人送到沈又澜之前住的公寓后，没有逗留，先一步道别。 “今天辛苦你了。” 沈又澜将她送到门口，再次表达感谢。 “哪里的话。不过……”阿曼达见方玙没关注这边，还是忍不住想跟沈又澜开个玩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做到的，居然能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丢下五年？” 阿曼达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只是因为这些年都没见方玙来过，也不曾见沈又澜回去，才发出这样的感慨。 “因为我是个傻子吧。” “她一定爱死你了。别说五年了，如果我男朋友能够五天都不来见我，我就会立刻让他滚蛋。” “那我可要为埃里克捏一把汗了，希望他的老板不会派他长途出差。” “那是自然。” 毕竟阿曼达就是他的老板。 “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沈又澜回来的时候，方玙算是将这间小公寓游览完毕了。 简单的一室一厅和悦海公寓那边的格局相仿，面积也看起来也差不多，但细看下来可是天差地别。不知道沈又澜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家里没有生活气息的，她这间公寓明明也没好到哪里去。 “阿曼达说你一定爱死我了。” “可不就是吗？”方玙走将沈又澜抱进怀里。“大家都看得出来，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当然不是。” 只是没想到方玙好像每一天都会更爱她一点。 从未间断。 在飞机上睡足了觉的两个人此刻都没什么困意。 但沈又澜为了倒时差还是拉着方玙一起躺到了床上，盼着能早点睡着，别耽误接下来的安排。但方玙一点都不安生。卧室的面积不大，床也自然比不上家里那张，就只是能供让两个人并肩平躺的程度，但方玙在这样的空间里还是来回翻滚了好几圈，不说是热锅上的蚂蚁，也比铁板鱿鱼好不到哪去。 沈又澜见她这样折腾，以为她又起了心思，便主动去抱她，想着说不定做过之后确实能更容易睡着。谁知道她居然会错了意，方玙只是单纯的兴奋。 “我从没想过会住进你在西国的房子里。” 先前还觉得到处都无聊得很，像酒店的房间一样，没什么沈又澜的气息，此刻在看又觉得哪里都新鲜了。 “那个有彩虹标识的帆布袋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是你去参加了什么活动送的吗？” “我没去过，是知道我有女朋友之后，一个同学送的。”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哼哼。” “人家有男朋友的。” “我又没说什么。”方玙还下床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就是觉得挺好看的，我明天出去可以背吗？” “当然可以啊。” “还有这幅画，为什么会挂在卧室里啊？” 相比这间公寓整体灰白色的装修风格，和客厅里挂着的烂大街冷淡风装饰画，卧室里的这幅显得要鲜艳许多。 方玙虽然上学时爱看漫画打发时间，但对艺术价值方面并不了解。可海上日出的主题并不新鲜，不知道为什么沈又澜偏偏把它挂在了卧室里。 “是房东留下的。” “但你没有取下来不是吗？” 在方玙问这个问题之前沈又澜都没有想过这件事。那幅画的在她选定这间房子的那天就在那里了，其他的家具被她置换过一些，但这幅画确实没有动过。 为什么呢？是之前没有注意到吗？其实不是的，如方玙所说，这幅画的色泽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些突兀，但沈又澜莫名就觉得她就该待在那里。 “我不知道，可能习惯了。”沈又澜说。 第128章 “还以为会是看到会想起和锦这类的答案呢。” “这里离海岸线也不远，我偶尔感到压力大的时候，是会去海边走走。” “那等事情办完你也带我去看看吧。” “好啊。” “我还要去你的学校看看。” “可以。” “好乖，好听话哦。” 方玙跑回来拍了拍沈又澜的头。沈又澜不理她那个夸张的和表扬孩子一样的神情，继续问她还有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想去哪儿都带我去吗？” “都带你去。” “那我可是要把你这些年走过的地方都去一遍了。” 沈又澜沉默了下来。这些天积累下来的安全感让方玙不至于觉得她是不愿意，但还是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方玙正想着要怎么询问时沈又澜先一步开口。 她没办法再继续嘴硬下去了。不管她给自己洗脑了多少次当初不回去是她唯一的选择、最好的选择。她也没办法再逼自己去否认，还是有方玙在身边的日子会更好。 如果那五年她们能一直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也一定都能感受到幸福，而方玙也不会过得那么痛苦吧。 “小玙，最后一次。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不辞而别，不该一次都不回和锦，不该不和你联络，不该丢下你那么久。” 沈又澜突如其来的情绪多少有些吓到方玙了，她赶忙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她没说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也没说你是对的，换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方玙说。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以哭。”方玙去捏沈又澜有些变红得鼻头。“但只有今天可以哭，以后我们可只能有开心的日子。” 沈又澜抓她衣袖的手在颤抖，但还是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只埋在方玙的怀里，将她胸口的衣襟淹湿。方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上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 沈又澜可能是哭累了可能是哭累了，便也睡着了。方玙稍稍拉开一些距离，抽出一旁的湿巾帮她擦了擦脸。 她盯着沈又澜安静的睡颜，回想着从重逢那一刻到现在所经历的种种。 “可能早在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天，我就原谅你了。” 第92章 “特别刺激的那种也行。” 时差还是有些熬人，沈又澜睡着后，方玙也强迫自己陷入睡眠。而当两人都慢慢转醒时，发现天居然还是黑的。 好在沈又澜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情绪，方玙之前还担心她哭着睡着会对身体不好，现在看来只有一些不知道睡饱没睡饱的迷茫。 “几点了？” “刚四点。” 方玙去摸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点亮的光线让两个人都眯上了眼睛。 “还是应该再睡一会儿。” “可我睡不着啊。”方玙又搂着沈又澜她身上一顿乱蹭。“你还能睡着吗？” “有点困难。” 虽然在雪场那边遇到了些意外，但不得不说，还真的借此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连一向喜欢睡懒觉的方玙都这么有精神，更别说本来就算短睡眠者的沈又澜了。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发！” 方玙跃跃欲试的。路上阿曼达说过沈又澜的车她送去保养过了，她们可以直接开出门，不用担心交通方面遇到什么问题。 但沈又澜认为这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凌晨四点去很久没涉足过的地点，身边的保镖还没有到岗，怎么看都是有危险要发生的必要条件。 她们真是调换了角色，方玙像是要把这件事当成冒险游戏来玩了。 “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可以带你去一家通宵营业的书店，还是我们随便找个电影看看？” “那还是看电影吧，找个无聊点的，能催眠的。” 虽然睡前才大言不惭地说了要去沈又澜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但现在真的不是合适的时间点。毕竟不管大脑和身体有多兴奋，现在都是切切实实的凌晨四点钟，让她去书店看书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或者特别刺激的那种也行。” “你呀。” 方玙其实也就过个嘴瘾。她就是想找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能刚好将时间混到吃早餐的时候。到时再和保镖会合去沈弘毅的别墅踩个点，能一下找到证据当然好，但找不到也不碍事。回来睡个午觉，再挺到晚上去和阿曼达吃饭，这时差也就能倒过来了。 但这部电影未免也太无聊了些，方玙还真的打起了哈欠，等再度醒来时，沈又澜已经做好早饭，在餐厅等她了。 “你出去买菜了吗？”方玙看着桌上的早餐有些不满。“你该叫醒我的，保镖都还没来呢。” “是谁半夜还想去沈弘毅家来着？”沈又澜把方玙丢进卫生间洗漱。“是阿曼达准备的。我拜托她找人打扫一下房间，没想到她还备了菜在冰箱里。” “她可真是个好朋友，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你准备怎么感谢？” 沈又澜放下手里的东西，倚靠在门旁朝方玙挑眉。 “给她投一笔钱，再推送两个人才，把你赎回来！” 第129章 “那她估计要对你狮子大开口。”沈又澜带着笑意理顺了方玙头顶那两缕翘起来的头发。“来吃饭吧。” 标准的西式早餐没什么暖心暖胃的热乎劲儿，但因为是沈又澜下厨，方玙还是吃得很开心。 “我刚刚和我姐找的保镖联系上了，约了她们一会儿在隔壁街的咖啡馆门口街头。” “又开始拍电影了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方玙不在意沈又澜的嘲笑。“之后我们就立刻去沈弘毅的别墅吗？” “对。” 沈弘毅的别墅有些年头了，沈又澜都不知道是早先留下的，还是回来之后买的。那个老牌的富人区虽然不像一些新区那样服务完备，但也不是普通人能随便出入的地方，保安依旧兢兢业业地核对着来访者的身份。 沈又澜的身份有被登记过，她们得以顺利进到别墅区去。 “就是那里了。” 这里面的别墅的千篇一律，只有些细节上的不同，沈弘毅那栋看起来比其他人的萧条一些，但因为整体环境维护的不错，也没有什么破败的痕迹。 沈又澜同样凭借这个旧车牌通过自动识别进到别墅大门里，方玙让保镖先下车去勘探了一番，才跟沈又澜一起下了车。 她们也担心过会不会被人早一步拿走线索，但这里并没有被闯入的痕迹，门窗也都锁得好好的。 院子好进，但是想进到别墅内部还是需要钥匙的。罗曼的办法不太可行，在这里面闹出砸破玻璃的动静还是容易引来保安的关注，而且沈又澜也不清楚别墅的安保系统到底是怎样的。 “嘿嘿。” 已经站在门口的方玙得意地笑了一声。 “看我的吧。” 沈又澜正要问她想做什么，就见方玙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片塞进门缝里，自己则侧身握住门把手在那边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在练什么功。 沈又澜其实很想告诉她，刚刚保镖在某一个花盆下面发现了一把钥匙，也许是哪个佣人放在那里备用的，她们可以试试看。 但眼下看到她这个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去泼冷水，便给保镖打了个手势让她们等等，想着等方玙放弃了，再让装作才发现的样子。 可就听咔哒一声，门居然真的开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方玙甩着手上那张已经磨损很严重的卡片炫耀，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沈又澜倒是很顺着她的心意去夸奖，但溜门撬锁怎么看也不该是优点。 “很厉害，但你怎么会开锁？” “学的啊。” “怎么会想起要学这个？” “就那段时间无聊呗，看见什么都想学一学。有一次忘记了家里的钥匙，请师傅过来，他几下就打开了，之后我上网找攻略学了学。要不是罗曼那天提起来，我自己都忘了，这两天又重新恶补了一下。” 沈又澜此刻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因为她想到了被下药那天，离开酒店时看到的那扇有点惨烈的门。然后又是难过更多了，但她不能说抱歉。 “我们小玙怎么这么厉害啊，什么都能学会。” “太敷衍了吧，好像幼儿园老师在骗小孩一样。” 方玙边说边推开大门。 第93章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离去几个月不至于有多夸张的尘土，但气氛可比在门外时沉重多了。 这里不比沈又澜的小公寓，方玙知道她在这里并不会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她没有多话，只听沈又澜简单介绍了一下布局，便跟保镖分开去搜索。 最终在书房和沈弘毅的卧室分别发现了一个保险箱。 这可就不是方玙这种三脚猫功夫能打开的了，而跟来的保镖虽然做事严谨，却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各个种类、型号的保险箱之间差异不小，但不管是哪种，瞎猜密码和暴力破坏都存在一定的风险。 她们拍了照片分别发给罗曼、方珏和阿曼达，希望她们能尽快找到专业人士过来帮忙解决。方玙还在那边拍细节的时候，沈又澜已经先一步离开别墅出门去透透气，她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地方。 “我们走吧。” 方玙将事情完成后也很快到沈又澜身边。 方珏给她们安排了四个保镖，方玙留了两个在别墅这边以防万一，另外开另一辆车跟着她们。 “我又有点困了。” 方玙说着就拉上沈又澜往车里走，她知道她不会想在这里待太久，她也一样。一想到沈又澜在这里发生过的不快，方玙就想把这破房子连根拔起，彻底推平。 “你不困吗？” 方玙都已经换了家居服躺到床上滚了两圈，也不见沈又澜跟过来，只好重新回到客厅里，发现她正抱着平板电脑在那边敲敲打打。 “你不困也要来陪陪我。” “稍等，临时有一点工作，很快就会做完的。” 方玙觉得沈又澜头也不抬地拿话敷衍她的样子，有些昨日重现。 大学对于方玙来说，可比高中轻松多了。 她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而她最喜欢的那件事当然就是和沈又澜谈恋爱了。可她的女朋友依然过着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魔鬼生活。 方玙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喜欢做作业的人，下课回家后，沈又澜对着电脑的时间好像比对自己还要多，她对此略有不满。 第130章 “我们出去走走吧。” “稍等一下，我马上做完。” 邀请沈又澜去晚间散步的时候，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喊她早点休息的时候还是这种答复，单纯想跟她聊会天也会被这样搪塞，有时甚至连问她晚上要不要做，都也会这样！ “沈又澜！” 方玙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又一次被敷衍后，她发泄般大声地喊出沈又澜的名字。 “我是你的老师、领导、甲方、客户吗？你用这种语气、这种话术来和我讲话！” “抱歉。” 沈又澜终于回神。 撒泼耍赖是缺点，但在热恋的情侣间能达到还不错的效果。察觉到方玙是真的生气了，沈又澜立刻合上了电脑去哄她。她抱着她的腰，将脸也埋进方玙的肩膀轻声诉说着一些被自己刻意放大的委屈。 “最近真的很忙、很累，等这个比赛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说话间还抬头去吻方玙的下巴。 话里的委屈听的方玙心疼，落在身上的吻又让她心痒。连“这不是可以合上电脑吗”的反驳都抛到了脑后。只会觉得在一起之后，果然还是沈又澜爱她更多，不然哪会有这种发了脾气还被温柔相待的可能。于是她的爱也会跟着膨胀，像是要论个输赢，要用爱将对方全方位包围。 但这种策略也有失败的时候。 比如说沈又澜真的是在忙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方玙的撒娇耍赖便会成了添堵添乱。 “你不要胡闹，我真的在忙。” “地球没你是不转吗？” 方玙走过去一把拍掉沈又澜的电脑。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沈又澜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看向方玙。而是急着重新打开电脑去检查不知道有没有保存的文件。“你这样只会让我花费更多时间。” 她拯救文档时的话没过脑子，一瞬过后听到的便只剩摔门声了。 方玙在这种时候又会觉得这一切果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她倒不太会幼稚到离家出走的程度，只是将自己锁在卧室里，给自己冷静的空间。再在沈又澜第二次敲门求和后，将门锁打开，好让她再第三次时可以顺利进来。全然忘了之前还满脑子都是的她不爱我。 同样冷静下来的沈又澜自然回归到哄方玙的选项中。 所以这五年里，方玙偶尔还会胡思乱想，觉得沈又澜是不是因为厌烦了她这样耍着小脾气，总是要她来哄的自己，才不肯回来的。 但沈又澜也没有说过这样不好，以前的她们就是这样偶尔吵闹的相处着啊！ 只不过现在回看过去，才能知道谁也别说谁，谁也没成熟。那现在呢，现在的沈又澜会怎样对待她呢？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方玙的态度比以往还要差，不只是为了试探，也确实在借机发脾气，因为还是有点不高兴的。 “什么？” 如今的沈又澜倒是知道要抬头去看方玙了，但显然还有些不明所以。 “我又不是你的客户、甲方……” 方玙还没说完，沈又澜突然笑了出来，弄得方玙也绷不住脸，跟她一起笑。 “你不许笑！” “可你也在笑啊。” 沈又澜自然也想起了上学的时候。那时候的方玙真的好喜欢耍这样无关痛痒的小脾气，和好后还真的没怎么显露出这一面了，沈又澜因她变成熟感到了些欣慰呢。 不过此刻看到她这个样子，内心居然还有些怀念。毕竟同样曾在幼稚与成熟间徘徊过的沈又澜，在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问题后，也需要个机会去弥补。 她在哄她和凶她之间选择了中间。 “那你过来帮下忙，完成了我们就休息。” “啊？好吧。” 原来成长的代价就是变成劳动力，但方玙反正是甘之如饴。 但她也是爱莫能助啊。 一屁股坐到沈又澜为她挪出的位置坐好，只看了屏幕几秒，本就犯困的脑袋变得更加昏昏沉沉。方玙干脆一把搂过沈又澜的腰身，将头靠在人家肩上假寐。 “我的精神百分之百帮助你，但我的肉体已经没有力气了。” 沈又澜轻笑着摸了摸她的侧脸，而后继续加紧工作。 到底是成熟了的，起码不闹人了。 第94章 “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方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和沈又澜在狭窄的沙发上相拥。不比家里那张足够她们互丢抱枕、玩枕头大战的宽敞沙发，甚至不如悦海公寓里那个她们躺过最久小榻。西国公寓里这张沙发小到只够两个人坐下，但她们此刻却紧紧抱在一起。 沈又澜应该是怕挤到她，半边身子悬空，只留了将将能保持平衡的部分在上面，而方玙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搂住她的腰，腿也勾着她，生怕沈又澜会掉下去。 “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方玙将人抱得更紧，直到两个人都没有跌落的风险。但沈又澜被她搂的有些喘不过气，不太满意地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她问方玙。“阿曼达约了我们七点吃饭。” “来得及，再睡一会儿吧。” “你现在好像总是比我醒的要早了。” “不好吗？一睁眼就能看到我。” 第131章 “确实这样更好。” 她们依旧这样相拥，沈又澜又闭上眼睛和她聊了一会天，才终于坐起来。 “我给你捏捏。” 方玙扶着沈又澜坐好，帮她按着肩背。这张沙发真的很不舒服，她都有些酸，姿势更差的沈又澜肯定会更难受。 “再按按脖子，有点不舒服。” “好嘞。” 其实不是什么多正式的会面，选择的餐厅也没有着装要求，但方玙已经换了三套衣服才勉强满意。她在家的时候虽然总是吊儿郎当的，但脸和身材毕竟摆在那里，需要大方得体时，方玙可以高贵到无可挑剔。 沈又澜看着她此刻的装扮，在心里夸赞时突然卡了壳。 毕竟上一次看她对穿着如此在意还是回来后的第一次晚宴，沈又澜一时不知道怎么才能将泼酒和用斧子砸房门都划到优雅的范畴。 不过今天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 “好看吗？”这几天的天气还算适宜，方玙最终选了一件长风衣，内搭高领毛衣，虽然故意臭着一张脸装高冷，但驼色和白色的搭配，还是让沈又澜看出了她温柔的底色。 沈又澜正要夸她，就见方玙双手各捏住大衣的一边，唰的一下向两边打开，仿佛一个蝙蝠将她罩进了怀里。这是客气一点的说法，不然就要像变态了，真是乖不过三秒。 “早就想说了，你瘦了不少。” “也有可能是你的肌肉练得太大了。” 被搂在怀里的沈又澜戳了戳方玙的小腹，虽然这样被抱着的感觉是柔软的，但那次摸她到用力时手臂上紧绷的线条，真的有些夸张了。 “还好吧，我没事做嘛。”健身当然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尤其是练到筋疲力尽之后，别说是沈又澜了，方玙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我这样很健康，你好像有点营养不良。” 方玙不仅没有放开沈又澜，还将她抱了起来，轻轻转了一圈。 “好了，等回去之后，我和你一起去健身房。” “不要，你想锻炼我们在家里就好了，我教你嘛。” “好。” 沈又澜拗不过她，只能任她着又磨蹭了一会。 “方玙！”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沈又澜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毛呢大衣被沾满了细小的浅色绒毛，头都有些大了。 “是因为黑色就是比较招毛吧！” 方玙像一只掉毛却不肯承认的猫，趾高气扬地将事情都怪罪在其他事物身上。 而沈又澜，不得不重新去换了一套和她的同色系的打扮。 阿曼达贴心又好笑的将聚会地点选在了一家中餐馆。 这家餐厅实在是极具本地特色，几乎没有一道国内曾见过的菜，但客随主便，方玙还是很开心能够加入沈又澜和朋友的聚会。 阿曼达还带了一位叫做埃里克的男伴，对方和沈又澜一副熟稔的样子，见到方玙也表现的并不意外，跟她热情问好。 “我想我们应该拍一张合照。虽然圣诞节已经过去了，但我们这个应该也能叫做团聚吧。” 方玙对此并不在意，看向沈又澜去征求她的想法。见她点了点头，分坐在两边的人都向臂展最长的埃里克靠拢，由他掌镜拍了一张自拍。 “你是想发到你的主页上吗？”阿曼达问道。 “我当然想，但可以吗？” 他看向对面的那对相当般配的情侣，方玙听到询问也还是朝沈又澜看。 “可以。” “家教真严啊。” 阿曼达出声调侃沈又澜。 “彼此彼此吧。” 方玙听到也笑了起来。 她喜欢别人这样调侃她和沈又澜，虽然听不听话这件事在她们的情感关系中无关痛痒。但她喜欢别人觉得她听沈又澜的话，喜欢别人觉得她就是沈又澜的所有物。 “埃里克可是社交狂，他发出去的话可是会被你之前所有的追求者都看到哦。” 阿曼达话是对沈又澜说的，但眼神却大大咧咧地直接看向方玙。 沈又澜虽然不太和人交际，与同窗们的关系也并不亲密，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受欢迎程度，反倒更添了一股迷人的魅力。谁会不喜欢脑袋聪明又漂亮的，但性格冷淡独来独往的神秘东方女人呢？ “那更要发了，看到之后他们就会知道为什么不是自己而是我了。” 方玙自吹自擂的话说得很大，还刚好能顺着这个话题把内容转到她感兴趣的方向。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她的校园生活和感情故事，毕竟……”方玙双手一摊，装作有点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向阿曼达。“她可从来都不会给我讲这些。” “我想我也知道为什么会是你而不是其他人了。” 阿曼达看她那个样子笑得不行，觉得沈又澜会拿方玙没办法，也是难免的事。 “我建议你不要说。” 沈又澜出言提醒。 阿曼达觉得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危险，但她对此可并不惧怕。 “哦。豪斯、格林、沃特斯……” 阿曼达每讲一个小故事，方玙就在复述中多加一个名字，语调也阴阳怪气的。 “莉莉斯、杰西卡、露露……” 方玙佯装生气，不再去理沈又澜。而是将手机调到社交软件推到阿曼达面前，问她要联系方式。阿曼达看了看沈又澜的脸色，确定这个行为没问题才加上。 第132章 本以为方玙是想要多打听一些不方便当着沈又澜面问的问题，谁知道等她回去后只收到了另外几个名片的推送。 第95章 “我要杀了他。” “你的话让我很有危机感，西国的朋友都太热情了，我不是太放心她，这几个人的能力不错，之后的工作就交给她们处理吧！” 阿曼达对着手机捶胸顿足，她可真是太得意忘形了，居然能忘了到底谁跟谁才是一伙的。而这些怒火，也只能全部转嫁到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的埃里克身上了。 另一边，沈又澜眼睁睁看着阿曼达回复的信息再次被方玙驳回。 “你是在欺负我的朋友吗？”沈又澜问道。 “不，我是在保护自己的感情，争取我们的约会时间，呵护我女朋友的身体健康，帮助你的朋友取得事业上的进步。”方玙一口气说完后，自顾自地下了结论。“她应该谢谢我。” 说完之后还得意地朝沈又澜笑了笑。 “这下她也会更加清楚为什么会是我了。” “不是的。” 沈又澜去捏方玙的脸。 “什么？” “是你就只是因为是你，和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真心的情话还是唬我的谎话？” 不管哪种，都能让方玙开心，她笑着去抱沈又澜，见她想躲就直接将人扑在了床上。 “情话有奖励，谎话有惩罚哦。” “那当然是要奖励啊。” “奖励就是每天都要对我说一句。” “那惩罚呢？” “惩罚是要骗就骗我一辈子。”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对吧？”沈又澜反问道。 “当然！” 方玙说着就去亲沈又澜，手上也不老实。 “喂，你难道不是该问我成年人会怎么做吗？” “我知道成年人怎么做。” 罗曼那边的效率很高，隔天开锁师傅就落地西国。方玙是让保镖去接的，自己和沈又澜则是等时间差不多了去汇合，而后才一起又回到了那栋别墅。 保险柜可不比那些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不会连方玙都可以靠着一张卡片就打开。不过沈又澜她们也并不着急，来这边的事她们连杨凝都没告诉，只要没人特地去查她们的行踪，就不会知道她们已经到了西国。 沈又澜没给锁匠压力，但方玙好奇心太重，就在旁边盯着，左看右看的似乎是想要偷师，难免让人有些不自在。沈又澜看着都觉得她烦人，将人拉回到了身边，这才见锁匠擦了擦头上的汗，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他细细听着机械扭动声，分辨其中微弱的不同，几个轮次下来。终于听到咔哒一声，三道锁全部被解开了。 锁匠回头看向那两位应该算是金主的人，没有主动去打开那个保险箱，生怕里面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丢了性命。他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了，一直在一个老旧社区里当普通的锁匠，若不是被以前的人找上门，也不会冒着风险来做这种事情。他远离那边，被保镖带着去了另一个保险箱的所在地。 这边沈又澜正要上前，却不曾想被方玙拦了一下，她递了把扫帚给她，示意她去死角那边挑开，生怕里面会有什么暗器。虽然不至于，但沈又澜也没拒绝，只是打开后的景象让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空的。” 这个保险箱里面居然是空的，别说什么机要文件了，连一张白纸都没有留下。 “别着急，还有一个。” 急脾气的方玙嘴上这么说，但已经噔噔地往楼上跑去，沈弘毅卧室里的保险箱样式和楼下那个差不多，想来也已经差不多能打开了，但结果却是相同的。 “我们该不会是被这家伙耍了吧？” 方玙不甘心地又带着人将房子里的所有缝隙都翻了一遍，连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没有放过，拿上拿下、左按右按的，连中间都翻了，想着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卡片、要是会在里面。 她甚至还带着锁匠又去了两个保险箱那边，让他从厚度判断一下有没有暗格。但无论怎么折腾结果都还是一样的，这间别墅里什么都没有。 “再去之前他公司的地方看一看吧。” 那里之前就让阿曼达去帮忙打听过了，早就在破产后租给了别的公司。此刻即便再去绕一圈也没什么意义，但方玙就是不想放弃。 沈又澜看到两个空保险箱后就不发一语，也没跟着方玙一起地毯式搜索，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被方玙拉着上了车，又开过一段路，才让她靠边停车。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 沈又澜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表情有些挣扎。 方玙想让她不要说了，找不到就算了，但也硬是忍了回去。既然已经来了，就证明沈又澜还是想要一个结果的，她不退缩的话，方玙也不该那样做。 “我在那里住了一百零七天。” 沈又澜曾轻描淡写提起过那些的日子，当时她说沈弘毅为了要挟她的母亲，将她关了起来。 方玙当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所以在沈弘毅的别墅时，她总是先沈又澜一步去查找那些可能是牢笼的房间。阁楼、地下室、一楼楼梯下的保姆房……都让她担心会勾起沈又澜痛苦的回忆。 但她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地方。 沈又澜之前提起时，语气轻到让人觉得不过三五天的时光，但那都让方玙揪心不已。而此刻一百零七这个明确的数字，像是乘以十倍、百倍的针扎在方玙的心头。 第133章 “我要杀了他。” 不只是对沈弘毅所作所为的愤怒，方玙此刻也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当时的毫无作为。 沈又澜拉过她紧握方向盘的手，在自己的手里揉捏。 “小玙，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更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揽在自己身上，我会生气的。” 明明是该由她来安慰沈又澜的时刻，但方玙就是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她解开安全带去拥抱沈又澜，想给她安慰，即便现在身体抖得更厉害的是她自己。 “我们不去了。你不是说不去也可以吗，那我们不去了，我们回家。” “小玙，我们要去，你和我都要去。你会陪着我的，对吧？” 第96章 “除了爱。” 车子换了沈又澜来开，她甚至不需要导航，七拐八拐到了离主城区远一些的地方。 面前的公寓楼都不能说是老旧，从建筑风格来看，方玙觉得称之为古董也不为过。 “如果沈弘毅真的赌我不敢来这里，那他只赌对了一半。”沈又澜下车望向眼前的建筑。“虽然没有再到上楼去过，但我其实经常过来这边。” “为什么？” 之前提到这里的时候她明明还很排斥。 “虽然不该这么类比，但你和方董有过那样的情况吗？” “你们产生了矛盾，你觉得她是世界上对你最坏的人，你再也不要理她了。但可能没过多久，你就会想起一些事，可能只是很微小的一个瞬间，让你觉得她对你还是很好的，这并不全是她的错，你或许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你无法彻底斩断这层关系。不管是你自己还是其他人，都会时不时地提醒你，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父母的孩子。” “从某种角度来看，沈弘毅并不是那种糟糕透顶的父亲。起码他保障了我的衣食住行，给我受教育的机会，我看起来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除了爱。” “而所谓爱，或许在董艳出现之前我也曾拥有过，所以才会在日后总是想起。这让我经常会心软，觉得就算我不喜欢沈弘毅对待我的方式，他也毕竟是我的父亲。” 在方玙想要安慰她之前，沈又澜说了最后一句话。 “而这里，能提醒我不要心软。没有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我看我还是问问罗曼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我直接把他杀了算了吧！” 方玙觉得不自己动手都不够解恨。 “走吧，上楼去吧。” 沈又澜掰开方玙的紧握的手去与她相握，带着她走进那栋楼。 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沈又澜能很轻易地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 “这是我和你妈妈定情的地方，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两年，还有了你。你妈妈很喜欢这套房子，一早就说要把它留给你，这是钥匙。” 沈弘毅将黄铜色的钥匙交到沈又澜手上，话语里也都只有温情。 “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我以为我们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在这里等她回来。” 这是沈又澜和沈弘毅久违的亲情时刻。沈又澜后来调查后得知，沈弘毅说的确实是真的，但因为骗局也是真的，而显得更加不堪了。 但她也同样对这里感到陌生，毕竟她也只来过一次。 那时，当年种种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思绪填满了她，外加长途飞行后的时差折磨，沈又澜一直浑浑噩噩的。 彼时她与沈弘毅的对立更像是一种羽翼丰满的孩子对父权的反抗，有着诸多不满，但也并不觉得沈弘毅会给她实质上的伤害。所以她安然地睡在了那个沈弘毅说是母亲曾幻想过要为她的到来而准备的房间里。 “可为什么你们没有继续生活在这里，一定要回国去呢？” 沈又澜当时问过沈弘毅。 她从小到大都一直很好奇自己母亲的事，但沈弘毅对此讳莫如深。她起初只当是失去爱人的父亲或许比失去母亲的自己更为痛苦，可董艳的到来说明并不是这样一回事。 但沈又澜依旧没有放弃幻想，毕竟失去了爱人，不代表要埋葬未来的所有生活。随着她渐渐长大，这样的观念变得更为正常了，她也决心只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惜当下近在咫尺，沈又澜无法控制地去想念未曾谋面的母亲，她忍不住去幻想，如果妈妈在的话，这个三口之家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等她回来我们会一起告诉你的，我的孩子。” 不知道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太年轻了些，还是这个美梦恰好合她的胃口。沈又澜相信了这一切，在期待中安然睡下。而第二天醒来，梦想中的家便成了一个隔绝外界的牢笼和将她束缚于此的锁链。 沈弘毅当然不至于将她绑起来或施加什么虐待，甚至与之相反，他在尊重她的喜好。他会让人准备沈又澜喜欢的一日三餐，即便开始的那些是她小学时偏爱的口味。也会询问她的需求，送来她要求的书籍，或者其他用品。他将以往对她的忽视弥补，全力注视着沈又澜。但这不是爱的关切，是监视，是控制，她得到一切却失去自由。 沈又澜自然反抗过。 吵闹和哭泣从来都没有用，她越过这些去想逃跑的办法。可不知何时被封死的窗户，无法被听到的呼救，手里拿着的钥匙打不开从外面锁住的门。 第134章 她孑然一身，这是她的出生地，却又同时是异国他乡。 沈又澜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等待沈弘毅不知何时会下达的判决。而等待的结果，是重新获得的自由，也是抛弃。 方玙见她沉默思索的样子不敢出声打扰，更不会去询问那些可能会让她痛苦的事情。她只是很紧张。她既希望证据在里面，又希望不在。 如果证据在里面，这件事情就会告一段落，沈又澜能放下心中最重的那块石头。但如果真的在里面，沈弘毅又是出于一个怎样的心态去做的这件事情呢？ 一个父亲费尽心机将重要的东西藏在女儿永远不敢进入的地方。是示威？还是挑衅？总之不会是沈又澜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没关系，她都会给她的，不管沈又澜要的是什么，方玙都会给她的。 “你能打开这扇门吗？” 沈又澜从记忆里回神，笑着看向方玙。她知道她看见自己从车里拿出了钥匙，但就是想逗逗她，她们不该这般沉重。 “小意思。” 方玙走到门口，还摆着手臂让沈又澜往后退一些。 “向后，向后，不要伤到你了。” 她把从钱包里抽出卡的动作像是要搞爆破。故技重施，握着门把又来来回回了几次，这一次也让她顺利打开了。 “小玙真厉害。” 沈又澜还在开她的玩笑，但方玙握着已经打开的门把转头看她。 “要不然你在这里等等，我自己进去吧。” “没关系的。” 沈又澜伸手将门打开。 “一间房子而已。” 第97章 “什么都锁不住我们的。” 屋里的装修确实是很复古的风格，这也是那个谎言中并没有欺骗沈又澜的部分，这里的确是沈弘毅和沈又澜的母亲相爱的地方。 但方玙想着那些事情可夸不出不出一句很有格调。 她翻着屋内的每一个柜子和抽屉，甚至连地毯下方的木板都要上敲两下，怕是空心的藏了东西。而当她注意到沈又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里面的房间时，她迅速跑上前去，先她一步进到里面，然后把门关上反锁了。 “你这是做什么？” 门外的沈又澜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 “就是这里对吗？” 而后便是一阵沉默。 “小玙你开门，我没问题的。”沈又澜想到要怎么才能让方玙将门打开了。“你一个人在里面我才会害怕。” 果然，话音还没落，门就被打开了。不仅让沈又澜重新看到方玙，还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屋里椅子，狠狠地砸向了门锁。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把手歪歪扭扭的掉到了地上。 “你别害怕。” “什么都锁不住我们的。” “傻瓜。” 沈又澜去看方玙的手心，还好这次她没有再把自己弄伤。 不知道是因为这把被弄坏的门锁，还是因为方玙跟她站在一起。沈又澜比自己预想中要平静得多，倒是方玙紧张地攥着她的手。 “你不要担心，其实除了没有自由，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沈弘毅倒不至于虐待我。” 她以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跟方玙简单讲着里面发生的事情。但那些因为自己内心折磨而遭受的痛苦，就没必要再说出来了。已经过去了，沈又澜此刻无比确定。而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没人必要让方玙也再受一遍。 “找找看吧。” 她先一步动了起来，但已经没有什么都没有。不管是柜子、抽屉、床底，还是各种缝隙里，都和别墅一样，什么也没有。 “难道在其他的房间吗？” 她们又出去重新翻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们到底还遗漏了什么地方。就在这时，沈又澜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她只说了一个喂字，便没了任何声响。 方玙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挂断电话后的沈又澜眉头紧锁，表情又逐渐变得呆滞，让她紧张地将人搂进怀里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而又过了许久，沈又澜的眼神才重新聚焦，她看向方玙说道。 “沈弘毅死了。” 沈弘毅死了。 他说自己心脏不舒服要求就医，死在从看守所送往医院的路上。只不过带走他的不是病症本身，而是一场车祸。这场车祸带走了包括他在内的四条人命。 沈又澜不相信这是意外，杨凝自然也这样想。但她几次欲言又止，让沈又澜觉得，可能这就是结局了。 方玙其实很想说一句不是我杀的来调节气氛，但看沈又澜那个样子，只能将人抱得更紧。就像沈又澜所说的，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沈又澜没有哭，只是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的一切努力就像一个笑话一般。就算沈弘毅已经死了，她也并没有感到解脱。 罗曼的电话也打过来了，沈光亮被完好无损地送回了他当时消失的地方。 这件事给沈又澜带来的震撼似乎比沈弘毅的死还要大。这是不是代表沈弘毅是自寻死路，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换回儿子的安全。 他居然会这样做吗？他对孩子是有爱在的吗？沈又澜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沈弘毅对沈光亮当然是宠爱的，但在沈又澜看来，这种宠爱也是一种利益交换。沈弘毅需要血脉的延续，需要继承人，需要“香火”。但在她看来，这些应该远远比不上沈沈弘毅自己才对。 第135章 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又澜、又澜。” 沈又澜回了神。 方玙鲜少这样称呼她，她一直更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好像别的叫又澜的都不行，就得是她沈又澜一样。沈又澜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姓氏，也知道方玙这么喊她的时候，沈在那里只代表她一个人。也只有像这样的时候，她在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才会这样拙劣地模仿着大家认为亲切的称呼，好像这样就能让两个人近一点，再更近一点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跟你没有关系的。” 方玙总听人说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但在她看来，其实是没有不爱父母的孩子，起码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不可能不爱的。 孩童小小的世界里有什么呢？只有那两个大人，孩子们全身心地信赖着父母，依靠着带她们接触新世界的引路人。小朋友们会将所有爱倾注，但也时常被辜负。 爱情可能不是一个持续的东西，是无数心动的瞬间。 但爱本身应当是的。 会让爱消失的事情一定是一道长河，可即便到了现在，沈又澜还是会被这件事情所困。而父母呢，有多少父母抛弃了孩子，又有多少孩子在没有爱的家庭长大。人要怎么去持续给予她人自己都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呢？ 所以很多时候，当别人说沈又澜和她的感情并不对等时，方玙从未认同过。没有人拥有绝对完美的家庭，大部分的一生都在学习如何去爱。 沈又澜已经够努力的，她一直在努力寻找爱、感受爱、理解爱、给予爱。所以方玙不能让那些不爱她的人伤害她。 “我之前找过沈光亮，好几年前的事了，他那时候还像个小屁孩。” 方玙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是挺不道德的，但那个时候她也大可以说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嘛。 “他吓坏了。他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要对他做什么。但他跟我说，求我放过他，打死他也没用，让我有什么冤仇都去找沈弘毅报。” 被爱的孩子不会因为一点危险就和自己的父亲撇清关系。 当然了，她没给沈又澜讲董艳对沈光亮的维护。那一定是沈又澜从小看到大，却从来没拥有过的。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沈又澜确实没有太多的伤心难过，她只是不懂，沈弘毅怎么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方玙想办法安慰她。但沈又澜摇摇头，觉得不会是这样，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或者说，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人都已经不在了，往事便也随风而去吧。 第98章 “找到了。” “我去下洗手间，之后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早点回和锦吧。” 不管怎样，沈弘毅的葬礼肯定要回去参加的。 “好，我这就看机票。” 沈又澜似乎是下意识走进了她曾住过的房间里的洗手间，方玙没敢出声提醒。创伤总会留下痕迹，没那么容易痊愈，但好在她们应该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可她忽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起身跑到房间里时也刚好听见沈又澜喊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卫生间里一地的玻璃碎片，方玙小心地将沈又澜拽出碎玻璃的范围圈，从上到下地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了伤。但是沈又澜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 “找到了。” “找到了？” 方玙这才抬头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镜子破碎后露出了藏在后面的暗格，一个文件袋正静静地面对着她们。 方玙到外面找来工具清理掉残留的玻璃渣后，才让沈又澜去拿里面的东西。 “这里原本是没有镜子的。” 沈又澜之前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真没能意识问题的所在。卫生间里有面镜子是太过稀松平常的事，只是刚刚洗手时，她顺便照了下镜子，不希望自己的脸色太难看。 而转头离开时才怔住了脚步，在那三个多月里，她从没看到过的自己的脸。 沈又澜拿过旁边的洗发水瓶砸了过去。 她大概能猜到当时为什么没有镜子，或许是为了防止类似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怕她会受伤或以死相逼破坏了计划。但此刻的镜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弘毅是在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又为什么会将这样的东西藏在这里。 她不懂，也知道不会有正确答案了。 “还要把东西交带回去吗？” 方玙有些担心沈又澜。她原本的目的是为了让沈弘毅付出代价，也好能真正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而沈弘毅的死让一切戛然而止，他已经失去了生命，这一切对沈又澜来说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但这份证据是客观存在的。 往好听了说，它可以伸张正义，让不法分子伏法。而另一面，两个人都深切地知道，它绝对会带来麻烦，甚至灾祸。 方玙的担心不无道理，沈又澜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私欲，所谓与正义联手不过是大家目的相同。而此刻这还值得为了这些冒上生命的风险吗？ 不只是她自己，还有身边的方玙、在和锦的罗曼，甚至整个方家。 “晚点再说，我们先回去吧。” 她要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136章 “好。” 找到证据后方玙就撤掉了还在别墅那边的保镖，让她们回公寓去会合，但沈又澜似乎并不急着回去，她开车到了别墅附近的一个公园。 “你想喂鸽子吗？”沈又澜问方玙。 “鸽子？” 她们匆匆忙忙地过来，明天又要立刻飞回去。方玙当时说过来是想要玩，结果哪也没去成。临走前，沈又澜觉得起码要带她去喂喂鸽子吧。” “好啊。” 她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捏碎街边的面包店里买来的硬面包，丢向面前的广场。 “我每次从沈弘毅家离开，都会来这坐一会儿。” 这里的鸽子懒懒的，一个个膘肥体也壮，毛发有光泽，一看就不是缺吃短喝的主。 “来抓猫吗？是不是你把野猫都清理掉了，这里的鸽子才这么闲适的？” 方玙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一开口就是胡说八道，想要逗沈又澜笑。 “说不定哦。”沈又澜配合地答道。“来这边后还真的很少遇到流浪猫。” “说起来，我有给你讲过我为什么会去公园里喂流浪猫吗？” 沈又澜的思绪飘远到好多年前，但心里装着当下，觉得生活还是待她不薄，方玙仍旧在她身边，而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她们都可以这样肆意地去谈论了。 “有的，你说小流浪猫被生下后很可怜。” “其实是因为我那时候觉得我和流浪猫很像。” 方玙能从过去的点滴里拼凑出沈又澜并不快乐的家庭生活，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完整的娓娓道来。 沈又澜打记事起，她的生活中就没有妈妈。当然了，也并不是沈弘毅独自将她拉扯长大，他最多是闲来无事才能想起来回家逗弄她两下。沈又澜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家里的保姆生活在一起，但随着怀孕的董艳进到这个家里后，她们搬了家，保姆也变成了更擅长照顾孕妇的那种。 那时也还好，最大的变化发生在沈光亮出生后。 沈又澜搞不懂董艳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沈弘毅在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只剩下沈又澜和她们在家里，董艳的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有点像刻板印象里都后妈，但只是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并没有真的伤害她。 小学毕业后，她被送到了寄宿制的中学，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度过，对双方来说都是不错的决定。只不过大家都期待的寒暑假，在沈又澜看来就有些痛苦不堪了。 听起来可能有些矫情，毕竟她挨过饿、也没有遭受过身体上的虐待。可并不是只要没打在身上就不算伤害的，是否被爱每个孩子都能体会得到。 但她还是抱有幻想，觉得沈弘毅只是不知道她的遭遇，等他发现了，事情一定会好起来。又长大一些后回想起来，才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董艳不是一夜之间变成那样的，如果不是沈弘毅默许，怎么会有后面的变本加厉。 寄人篱下的感觉，让沈又澜一旦踏入那个叫家的房子，就会觉得不安。 转折就发生在高中。对于已经将要步入高三的沈又澜来说，转学是非常并不明智的选择。她都已经说了他们搬走就好，自己可以一个人留在那里。但明明不被当作人一家人的她，却还是被“一家人怎么能分开”这种话术绑架，到底是跟着一起来到了和锦是这个陌生的地方。 而没多久她沈又澜就开始感激这次改变了，她遇到了方玙。 方玙让她从另一双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 她将这段方玙大概会最想听的段落略过，因为直接这样说出来还是会让她感到羞涩，反正她们还有未来很久很久的时间可以慢慢去说。 因为方玙，她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就算是一朝梦碎，也未曾想过会是长达五年的分别。 第99章 “还有人爱我。” “之前也有和你说过，那天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沈弘毅突然急急忙忙要带我走，说有我妈妈的消息了，要带我去找她。我没时间思考，也没有心思去想了，失去你的痛苦被隐藏在可以看到妈妈的期待下。” “但到了这里之后，他拿走了我的护照、证件和手机，将我关在了那间房子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拿我当做筹码去威胁我妈妈，让她帮他处理国内的烂摊子。而她一直到国内东窗事发也没有同意，于是我自由了。” 沈又澜到现在都还觉得可笑，沈弘毅怎么不想想，如果别人拿她作为要挟来管他要钱，他肯定也不会出的吧？更何况二十年都没出现过的人了。 “但我那时候真很庆幸跟你说了分手，觉得不然这几个月你找不到我一定会很着急。现在想想就是在自欺欺人，我哪里会不知道不管怎样你都会想要找到我。” “你知道就好。” “但我也不能说抱歉啊。” 沈又澜拿方玙的话调笑她，但方玙回答地一本正经。 “以前的事是不用说抱歉，但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需要说抱歉的事了。” “好，我答应你。” 恢复自由后的沈又澜，决定不回国了。因为那时的她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有一种预感，妈妈确实在这里。 “沈弘毅都能找到她，我没理由找不到的。” 沈又澜以为自己不被需要是因为她没有价值。于是便想着只像以前一样脱离家庭、偏安一隅是不够的，她必须要出人头地，要让妈妈能够看到她。想着是不是只要她足够优秀，对方就愿意来见自己了。 第137章 而留在西国，被看到的机会更大。 “小玙，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但我不敢联系你，不管你是爱我还是恨我，我都没办法承受，我怕我忍不住想要回来。” “那你见到她了吗？” 沈又澜已经回到她身边了，方玙可以不去考虑和自己有关的问题，她只想知道沈又澜有没有如愿，虽然结果显而易见并不是大团圆。 “没有，她不愿意见我。因为我爸背叛了她，而我身上留着他的血。” 沈又澜的妈妈叫田思闻，是国内田家的继承人。她在西国留学期间与沈弘毅相识相恋，不顾家人的反对结了婚。那时沈弘毅的学业结束回了国，她们算是异国恋，沈弘毅一直在两边奔波。 事已至此，田家人也没办法，只能帮衬这个女婿，沈弘毅的事业逐渐发展了起来，她们的感情也慢慢产生了变化。田思闻在怀孕晚期发现了丈夫的背叛，曾经脑子里只有爱人的女人霎时清醒，决心离开这个男人和刚出生的女儿。 “是不是很好笑？她怀胎十月生下我，我身上流的怎么就是别人的血了？” 沈又澜说着竟也笑了出来。 和纪凡秋取得联系后不久，国内的案子向公众公开，她自然知道沈弘毅脱不了干系。便一边读书一边工作发展自己的人脉，既是为了报复沈弘毅，也是为了查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凡是发生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何况沈又澜手中还握着一个总是会打钱过来的账号，和一套虽然不会再去但跑不掉的房子。 她终于查出了自己的母亲是谁，也查出了她被关的那三个月里沈弘毅的所作所为。 那套房子确实曾经是她们的爱巢，也就是说如果田思闻想要找到沈又澜，就一定能够找到。但她没有，即便沈又澜已经站在了她的家门口，也只有完全陌生的管家来对她说话。 “沈小姐请回吧。” 自始至终，田思闻都没有来见沈又澜一面。 “过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是污点。” “你不是！” 方玙着急反驳道。 “对，我不是。”沈又澜凝望着方玙的眼睛。“所以我选择回国，我陷入那段不健康的关系里太久了，久到差点忘记，还有人爱我。” 方玙没有说话，只是给出了自己的拥抱。在很多时候，她都认为拥抱比亲吻更有力量，她将沈又澜抱在怀里，偶尔能听到旁边有什么人吹起了口哨。但她并不在意，轻轻抚着沈又澜的背。 沈又澜其实没有在难过，就像她最后说的，她知道有人在爱她。她不会再为了虚无缥缈的认同去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她只为眼前这个人就好。 “我真的没事。” “没说你有事，我抱一下还不行了？” “行，抱多久都行。” 久到夕阳落下，鸽群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怎么这就要回去了？”阿曼达得知她们已经买好回去的机票，今天就要离开时倍感诧异。“之前不是说要多待一段时间吗？埃里克上午还在和我说，想周末的时候约你们出去玩。一起出海去海钓，或者是自驾去露营。” “国内那边突然出了点事。”沈又澜没说沈弘毅的死讯，把话题引到了方玙身上。“而且你们不是已经决定要合作了吗，那我们过段时间肯定也还会再过来的。” “或者你们有空也来和锦去啊，是不是还没去过那里？” 方玙也盛情邀请阿曼达和埃里克。 “好吧，你们有事先去忙，等有机会我们一定过去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又澜和方玙来时的行李不多，离开时更是不增反减也是一样。来时不太清楚西国的情况，但和锦可以什么都有，大部分东西都不需要带回去，两人甚至连需要托运的行李都没有，一人背了一个双肩包就到了机场。 “还说要带你在这边玩一下，结果哪都没去，就要回去了。” 沈尤澜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虽然也清楚方玙决定要过来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但她肯定也很期待能到处走走的。 “没关系啦！不是喂了鸽子吗？也挺有意思啊。我本来也没指望这一次就把所有事情都做完，就是没和阿曼达她们一起出去玩有些遗憾，等回去我再查下攻略，之后再来的时候刚好能用上。” “好，下次回来一定陪你好好玩。” “不要陪我，要去玩也会让你开心的才行。” “好。” 第100章 “是你没想好，还是沈小姐没拍板？” 对于沈弘毅之死，可能实在是事发突然，不管是沈又澜还是方玙，都没有太过切实的感受。直到落地和锦，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终于感到些物是人非，伤感的情绪也随之而来。 沈又澜联系了杨凝，听闻沈弘毅的尸体已经被领走，还是联系了董艳。 “我是沈又澜。” 电话接通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董艳没有上次的泼辣和以往的刻薄只问她有什么事。 沈宏毅绝非良人，董艳想必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毕竟她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虽然后来的种种也不过只是图钱，为了她和儿子的安稳日子，但要论感情肯定不是丝毫没有的，只是经过时间的消磨还剩下几分未可知。 沈光亮被绑架的事一定也让她恨他，却也同沈又澜一样，还未能发泄出去就听到了沈弘毅的死讯。想必她此刻的情绪，比沈又澜简单不了多少。 第138章 “但丑话说在前头，他可没留什么东西给我，反倒还欠我不少钱呢，我这可没东西能给你分。” “他有没有财产与我无关，我只是想问一下追悼会的时间和地点。” 沈又澜对董艳虽然厌恶，但没有类似于仇恨的情感。她们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很多事在她长大后看来不过是人之常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已。要论错，归根结底也是要算到沈宏毅头上。 董艳对此没有隐瞒，跟她说了时间和地点后，便挂断了电话。 “没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方玙还是有些担心，虽然知道沈又澜不至于被简单的话语刺激到，但难听的话进到耳朵里，任谁都会不好受。 “没有。” 沈又澜转述了追悼会的时间和地点，问方玙要不要去。 “当然去啊！” 方玙的脑袋里就根本没有不去这个选项。追悼会当天肯定会有很多董家人、沈家人和沈弘毅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无论是哪一派的大概都不会给沈又澜好脸色，她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来者不善。 不过想到自己还没问沈又澜的意见，只能继续补充了。 “我能去吗？你要不让我去的话，我就不去。” “怎么会。去的话早点休息吧，明天要起很早。” 沈又澜满脸都是疲惫，这几天连续发生的事和现在的时差，让她看起来更加消瘦了。沈弘毅到底是她的父亲，虽然也曾体验过这样的分别，但方玙也不敢说自己能感同身受，只能尽可能的给沈又澜安慰。 “我还不困，你快点休息吧，别想太多，我会准时叫醒你的。” 方玙将人安顿在床上，又看着她睡着，然后才离开卧室到客厅的窗前。之前总靠着沈又澜的叮嘱，现在回来了，她得自己想着去和家里说上一声。 她不知道沈又澜会不会愿意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所以并没跟方晚霞提起，只说自己回来了，过几天就回家去。而方珏那边因为一直关注着这些事，理所应当的在大概同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只不过那时方玙没得出空来好好回复。 “转告沈经理节哀。” 方珏公式化的问候过后，关心起并非作为沈经理的沈又澜，和她与方玙的生活。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等追悼会过去再说吧。” “也好，我不方便参加，但你要记得你还代表方家。” 方玙没太明白方珏是什么意思，思绪飘到了另一边。她没告诉方珏找到账本的事，因为沈又澜说了从长计议，得商量后再决定。但风险还在，保镖肯定是不能撤掉的。 “姐，我们都觉得沈弘毅的死可能不只是意外，你觉得呢？”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听你的意思是还要继续追查这件事吗？” “还没想好，等眼前的事情先结束再说吧。” “什么没想好，是你没想好，还是沈小姐没拍板？”林千言的声音从那边透了过来。 “千言姐。”方玙乖乖问好，也不去反驳她的打趣。 “鉴于你们和好让我赢了跟你姐的赌局。等沈小姐愿意的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啊？我姐居然还会跟你打这样的赌吗？” “是她强行设的赌局。”方珏无奈补充道。 又和林千言聊了几句漫无边际没意义的话，她们结束了这段亲情的来电。 方玙关掉客厅的灯，转身回到卧室，钻进了有沈又澜被子里，虚虚搂着这个看起来睡得还是算不得安稳的人。 两个人再次在深夜里醒来，不过这次倒是没什么关系，因为刚好也到了她们要出发去追悼会的时候。 沈家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沈弘毅发迹后又总感觉谁都在觊觎他那点钱，跟大家来往也不亲密，更何况几次搬家后还到了和锦这个距离老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沈又澜和方玙到场的时候，只在那看到了沈家的一个姑姑和表叔。 董艳跟沈光亮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在这。 “小澜？可好久没见了，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还记得姑姑吗？” 自称姑姑的人见到沈又澜还是有些亲切的，拉着她聊家常，完全没有什么葬礼的氛围。 “三姑姑、表舅，辛苦你们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这才赶回来。” “没事的，你也别太难过。人啊，这都是命。当初你爷爷奶奶最宠他，就当他是去陪她们了。你爸也不怎么跟我们联系，跟三姑说说，你怎么样？谈没谈朋友、结没结婚啊？” “我女朋友，方玙。” 沈又澜拽了在旁边充当空气的方玙一把，给两个人做介绍。 “小玙，这是我三姑姑。” “三姑姑好。” 方玙嘴甜，还扬着笑脸，惯会讨长辈的喜欢。虽说是葬礼，但大家都这样，他自然也能笑得出来，礼貌地向对面问好。 “女、女朋友啊……”三姑迟疑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招呼沈又澜往里面去，让她给沈弘毅上香。 第101章 “到底怎么惹到我们二小姐了？” 方玙也跟在沈又澜后面。排队、鞠躬、上香……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离开前，她回头多看了那张照片一眼。 方玙是没见过沈弘毅的，连照片都是在沈又澜离开后，开始调查那些事的时候才第一次看到。 第139章 第一反应其实是沈又澜的长相和他并不相像，因为那双闪着精明的眼睛和沈又澜深邃的眼眸完全不同。一个让人想要躲避，另一个人则会让人深深陷进去。 方玙想着又望向沈又澜，正巧就对上了那双眼睛。她认真地看着，想读懂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但那一如往常般平静。方玙正要下次结论时就看到沈又澜对她笑了一下，只是眼睛在笑，都让方玙再次沦陷。 “看我做什么。”沈又澜问。 “看你好看。”方玙回答。 “油嘴滑舌的。” 不多时，董艳也带着沈光亮来了，看到沈又澜和她身后的方玙时，脚步定了一下，但只是点了下头后，就很快继续向前了。而沈光亮倒是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惨了，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葬礼还是被绑架时遭的罪。看到是她们，赶忙低下头，跟在董艳后面绕着路走了过去。 沈又澜听到方玙在后面冷哼了一声。 “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沈又澜还有些不解。沈光亮是被他的父母惯坏了，小时候也没少跟沈又澜作威作福，但年纪差距在这，沈又澜还这能被他欺负了？尤其是长大一些后的沈又澜学会了反击。 沈光亮背着人对她颐指气使的时候，沈又澜就会打他。沈光亮当然会去告状，但沈又澜并不害怕，毕竟她们表面上还维持着和谐的关系，董艳作为成年人，一旦朝她动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而再难听的冷言冷语又能怎样呢，沈又澜都听惯了。 但沈光亮不一样，他没挨过打。一旦告状，沈又澜就会在背地里打他打得更凶，所以到后面沈光亮不仅没能再讨到什么便宜，甚至还挺怕她的。姐弟感情自然是谈不上的，沈又澜对沈光亮完全是一个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这些事情，不管是开始受的委屈还是后面的反击，她明明都没给方玙讲过，不知道方玙对他哪来的那么大脾气。尤其是沈光亮看起来也很怕方玙，她那天说找过沈光亮，也不知道是对人做了什么。 “跟你没关系，我就是看他不爽。” 但怎么可能真的没关系。 那还是方玙跟踪沈光亮那的时候的事呢。她以为跟着这小子就算找不到沈又澜，也总会有些线索。谁知道她会撞见他跟同学在背后胡说八道关于沈又澜的难听的话。方玙又不是会忍受的性子，上去就抽了他两巴掌，还踹了一脚。可能是她气势太足，旁边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敢帮忙。沈光亮也直接软了脚，以为她是找沈弘毅寻仇的求了饶。就是没想到这小子回去后会和董艳告状，不然她也不至于继续跟踪时被发现，还闹进了警察局。 但这件事和那些话没必要讲给沈又澜听。 “到底怎么惹到我们二小姐了？” “他丑，脏到我眼睛了！” “嗯，那只能拜托你再忍耐一下，等结束后，我们和他就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沈光亮还是沈弘毅。 沈弘毅的死对很多人来说可能都是件好事。 明明生前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但死后特地前来悼念的所谓朋友和合作伙伴倒是不少。 而且还都有说有笑的，几波人马碰面之后谈笑风生，连董艳的心情看起来也都不错，将自己的儿子向外介绍着。沈又澜自觉退到一边，将一切交给该做这些的人。 但想躲清静也没那么简单，沈又澜的姑姑又过来了。她似乎不太看得上董艳，也自然和那些商圈的人不熟。整场看下来，她能说的上话，好像真就只有沈又澜和那个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表叔。 只是和三姑聊家常倒也还好，偏偏一直在旁边装透明人的方玙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本来站在一旁是为了观察那些来客，看看有没有天河集团的人，想着要是能发现些意外的线索就好了。但天河集团的人没发现，反倒有不少人发现了她。 沈又澜没掺和过沈弘毅公司的事情，但方晚霞在方玙大学刚毕业的那段时间可是很喜欢带她出去跑。 方玙那会儿正烦心沈又澜的离开，见谁都没好脸，方晚霞也不怪她。毕竟那帮人精才不管她到底如何，开口闭口都是些夸奖，让方晚霞怎么听都开心又顺心。虽然没多久方玙就耍了一通说什么都不再陪方晚霞一起了，但大部分人还是知道了方晚霞有两个女儿，小的那个脾气比大的还差。 再加上前一阵为了分公司的事，她也没少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就算她悄悄站在这个角落里，也总有眼力好的往她眼前凑。 “小方总也来了？我是吴威，凯旋商贸的，咱们之前见过的。” “小方总是替方董来的吗？哎呀，从前怎么从没听沈总说过还有这层关系呢。” “给方董带好，我们关系很好的，以后也要多来往才是。” 溜须拍马的、旁敲侧击的，也不知道都在打听个什么劲儿。方玙听着心烦，这才有些后知后觉方珏当时的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不能学董艳似的把沈又澜拉出来，说沈弘毅的女儿是我女朋友，你们要多关照。 就现在这个局面，所有人都不知道沈又澜是沈弘毅的女儿才好呢！ 不过好在仅这方面她还是跟方晚霞和方珏学了不少，打太极的功夫一流，很快就把这些人逐个送走。倒是知道她们关系的三姑姑看出了些门道，对她也更热络了些。 第140章 “小方是吧？人脉很广哦。” 方玙当然听得出她说什么意思，便顺着话去答。 “没有没有，都是靠家里的。” “家里做什么的？” “开个小公司。” “开公司好啊，起码是有自己的事业，比给人打工强。” “还行吧。” “那小澜是不是也在你家里的公司工作啊？都是一家人，也比较可靠嘛。我儿子也是大学生……” 三姑还想要再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看向了她眼中的不速之客。 第102章 “我不会签字的。” 沈又澜和方玙对于在这里会看到杨凝并不感到意外，倒是没想到三姑姑也认识她。 “你来做什么！人都被你们害死了！还好意思来！” “抱歉。”杨凝这样对三姑姑说道，而后朝沈又澜看了眼。“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向更远处时，三姑姑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方玙留在原处哄她，假模假式地询问她儿子的情况，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们感到很抱歉，请节哀。” 沈又澜点了点头，倒没主动去说什么。杨凝又说了一些客套话，沈又澜也还是那副仍没从沈弘毅的死亡中走出的样子。 她猜杨凝应该已经查了她的行程。找到证据的事除了她和方玙，没有其他人知道，她自然也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杨凝，就算对方问起，去西国和找到了证据之间也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有些事还想希望你能帮忙。” 杨凝终于兜够了圈子说起正事，但内容却和沈又澜料想中不同。 “虽然是意外，但出于人道关怀我们这边还是会给予一定的赔偿，但董女士拒不接受，能麻烦你帮我们签下这份文书吗？” “我想我没资格签字。” 沈又澜只看了一眼，甚至没接过那份文件。说到底，董艳和沈弘毅也是合法夫妻，这种东西自然还是要配偶去决定。沈又澜不想再和这家人扯上什么关系，更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直系亲属都是可以的。” “我已经和董艳说了会放弃沈弘毅的所有遗产，自然也包括这份赔偿。所以你们还是得去和她谈，抱歉。” 沈又澜没有直接拒绝，毕竟还有和杨凝的这层关系在，希望对方能听得出她要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杨凝果然没再劝说，她也不想去为难一个曾给自己提供了很多帮助的人，便再次向她表达感谢。 “还是要感谢沈小姐一直以来的帮忙，如果有任何需要也可以联系我们，还请你节哀。” “谢谢。” 沈又澜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向杨凝，以不大不小地声音朝她喊道。 “我不会签字的，找我一百次也没用。” 杨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对上她并不友善的眼神时，也皱了下眉头，回避了对视。 方玙听到声音后已经跑了过来，但还没等她和沈又澜说上话，那边就宣布追悼会开始了。 所有人按部就班地听着指挥，顺利走完整个流程。念悼词的时候，董艳的哭腔很重，沈又澜也红了眼睛，到底都还是几分真情。 在离开前，沈又澜将签好的放弃遗产的文书交给董艳。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干嘛不要啊？一分钱不应该少要。” 方玙尊重沈又澜的决定，也不是因为钱不满。她就是生气，同样是孩子，凭什么都偏心沈光亮。 “沈弘毅的钱哪是那么好拿的。” 沈又澜只觉得一身轻松，人虽然死了，但不代表案子就这么结了，之后判决下来，该追缴的钱还不是要吐回去。 “我们可别蹚这个浑水了。”方玙为自己的头脑简单闭上了嘴，但安安静到家后还是憋不住问题。“你说不蹚浑水了，是不是也不准备交出证据了？”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沈又澜拿出那个被方玙锁进保险箱的烫手山芋。她对于这份证据的处理方式有些摇摆不定，想询问一下方玙的意见。 “我嘛。”方玙想了想，又看了看沈又澜，抓耳挠腮的，也是一副纠结的样子。 “你想怎样就直说，没关系的。我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想和你商量一下。” “那你先说。” 方玙毫不犹豫地把锅甩到了沈又澜那边。倒不是怕自己的想法和她不同而产生矛盾，只是还是想知道沈又澜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很矛盾。” 沈又澜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对方玙坦诚了，这种感觉很好，所以她可以将那些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 “一方面，我还是希望这些人能受到惩罚，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些好像和咱们没有关系，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不会再获得额外收益的事情给我们带来风险。” 沈弘毅死了。 他们有能力将已经在看守所的沈弘毅弄出来杀掉，她没办法想象如果出事的人是方玙要怎么办？她甚至没办法将这个担心说出口，只是想想都觉得无法承受。 “而且杨凝今天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起码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她开始没觉得怎样，沈弘毅到底是以嫌疑人的身份离世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杨凝出现在追悼会上都很合理。但问题是，她们有联系方式，杨凝可以随时约她到任何地方去说那份文书的问题，但她却偏偏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叫到一旁。 第141章 虽然没有天河集团的人在，但各家公司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保不会节外生枝。这也是为什么沈又澜在离开时忽然停下去说些撇清关系的话。杨凝不该如此不谨慎的，除非她是故意的。 这让沈又澜觉得很不舒服，她认为她们是合作关系，无法接受这种被人下套强行捆绑的感觉。 “并不是和我们没关系的。” 方玙出言反驳，她听出了沈又澜的担心，但她觉得将这件事情解决才是脱离这种恐惧的最好办法。 “把他们全都抓住才是最大的安全吧！这帮人害了你那么多次，我不喜欢这种你随时处在危险当中的感觉，我要你健康快乐自在幸福的生活。我很记仇的，他们也必须付出代价。” “好。”沈又澜看着方玙的眼神觉得自己也该学会听方玙的意见了。“我们把证据交给杨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凝让你不开心了，那我也看她不爽。” “那是？” 沈又澜不明白，方玙不是说了要让这些人受到惩罚吗？她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 第103章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方玙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试探性地看了沈又澜一眼，见对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 “往好听了说呢，我是觉得把这件事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处理会比较好。往不好了说呢，我就是想把咱们两个摘干净，彻底把这些麻烦甩给别人。” “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方总去处理吧？” 沈又澜觉得方玙口中有能力的人大概率就是方珏，如果抛开她们的姐妹关系来讲，沈又澜当然觉得这确实是个好的选择。方珏有背景、有手段、有能力，交给她去处理说不定不只是将主谋送进去，甚至可能把天河集团整个吞掉，直接帮方诚打开新的业务和市场。 但与收益相对的，是更大的风险。 方珏会接手这样的麻烦只有一个可能，为了她的妹妹方玙。但沈又澜自觉已经给方家添了太多的麻烦了，把这件事甩给方珏还不如她们两个自己承担。 “选项之一吧。”被看透的方玙心虚，但还是得继续说完。“一开始我是觉得应该找几个人把这些证据倒一倒手，尽量做到根本查不出源头的程度，最后再交到杨凝手上。但怎么想风险都还是很大，毕竟能拿到这个资料的人也就你或者董艳。” “那你是想把源头做到董艳身上吗？我觉得这样不好。” “不是啦！就算给董艳，在那些人没确定是她之前，你也一样会很危险啊。而且董艳又不可能会跟咱们合作，我可不信她毫不知情，她现在巴不得离这些事情远远的吧。” “你要把我弄糊涂了。你说方总是选项之一，又说不是董艳，那还有谁，罗曼吗？” “顾景呀！” “顾景？” 沈又澜怎么也没想到方玙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顾景的名字，如果要让她猜，怎么也不可能猜到顾景身上，她明明和这件事毫无关联。 “为什么是顾景？” 因为她是主角啊！ 方玙会把这个列入选项的中心思想就是这个，但她又不能这么说，只能找其他理由来应对。 “首先，除了创业基地的项目，她看起来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而且跟她合作的人也多了去了，挨个查都得猴年马月才查到咱们头上。其次，你不是也说了，顾景挺有本事的。而且据我了解，她的业务范围和天河集团有重叠，也有些小的龃龉。” 这些是根据顾景那次说碰到给沈又澜下药的人之后查的，那家伙所在的公司表面上和天河集团不沾边，但仔细追查的话，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本来想的是保留找人倒手的方式，但将最终的接收人变成顾景，但想想又觉得有点太不道德了。所以你说我直接去跟她聊聊怎么样？如果她愿意我们就把证据给她。当然了，还是倒手之后再给。” 方玙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毕竟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下，顾景一定能大获全胜。 “你很相信顾景吗？” 沈又澜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先不说她是否愿意接下这个麻烦，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是值得信任的呢？” “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方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上帝视角开得太过了。她知道顾景是主角、是正面人物、是天之骄子，但沈又澜又不知道。可她也同样没想到，作为双女主的其中之一，甚至是表面上的朋友，沈又澜居然会对顾景如此怀疑。 “我是说过顾景能力很强，这确实是事实。但她本质上是个商人，商人为利益所驱使。就算她和天河集团有矛盾，但达到这样的程度了吗？足够让她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商场如战场，是敌是友随时都在发生变化。我们没办法确定她到底会站在哪一边，这次可能是同一战线，那下次呢？” 沈又澜也不想将话说的太严重打击到方玙，毕竟就这个借刀杀人的法子来看，她考虑的已经非常全面了，只是沈又澜实在想不出人选为什么是顾景。 “就算选顾景，你也不可以出面。或者我们还是先去和方总聊聊吧，听听她的意见之后再商量，你看可以吗？” 第142章 “行啊，那我约她一下。你想在公司见还是去我妈妈那。” 方玙倒不觉得沈又澜是在质疑她或怎样，很快就跟着到了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去方董那？” “啊……就……我妈还挺想见你的？” 方玙这话说的就好像方晚霞没见过她一样。但沈又澜看方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飘忽不定的，耳朵还有点红，就明白这次要去的话自己的身份大概不同。 “小玙，我不是不愿意……” 沈又澜这样一说，方玙当然就知道她是否定了，连忙摆手叫她不要太放在心上。 “没有，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挺久没回去了，我随口提一下。” “小玙，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些事都还没有告诉方董吧？” 方玙只想着去家里也有书房可以背着方晚霞，但忘了背负着这件事的沈又澜一定会觉得不好面对。 她其实也心虚，如果现在这些事让方晚霞知道了，那之前的肯定也要全都抖露出来。到时候别说谈恋爱进家门了，方玙都怕自己连带着沈又澜一起被方晚霞禁足。 “那要不叫上千言姐吧。千言姐之前跟我姐打赌赢了，说要请我们吃饭，而且她脑子也很聪明的。” “可以是可以，但打赌赢了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当然是因为拿我们打的赌啊！” “赌什么？” “赌我们有没有和好。” “她赌我们没有不好和好吗？” “当然是赌我们和好啊！你怎么今天傻傻的？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生病了？” 方玙有点不放心，伸手去摸沈又澜的脑门，明明温度是正常的。 “没有啊，但我们不是没有和好吗？”沈又澜笑着对他方玙说，又在她看起来要发怒之前补充。“我们是谈恋爱，你说的啊。” “沈又澜！” 被自己吓唬人的话术吓唬了一次，方玙这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但她显然不肯认倒霉，直接扑上去就和沈又澜撕打在了一起，下手颇重，将人禁锢在怀里连啃带咬的。 “你是小狗吗？” “骗人的才是小狗呢！” 第104章 “我要正式介绍一下！” 回方晚霞家不成，又提了见林千言的事。沈又澜觉得方玙会想要这样安排，肯定的不只是简单的为了这件事，更像是想要带她去见一见自己的亲人，所以沈又澜也选择忘掉在公司处理这件事的选项。 就是她们还是又调整了两天的时差，感觉是真的休息好了，能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去和方珏、林千言见面，才去和她们约时间。 林千言没选外面的餐厅，而是邀请她们来家里做客。 “这也太麻烦林医生了。” “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别看千言姐平时是那个样子的，其实她的厨艺相当棒。” “我平时是哪个样子？” 面前的电梯一打开出现了林千言的脸，她一巴掌拍到了方玙头上。 “居然在背后说我？” “我不是在夸你厨艺好吗！而且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是我家。” 林千言没等方玙再狡辩什么，径直将手上的垃圾袋塞到了她手里。 “刚好你来了，去把垃圾扔掉，顺便再买一袋冰糖上来。”说完又看向沈又澜。“沈小姐是想先上楼还是和小玙一起去？” 沈又澜听她这么说，猜测大概是有话要对她说，便跟林千言一起进了电梯，谁知道后脚还没迈，就被这方玙直接拉了出来。 “你去哪啊？你当然是要陪我一起啊！” “你几岁了买个东西还要人陪？还是怕我把她吃了啊？”林千言看方玙那个护犊子的样子就感觉有些好笑。“我可是帮你们瞒了不少事的好不好？” 沈又澜安抚了下方玙，扶着她的肩膀向后转，最终还是跟林千言一起上了电梯。 “林医生，今天打扰了。” “是我让你们来的叫什么打扰，而且你跟小玙一样大吧？叫我千言姐就可以。” “千言姐，你也叫我名字就好。” 一进屋，沈又澜就看到了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方珏，见她来了也主动打起招呼。 “沈经理，好久不见。” “方总，给你添麻烦了。” 林千言见两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开会似的样子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想着方玙这家伙该不会有恋姐情节吧？不然怎么能找到一个同样无聊的人带进家门。不过沈又澜还是稍好一些，起码她是能哄到方玙的。 沈又澜和方珏当然读不出林千言内心的聒噪，一如往常般闲聊起来。当然了，话题依旧是围绕着那些无聊的工作展开的。林千言干脆不搭理她们了，自己回到厨房继续为晚上的大餐辛勤劳作。 沈又澜起初是以为林千言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到了之后又觉得大概会由方珏来开口，可聊了半天，连林千言都已经躲进厨房了，方珏和她聊的还是工作上的事，没有任何一点跟方玙有关，甚至和天河集团都沾不上关系。 难道还是林千言要说吗？ 沈又澜这样想着，在和方珏聊过沈弘毅的离世后，趁着她起身去接电话的时机，进到厨房想要帮忙。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哪有让客人帮忙的。而且我也不是在跟你客气，等小玙进来看到你在干活怕是要耍脾气哦，肯定嚷嚷着说我欺负你。” 第143章 “她不会的。” 沈又澜笑了笑，她自然能听出她是在调侃，但总算是提到方玙了，后话应该也可以展开了。可林千言就真的只是随意吐槽了方玙几句，而后大概是看她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便也只能使唤她做点什么。 “冰箱里有水果，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对了，方珏喜欢吃葡萄，你帮她洗点吧。” “好。” 直到方玙拎着冰糖回来，都一直相安无事。沈又澜和方珏聊天的内容，也只是多了她吃葡萄的空档。 “小玙？你去哪了？”方珏问道。 “帮千言姐买东西啊。”她换了鞋往厨房走，都到了门口才回头。“不是吧？姐你该不会一直没注意到我不在这吧？”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好奇你们怎么没一起来。” 到这里，沈又澜算是确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于是也更加轻松了些。 方玙就站在厨房门口跟林千言和插科打诨，还不忘时不时将沈又澜带入对话里聊上几句，外加林千言对方珏的调侃，房间的氛围非常轻松舒适。 最后一道菜出锅，大家围坐在餐桌旁。 明明是在林千言家，但开饭之前方玙却像是主人一样，站起来发言。 “我要正式介绍一下！” 饭局明明都还没开始，桌上甚至连杯酒都没有，方玙看起来就兴奋的像是续了三摊。她不光自己站起来，还去拉沈又澜。沈又澜无奈配合她站起来后，又被方玙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沈又澜，我的女朋友。” “沈又澜。”她又喊了一遍沈又澜的名字，之后再指着对面的两个人。“这是方珏，我的姐姐。这是林千言，我的另一个姐姐。” 明明早就都认识了，方玙还搞了这么一出。明明应该是个挺欢乐的场面，林千言应该调戏小情侣几句，但莫名其妙的，她居然感动了起来。 倒是方珏先一步给出了回应，她隔着桌子朝神沈又澜伸出手。 “你好，我是方珏。”本还在感动的林千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让人家怎么回话啊！” 而后却学着方珏的样子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林千言。” 沈又澜这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 “你们好，我是沈又澜。” 她便也只能这样去和那两位握手。觉得此情此景下还叫方总有些不合适，但直接叫姐也不太好，只能像叫林千言一样改了称呼。 “方珏姐、千言姐。” “你们好奇怪，感觉好尴尬。” 罪魁祸首方玙反倒嫌弃起其他人来，三秒钟的尴尬后，林千言率先给了她一下，众人这才投入到了美食当中，在一言一语中变得更为熟悉。 第105章 “你们有时间去看看妈妈。” 晚餐结束后就是谈正事的时间了，林千言最终把地点定在家里，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到底是自己的地盘更安全。而她们谈话的地点不是客厅也不是书房，而是林千言的宝贝厨房。 林大厨准备了一桌的饭菜，扫尾工作自然要交给这些吃白食的来做。因为方玙声声震天响的介绍，理所当然不再是客人的沈又澜也出现在了这个行列。 “千言姐，洗碗机真的坏了吗？” “当然啊，骗你做什么。怎么，要送我台新的吗？” “我现在就找人送来，安装完再刷碗可以吗？” “当然……不行啊！” “我来吧。” 沈又澜知道方玙一点都不喜欢洗碗，就伸手要去接她攥着的手套 “不用，就这点东西。” 她不愿意洗碗，沈又澜就喜欢吗？方玙戴带上手套，打开水龙头开始第一遍的冲洗，边洗还边指挥沈又澜，让她去拿挂着的干净毛巾，等下将刷好的碗碟擦干。另一边的方珏早就轻车熟路地清理起台面来，但手上的活不影响她说话。 “证据拿到了？” 方玙约她时只说是有事想和她商量，并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方珏想了一下，总不会是跟沈又澜的感情问题，毕竟她都已经大张旗鼓到了这个地步，会因为这件事头疼的最多也就是方晚霞，而不是方玙自己。 那还有什么是能让自家妹妹老老实实卖乖，一本正经地用商量这个说法来找自己谈话呢？ 就只有这一件了吧。 “姐，真不愧是你。” 手套上还有没冲掉的泡沫也不妨碍方玙给方珏竖起大拇指。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拍马屁这件事方玙还是挺擅长的。 “我就知道找你肯定没错！” “需要我做什么？” 方珏说话时看向的是沈又澜，她觉得谈正事的话这位还是要比自家妹妹可靠太多了，起码能省下不少废话。 “是我的主意跟她没关系。” “我不是在兴师问罪……” 看吧，她就说吧，正事还是要和沈又澜谈。 “还是我来说吧。” 沈又澜接过话头，将之前两个人的想法讲给方珏听。 方珏的沉默让沈又澜有些忐忑，她的行为确实有些太推卸责任了，明明是自己惹出的麻烦，不仅将方玙卷了进来，还想甩到无辜的顾景身上，甚至还可能会拉整个方家下水。 但方玙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沈又澜连姐都叫了，方珏有什么好不帮忙的。 第144章 “我需要先看一些那些东西再做决定。” “好啊，等我现在就去拿。” “先刷碗……” 方珏觉得还不如和沈又澜两个人约在办公室聊。 厨房大业终于完工，地点转换到林千言的书房里。 方珏打开方玙递过来的文件袋，简单看了下里面的东西，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重新装进袋子里封好后，并没有交回到方玙手上。 “这些东西由我来保管。” 方珏这话一出，沈又澜和方玙就知道，这是她要出亲自处理的意思。 “但我希望你们不要着急，这不是把证据交出去就可以解决那么简单的。波及面有些广，我需时间慢慢推进。” 方珏的语气不急不缓。 “另外，关于你们提到的顾总，我最近也和她有过接触。对方确实曾有意无意地提起过这些事，我会在调查过后，在根据情况看有没有必要找她聊聊。” “谢谢姐。” 方玙先一步去卖乖，但被方珏打断。 “我还没说完，关于你们两个……” 方珏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眼神审视面前这两个人，确实般配，在一起之后胆子还加倍了。 “最近还是要注意安全，安分一些，别再沾这些事情的边了。” “知道啦！”方玙满口答应。 有人管的话，她才不想和沈又澜继续围着这些破事打转呢！ “还有，至少有一个人要回公司上班。” “啊？为什么？” 方玙不解。她们两个加起来总共才在公司上过多久的班，这段时间没她们在不也都好好的吗？但还不等方玙找到话去反驳方珏，沈又澜已经满口答应了下来。 “好的，周一我回去复职。” “等会儿！你们干嘛啊！什么意思啊！”方玙老大不乐意的，想怪方珏但话是沈又澜答应的，想怪沈又澜但事情又是方珏提出的。但也不能是她的问题吧？“这都要过年了，干嘛非得急着去上班啊，等过完年再说不行吗？” 她这话说的也没错，年关将近谁还有心思工作。方玙看了眼方珏，说想可能要除了她这个工作狂姐姐，而后又猛地盯住沈又澜，她明明说自己不是工作狂的！ “嗯，你还是先负责分公司的工作。另外，有一些业务方面的调整等你周一到公司之后来我办公室详谈，我会空出十点到十一点的时间给你。” “好的，我记下来。” 方珏根本不理方玙那茬，沈又澜都已经答应了，她没必要在跟她费这方面的口舌，不过方玙的话倒也提醒他了。 “快过年了，你们有时间去看看妈妈。” 沈又澜知道方珏这话的意思，也知道这次再去见方晚霞又代表了什么。这让她不免有些紧张，但方玙倒是没所谓的样子，随口答应后，继续就回公司的问题和她们两个吵架。 方珏依旧不理她，沈又澜的安慰也不走心，因为她现在满脑袋都是难道方晚霞已经知道了吗？但方珏还在，她不好开口问方玙，也插不进方玙对方珏输出不满。方珏倒是不动如山，只等她自己觉得没趣。 果然，没一会儿方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姐，你赌输给千言姐什么了呀？她居然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来招待我们。” “你这家伙怎么又背后说人？” 林千言再次在方玙提到自己名字时出现在了她眼前。 “千言姐，你要吓死我啊，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方玙夸张地捋顺着自己差点没上来的那口气后继续说道。 “我不是背后说人，当着你的面我也要这么问，你们的赌注是什么啊？” “很想知道？” “很想知道！” “那你凑近一点。” 方玙喜滋滋地凑近耳朵去听，只听到两个婉转的字。 “秘密。” 第106章 “我知道的，我也最喜欢你了。” “秘密。” 回去的路上，方玙还在惟妙惟肖地和沈又澜模仿林千言的语调和动作，有些不屑地啧了啧嘴。 “要不是从小和她们俩一起长大，我都要觉得我姐和千言姐有猫腻了。” “嗯？你真的确定她们没有吗？”沈又澜问道。 “这个真的确定，完全确定。除非集团出现什么奇怪的变故，我姐不得不出卖色相去联姻，不然她的结婚对象一定只有工作！” “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姐。” “本来就是嘛！你看啊，就今天那个情况，她明明应该先关心下咱们在西国的事，再安慰说不会有事的都交给她就好之类的。结果呢，她就只想叫你回去工作！” “她肯接下这个麻烦，比说再多话都有用的多啊。” “我知道啊。我就是说她是个人，只想着工作。”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回到了家里。 方玙还是很介意沈又澜答应回公司工作的事，忍不住发着牢骚。 “你干嘛要答应回去上班啊？都没和我商量一下，还说周一就要去。就差这么两天吗？而且，就算你闲不住想上班，也应该来我这里才对吧！我给你开双倍、不，开三倍薪水，然后再提供老板的特殊服务。” 沈又澜当然能看出方玙又是在撒泼耍赖，但也只能好言好语地劝着。 第145章 “你那边的业务我不太懂，但创业基地是我来方诚集团的第一项目，我真的很想要做好。而且你不是在打顾景的主意吗？这个项目后续也要跟她合作，我可以盯着点。” “谁打她主意了，我对她才没兴趣呢，一丁点兴趣都没有。”方玙瞪大眼睛怒视沈又澜。“该不会是你有兴趣吧，你回分公司的目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方玙。” 沈又澜一叫她的大名，方玙就蔫了三分，但知道沈又澜没真生气，就还是昂起头较着劲。 “我提醒你一下不应该吗？你可是有前科的！” “我有什么前科了？” 沈又澜可不信方玙还能把她自己的胡思乱想扣到她头上。 “你为了她把我扔在了停车场！” 方玙知道翻旧账这种行为特别不好，也知道沈又澜既然跟自己在一起了，断然不可能再和顾景发生点什么。但她就是心里还有点小疙瘩，需要沈又澜来解一下。 “我知道她比我厉害，事业比我做得好，人看起来也还不错，长得虽然比我差一点，但个子高啊，你不是最喜欢高个子。” “我是在谈恋爱，又不是买晾衣架。” 沈又澜哭笑不得地去捏方玙的耳朵，但对方预判了她的动作，捂着耳朵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就算是晾衣架，只是高也没有用。小玙，喜欢一个人不是招聘和写简历，理由是很难说清的。” “才不难呢，为什么喜欢你，我能从今天说到明天都说不完。” “那你说说看。” 沈又澜本意是想逗逗她，但谁知方玙当了真，掰着手指就数了起来。 “你世界第一好看。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声音也世界第一好听。说中文和外语的腔调不一样，但都特别好听，念课文和跟我说话时语气的区别也让我好喜欢。” “字写得很漂亮。特别是写在书本、卷子上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看到就让我心动。” “走路的姿势优雅从容。不急不缓、不慌不忙的，不像我总会碰到这又碰到那。” “性格有趣。不理人时酷酷的，但笑起来又很温柔。还很有爱心，能和小动物小猫沟通。不挑食，吃饭吃得很香。对我特别好，很包容我……” “小玙……”沈又澜虽然很想听下去，但她觉得自己的脸此刻一定已经红的要爆炸了。如果不打断她，方玙大概真的能说到明天。 “这些不是你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发现了这些只有你能看到的事。好的是你，不是我。” “我也从没觉得你有哪一点不如别人。如果不是你说，我永远不会将你和别人做对比。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我当然会欣赏，会夸奖。但只有你是你，你就是我生命中遇到的最好的那个。” “我爱的到底是谁？”沈又澜戳着方玙的心口。“你真的不知道吗？” “哼哼。” 方玙哼哼唧唧的，一副对这个并不具体的答案不太满意的样子的，但心里已经甜出了花。还不忘看着沈又澜的脸打趣，问她是不是室内温度太高，需不需要开窗通通风，全然不顾自己也没好哪去，见沈又澜作势要走要才急忙将人拉回到身边松了口。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大人有大量先将此事告一段落吧！”方玙大手一挥，进而得寸进尺地提着另一个要求。“不过作为你周一要去上班的补偿，周末我们出去约会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上班这件事要给方玙补偿，但沈又澜还是欣然应允。 约会吗？ 只这两个字就让人充满期待。放下了过往的包袱，这次约会应该可以代表新生活的开始吧。 不过被方玙闹了这么一通，沈又澜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两人同床共枕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沈又澜很快陷入困倦，但就在她睡着前，好像又听到方玙在她耳边碎碎念。 “虽然不喜欢作业，但很喜欢你写作业的样子。你会皱着眉头而后舒展开来，那种时候我就觉得世界上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 “体育课也很有趣，明明身体素质不是那么好，但从来没有找理由逃过800米跑。其实我跑得超级快，每次都紧跟在你旁边就是因为喜欢你。” “上大学后就更喜欢你了。觉得人是不是十八岁之后真的就是另一个阶段了，真的就是大人了呢？虽然以前就很可靠，但在一起后就更崇拜你了，不过说不定也是因为成了我女朋友的关系吧哈哈。” “还有还有，那次的辩论赛你超帅的。我不喜欢那个辩题，也不站你抽到的那个立场，但听你说完之后就觉得全都是对的，你说的都是对的……” 倒也不用一定这么信守承诺。 沈又澜眯着眼睛将身旁的人拉得更近一些，吻上她的唇让这张嘴能够闭上，不要真的喋喋咻咻念叨一整晚。 “我知道的，我也最喜欢你了。” 第107章 “因为要去约会啊！” 第二天。 沈又澜和方玙都没有早起，也都没有赖床，自然而然醒来后眼前不再是空荡荡的房间，而是彼此。 “早上好。” 方玙看起来很有精神，响亮地朝沈又澜问好。 第146章 “早。” 倒是沈又澜的嗓子里还带着些懒懒的尾音。说完也不从方玙的怀里出去，反倒蹭了两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眼看着又要睡着了，整个人乖巧的不得了。 方玙在心里第三万八千次感叹，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沈又澜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但她也没那么好奇，只要她能看到就好，只有她能看到最好。 “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沈又澜以为方玙还没有从昨天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听到这种话比晚上还让人羞涩，终于是动手推了推将自己抱得更紧的方玙。 “我知道了，快起来洗漱吧。” 两人一起站在洗手池前刷牙，方玙明明不是左撇子，偏偏非得用左手来跟沈又澜打架，真是一刻都不安分。 “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虽然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安静稳重的类型，但今天实在有点过于雀跃了吧？ “因为要去约会啊！”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约会过很多次了呢。” 方玙的情绪很有感染力，沈又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因为她的快乐而对今天的约会充满期待。 “但是不够，完全不够。我们明明每天都该去约会，但因为你做了错误的决定，完全没办法履行这项义务，你爽的约补都补不完了！” 方玙理直气壮地说出完全不讲道理的话，吃准了沈又澜对她无可奈何。沈又澜当然没办法反驳了，方玙没拿那五年出来说事已经很贴心了。不过，既然方玙是以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口，那她也万般不需要再去说些抱歉什么的。 “我记得好像有人说休息时间不谈工作的事吧。” “我没有提工作，就是你在说！你就是喜欢工作不喜欢我！” “再这样可就真的要吵架了啊。” “哼！” 方玙头一昂，转身去衣帽间挑选衣服去了。 沈又澜的衣服当然也要由她来选。方玙不仅精心选择了不是情侣装胜似情侣装的服装搭配，还久违的给自己化了一个全妆，以示对本次约会的重视。沈又澜没办法，只好也拿出与此相匹配的仪式感，往自己脸上描画。 “你别动，我来。” 方玙按下沈又澜的手，拉着椅背换了个角度让她面向自己。 “这位美女，今天想要个什么样的妆容呢？” 方玙夹着嗓子搔首弄姿，逗得沈又澜笑起来根本没办法继续。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 “怎样呢？女士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吗？” “满意，满意，你看着弄吧。” 沈又澜直接闭上眼睛，生怕方玙又做些夸张的表演。 但失去了视觉后，其他的感官就会无限放大。沈又澜虽然不会害怕方玙的靠近，但总觉得会有另一种可能。她忍不住在心里笑话自己，怎么但凡能感受一点方玙的动作，她就觉得她是要凑过来亲她呢。 但最后落到脸上的只有化妆刷和眉笔的触感。 方玙的化妆技术不错，效率也很高，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沈又澜就感觉到一直笼罩在自己身前的阴影退开了些。 “好了，还差最后一步。” 听到这话，沈又澜下意识想睁开眼，但很快被方玙制止，她虚虚地蒙住她的眼睛。 “别别别，先不用睁开。” 沈又澜听到后还真的又乖乖闭了眼，方玙觉得化妆师可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被按在椅子上之后都要听从摆弄。 啵！ 无数次猜测却又落空的触感，终于还是落在了唇上。 “我先来帮你打个底。” 方玙对上沈又澜睁开的眼睛，笑眯眯地说。 “然后我们将她锁住。” 在沈又澜的注视下，方玙帮她涂过唇釉，而后将椅子转回到对着镜子的方向。 “锵锵锵锵！怎么样？女士还满意吗？” “有点不够。” “哪里？” “这里。” 沈又澜勾过方玙的脖子轻吻，在她想要更进一步时又将人推开。 “麻烦帮我补一下。” 沈又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每一处都有值得夸赞的地方，但她就是对自己的嘴唇最为满意。 “技术很不错，经常给人化妆吗？” 呵呵，如此明显的陷阱方玙才不会傻傻往里跳呢。 “哎，您忘了吗？我可是您的专属化妆师呢。” 说完矮着身体将下巴落到沈又澜的肩上。 “你不会炒我鱿鱼的吧？奴婢想侍奉您一辈子。” 方玙又开始胡说了。论嘴上功夫，沈又澜还是赢不了她。 “怎么就又跳到了这样的剧情上了？” 沈又澜不想弄乱她的发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 “爱卿平身，再不出门就要中午了。” 方玙没说今天要去哪里，沈又澜也没问，只跟着她上了车，将目的地和今日行程全权交给方玙来安排。 “我本来想骑车出去的，可惜今天降温了。” “骑车去公园喂猫吗？”沈又澜打趣道。 “我们又不是只一起做过这一件事。” 方玙对此有些不满。 “我明明骑车带你几乎绕遍了整个和锦市好不好？” 第一次就是永远都令人难忘。那个摇摇晃晃的晚上在沈又澜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让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而一时有些想不起在方玙自行车后座上度过了多远的旅途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们一起到过的地方确实太多太多了。 第147章 就连假期凑在一起学习的时候，也不是总在同一个地方。或者说，从未连续约在同一个地方过。她们每次都换一个新的咖啡馆或者甜品店，然后到了晚餐时间，再去到一个新的餐厅。 赞叹和踩雷的时候都有，但她们永远乐在其中。 沈又澜其实不是那么需要新鲜感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总是在期待着方玙会带给她的惊喜。 第108章 “又澜，方总，好久不见。” “那今天呢？今天去哪儿？” “鉴于骑行之旅没办法实施，我决定今天就去做每个情侣都会有的超普通周末约会安排吧！” “那是什么意思？” 沈又澜对此不甚了解。这些年里，出现在她身边的情侣，比较熟悉的就只有阿曼达和埃里克那一对，但也并不了解她们两个是怎样约会的。图书馆吗？还是实验室或者公司？但这可不是去往小渔科技的路。 “就吃饭、看电影……”方玙顿了一下继续说。“最后开房啊。” “又没正形。” “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都说了只要和方玙在一起，怎样都行的。 她们出来的还是有些晚了，现在去看上午场的电影大概看到一半就会饥肠辘辘，倒不如先找一家餐厅吃饭。刚好电影院附近有一家老牌铁板烧还不错。沈又澜和方玙既不着急，也不算太饿，去那里边吃边等打发时间刚好。 不过让她们有些意外的是，居然在门口碰到了同样刚下车的顾景，还有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周雨柔。 方玙还以为只会在澄遇到她呢。 顾景显然也有些诧异，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惊喜更多，她几步上前来打招呼，还给了周雨柔一个眼神让她也跟着问好。 “又澜，方总，好久不见。” “顾总，周小姐，好久不见。” 虽然顾景叫沈又澜名字这件事还是让方玙有点小不爽，但她大人有大量，先不计较这些了。 “方总，之前的事非常感谢你的提醒。一直想请你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一起？” 就是确定目的地真的一致后，顾景主动邀请一起，让方玙和周雨柔都有些不大乐意。她们明明在约会诶！ 但顾景这个理由又让的方玙实在不好拒绝，沈又澜对此也没有异议，便只能应下了。 “之前听说你们去西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包厢落座后，顾景这样问道。 方玙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说她消息闭塞吧，她知道她们去了西国。但要说她消息灵通，看起来好像又不知道沈弘毅去世的事。等等，这人该不会根本就不知道沈弘毅和沈又澜的关系吧？ 按理说不应该啊，但细想之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沈又澜没提起过的话，顾景大概也不会对她进行什么调查。 方玙转了下脑袋，还是得不出个确切的结论，干脆也就不继续想了，毕竟沈又澜看起来稳坐钓鱼台，应该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但对上方玙不愧是你的目光的沈又澜根本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才回来不久。” 对方没有再问起别的事，沈又澜自然也就此揭过。一秒钟进入了工作状态，她之所以应下一起吃饭，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周一会回公司工作。之后有什么事顾总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就算方玙没说，沈又澜也猜得到。她当时虽然应下了帮自己去工作的活，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要两边跑，又因为自己的事一直在忙，分公司的事肯定没有特别上心。虽然基地在建造期间也没什么大事，但少不了要堆积一些琐碎的工作，能推给顾景的她肯定没手软。 “好的，期待我们之后的合作。” 好好的约会变成了商务应酬，方玙原本有些不爽，但看到对面还有个更吃瘪的人，心里还真的平衡了一些。 周雨柔看起来比之前安分了不少。可能是她先前的助攻起了效果，此刻的她只安静当个精美摆件，虽然偶尔还是会臭着脸，但当顾景将话题带到她身上时，倒是会说些大小姐们从小就会的漂亮话。 长大了啊…… 方玙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呢。她给自己安了个大美红娘的荣誉称号，开始理直气壮地从顾景那套话。 “咱们都有这层关系在了，也不用这么客气，之前的事我也还没谢谢你呢。” 方玙指的是顾景发现下药嫌疑人的事。后面双方都查到了此人姓甚名谁，甚至清洁工是谁也有些眉目，但证据却是没有一点的，只能从别处下手，给他们也添点堵。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顾景并不是谦虚，她最近也有些麻烦。虽然经方玙的提醒避开了一个坑，但最近总有人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不伤筋动骨，却不胜其烦。顾景也不是没查过，但线索乱得很，有几次倒是也指向了天河集团那边，但最终还是断掉了。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这伙人，甚至没打过什么交道，应该也不至于因为面前这两个人就被牵连吧？但她还是有些话想要问问。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对又澜你不利呢？不方便的话不回答也可以。” 顾景相信，如果方玙去查了下药的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边遇到的问题。 第148章 沈又澜自然是不打算回答的，虽然知道方玙的计划里有利用顾景的部分，但她还是觉得知道这些事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方珏已经接手了，她们最好不要再随意行动，免得打乱原本的计划。况且，她还是觉得顾景带来的收益不一定会比风险大。 她正想着，就听方玙接了话。 “唉，应该还是我的问题。” “方总？” “我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可能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又澜，而是方诚集团。” 方玙装起来的样子有些好笑，但顾景应该看不出来，就是为难了沈又澜要装严肃，听她到底怎么编。 “方诚集团一直是我妈妈和姐姐在管，我不太懂商业上的事，今年我才去上班，和你的合作是我第一次负责项目。又澜回来就是为了能帮我托底，或者说帮我镀个金的。” “我开始也没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出事之后我姐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具体的不太方便透露还希望你见谅。但那次提醒你，也是我姐提醒过我要小心，我就想着多少也要告诉你一声。” “至于为什么又澜会遭人黑手。哎！既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更是我女朋友。谁拿捏人不捡软肋呢，想来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吧。” 第109章 “你们之前是在搞什么啊！” 方玙情绪饱满，眼神也又是抱歉又是愧疚又是爱恋地看向沈又澜。 沈又澜都有点不敢跟她对视，生怕自己笑场。她觉得方玙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或者当个编剧、导演也可以。编的倒是挺圆，但这么一大段的铺垫，其实只是为了最后一句话吧！ 是却也不是。 宣誓主权固然重要，但同样要给顾景些线索去引导她做些正事！ 方玙脑海里的剧情虽然没了，但她可还记得之前的剧情总会以不同形式发生。顾景因为她的提醒躲过了那一次，难保后面不会有别的。毕竟主角肯定是要遇到坎坷、战胜坎坷才能得道飞升嘛。 而天河集团现在看起来是反派第一名。 经过自己这几次的提点，顾景还不得融会贯通、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尤其是看到她此刻刻意收敛的神情，方玙愈发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一石二鸟，嘿嘿！ 方玙有点期待顾景会给出怎样的回应，但没想到先发言的是一直扮演花瓶角色的周雨柔。 “你们俩是一对？！” 她应该是真的惊讶，才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 “小柔，不可以没礼貌。”顾景皱着眉提醒。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恋人啊。” 方玙很乐意回答，毕竟周雨柔这个反应她非常喜欢。 “那你们之前是在搞什么啊！” 周雨柔既生气又纳闷，早知道她们一对，她也不至于在宴会出丑还被顾景教训了。 “当时有些小矛盾。” “情趣啊？” “小柔……” 顾景感到有些头痛，但方玙直笑了出来，开始觉得周雨柔这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 沈又澜给了她一个眼神，虽然留足了面子没说什么，但方玙脖子一凉，觉得晚上睡沙发的概率史无前例的高。 “总算结束了。” 和顾景、周雨柔道别后，方玙也不再端着那副商务人士的姿态了，跟一秒钟被人抽掉了骨头似的，揽着上沈又澜的手臂，身体也歪向她。 “我看你和她们聊的挺开心的啊。” 沈又澜打趣道。方玙这个演技还真很不错，不知道是连顾景这种人都没看出破绽，要不是她对方玙的各种小表情实在熟悉，大概也会被她骗了去。她上下打量了方玙一番，想着以前该不会有些事也是演的吧？ “干嘛这么看着我？” 方玙站直了一些，也审视着自己，想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是觉得你不去当演员有点可惜。”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比我漂亮的女明星确实没几个。” “我觉得你靠实力也可以。” “情人眼里出来的西施的滤镜已经这么全能了吗？” 方玙美滋滋的，只当沈又澜是在夸她，然后大步往影院走去。 “走走走，咱们今天就去点评一下影后！” 可惜这个想法还是落空了，因为沈又澜选的是动画片。 “为什么要看这个啊？” 方玙有点不解，在她的印象中，沈又澜对这一类型的作品应该是没有偏好的。 “觉得还是想轻松一点？” 热门影片都在等春节档，现在上映的片子不多，比较吸引人的也就只有这部动画续集和一个犯罪类型的爽片。但最近这种类型的影视剧她们实在是看了太多了，沈又澜不想在电影院还要让方玙做笔记一样防这防那，然后再突发奇想换一种交通方式回家。 “不喜欢这部的话，看那个恐怖片吗？” “不要！” 想来也是，虽然她们两个都虽然是无神论主义者，但恐怖片才不管这些，还是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怎么会没有爱情片呢！” 方玙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该有爱情片啊，烂片也行啊！当然了，太烂还是不行。 “那就选这个吧，这个确实不错。” 沈又澜听她这么说了，低头摆弄着手机买票。 第149章 “你是不是都忘了，这个片子的第一部也是我们一起看的。” 电影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入场，她们在附近找了位置坐下，方玙见沈又澜一直没提起，以为她是忘了，有些不满地出声质问。 “当然记得啊，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嘛。” “才不是！”方玙这才是生气了，要沈又澜努努力才能哄好的那种。“我们第一次看电影是在我家！” “在家里不算吧，不然学校里不也放过电影吗？” “学校才不算呢！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就是家里的那次。你该不会真的忘了吧！” “怎么可能会忘啊……” 那天沈又澜会住到方玙家里完全是个意外。 她们照常在难得的节假日里相约出去学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来时还艳阳高照的大好天气，在下午风云突变。看不到边际的乌云黑黢黢地压了过来，一阵响雷过后，瓢泼大雨瞬间落下。 那时两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会儿就好了。只是雨声让方玙犯困，她靠着沈又澜的肩膀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睡吧。” 沈又澜说完拿过她的习题册，开始看上面的错题，想着等方玙睡醒后好讲给她听。但方玙家伙就是连睡觉都不老实，非要抱着她的胳膊，弄得沈又澜也只能单手完成那些工作，也不太能集中精神，时不时望向窗外，祈祷这突如其来的雨也可以尽快散去。 可惜天不随人愿，叫醒方玙的是一个更大的响雷，她身体抖了一下，将怀里的手臂抱得更紧，而后才迷蒙着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沈又澜。 “几点了？” “五点。”沈又澜说完又补充道。“下午五点。” 因为方玙那个惊讶的目光，显然是因为外面的天色而判断此刻已是凌晨了。 “雨一直都没停过吗？” 方玙看窗外水花激起的雾气，感觉有点可怕。 “没有。” 和她们一样被大雨困在咖啡厅里的人不少，但因为是周末，好像都没有焦躁不安。 “你去卫生间洗洗脸清醒一下，回来我给你讲题，等雨小一点我们再回去。” 第110章 “牙膏味道不错。” 春雨浪漫，细雨温柔，但外面这让人看不清一切的瓢泼大雨，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劲头。 方玙懒洋洋地吃完了咖啡馆的意面，外面的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不想写作业了，我们回家吧。” “你准备怎么回去？” 雨比开始时还要大了，她们都没有带伞。而且方玙是骑自行车来的，就算可以把车扔在这边，想要顺利打到车也有点天方夜谭。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挤满了人，甚至有些满员的巴士呼啸而过不作停留，更别提全都亮了灯的出租车了。 “我家就在这附近，我骑车全速冲刺，我们应该不到十分钟就能到。” “我们？” “对啊，你放心，带着你也不会影响我的速度的。” 方玙对自己的骑车技术很自信，还给沈又澜规划起了防雨措施。 “把我这些破烂都先放在你的书包里，你背在胸前护着。再把我的书包举在头顶挡雨。它在上面遮着，我在前面挡着，肯定淋不到你的。” “那你怎么办？” “我不怕淋雨，我喜欢淋雨。” 尚在青春期的方玙对淋雨这件事有着一种浪漫的幻想。她想象着在这样的风雨中，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自行车后座上坐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她们迎着风雨，狂奔回家。 好像真的有些青春恋爱物语的感觉。 沈又澜不知道她脑袋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会敲她两下，让她还没淋雨就已经进水的脑袋清醒清醒。 “而且我家里的浴室够用，我们可以到家就立刻洗澡，肯定不会生病的。” 这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主意，沈又澜觉得她们还是应该坐在这个温暖舒适、有吃有喝的咖啡馆里。等到雨变小、人变少后各自打车回家。 但方玙在朝她撒娇。 “走嘛走嘛走嘛！你怎么知道雨一定变小而不是越下越大呢？我们早点回家就早点安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在家里也可以学习啊！而且万一雨就是很大，你也可以直接住在我家嘛，反正明天我们一起去上学不就行了。” 有理由可以不用回家对沈又澜来说当然是个不错的诱惑，她从学校回来只带了书包里这些习题和卷子，倒也不用担心明天的返校。 “可是……” “没有可是，快出发吧。不然雨一定是会越下越大的！” 方玙快速扫荡着桌面上的书本，连文具一起，都没有整理就一股脑全部塞进了沈又澜的书包，挂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把自己的书包也压扁，递到沈又澜手里。 “出发！” 雨是真的很大。 方玙去给自行车开锁的那几秒就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但她毫不在意，蹬着车到沈又澜跟前叫她快点上车。 沈又澜一手搂着方玙的腰，一手做无用功地将书包举高尽量遮住两个人。但不管是前面的肉盾还是头顶的书包，根本就无法抵挡暴雨的侵袭。她们的衣服瞬间湿透贴在身上，头发也很快就变成了一绺一绺的。 第150章 头上下暴雨，头发下小雨。与电影里的唯美画面完全不像是同一个场景。 但沈又澜一点也不觉得狼狈，方玙也是。 “快进来快进来！” 方玙将自行车随意地扔在院子里，牵着沈又澜就往别墅里跑。 都不等沈又澜去忧虑她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就被扯掉书包也扔到一旁，整个人被方玙推进了浴室里。 花洒大开，反正也不用在意会不会被淋更多的水。 “冷热是这个方向。所有东西都可以随便用，我去给你准备睡衣。” 方玙说完就跑了出去，不顾留在木地板上的水印，也不顾沈又澜喊出的叮嘱。 “你也先去洗澡换衣服啊。” 不知道她是没听到还是不听话，方玙很快就将换洗衣服送了过来。 崭新的一套睡衣，连吊牌都还在上面。方玙很贴心，不只是睡衣，连浴巾、干发帽、牙刷都有，甚至还有一包没拆封的内裤。内衣倒是没有，只有一件素色的小背心。 沈又澜将衣物拿在手里时，感觉心里有些发烫。 她是喜欢方玙的，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结论毋庸置疑。那方玙呢？她对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情感而故意做了这些事来给她的暗示吗？还是只不过就是对好朋友的关心和亲近呢？ 即便是比同龄人早熟一些的沈又澜，也对十八岁有着些隐秘的期待。渴望一些仪式感，和彻底成为大人的机会。 沈又澜对之后与方玙的共处多少感到有些害羞。 这应该是方玙卧室里的卫生间，出了这扇门就会看到最能代表她的地方。 方玙把她推进来的速度太快了，她只来得及看上一眼，但乱糟糟的书桌和堆满毛绒玩具的大床应该能证明这一点。那封闭的浴室里，蒸腾的热水间，是不是也全都是方玙的味道呢？ 水温有些太热了，沈又澜转身去调低了一些，脑袋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她究竟想些什么啊！她们还都是学生呢。沈又澜看向方玙放置洗漱用品的架子，笑自己想太多。 怎么就喜欢上了还在用儿童牙膏的家伙呢？ 沈又澜穿着原本属于方玙的衣服出去的时候，房间的主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和锦一中没有关于头发长短的规定。但据本人说是为了容易打理，方玙一直是齐耳短发，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和本人完全不是同一回事。此刻沾了水的发丝连同刘海一起都被她梳到脑后，放到平日里大概能看出些叛逆少年的味道，但沈又澜此刻满脑袋的儿童牙膏，便也泄露了笑意。 “牙膏味道不错。” “是吧！草莓味就是比薄荷跟柠檬的强。李媛她们还笑话我，害我都不好意思在学校里用了。” 方玙似是完全没听出沈又澜的调侃，还有一种总算找到知音的喜悦。 “我有还有存货，送你一管。” “谢谢。” 所以，对于那一天的记忆，相比所谓的第一次一起看电影，沈又澜印象更深的是那管草莓味的牙膏。 与她们的第一个吻不是相同的味道，但甜了沈又澜很久很久。 第111章 “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环节了！” 之后要看电影也是是方玙主动提出来的，说是房间里装了投影仪。 “是最新款的，效果可好了，超级厉害的！” 方玙给沈又澜介绍的时候描述的天花乱坠，但沈又澜猜测她应该单纯就是为了逃避听她讲功课，因为方玙操作投影仪的样子完全不熟练，一看就没怎么用过。 “你想看什么电影？” “都可以。” 沈又澜对电影的类型没什么偏好，甚至是对看电影这件事本身就没太大所谓，但方玙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她也不想泼她冷水。毕竟安静的室内仍旧能够听到瓢泼的雨声，在这样的天气里，放松一些也未尝不可。 “那我随便找一个吧。” 方玙这随便一找，就直接找了个爱情片，比她调试机器时利落太多了。但面对这才更像是暗示的举动，沈又澜反而无动于衷了。她已经不再奢望方玙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情感了，起码现在看来还太早。 那部影片应该还挺有名的，沈又澜在之后也无数次看到过那个名字。但讲的是什么她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大概是所有爱情影片都会有的相识、相恋、波折与团圆吧。 画面的表达方式很唯美，与之相对的便是也有些无聊，沈又澜不知怎么就在方玙的床上打起了呵欠。睡意昏沉，完全没有与喜欢的人同床共枕的心跳加速，沈又澜安然睡去。 全然不知道那个晚上，方玙在心里偷偷亲了她好多次。 第二天早晨，淋了雨的两个人双双感冒，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学校。 “都怪我，害你淋雨生病，当时要是听你的就好了。”真的回想起那天，方玙的感触也与电影无关了。“但我也真的很喜欢，不管我想做什么，你都会陪着我这一点。” “又错了。” 沈又澜捏了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 “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陪你做的。” 动画片的质量还是比其他不知名的影片要稳定些，就是这个续作其实已经是第三部了，但她们两个就只看过第一部。 好在除了多了一、两个没见过的角色外，并不影响主要的剧情。沈又澜和方玙看的津津有味，结束后还意犹未尽地讨论了几句角色的心理和行为，比在家里看犯罪片的时候还要认真。 第151章 “不如下个周末，我们补看一下第二部吧。” 方玙用食指转着车钥匙，已经开始计划下周的约会了。 “好啊。”沈又澜满口答应。在下电梯的过程中，她眼神一瞄，看到一家店里正摆放着那部动画片的周边。“去那边看看，给你买个玩具。” “我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喜欢那种东西了！” 方玙嘴上挣扎，但脚步还是老实地跟在沈又澜身后，踏入了那间精品店。 与初次踏入方玙卧室时那满屋子的毛绒玩具相比，同居后的她确实没有将沈又澜的公寓也填满。 那时的沈又澜虽然对她管东管西，这不许、那不让的，但并没有对这方面提出过要求，毕竟谁都会有些爱好，而且让那些一看就能够想到方玙的东西填满屋子，应该也会有不错的感觉。 但方玙就是一直没什么动作，沈又澜还因此患得患失过，觉得这是不是意味着方玙并没有将这里当做是她们的家。 沈又澜会这么想，却不会只是想。她后面试探着主动买过一个方玙大概会喜欢的毛绒玩具，还直接放到了床上。 方玙回到家就发现了，她当时的眼睛很亮，表现的也很喜欢，但睡觉前就把它丢到了沙发上摆着，自己去霸占沈又澜的床。 “为什么放在外面？”沈又澜问她。 “有你陪着我，干嘛要放个玩具碍事啊。” 方玙说的没什么道理。床是小了些，可是以她每天晚上和自己的距离，再放两个上去也碍不到她。但沈又澜也没说什么，还是会偶尔买些玩具给她，喜欢就好，放在哪里并不重要。 她们现在住的房子里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添置一些。 说着已经不喜欢的人怀里抱着两个玩偶，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地垫。沈又澜四下望了一圈，拿了个购物篮过来，接下她这一身的琐碎。 现在的配套产业还真是发达，一部动画片而已，都不甘于只是推出些玩具，各类型的周边应有尽有。拖鞋、毛巾、食品袋……方玙连印着图案的湿纸巾都拿了两包。 明明沈又澜根本没有出言调侃她，方玙还在那边给自己找着借口。 “《反转星球》的发展还是不错的，我也准备做一些周边来卖了，现在来是为了找找灵感，看看什么产品比较适合。” “那你有想法了吗？” “周一安排她们去做调研呗，专业的事专业的人做嘛。” 总之方玙满载而归，将两个大袋子都丢到了后备箱里。 “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环节了！” 沈又澜没离方玙的跃跃欲试，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把车停在了酒店楼下。 “什么意思？” “开房啊。” “啊？” 沈又澜被方玙拉着往酒店里走，到前台去办入住。明明这些年里就差以酒店为家了，偏偏在方玙说出一间房的时候，还是生出了一股羞耻心。 这也太奇怪了。 有家不回跑来酒店就算了，明明之前不管是去温泉山庄还是在雪场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的。 还不等沈又澜想出个所以然，方玙就像个急色的家伙，在进到房间后就将她压在门上亲吻。倒也没什么不投入的理由，走神被发现的话大概会被这家伙咬上一口。 沈又澜的回吻让气氛更加旖旎，两人都脚步统一地朝浴室走去。花洒喷洒的瞬间，由冷转热的水汽淹没二人。 完成了那个雨夜没做的事情。 第112章 “我是谈恋爱，又不是出家。” 方玙趴在沈又澜身上，明明已经不留任何缝隙，却还是想往她怀里再挤一挤。 “别闹。” 沈又澜拍了她的屁股一下，没用力，但肌肤相碰发出的响声就是比隔着布料要大很多。方玙哼哼唧唧的，装作被打疼的样子又去讨好处。 “下周我们去东城那家，顶层能看到和锦全貌。” 天色黑下来后，窗外的海景变得有些汹涌，像要将人吞噬。方玙刚刚只看了一眼就重新拉上窗帘，想来和锦夜晚的灯光应该会比这个要浪漫。 “下周不是要在家里看第二部吗。” 沈又澜打了个哈欠，她的体力确实没有方玙好，此刻身体里的余韵得以平复，让她只觉得困倦。 “不碍事，电影最多两个小时，看完去呗，或者在酒店看不也一样。” 沈又澜觑她那一眼像是在问，家里是没有床吗？ “不一样嘛。” 方玙越说越来劲。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上学的时候，那些小情侣们为什么那么期待周末出去开房了，感觉确实是不一样欸。” 和她这种整日美人在怀的没法比，但想必小别胜新婚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那明天我回公寓住，咱们周末再见。” “那不行！我都多大年纪了，我就是既要、又要、还要！” 方玙身体力行，沈又澜在半夜又被她吻醒，迷迷糊糊地配合着。最后气都还没喘匀，奋力支起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腿，狠狠地踹了方玙一脚。 “睡觉！” 日上三竿，全角度观海的海景房才终于派上了些用场。 沈又澜和方玙在整块的落地玻璃窗前吃着早午餐。 “下午我可能要回我妈那边一趟，你和我一起吗？”方玙问道。 第152章 这话也终于拨开了沈又澜心头那块蒙了很久的迷雾，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了，可是…… 沈又澜指了指浴袍无法遮挡住的脖子，上面的红痕鲜艳夺目。“你确定要我一起？”然后又点了点方玙裸露的脖颈，是和她身上同样的斑驳。“你确定要去？” 方玙确实很喜欢在她身上留吻痕，而且是雨露均沾，根本不挑剔位置。但昨晚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啃她的脖子。 沈又澜还以为她是因为不想让她去上班，故意弄出这些痕迹，妄图迫使她能够多在家待两天，可怎么一杆子就支到方晚霞家里去了呢？ “这没什么的吧。” 方玙干脆梳了一个高马尾，扬起了她的天鹅颈。 “我是谈恋爱，又不是出家。” “小玙，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不只是吻痕的缘故，沈又澜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也不太擅长和长辈打交道。她希望能给方晚霞留一个好的印象，总不好还拿那些职场经验去面对。 虽然目前看来大局已定。但方晚霞知道归知道，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女儿和女朋友带着满身的吻痕去和她进行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这也未免显得太轻浮了些。 方玙当然可以不在意，但她之后可还要回方诚集团工作，要一直和方晚霞打交道的。 “行，那就回头再说。” 方玙倒是没有非逼她一定要做什么的意思。哪怕她就是不想去见方晚霞也没关系，因为归根结底，和家里说清楚自己的情感状况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一定让沈又澜去承担什么。 “就是我得吃过饭才回家，你自己也要好好吃饭。” “知道啦。” 沈又澜拿起果汁去和举杯的方玙相碰。 两个人先回到家去整理了一下昨天的战利品。 橙色和绿色为主色调的动画周边和房间的整体装修风格完全不搭，但不知道为什么放上去之后，却意外的和谐，都显得整个房间都有了些活力。 “我考虑了好了，决定还是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用勉强啊，不去也没关系的。” “没有勉强。” 沈又澜又想了一下，觉得于情于理这一趟还是应该去的。她明天回公司复职肯定要去和方晚霞见面，只当是上下级关系未免太自欺欺人。 虽然那些事情还悬而未决，但对方作为长辈都给出了友善的信号，她不去真的说不过去。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弄清楚。 “你是什么时候和方董说的我们的事情？” 从方珏的态度不难猜到方晚霞肯定也是知道两个人的事的，而且不像是猜到，大概是方玙已经讲事情说开了。但沈又澜不知道为什么方玙提都没提过，出轨明明是件很严重的大事，起码该两个人一起去面对的。 总不能是大学时就已经坦白了吧？ “方董怎么说，没有把你怎样吧？她不反对吗？” “前一阵就说了。”上周、上个月、上半年都是前一阵，方玙不觉得自己撒谎了。“她能把我怎样？都什么年代了，还能给我开颅、打针、绑电椅不成，我妈还不至于那么可怕。而且怎么她不反对这件事你听起来还有点失落呢？” “没有，只是觉得不该你自己去面对。” 沈又澜不知道怎么能让方玙在谈论正事时不要插科打诨，但打认识起她就是这个样子，也没真的分不清轻重，那就没什么一定要改变她的必要，只好自己把话题带回到正轨上。 “你放心，我妈没那么古板。而且她本来就是很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她没准觉得是祖坟冒青烟呢。” 方玙又想起沈又澜刚来分公司时方晚霞对这位副总的形容，怎么看都是对方是天鹅，自己是蛤蟆吧。 “你呀……” 方玙这张嘴真是了不得，怼人、哄人都是一流的。 “不过……你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了，但我却一直没去看望她……” “你这不就要去了吗。”方玙不理解沈又澜为什么纠结这件事。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次太仓促了，我都没时间准备见面礼。一会儿先去趟商场，简单买一些，希望她不要介意。” “不用啊。买什么东西，她什么都不缺。”方玙虽然对沈又澜跟要提亲似的样子很满意，但繁文缛节确实没必要。她们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规矩，方晚霞对她一直以来的要求可能就是讲礼貌。 虽然她连这种最低要求都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 “你不要想的太正式，就是一起吃个饭。跟见我姐和千言姐没什么区别的。” “那次我也有准备啊，但你锁了后备箱怎么也不肯让我拿。” “对啊，这次也一样啊，你准备了也没用。” 第113章 “再给我一分钟。” 方玙知道光说这些是没有用的，便拉沈又澜坐下跟她分析起方晚霞的性格来。 “你不了解我妈也很正常，你可能只看到她做生意很厉害的样子，但她这个人，其实是有点社恐的。尤其害怕一些人际关系复杂的场合。比如说我的小时候，她就很讨厌过年走亲戚，恨不得打个招呼放下东西就走。每次敲门前我都能看见她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之后才有心力去面对那一车的客套话和因为几个红包的推来推去的面子工程。说实话，她肯定不太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你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她会更手足无措的。你就当这次是普通的见面。不不不，这次本来就是普通的见面，哪怕你继续当你的沈经理，她还是她的方董也行。” 第153章 “这样太没礼貌了，普通去做客也不能空手吧。” “那你就当是回自己家。” “小玙……” 沈又澜喜欢方玙随性的样子，但用在这件事上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那就买点水果。” 方玙拗不过沈又澜，沈又澜也拗不过方玙。两人最终还是去买了些水果，和方玙说方晚霞会喜欢的点心。像是下了班的孩子回家时路过些小店，顺手捎带的小玩意。 方玙很早前就跟方晚霞说过会带沈又澜回去，这次也提前和她打了招呼。但还是担心方晚霞会觉得尴尬，就顺便跟方珏也说了一声，叫她一起回去。方玙和沈又澜到家后果然看到了方珏的车停在院子里。 虽然一路上沈又澜都在问着方晚霞的爱好之类的，但方玙还真的不算太了解，下车前才突想起是什么似的提醒了沈又澜一句。 “注意啊，虽然我说了相处和之前没差就可以，沈经理和方董也无所谓。但你进去之后最好还是不要真的叫方董，应该还是叫阿姨会比较好一些。” 方玙心想，虽然叫妈的话自己会更开心，但就不要为难她们两个人了。 “我知道的。” “嗯，你先改口，就的给了她台阶下，不用她再纠结称呼了。改口红包我回头发给你。” “再给我一分钟。” 沈又澜打了她一下后开始深呼吸，说不紧张是假的。方玙当然也能注意到沈又澜的那些小情绪，所以她要表现的更无所谓，好能让沈又澜宽心。 在对方点头后，她将门一开，朝里面大喊。 “妈！我们回来了！” 沈又澜都注意到了，原本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方晚霞身子抖了一下。 “啊，回来了啊……” 沈又澜已经确定方玙不是在唬她了。方晚霞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沈又澜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她还真的因此轻松了不少。所以她按照方玙说的先迈出第一步。 “阿姨，今天打扰了。” “啊，不打扰不打扰，小沈你坐。” 方晚霞站起来迎她们，说完还挪了一下位置，像是要给两个人让出些空间，全然不顾那个沙发再来两个人坐在一起都绰绰有余。 “小玙回来啦？” 张婶在合适的时候出现，挽救了这个不尴不尬的局面。 “回来了。张婶，这是沈又澜，我女朋友。”方玙应了一声，继续向沈又澜介绍道。“张婶是我妈的好朋友，从小就经常照顾我。” “张婶好。” “小沈你好，总听晚霞说起你。” 这话一出，连方玙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方晚霞那边，方晚霞只恨张婶跟她认识四十多年了，居然连这样的默契都没有。 “嗯，就是让你多和小沈学学，不要整天没个正形，这么大个人了，还是要稳重一点。” 方晚霞还端着长辈的架子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对，说小沈又漂亮又能干的。”张婶补充道。 “后半句该不会是怎么就看上我这么个玩意吧？” 方玙没半分听进去的意思，还跟着在那插科打诨的。 “哈哈哈，怎么会，说你们般配呢。” 方晚霞真的想求求张婶别再揭她的老底了。 不过刚好上楼处理工作的方珏下来了，看到她们也出声问候。 “回来了。” “回来了姐。” “方珏姐。”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对话还是方珏的出现，总之不管是方晚霞还是沈又澜都没那么紧绷了，四个人围坐在沙发上随便聊着。 当然了，最容易开启的话题还是工作。 方玙不爱听也没办法，总比让她们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强。为了沈又澜，她可以牺牲自己做反面典型。就是时间有些难熬，等张婶吆喝着开饭，方玙和沈又澜甚至是方晚霞，都默契地松了一口气。 张婶的手艺一如往常的好。不过平时在家里还是做家常菜比较多，可能是方晚霞特地叮嘱过，菜色也比往常豪华了不少，有几道应该是从外面送来的。 方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工作内容也没带到饭桌。随便聊了些时事新闻和家长里短，这才更像是家庭聚餐了些。 晚餐过后方晚霞回了趟楼上，拿了个红包下来。 “小沈，给你的。” “阿姨……” 沈又澜真想回头去给方玙一个眼刀，她居然敢说随意一点就好，不是正式的会面，但更多的还是气自己，怎么就信了她的鬼话。而始作俑者居然还好意思在旁边煽风点火。 “给你就拿着呗，妈，有没有我的？” “当然有你的，有你的好果子吃！怎么什么都抢啊，我平时是亏待你了吗？” 方晚霞对沈又澜的情绪其实很矛盾。方玙是她的宝贝女儿，她当然为她这五年来的经历痛心。但说到底也是她自找的，不可能将这些都怪到别人家的孩子头上。而且，即便如此，方玙也还是那么喜欢她的话。她作为母亲，又怎么能去破坏孩子的幸福。 只盼着两个孩子都好好的。 “拿着，就是个彩头。” “谢谢阿姨。” 这种红包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沈又澜就是陷入了无尽的后悔当中，她怎么就听信了方玙的谗言，什么都没准备就空手上门，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第154章 方玙和沈又澜自然没有留宿，方珏倒是没急着离开，在别墅那边陪方晚霞。 第114章 “周一为什么要上班呢？”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我妈一点都不吓人的。” 方玙这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仅是本次会面相当成功，还顺便把她提早就告诉方晚霞沈又澜是她女朋友这个大窟窿给补上了。 “你还好意思说……” 沈又澜从来没觉得方晚霞吓人，她只是对这样的情况还有所顾虑。而偏偏这个明明最有发言权、最该消除她顾虑的人，非要坚持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如今离开了方晚霞家，她终于可以给方玙摆脸色了。 沈又澜甩了甩手上的红包，问话都有些咬牙切齿。 “这就是你说的非正式见面。” “那我也不知道她会准备红包嘛。而且今晚大家不是都挺开心的，收个红包怎么了。” 方玙面露无辜，虽然这不在她的预料内，但也并不觉得是多严重的事情。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沈又澜叹了口气，觉得和她大概是讲不明白了。“以后家里的事情还是我说了算吧。” “一直也是你说了算啊。” 沈又澜的三姑姑是方玙对沈家本家唯一的了解，看起来是有点在意这些的类型，但也不好问沈又澜过年需不需要给长辈磕头。但既然她在意，方玙自然也理解，但事已至此，既然沈又澜对听了她的话没带礼物这件事这般懊恼，那就来日方长嘛。今天过后，想去看方晚霞还不是随时的事嘛。 “大不了下次去补上。但我也说对了很多吧。我就说我妈很喜欢你吧，没人会不喜欢你的。” 做错事后的装乖卖乖方玙可是一流的。 “她会喜欢我也是因为你，阿姨很爱你，姐姐也是，所以她们才会愿意接纳我。” 沈又澜脑袋倒是清醒得很，虽然这她对最后一幕感到后悔懊恼，但这一晚的过程还是很梦幻的。她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多么大，只是感激能得到这样的认可。 “那你呢？” “我？” “你爱不爱我嘛。” “我当然爱你。” 甚至有时会自大到觉得比她们还要爱你。 “周一为什么要上班呢？” 第二天清晨，被阳光唤醒的方玙躺在大床上思考人生。虽然她倒是可以不去上班，但她没有办法阻止沈又澜。 方玙想，如果她胆敢去对沈又澜说别上班了我养你啊，沈又澜大概会觉得她没睡醒，脑子还不清楚。如果她说自己是认真的，那她应该就离恢复单身不远了。 “我后悔了。” 出发之前方玙说道。 “怎么了吗？” 沈又澜脚步一顿，猜不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事。 “我当初不应该为了怕被我妈抓苦力，把公司的地址选在离集团那么远的地方。” 离集团远一点当然没关系，但问题是沈又澜现在也在集团大楼里啊！这导致她们早上出门都没有顺路这一说，只能各开各的车，各走各的路，第一个路口就得分道扬镳。 “方总有想法的话，我可以在创业基地给你留一个位置。” 沈又澜知道她只是随口抱怨，便也拿她寻开心。 “那就更远了吧！” “确实很远。所以在项目初期的时候，我可能会带一个工作组直接去那边办公。” “那给我留个位置，你旁边或者对面都可以。” 方玙跟在沈又澜屁股后面唠唠叨叨，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我们是科技公司，和你们这个基地的调性也挺合得来的，对不对。” “当然。哪怕不适合，想必小方总也会变一个合的出来吧。” “嘿嘿，你知道就好。” 但计划的再好，今天也还是要分隔两地。 分公司的人对大领导换来换去这件事情已经习惯了，毕竟不管是谁，也不影响她们的工作内容和工资发放情况。只不过给八卦小组增添了一些额外的谈资，成员们也对此有一些各自的见解。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八卦小组的一个新成员偷偷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我怀疑方总和沈总其实是一个人。” “哈？”原本在屏幕后严肃办公的大家，表情瞬间变得五花八门，但都是围绕着不可思议和可笑之极来展开的。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她们总是一个来、一个走、一个来、一个走，几乎没有同时出现过，多重人格不就是同一个身体里住着好几个人吗？那会不会也有一种情况是同一个人，但总会变换不同的长相呢？” “我觉得可能广告部那边的工作比较适合你，或者说你有没有在网上写科幻小说呢？” “别不信啊，你们就说吧，她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小朋友这这样说着的时候，八卦中心的另外“半个”主角便出现在了门口。 “大家下午好，想没想我啊。” 方玙两手提满了袋子，后面还跟着一个穿了围裙的人。 “方总好！” “我带了下午茶。” “谢谢方总！” 与此同时，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也打开了。沈又澜看到方玙并不觉得惊讶，就只跟她点了个头，而后转身去另一个办公室交代工作了。 第155章 “哇，世纪同框。”那个新人小声说。 “并不是好吗。项目初期的时候，是方总和沈副总的搭配，她们两个一直都在的。” 实在有人不想再配合逗弄小朋友了。 “怎么都没人和我说过？” “谁知道你会有那么离谱的脑洞啊……” 但不管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总之方玙是带着沈又澜的专属下午茶大步走进了总经理不在的总经理的办公室。 “沈总下午好。” 沈又澜回来的时候，方玙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 “小方总好，来我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有的。来请沈总吃下午茶，顺便接我女朋友下班。” “这才几点钟啊，离下班还要好一会儿呢。方总可不能做女朋友的业障啊。” “我等得起！” “别光等着啊。”沈又澜拿了个文件扔到桌上。“坐到了我的位置上就得干活。” 说着自己转身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准备享用方玙带过来的小蛋糕。 “得令！” 第115章 “我们得一起过年。” 方玙确实是个有些不思进取的人，做出一点小成绩就会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全天下第一名。尤其是现在还谈恋爱呢，更顾不上工作上的那摊子事。反正小渔科技那边公司结构稳定，业务也一直稳步运行，没什么需要她太过操心的地方。 而且方玙也早就放下了曾经的那些雄心壮志，把以为顾景和沈又澜会在一起时，立誓要抢掉两个人所有业务的过往全抛到脑后了。 反正等创业基地正式运行起来，那些也会统统跑进沈又澜的口袋，她和坐享渔翁之利没什么区别。 但沈又澜交给她的任务还是要好好完成的。 两个人一起工作还是要比单打独斗快了一些，她们甚至能提前一会儿下班。这让方玙动起了心思，想着能不能把沈又澜也骗到小渔科技去，帮她处理些堆积的业务。不过到底是没舍得她那么折腾，只是减少自己摸鱼的时间，提升效率，好能早一些去分公司接人。 方玙现在在忙的主要是和阿曼达合作的那个项目，想要将搁置已久的业务重新展开，甚至是改头换面，难度是一方面，繁琐的事也不少，所以即便是方玙也没少加班。 但她们两个虽然都是大忙人，却也都默契的从没把工作带回到家里过，更不会让繁忙影响了真正的生活。 沈又澜和方玙还是在周末一起看了那个动画片的第二部，也去了那家能俯瞰全城的酒店。喝了澄的米酒，买了更多不着调的玩具和装饰，还在一个冬日里难得的暖阳中，骑自行车去大学校园里绕了一圈。 忙忙碌碌着，一转眼就到了要过年的时候。 临近春节，谁都提不起工作的精神，哪怕是一向爱岗敬业的沈又澜也不例外，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方玙提前聊起假期的安排。 “我准备回西国一趟……” 阿曼达因为项目和方玙联系密切，关系也亲近了不少。总是向沈又澜抱怨她们上次的突然离开，说什么也要她带人再回去一趟。沈又澜觉得春节假期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方玙安心过年，不用急着陪她提前过去，谁知道还没听到她的后话，方玙就直接安排了行程。 “行啊，阿曼达也总催我。初二事情就都差不多了，咱们初三出发？” 沈又澜没答话，方玙这才意识到不对，瞪大眼睛问她。 “不会吧？你该不会是打算不陪我过年，自己先飞过去吧？” “你应该在家陪阿姨过年。我先过去帮阿曼达处理些事情，你不用着急。”沈又澜解释道。 “那不行，我们得一起过年。” “你知道的，过年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我说不行，我们得一起过年！” 方玙的态度坚决。 她当然知道过年对沈又澜不仅是没有意义，反倒还有更多的厌烦情绪。当初在一起的那些年里，每逢春节她们就会各自回家，等吃过年夜饭，再在初二或初三回自己的小家。 方玙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就算知道她和家里并不亲近，也觉得过年终归还是要团圆。直到有一次，她想起忘了一样东西在家里，在大年初一回去了一趟，一开门就看到了本应该在沈家过年的沈又澜。方玙也才知道，沈又澜每年吃过饭就会回来，甚至不会在哪里过夜，只是为了不让她烦心才一直没有说，自己度过着每一个除夕、春节。 “这么一想的话，你其实有骗过我。”方玙又翻起了旧账，但低落的情绪另有原因。 “没骗你啊。每次你问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只不过没谁会莫名其妙多问一句你在哪里，即便问了，沈又澜说她在家，方玙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今年你得跟我回去，不然我妈一定会觉得咱们吵架了，或者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她。”看她好像还有所顾虑，方玙只能继续加码。“就算你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咱们也就去吃个饭，吃完就回家来。” “我没有不喜欢阿姨，我们也不能那样做。” 方玙的话算是激将法，但她都说到了这个程度，沈又澜也没什么不答应的理由。见她松了口，方玙显然开心了很多，拿起手机就开始搜索西国的攻略。而后才想起在愉快的假期前，还有一件事情不能忽略。 第156章 方诚集团的福利待遇很好，年会之后应该就放假了。但…… “年会几号确定了吗？” “这周五，你会去参加吗？” “去……” 方玙有气无力地拉长着音调。 “方董一定要你也去参加吗？” 沈又澜自然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情愿。 方玙确实不太喜欢年会，以往也不太会去参加。但今年不一样，虽然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什么危险的事情了，但之前给她造成的阴影还在。如果沈又澜去参加，她肯定要陪在她旁边的。 不过就算抛开这些，她也觉得年会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所以，虽然没办法秉承方诚集团的优良传统让小渔科技也提早放假，但她的年会可以一切从简，只进行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抽奖！再具体一些就是最后一天下班打卡后，可以去箱子里抽一个红包。 可谓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她相信大家一定都很满意。 但她本人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年会还意味着另一件事，工作虽然告一段落，但应酬可要正式开始了。 “年会结束后，我妈估计又要派我们去拜年，到时候你要陪我一起。” 平日里商业上的那些活动不太需要参加，但拜年这件事作为晚辈就是根本没可能逃掉。 “可以啊。” 沈又澜答应得痛快，她们两个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去遮掩了，就算难免会惹来些非议，但连方晚霞都同意了，其他人说什么又能怎样。 “那说好了啊！” “说好了。” “拉钩！” 沈又澜伸出手勾住已经在等待的小拇指。 第116章 “感谢方董对我们家又澜的栽培。” 很快就到了周五晚上，方诚集团的年会方晚霞和方珏自然是坐在主桌，但方玙完全没有二小姐的自觉，面不改色地坐到了分公司那边。 “说起来，之前都忘了问你。为什么分公司也要参加年会啊？你就不能找个借口推了，给大家发完钱咱们就走吗？” 方玙说话自然不用顾忌着什么，旁边的员工们虽然内心很认同，但也不敢出声，只是眼巴巴地望向了沈又澜。 “因为分公司也是集团的一部分，外地的厂区也都派了代表过来参加。” 方玙不爱听沈又澜这些官方话术，摆了摆手，窝在座位上打游戏。 不过凡事就怕有对比，方诚集团的年会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起码是请了专业剧团，而没有让大家自己出节目去表演，抽奖的礼品更是豪气的很，数量也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有希望。 就是依旧逃不过各种类型的发言、表彰、总结、汇报等等……还是那样的繁杂、恼人。 “你不用上去讲话吗？” 方玙这个问题让沈又澜问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是真的有这种疑问，也该由她来问方玙吧。 “我上去讲什么？” 她才来公司多久啊。而且就说分公司本身，创业基地的项目目前为止可一直在投入，抛开拉到的投资，一分钱的进账都还没有，要怎么汇报成果。 “好吧，明年沈总一定高升。” 方玙有模有样的，还倒了杯酒去和她碰杯。 “少喝点。” “凑个热闹嘛。” 但等真的该去敬酒的时候，她反倒给沈又澜的杯子里换成了饮料。 她们俩领着分公司的几个部门领导去主桌那些大佬面前混脸熟。 “你好像不是我们集团的员工吧？” 如果放在往年，方玙一定会认为方晚霞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不来上班的事，但她现在笑容满面的，应当只是在调侃。方玙都想叹气了，没想到她需要的真是只是劳动力，拐来了比她更有用的沈又澜，好像彻底放弃她这个小号了。 “我是家属，家属不是也能参加吗？” 方晚霞还以为她在卖乖讨自己欢心，谁知道下一句差点气死她。 “感谢方董对我们家又澜的栽培。” 一句话让她在方晚霞心里，从“我这个宝贝女儿”到“你这个小白眼狼”。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并不重要的小插曲，除了引来了些人拉她们喝酒碰杯，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年会圆满成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 连心跳加速也是因为到底是有些喝醉了的沈又澜正靠在她的肩膀上，呢喃地只重复她的名字，呼出的热气烧透了方玙的耳朵。 “方玙。” “我在。” 一直都在。 沈又澜觉得自己好像没上几天班就又得到了假期，但被她约出来的纪凡秋对此略显不满。 “别秀了，秀假期比秀恩爱还可恨！” 她之前升了职，与之对应的却是更忙碌的工作，还出差了一段时间，才回到和锦不久。虽然一直保持联系，但有些话还是要见面说更好。 “你也别太难过了，这可能就是他的命。”纪凡秋得知沈弘毅的死讯时不可谓不惊讶，但往好了想，对沈又澜来说也是种解脱。“以后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旁的事都别管了。” “我知道的。” 沈又澜没和纪凡秋细说在西国的事，更没提已经找到了证据。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尽可能的不想再牵连更多的人，让纪凡秋跟着忧心，毕竟她们也已经很久没这样轻松的聚会了。 第157章 “方玙那家伙到底跑哪去了？你们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这话刚见面时纪凡秋就问过了，沈又澜也说了她有别的事情要忙。但她们一起吃过饭，又逛了街，已经找了咖啡馆坐下聊天。方玙不但还没从奇怪的角落里钻出来，甚至连个骚扰电话都没打，怎么想都不正常吧！ “没有，她也不至于这么黏人。” “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们俩吗？” 纪凡秋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她被方董抓去应酬了，哪能说走就走。” 结果上看确实是这样，但那也是因为方玙动歪脑筋的时候被沈又澜及时止住了。她的理由是，方晚霞对她们宽容，不是她们放肆的理由。方玙经她这么一说，不希望有一丝可能性让方晚霞迁怒到沈又澜身上，便自己去“受苦”了。 不过沈又澜答应了去接她。 方玙身上没什么酒气，但应该没少喝，此刻话多到有点烦人。 “今年的噩梦比往年来得还要早。沈又澜，你太狡猾了，明明答应了陪我一起的，却抛弃我去找了纪凡秋，她肯定还和你说了我不少坏话。” “没有的事。我不知道这么快就开始了啊。而且我们是很早就约好的，总不能爽约啊。我不去她才会说你坏话呢。” “我不管，应酬也就算了，人多还能偷个闲。但那些人很烦的，拜年你必须陪我一起去。”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 这场应酬是别人组织的，方晚霞不爱参加才甩到了方玙身上，至于方珏当然也有别的饭局要参加，接近年关这种事情就是很多，这还是推掉了一部分后的优选呢，方玙觉得再过两年恐怕连沈又澜都逃不掉。 真实家族企业深似海，羊毛全从自家薅啊。 隔天方玙的酒还没醒透，方晚霞就正式派发了拜年任务。 和往年差不多，方珏去拜访各行各业各种有业务往来的合作商长辈，方玙则负责那些有点沾亲带顾的亲朋好友。而她自己呢，也是照例坐镇家中，迎接其他家庭里一样跑腿的小辈来造访。 不过倒是有一点出乎了方玙的意料，沈又澜被方晚霞截胡了！ 她接到任务后就说了自己会带着沈又澜一起拜年，也算是给方晚霞知会一声，名正言顺。结果方晚霞可能也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大手一挥，驳回了方玙要和沈又澜一起去拜年的要求，转而将人留在家里，让沈又澜陪自己待客。 第117章 “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妈！”方玙对此可是相当不满。“你这样不好吧，你跟她又不熟，她和那些人更不熟，她得多别扭啊！” 方玙不只是为了自己，她这也是在为沈又澜考虑。到时她要出门没办法留在家里，陪在沈又澜的身边，她要单独和方晚霞待在一起。只是方晚霞也就算了，还要面对那么多奇奇怪怪方晚霞都不想应付的客人，想想都替她觉得不舒服。 “我和她不熟？你问问小沈，她和我熟不熟！我最近见她的面可比见你多多了！” 方晚霞还是第一次见到方玙这种人，不是想让她当妈宝，但起码的事情还是要懂吧！ “那她哪敢说不熟。我还想说呢，就算公司年底各种会议再多，也不用每一场都需要她这个小小的分公司的经理参加吧！” “她和你抱怨的？” “那倒没有……” 还不是因为沈又澜前段时间总是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等终于联系上才知道又在开会。 “我就知道。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你又不是公司员工，轮不到你和我扯这些。你就去问小沈同不同意吧，或者我自己给她打电话！” 放假归放假，公司也不可能一个人没有，总要留人值班配合还没放假的合作方的工作。这不就临时出了点事需要沈又澜去看看，所以她才没跟着一起过来。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啊？每年你和张婶不也好好的吗。” 方玙不懂方晚霞怎么突然为难起她们来。她主动提出的要求，沈又澜怎么可能拒绝。但她同意不代表她愿意，可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方晚霞看着面前这个不懂她苦心的女儿就头疼，沈又澜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这么麻烦，不需要自己将所有话铺开到面前，她才能懂自己的意思。 方玙带着人去拜年当然没关系，就算说是恋爱关系，大家碍于面子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保不准会不会觉得她不过是玩玩，再传出一些职场上的闲言碎语。她们可以觉得无所谓，但方晚霞后面还有其他的安排。沈又澜当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方晚霞知道她肯定是为了方玙，她也希望方玙能解开这个心结所以装作不知道通过了沈又澜的面试，但她对她能力的认可也是真的。 如今稳定了下来，她自然不准备让沈又澜一直只在分公司，那太屈才了。但到底是人言可畏，职场不是说你清者自清就可以，她不希望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导致沈又澜的很多工作不好展开。 但如果沈又澜跟她在家里就完全不一样了。被安排出来串门的各个都是人精，任谁都能看出方晚霞对她是认可的，说不定还会觉得和方玙的恋爱关系也是出自她的安排。这样的话，旁人有再多想法都得憋回到肚子里，就算说沈又澜有手段，也是搞定了方晚霞的手段。 第158章 日后要有谁想对她怎样，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的，都要掂量一下这层关系。 方玙就算听了之后，心里也没那些弯弯绕绕，只抓住了其中一个重点，方晚霞是认可的。虽然也在她的预料当中吧，但方晚霞真的这么说出来，还是让她很开心。 “谢谢妈妈，我最爱你了。” 方晚霞将凑过来想要拥抱她的方玙一推，才不信她这句鬼话，她最爱的明明就另有其人。 “但好意我先心领了，一会儿我再问问沈又澜，看她到底怎么想的。你也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呗。” “呵。” 她就说吧，这份最爱她可是承不起了。 但到底是母女连心，方玙离开前还是正色对方晚霞说道。 “妈，谢谢你。我真的很爱你，永远都爱你，沈又澜也会爱你的。” “爱我就早点回来接班。” 嘴还是硬的，但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沈又澜果然很痛快地答应了方晚霞要求，弄得方玙更是不满。妈妈的压迫也就算了，怎么女朋友也不站在她这边。 “你明明是先答应我的，这就变卦了，领导安排的工作比陪女朋友还重要是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又澜笑她连这种事情都要争。“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你，但我们也要去多陪陪阿姨啊。” “你有时候真的还挺好骗吧？她其实就是想让你去应付那些她不喜欢的场面。” “那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又澜觉得想方设法觉得挑拨自己妈妈和女朋友关系的人，方玙可能还是第一个。 “就这几天而已，又不是见不到面，你中午和晚上也可以回那边去，我们一样可以一起吃饭。” “这倒也是。就是……” 方玙本想叮嘱沈又澜几句，让她别碍于面子被什么人欺负了，但想想方晚霞确实是对的，有她在谁敢对沈又澜怎样啊。 “好吧。” 总之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但方玙还是觉得方晚霞很过分。拜年明明没有那么早的，沈又澜在那边待了一天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来，可晚上吃了饭后就被方晚霞以两边来回太折腾为由留宿了。 “这单程半个小时的路算什么折腾啊！” 方玙知道后这样抱怨着。觉得要是在古代，方晚霞的这个行为就是皇太后变相软禁女主角！可说归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也跟着留在了那边，发现方晚霞给沈又澜单独安排了个房间后更不爽了。 “首先，她肯定早有预谋。其次，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沈又澜就只是笑，哪会有这种表现的不同意啊。 沈又澜就这样住进了方晚霞家。家里不像是学校宿舍，时不时会有人来查房，所以方玙打一开始就没回自己房间。 之后那几天的日子就是这样过，方玙一早载着她后备箱被礼盒的车去挨家送货，而沈又澜则陪方晚霞在家里，只需要在有人来拜访时打个招呼，帮着方晚霞应付几句客套话，再礼貌送客，连端茶倒水这种活都有张婶帮忙，用不着她来做。 第118章 “那你呢？你怕不怕？” 罗曼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中又透着合理的奇妙画面。 她张了张嘴又很快止住，方晚霞就在旁边呢，她不好多问沈又澜为什么在这里，就是左看右看也没有方玙的影子。沈又澜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是真的没在家。 “曼曼你今天还有事吗？”方晚霞难得开口留人。“不忙的话中午留在这吃饭吧，方玙也该回来了。” “好啊，那就打扰方姨啦，我都好久没吃过张婶做的菜了。” 罗曼和方晚霞还是比较熟悉的。她在上学的时候，经历过不少次被对方家长知道自家身份背景后，不许孩子和自己玩的情况，都有些习惯了。但方晚霞，哪怕是还没将企业做大时，都完全没有阻止过她和方玙的来往。即便她们俩真的总是一起闯祸，也还是对她很亲切。 三个人坐在那边随意闲聊。 罗曼往创业基地投了钱的事方晚霞也知道，虽然看起来就是只管花钱不管事，但作为长辈还是免不了想教授点什么。 罗曼也不敢拒绝，老老实实地听着，乖乖地回答问题。方晚霞偶尔也会带上沈又澜，罗曼真不知道是沈又澜自己主动过来听免费课程的，还是方晚霞拉了这么个三好学生，给过来给来拜年的她们展示什么叫做别人家的孩子，顺便加快大家离开的速度，少扰她的清静。 总算是捱到方晚霞去接一个重要的电话，罗曼这才得空单独跟沈又澜说几句话。 “你怎么在这，方玙呢？” “她和你一样，出去拜年了。” “重点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弘毅的离世罗曼是知道的，但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去参加追悼会，给沈又澜发了条信息就算是完成了礼节。而自那之后，事件算是告一段落，虽然和方玙经常联系，还出去吃过几次饭，但跟沈又澜这边还真的没再有什么接触。 方玙完全没告诉她，沈又澜已经拿下方晚霞，直接登堂入室了。 “可能是默认你能想得到吧。” 好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两个人从学生时代的拿对方当空气，到现在也能算是朋友了。 “方姨人很好的。”罗曼确实也觉得方晚霞会接受沈又澜并不是什么让人太意外的事情。“你俩好好的，别让她操心。” 第159章 “那是自然。” 等到到中午的时候，不管跑到多远也要回来蹭一顿饭的方玙果然进了屋。 看到罗曼在也并不觉得意外，打了个招呼便跟她聊起了她这边的情况。她下午还有几家要跑，如果有罗曼也还没来得及去的，正好可以一起搭伴前往。 “那咱们吃完饭就早点出发吧！” 罗曼是真的很喜欢张婶的手艺，但她今天也是真的不想细品了。 方晚霞和沈又澜聊工作上的事的时候，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堪比中学班主任，完全不是她这种混吃等死的二代能承受得了的。 “着什么急啊？跑一上午了，怎么也该午休一下啊。” 方玙觉得莫名其妙的，她们下午安排的人家没几个特别要好的，罗曼怎么会突然这么积极。 “早点完成早点休息啊，你说对吧？” “那倒也是……” 罗曼确实说的有些道理，方玙被说动，但没办法好好抱着沈又澜睡个午觉，补充她消耗的精神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可惜。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明年和方晚霞调换角色。她现在已经不满足于让沈又澜陪自己去拜年了，她想和沈又澜待在家里，毕竟她和方晚霞的气色看起来可比自己和罗曼好多了。 在罗曼的催促下很快就离开了家，方玙又忙了一下午，晚上回房间后，才得出空问沈又澜她们都和罗曼聊了什么，搞得罗曼一路上都在向她大吐苦水了。 “也没有什么，阿姨就是比较关心她的事业而已。” “咦……好可怜。”方玙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都有些不寒而栗。“我妈对其他人不会也那么关心吧？” “她确实更喜欢和大家聊工作话题。”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又澜根本没看出方晚霞和社恐有什么关系，反而还有点乐于倾囊相授的意思。来拜年的客人并不会每时每刻都无缝衔接，在空闲的时候，方晚霞也会和她聊聊天，但她们之间的家常话并没有那么多，想来还是聊工作更适合。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方晚霞教给了她很多东西，有些事情经过她那样一提点，沈又澜真的有了顿悟之感，比自己摸索的效率要高很多。她觉得收获颇丰，甚至蓄一股劲想要在年后大展拳脚。 “我怎么感觉是她的恶趣味。” “怎么这么说？”沈又澜不解。 “很像过年时故意问小孩成绩的那种亲戚。”方玙倒没有深受其害，因为方晚霞总是想要尽快离开，她就算耍脾气，也是正合她的意可以早点道歉告辞。虽然多少会挨几句训，但也会有点小奖励。 “这完全不一样啊。问成绩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她说的话都是真的会很有帮助的。我觉得大家应该也这么觉得。” 毕竟也不是所有二代都像方玙和罗曼这么自在。这几天下来，沈又澜也听了不少关于其他企业的内部问题，大家族的传承自古以来都是那么复杂，野心家们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登顶的机会。 “难怪罗曼觉得你可怕。”方玙夸张地抱紧了自己。 “那你呢？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只要你开心、你乐意、你喜欢，我巴不得你把小渔科技也接手过去呢。” “你要做家庭主妇啊？” “开什么玩笑，我方二小姐的产业多了。小渔科技给你，我照样能再开一个小虾米、小螃蟹出来，也能做的风生水起！” “好，你最厉害，我就不去摘你的果子了。早点休息吧，别明早又不肯起床，小乌龟。” “小乌龟？你说谁是小乌龟，谁是小乌龟？” 两个人又闹了一番，才双双沉入梦乡。 第119章 “你今天哄不好我了！” 在罗曼的感召下，方玙快马加鞭，比原计划还提早了两天，将该跑的地方全部都跑完了。于是便也一起留在了家里，悠哉悠哉地喝茶。 沈又澜和方晚霞看起来相处得很不错。虽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那种母慈女孝的温馨家庭场面，但她们在搞事业上真的很有共同语言。只靠听说可能感触不深，如今身临其境，方玙总算是明白了罗曼那天为什么跑得飞快，还以为她是夸大其词。结果此刻她坐在罗曼的位置上，偶尔也被拎出来问上那么两句，真是要命。 但跑方玙肯定是跑不了的，幸好她自小修炼左耳听右耳冒的神功，主要精力还是专注在给沈又澜剥龙眼上。当然了，她眼力很好的，每每都会在方晚霞开口前，把她那份也呈上去。 水端得平，幸福一生。 晚些时候，方珏也回来了。她的任务可比方玙多很多，晚上也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酒局、应酬，偶尔才会回这边来。 第一次看到沈又澜在时也并没表现出意外，稀松平常地打过招呼后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仿佛这个家里早就有沈又澜这么个人一样。 她进门的时候，客厅里的三个人已经打起了扑克，当然，是方玙提出来的。 本意是想伙同沈又澜从方晚霞那赢点零花钱讨个彩头，谁知道那两个人记牌的水平一个比一个高，就她输的叮当响。 “沈又澜我告诉你，你今天哄不好我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沈又澜放水给方晚霞却将她炸了个通透。 “你多大个人了还要人哄。”方晚霞给沈又澜撑腰。 第160章 “方姨、小玙、小沈过年好啊。” 方珏身后还跟着林千言，她还带了礼物说是给方晚霞拜年。 “怎么小言你来还拿东西，这不是生分了吗，不像话。” “过年嘛。” 每年两个人都要相互来上这么一句，鉴于人多沈又澜才没和方玙翻第一次来拜访时的旧账，想着就算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几个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沈又澜也在一旁收拾好了牌局，包括帮方玙摘掉脸上贴着用来赊账的纸条。 “你欠阿姨十六块钱，欠我十一。” “算得真清楚啊，沈又澜。”方玙在那边咬牙切齿的。 林千言看她们这样也来了牌瘾，在旁边出着主意。 “加我一个，咱们搓圈麻将呗，给你个机会赢回来。” “行啊。” 反正这种事也不用问方珏的意见，她肯定不会参与。 方玙的运气不错，在麻将上找回了场子，不仅将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还倒赚了不少。 “一家赢三家咯。” 她假意往手指上喷了唾沫，一张张数着那面些值一元的纸币。 “别得意啊，吃完就继续。” 张罗牌局的林千言输得最惨，但过年就是要打麻将。 饭后又来了两圈轮到方晚霞将输掉的全部夺回来，但四个小辈都得到了她发的大红包。方珏也拿出了两个给方玙和沈又澜。 “怎么没我的啊？” 虽然知道方珏每年都会给方玙，但林千言也会每年都吵着要。这种时候方珏就会说她，你都多大了还要红包。结果这次居然还真的掏了一个出来给她。 “不是吧，你犯什么病了？” “过年了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方珏无奈道。 “好吧好吧。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林千言一把接过，毕竟这可是头一遭呢。 “要我说啊，你们两个也是该抓点紧了。” 方晚霞看着全家和乐的场面，还是有点操心自己的大女儿和这个看着长起来林家小丫头。 “抓紧干什么？姐，你要和千言姐结婚吗？” “就会胡说八道！”方晚霞直接一个抱枕飞到方玙身上。 “咱家这个最没出息的都能找到小沈这样的女朋友，你们两个已经事业有成了，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方晚霞平时不怎么催这方面的事，但方玙恋爱后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她当然希望孩子们都能获得幸福。 “你催她们就催，说我做什么，我应该被表彰才对吧！” 沈又澜就在旁边笑着看方玙和方晚霞斗嘴，偶尔揶揄她两句吸引炮火，再等着方晚霞替自己出头。 真是好不热闹，她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的年啊！ 除夕当天，家里只有她们四个人。 方晚霞很早就外出打工离开了家乡，父母离世后更是很少和老家的亲戚有什么联系了。 后来认识了方玙的爸爸，结婚后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 那场意外是她一直的痛。 即便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会很辛苦，但丈夫去世后的众生相，让她果断地带着孩子们离开，和婆家那这边也断的差不多了。虽然发家后多了点沾亲带故的来投奔，但前几天拜年时候也都应付完了，一直陪着她们的张婶也提前回了自己的孩子家里。 但不管是习惯了往年只有三个人的方家母女，还是回那不像家的家里吃过一顿饭就走的沈又澜，都不觉得冷清，反倒是温馨得很。 她们没从餐厅订年夜饭，一桌子菜都是方晚霞亲手做的。沈又澜本想去帮忙，但被方玙拉了回来。 “没有让你做饭的道理。” 方玙把她按在沙发上，还丢了个零食到她怀里。 “谁做都一样，我们都该去帮忙。” “我们也不是没帮忙啊，菜不都是咱们三个择的吗？我妈不喜欢做饭的时候有人捣乱，你就等着吃吧。” 沈又澜上过方玙的当，不敢全信，还是准备去问过方晚霞再说，但一旁的方珏也开了口，并且也没有去帮忙的意思，便这才作罢。 只有她们四个人，方晚霞却做了十几道菜，还不算那些买来的熟食卤味。最后剩了菜她还有点不高兴，但怎么可能吃得完呢？过年不就是要从初一开始每天都吃一些丰盛的剩菜才对吗？ 每一年都没什么不同的，之后也会是的。 第120章 “我能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沈又澜和方玙在家里陪方晚霞到大年初二，晚上回家收拾了行李，隔天再次踏上去往西国的飞机。 抵达之后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倒时差。不过这次选的航班时间还算合理，她们断断续续睡了一路后，新里尔刚好是白天。这次沈又澜没让阿曼达来接，两人直接回了公寓。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沈又澜想要完成上次的承诺，带方玙在西国好好玩一玩。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生活无趣，并不会是一个好导游，还是要看方玙自己的攻略做得怎么样。 “或者，你还想滑雪吗？”现在正是滑雪的旺季，虽然之前跟罗曼她们一起去了勒图的雪场，但真的在滑雪的日子只有到那的第二天。“可以去阿尔福拉山看看。” 在那个她们未能相遇的地方携手，应该也别有一番感觉。 第161章 “我还没想好，我能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 方玙这样支支吾吾不坦白的样子很少见，沈又澜还真有点好奇她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手机可以吗？就看这一次。” “手机？” 沈又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看自己的手机，方玙明明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习惯的，她最多只会在手机响起后伸着脖子看上一眼，然后喊她说谁打来了电话。沈又澜开始回忆最近有没有做什么让方玙没安全感的事，结论是完全没有，因为真的有的话方玙肯定是忍不到现在的。 虽然还是对这件事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既然方玙是这样诚恳地问出来的，又说了只有一次，那就给她看看也无妨。 “除了工作邮件都可以。” 手机里没什么机密内容，但来往的工作邮件到底算是内部信息。就算方玙应该不会去盗取自家集团的资料卖给外人，职业道德还是要坚持一下的。 “谁要看那种东西啊！我就想看看相册，可以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删掉你不想让我看到的。” “什么啊，还有这种时间吗？” 沈又澜还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对啊，我很大度的。但你最好抓紧一些，我已经开始计时了。” “不需要，你现在就看吧。” 她确定自己的相册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确定吗？你真的确定吗？” “你再问我可就不确定了，说不定还会反悔。” 方玙听她这么说，一个饿虎扑食去抢过了沈又澜拿在手里晃悠的手机，对着她的脸解锁了屏幕，成功后还顺便亲了一口。 “喂……” “我真的要看了哦！” 方玙没有避着沈又澜，反而是将她拉近了一些，在她的目光中直接点进了相册里。她的手指不作停留一路下滑，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的位置点开。 照片上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有点狮子毛或是缅因猫的血统，正在街边舔自己的爪子。 “这是你恢复自由的第一天见到的世界吗？” 方玙本想着这次来西国一定不要提起会让沈又澜感到痛苦的事情了，但她发现这样是不行的。她想要知道沈又澜这五年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感受她的所有情绪。将一切都传达到自己这里之后，是不是就相当于被她拿走了一半。快乐分享出去是加倍的快乐，痛苦却是可以减轻一半的吧。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时刻注意着沈又澜的神色。 “不是的。” 沈又澜面色如常，只是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恢复自由后，沈又澜也没那么快适应西国的一切。即便她在已经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了，却是第一次踏上这里的街道。对新里尔不甚了解的她准备不足，在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时候就被偷走了手机。 这张照片是她买了新手机后才留下的，后面再换手机也都是一键备份，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我当时在找房子。虽然钥匙是在我手里，但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还住在那里。” “我先是找了一个旅店落脚，然后白天再去街上找房子，晚上的时候就在网上查一些学校的信息，顺便发一些求职申请。虽然不是第一天拍的，但照片可能确实是第一张的。” 这话在方玙听起来，觉得她那段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但沈又澜当时并不觉得，反倒因为忙碌才没时间去胡思乱想，充实地度过了那段本该最痛苦的时光。 “那这张呢？这个人有点帅哦。” 是流浪艺人在街边唱歌的照片。 具体的情形沈又澜也不太记得了，再怎么说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她哪里还能想的起来这个人唱了什么，自己又有没有往他放在身前的帽子里丢上几枚硬币。 “我不记得了。” “听起来就是在骗人。” 方玙嘴上亏她，手却很利落地翻页到了下一张，听新的故事。 沈又澜平时不太喜欢拍照，更不会去主动自拍，起码到现在为止一张以她为主角的照片都没有看到。 还是和方玙在一起后才开始学着她的样子，拍下生活里的细枝末节去跟对方分享。这个习惯应该是被她保留了下来，所以这部手机的相册里面才会有那些不尽相同的天气、风景和偶尔一张看起来还算可以的食物的照片。 “我们今天吃这个吧。” 方玙指着图片上面的披萨有些嘴馋，还真是挺久没吃这种垃圾食品了。 “好啊。” 沈又澜微微起身，到茶几下面找出一个小盒子，在里面翻了半天才抽出一张名片。 “我等下试试看还能不能打通，如果定不到位置的话，可能就要叫外送了。” “这么火爆吗？” “当然啊。” 毕竟是苦什么都不能苦胃口的沈又澜肯留下照片的店。 紧接着，方玙也选定了本次出行要去的第一个地点。 “这是你在这里上学的学校吧？” “对。” “离披萨店不远的话，我们先去这里吧。” 确实还挺近的，毕竟沈又澜选房子第一在意的就是通勤距离和美食分布。 决定了要去的地方后，两个人更没了什么负担，开始慢慢顺着时间顺序浏览那些沈又澜留下的照片。还一边看一边又加了几个地点、餐厅到她们的待定行程中。 第162章 第121章 “你知道你早晚会回到我身边。” 有很多照片是怎么留下的沈又澜都已经忘了，但同样有一些她一看到就瞬间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甚至心情。 里面有很多看似寻常的照片都和方玙有关。跟和锦市很像的某一条街道、方玙看到一定会拍下来的奇怪涂鸦、想着她也在这里就好了的美好时刻…… 当时的遗憾随着今天的回忆弥补，方玙好像也重新陪她走过了这五年。 “哦，这个！” 沈又澜惊呼了一声，然后小跑回房间。方玙难得见到沈又澜这样一惊一乍的时刻，想要起身跟上，但沈又澜叫她先不要进来，便只能在客厅探着头，听里面翻找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沈又澜才忙完，抱着几个盒子和袋子走了出来。 方玙伸手帮她接过一部分，一眼就看到了刚刚照片里出现过的那个木雕——一只吹萨斯的水獭。 “当时看到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她在心里问过自己后便离开了，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重新回到那里将东西买了回来。 “虽然这些年过去，我们都改变了很多，但毕竟是给你的礼物，还是交给你来处理吧。” 沈又澜抿了抿嘴，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放到了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有几个小玩意掉落下来，滚到了方玙的脚边。 “真的要我现在就全部都拆开吗？感觉好像更适合圣诞节做这件事欸。” 虽然距离下一个圣诞节还有好久好久，方玙都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忍到那个时候。 “你想什么时候打开都可以啊。就是我也不确定你还会不会喜欢，不要失望才好。” 沈又澜说着就要收拾这片杂乱，但被方玙舍身取义般双手一张拦在了她身前。 “哪有人收到礼物会失望啊。而且这都已经送给我了，你休想再拿走。” “我只是想整理一下，又不是在和你抢……” 沈又澜有些无奈，想着以后可不能总说方玙是小狗了，怎么还真的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护起食来了啊。 “反正是我的。” 方玙恨不得将那些礼物全部都搂进怀里。 “是是是，都是你的。” “连你也是我的！” “好。” 这些小玩意并不是那种类似于方玙的生日、她们的纪念日或者什么特别的日子里，沈又澜为了安抚自己的心情而准备的礼物。绝大多数就只是她路过时看到，认为方玙会喜欢而买下来的，并不是每一个都有着精美的包装，那个木雕甚至是她误入二手市场时淘到的小玩意。 方玙先掏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的绿色抱枕。 “好丑啊！好喜欢！” 方玙喜欢可爱、漂亮、柔软的玩具，但偶尔也会喜欢一些奇怪的丑东西。沈又澜就是记得她有一件很爱穿的t恤上有着类似的图案，当时才直接买了下来。同样类型的还有一顶一言难尽的帽子，鸭舌部分真的是鸭子的嘴巴图案，还带着点沈又澜觉得有些诡异的毛绒触感。 沈又澜的话是绝对不会戴出门的，方玙应该也是，但不妨碍她会喜欢。 喜欢不一定要有用，人的一生可能需要很多无用的快乐才能被填满的。 当然了，除此之外也会有些稀松平常的东西。杯子、餐具、衣服、首饰、出差去其他地方带回来的纪念品、大概率已经过期的小零食……还有沈又澜自己大概率不会选择的，除了漂亮毫无用处的装饰品。 “这是什么味道的？”方玙最后打开的是一个不算很精美的纸盒，能看出是香水，便直接对着空气喷了两下。“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又将包装拿了起来才注意到上面明明很扎眼的图案。 “怎么会有酸黄瓜味的香水啊？！”方玙大受震撼，嘴巴都有些合不上了。“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这个啊！” “我也不知道。” 沈又澜倒还记得买下这个的场景。 商店门口排着不短的队伍，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开朗的女孩一手摇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臂，一手指着橱窗里的这个香水说一定要得到。莫名的，她觉得方玙如果在这里的话也会这样说，便也跟着排在了队伍的尾端，买到了最后一个。 她知道是酸黄瓜味，但买回来后并没有试过，也是今天才第一次闻到这个有些微妙的的味道。 “那你喜欢吗？” “超级喜欢啊！” 方玙连后面的照片都顾不上看了，跟沈又澜说要暂停，今天只能算半次。见沈又澜答应了才去将上次留在这的行李箱拉出来，胡乱丢掉了些不重要的衣服，给这些宝贝腾地方。 但也没有全都装进去，还留了些在原处。沈又澜并不在意，人都不一定百分百了解自己，怎么可能选的每一个礼物都能讨别人喜欢。 方玙满意地将箱子合上时，沈又澜也将那一地狼籍收拾的差不多了。 “你为什么把它们收起来？” 只收走摆出来的衣服就可以了，杯子为什么还要放回到盒子里啊？ 方玙重新接手，将这个陶瓷杯和这两次自己一直在用的玻璃杯一起洗干净，一个束之高阁，另一个则被倒上了温水。其他的东西也都物尽其用，除了季节不合适的衣服要收到最里面，应季的都挂了起来准备这几天就要穿上。 第163章 最后，她拍了拍那个丑抱枕让它的被挤压倒有些变形的棉花更加蓬均匀，喷了两下香水，摆在了沙发最显眼的位置。 “是不是很配！” 沈又澜不懂哪里配，但方玙说是就是吧。 “不过，上次来的时候你居然没告诉我，我居然也没发现！” “我那时也没想起来。而且我以为不会在拿出来的，就每次都放在最里面那个不太好开的柜子里面了。”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没把这些东西拆开，用起来，或者丢掉呢。” 方玙抱着丑抱枕问沈又澜。 “可能是怕看到了就会想起你吧。” “不是的。” 方玙朝她摇了摇手指，印证了她那句人也不是完全了解自己。 “沈又澜，你知道你早晚会回到我身边。” 第122章 “那我想我们又要一个新家了。” 沈又澜当时在新里尔读的是在职研究生，虽然以她的大学成绩和能力来说，正常申请到这所名校也不是问题，但当时的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放在学业上，她还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方玙和沈又澜漫步在校园中，觉得进来之后就像是和外面的空间甚至时间都完全隔绝了一样，虽然跟和锦大学是完全不同的景色，但感觉上却和那时没什么分别。 就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她们都已经下了课，无所事事地在学校里乱逛，谈论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一会儿要去吃的东西。 “你当时是住宿舍，还是很快就买了那套房子啊？”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我开始也是在外面合租，后来才搬到这边。” 当时想要申请大学宿舍还挺难的。这所大学靠近市中心，宿舍的房租比在外面租房要便宜不少，本科生们有时都申请不上，更何况她这种半工半读的。不过沈又澜的运气不错，她没有经历过很多次搬家，在学校的论坛上看到有人在招室友，添加了联系方式后，第一次去看房就遇到了她的室友，也就是现在的好朋友阿曼达。 买房子在此刻的方玙看来当然是很容易的事，但那个时候，沈又澜的生活还是有些艰难，不算窘迫，但也是和从前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之前的钱用来买了悦海的那套公寓，大学四年虽然也攒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放在她用来投资理财的账户里，没办法一下子就全都汇到这边来。而且在西国开销也比国内大，当时还没有稳定的收入，不敢花太多，能省则省，还真的就是在指望那张全币种信用卡里每个月出现的那些零花钱。 “不过找到工作后就好了。” 但因为和阿曼达的关系还不错，也没急着搬走。直到阿曼达也毕业有了新的去处，她才搬到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里，就算之前回国也没有退租。 方玙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给你转的钱都没有收到吗？” “你转了钱给我吗？” 沈又澜比她还要惊讶。 “对啊。” 钱并不是打沈又澜一不见就开始转的，那时方玙忙着找人的时候哪还想得到这些。还是大概理清了关系，知道她大概率在西国后，方玙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沈又澜自己一个人，身边是她并不信任的沈弘毅。方玙又找不到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稍微让她好过些呢？思来想去就只剩下打钱了。 “就是你常用的那张银行卡。” “我不知道……” 沈又澜真的非常惊讶，她甚至不知道方玙为什么会有她的银行卡号。 她一直有着不错的理财习惯，还没收入的时候会在每个月将打过来的零花钱取出来并不等比例的分成三份，一份攒起来，一份用来投资，一份作为生活开销。她没给方玙具体讲过这件事，她们之间很少会谈钱，只随口提过叫她也试着理财，但毕竟以她的家庭条件，就算没听进去也没关系。 那可能是某一次让方玙帮她去办学校的业务时，用过她日常开销的那张卡，所以才记住了号码吧。但沈又澜因为那张卡里面并没有什么钱，觉得没必要折腾而根本没再查看过，又因为手机的丢失连短信通知也没能收到。 回国时更是已经习惯使用别的银行卡了，所以完全没能想起来，根本不知道还有有这么一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但还是谢谢……” 沈又澜已经有点要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件事了。 “谢什么啊，都没派上用场。” 方玙看起来有点失落，应该是听到了沈又澜真的有些困难的生活，而自己明明想到了 ，却完全没帮上忙。 “你应该开心点才对啊。这难道不是说明我过得很好，完全没有拮据到需要把所有钱都凑出来的程度吗。而且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一查，居然有这么多，好像中大奖一样。” 沈又澜觉得只这样说也还不够。 “想想还有点期待。我现在就查一下，然后哇给你听一听。” “哪有那么夸张啊。” 方玙也跟着她笑，但谁知沈又澜真的打开手机，却因为太久没登陆，又折腾了好一阵才重新看到自己的余额。 “哇！” “你不要这样啊！” 方玙伸手去推搡她，但不影响沈又澜点开流水，最后一笔的她去年生日那天，数目在现在看来也有点夸张。 第164章 沈又澜慢慢往上翻，转账的日期没什么规律，看起来像是想起来了就会转上一些。而金额则是慢慢变少的，也就是说，方玙转给她的钱一次多过一次。 “看来方总近些年的事业真的做得很不错啊。” “那是当然的啊！” 听到这话方玙才终于开心了，敲了敲手机屏幕让沈又澜随便花。 “全花掉也行？” “为什么不行，不够我继续给你转，想花多少花多少！” 语气相当豪横，终于能看出些暴发户的感觉了。 “那我想我们又要一个新家了。” 沈又澜动过几次要将房子买下来的念头，也和房东聊过这个话题。 那一栋楼的房子都是房东的，所以提出这种事也不算冒犯。房东也一直很喜欢她，因为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不错的工作，一直很稳定地交租，也不会带奇怪的人回来。便说如果是用来自住的话，卖给她是可以接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回了国也一直将房子租着。 “我以为我是担心一旦你不肯再接受我，我还有地方可以回来。” 沈又澜想起昨天方玙说过的话。 “但我想你才是对的。是我知道我会带你回来，会想要给你看看我这几年生活的地方，将你重新带回到我的生命来。” “讲这么好听？” 方玙脑袋一昂，语气疑神疑鬼，但根本压不住嘴角。 “还是先算算够不够吧！” 哪里会有不够的道理。但沈又澜还是以买房子花了太多钱得省吃俭用为由，提出中午要去吃学校食堂。 第123章 “哦，沈老师！” 方玙对此还挺期待的，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食堂了，更何况还是和沈又澜一起，上一次恐怕都要追溯到六年前了！但等买了饭票从里面绕上一圈，方玙也是真的想摔盘子走人。纵观全场，让她最有食欲的竟然是冰箱里的可乐。 “你上学时就吃这些……” 她将不好的形容词咽回到肚子里，怕有人听得懂弄得场面尴尬。 “差不多？” 学校很大，不同学院有各自的食堂，只有拿着相应的学生证才可以进去。虽然大部分时间检查不严，混进去也没人会管，但问题是她们俩现在连能够蒙混过关的证件都没有，便只能来这间对外也开放的食堂了。 “商学院的食堂花样还是多一些的，偶尔有节日的时候也会很丰盛。” “行吧，来都已经来了，还是尝尝吧。” 沈又澜没给方玙什么提示和建议，但她又不傻，非要看沈又澜拿了什么之后才会跟着也夹进盘子里。只有那些看起来实在是面目全非、让人好奇的东西，才会激起方玙的探索欲去勇敢尝试。 两人端着餐盘找到地方坐下，一口下去倒也没有多难吃，但也绝对谈不上好吃。对方玙来说尚且如此，那一向热爱美食的沈又澜可是怎么度过这几年的呢？ “你的厨艺还不会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 方玙恍然大悟。虽然以前沈又澜做饭也菜挺好吃的，但绝对够不上前段时间每天做饭的那种水准，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久没吃过，给菜色加了厚厚的滤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宝剑锋从磨砺出啊！ “也不算吧。”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沈又澜确实是自己做饭比较多，不只是出于金钱方面的考虑。食堂的菜难吃，外面的又贵又难吃，怎么看都不如自己做饭来得划算。但后面有了收入后，工作和学业也都跟着忙了起来，就没时间这样折腾了。只有在偶尔的假期里，阿曼达吵着要吃的时候，才会去下厨。 “应该就是你喜欢吃。” “因为就是好吃！” 吃过饭，两人继续在学校里面乱逛。 方玙看沈又澜是原本就有打算要带自己来这里，不然怎么会在国内时就准备了伴手礼，送给这位她在商学院念书时带课的教授。 阿曼达说的话也并没有夸张，沈又澜确实是很受欢迎的学生，连教授都对她夸赞有加，方玙与有荣焉，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真好啊，我都也想来这里念念书了。” “可以啊，我觉得还是挺有趣的。” 不过大学刚毕业直接去念研究生和已经浪了五年再去上学，心态和习惯上可能还是有差距。但以方玙的脑袋，认真准备的话，也不至于会考不上。 “那你也接着读个博士吧，陪着我一起考。有你辅导我，我肯定能更有动力！” “辅导你可以，但考学就算了吧，博士很难毕业啊。” 就算还是继续读在职的博士，也是考上容易毕业难，不然沈又澜当初也不至于在导师的邀请下，还是选择放弃。现在的她就更没有那个时间了啊。 “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就不想再和我做一次同学吗？” “你读研究生我读博士的话，也没办法做同学啊，说不定我会变成你的助教。” “哦，沈老师！” 方玙的笑容带着一点不寻常的味道，沈又澜总觉得她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然后方玙就自己证明了果然如此。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师生恋了。听起来更吸引我了，回去我就要开始准备考试，你也是！” “回去后我要准备创业基地的入驻邀请、定向宣传、人才引进和b区规划。你也是，阿曼达已经催到我这来了，问你为什么不回她的消息。” 第165章 沈又澜故意泼她冷水。倒不是不支持她深造，而是她怎么看都目的不纯，这样的留学真的能达到学习的效果吗？ “还是想考研到这里更方便跟她一起赶工？” “我才不要！她不是知道我们来西国了吗？我这可是在休假欸！外国人不是休假的时候都不回消息吗？我入乡随俗。” “西国不过春节。不过我帮你搪塞过去了，等过两天约她见面，你再自己应付吧。” 今天方玙要吃美味的披萨，阿曼达在瘦身，埃里克乳糖不耐受，根本没办法参加。 “嘿嘿，你最好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沈又澜见方玙直接用手捏起披萨饼边，对折将尖角位置向嘴里送的时候，笑笑盈盈的问她。 “超好吃啊！” 方玙将这一大口咽下后，又喝了半杯机打的汽水，忍不住感叹道。 “感觉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披萨。”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还有为什么呢？你别告诉我你当初苦于生计，来过这家披萨店打工？” “那倒没有。”沈又澜说。“我猜是因为我们中午吃的是学校食堂。” 方玙愣了一下，然后笑的见牙不见眼。 “你该不会是担心披萨不够好吃，中午才特地虐待了我一顿吧？” “没有啊，只是为你还原一下，我第一次吃到这个披萨的场景。” “那还真是会相当惊艳。不过你这么说的话，我又要开始觉得你可怜了。” “我有什么好可怜的，我那时每天想吃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披萨欸。” 沈又澜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吃披萨。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等咱们来上学的时候，我要把澄的分店开起来，让你真的每天想吃什么好吃的都能吃到。” “或者你就是想吃披萨的话，回去后我也可以再开家西餐厅。” 是属于方玙的豪言壮语，就像她最开始有开餐厅时的想法时说的那样，沈又澜相信她能实现。但是有点不相信，方玙回去之后还会记得要考研的事情。毕竟这个毕业时撕书撕的最欢家伙，虽然能凭着聪明的脑袋踩着尾巴混进高三的火箭班，但最后真的考到那种分数，怎么就不算自己的功劳呢？ 沈又澜这样想着，自己顿了一下。 难道目的不纯真的是有利于学习的吗？ 第124章 “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方玙觉得垃圾食品还是不能吃太多，比如从披萨店出来时，她就已经又困又乏，只想倒头大睡，根本走不动路了。 “没什么好玩的夜生活的话，咱们就回家去吧。” 她打了个哈欠，想伸手拦出租车。她们是走路去的学校，而从披萨店到家的距离明明比学校还要近上一些。 “有的啊。” “有什么？夜生活？” 方玙一下子清醒了头脑，但往沈又澜那边一看就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玩，便配合着说道。 “那就走啊，正好我也给你表演表演什么叫舞池里最亮的那颗星。” 开什么玩笑，沈又澜难道忘了，她还有一家夜店的吗？ “舞池倒是没有，书海你将就着看一看吧。” 学校的自习室总是很难抢，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坐满了人。回家的话，气氛又全然不同，就算是沈又澜也难免会注意力不够集中。 不过好在她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这家店。 说是咖啡厅，书架却占满了空间的一半。但要说是书店，还会时不时飘来些咖啡和甜点的香气，晚上甚至还会卖酒。但只是这样的话，同类型的店铺也并不少见。它最为特别的地方在于居然真的专门划分出了一片用来供大家学习的区域，摆着长桌和木椅，里面还配备了一个会和本业咖啡馆抢生意的自动贩卖机。 所以沈又澜一直称它为，夜间自习室。 “我白天去上班，下了班来上课，下了课就会来这里做作业、看看书或加会班什么的。”沈又澜轻声介绍着，没有去那片她待了更久的学习区，而是坐进了属于咖啡馆范围的卡座里。“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会在这里休息一会，喝上一杯热牛奶，然后回家睡觉。” 沈又澜正说着，一个女人就拿着菜单走到了她们跟前。 “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她没想到老板还能认出自己，毕业后虽然偶尔也会到这边来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但即便不算回国的这几个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因为忙于沈弘毅的事情，很久没光顾过了。 “我确实回自己的国家去了，这次是带我的女朋友过来玩。” 沈又澜很少会主动和人攀谈。也就只有几次店里人多的时候，她坐到吧台那边，难免和老板聊上了几句。她们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可时隔这么多久，竟还能如此自然的打声招呼。 “哇，漂亮的女孩和漂亮的女孩，我喜欢这样的搭配。”老板热情地发出邀请。“今天我请你们喝酒怎么样，带着女朋友就不要再喝无聊的热牛奶了。” “好啊。”沈又澜从善如流。“但一杯就好，还是给她上热牛奶吧。” “凭什么？我又不是未成年？” 方方玙对此有些不满意，虽然她没多爱喝酒，但她不喜欢不公平，尤其不喜欢沈又澜当她是什么幼稚的小鬼，真搞不懂她这是在搞什么。 第166章 “因为……” 沈又澜凑到方玙耳边去说话，简单一句就让她蹭的一下红了脸，明明没喝酒，就已经有点上头了。 “那我就还是要热牛奶。” 老板吹了个口哨就离开了，在吧台里亲手调了一杯酒，附赠冒着热气的纯牛奶。 沈又澜其实也是第一次喝老板调的酒。就算是最痛苦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借酒来消愁。相比用酒精麻痹自己，还不如喝点咖啡提提神，让一切早日解决。或喝上一杯热牛奶，帮助她睡个好觉。 酒精这种东西，还是用来享受时更加美味。 她轻轻抿了一口，在舌尖上品了品，味道不错，难怪这种嗨不起来的氛围还总是有很多人来图这一杯。只不过每当有人问老板要第二杯时，她都会接过对方的杯子，洗干净后倒上一杯柠檬水。 “一杯限定。” 免得有人醉酒闹事，扰了旁边专心致志的学生。 “尝尝看吗？” 沈又澜将酒杯向方玙那边推了推。 “谢谢，不用了。” 方玙本身就不是太喜欢喝酒，也不需要去酒桌上讨好任何人。所以除了有些偶尔气氛使然喝上一点，大部分时候都不会主动选择喝酒。想对她劝酒、灌酒更是得不到好脸色。 虽然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但沈又澜都那么说了，她又不是傻子。 “一口没关系的？” “牛奶味道更好。” 在外面忙碌了一天，此情此景下来上一杯热牛奶，还真的让她觉得轻松舒适。 “好吧。” 沈又澜默默收回自己的酒杯，又喝一口了。然后想起了一个明明是最近，但又觉得有些遥远的承诺。 澄的米酒和这种西式鸡尾酒完全不同，竟然让她在异国他乡的夜晚有些想念那种醇厚的味道。可惜等回去的时候估计已经过季了，不过也不用着急，毕竟她们还会有很久很久的未来。 临走的时候沈又澜去前面打包了一块小蛋糕。老板对她们说欢迎下次下次光临的时候还不忘加了一句祝你们今晚愉快。 “她怎么会知道今晚会很愉快呢？” 方玙被沈又澜吻上的时候，突然走神到了那边，结果就是下唇被咬了一口。 “不专心？” 方玙没有回答，身体力行堵住沈又澜的嘴去与她纠缠，换气的间隙也轻声对她问话。 “怎么样，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嗯。” “再仔细尝一下，可能还是染上了你不喜欢的味道了呢。” 明明只一杯酒，却让天地都晕眩了。 方玙出了一身细密的汗，与沈又澜的融合在一起。 有酒气、有奶香…… 沈又澜又在吻她了。 她是什么味道的呢？沈又澜会喜欢吗？方玙没能得到回答，便用舌尖轻卷沈又澜的指尖。是不分你我的潮湿。 她们不需要酒精，她们是清醒的爱人。她们只品尝彼此就够了。 就像在她的秘密自习室时，沈又澜对她说。 “我不想晚上吻你时，尝到酒精的味道。” 就像刚刚在昏暗的卧室里，沈又澜对她说。 “你尝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爱我。” 第125章 “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又下雪了。 新里尔的雪不像在和锦时的初雪那般融化在她们的唇间，也不是雪乡那次磅礴到要将全世界覆盖。它就只是一点点飘落、融化，再迎接下一群微粒的到来，逐渐用白色装点所有能触及的地方。 方玙和沈又澜边吃早餐边在窗边看雪。 “我们今天还出去吗？”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方玙摇摇头，她还是将沈又澜的手机相册翻完了。 沈又澜毕业后的生活比之前还要无趣，最多因为出差才到过几次其他的国家和城市，除了酒店和办公楼也没去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跟着这个路线跑一遍没有意义，还不如就在新里尔的大街小巷随便走走看看，就像她们在和锦一直做的那样。 就算今天天公不作美，在家里也是很好的约会。刚好可以问问房东在不在家，将买房的事彻底定下来。那既然以后这也是她们的家了，方玙就想要换掉那些一看就不符合沈又澜审美的家具。 “装修房子时间会不会太紧了？” “就弄一弄软装，再换一些家具？” 方玙这两句话说的倒是简单，但真的做起来绝对是一大堆的麻烦事。自己装修过一次房子的沈又澜深知其中的痛苦，也是因为真的不想再来一次，所以才一直没有做新的装潢。 但方玙兴致勃勃的，她便不去做那个扫兴的人了。 不过沈又澜也因此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和方玙一起做这件事莫名的轻松了起来。她就只需要肯定方玙的喜欢，然后再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按照自己的偏好进行选择，很快就完成了最繁琐的那部分工作。 方玙选定了要添置的物品，却没有立刻就下单。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过家居城了。” 悦海那套公寓的装修是沈又澜亲力亲为的，方玙没怎么参与。那毕竟是沈又澜的房子，是她自己第一次真正拥有自己的家，方玙不想比手划脚，只在沈又澜需要的时候才去帮忙。 印象最深的是即将入住前，那时她们正值暑假有着大把的时间，她们为了逛好家居城甚至住在了那附近的酒店，连续几天从锅碗瓢盆到床单被褥，杂七杂八的生活必需品和必需都买了个齐全。 第167章 但之后她们就没再去过了，家居城离市区有些远，虽然可以开车去，但因为还要上课，没什么时间花在这样的路程上。周末里也有更多好玩的地方可以去，不太适合作为日常约会的地点。 直到此时此刻，终于又得到一次机会，去为她们共同的家再走上一遭。 “那现在就出发吧！” 沈又澜已经和房东谈好了金额，她们约定今天先将合同签了，等明天雪停了再去过户。 外面的雪虽然对逛街不太友好，但开车到家居城里面绕上一天，倒没什么影响。而这场雪好像集中在了她们居住的那片区域，将车子开出城后就只有些阴天，而不见任何多余的雪雨了。 沈又澜和方玙顺利抵达了郊外的家居城，带着目的又漫无目的地开始闲逛。 新里尔这套房子的面积还是小了些，有几个现场看中的家具尺寸并不合适，最终还是只能按照清单进行采购，只有些细枝末节的部分产生了些变化。 但整体来看，两个人对此都很满意。 将一些琐碎的物品带走，其他的要等后面由商场安排送货。但沈又澜显然比方玙有经验些，她不怎么信任西国人的办事效率，便找阿曼达问有没有认识的货车司机，打算自己雇人来运一趟。 “你们要搬家吗？”阿曼达问道。 “没有，是把房子买下来了，重新布置一下。” “哇！恭喜！” “等收拾完请你来家里吃饭。” 虽然算不得是乔迁之喜，但怎样也是家了。 “是你亲自下厨吗？” “可以啊。” “太棒了！”阿曼达的声音听起来比刚刚还要兴奋。“埃里克说他就会开卡车，可以去帮忙！” 将一切都联系好之后，她们很快就开始了行动。时间还是有些紧迫，虽然可以随意请假也不会怎样，但沈又澜并不想打乱后面的工作计划，便问方玙可不可以取消去雪山的行程。 “可以啊。” 重装房子的事是方玙提出来的，她也一直乐在其中，相比之下雪山可就显得没那么有趣了。而且辛苦改造的房子，可不能就这样扔在这里，以后肯定还是要回来的，雪山又不会跑掉，什么时候都可以。 说到做到。 过户、打包行李、申请扔掉旧的家具、大扫除……在新家具运来前，两人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将一切准备好，虽然中间出过一些小意外，但总体来说还是按照时间完成了她们的计划。 方玙和沈又澜累的在家瘫了一整天，隔天才邀请阿曼达和埃里克过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完全不像是同一个地方了。”阿曼达和埃里克带着礼物，造访了这个焕然一新的小屋。“虽然不太像是你的风格，但我喜欢看你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阿曼达自认还是比较了解沈又澜的，她是一个生活简单、讨厌麻烦的人，所以合租的时候她们才能那么愉快，因为她也一样。而这个特点体现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时她甚至觉得沈又澜都不需要一间多好的屋子，给她一个不漏风的箱子，她都能一样生活得很好。像这样处处透露着温馨和精致的房子，阿曼达不太能将从前的沈又澜和它联系在一起，但不得不说这非常适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她。 “不适合她吗？”方玙有些纳闷。虽然她出于自觉，一直没怎么往悦海那边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沈又澜也会自己添置一些的。“还是不够温馨可爱吗？我们果然应该换掉这个壁纸的。” “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阿曼达捂住自己的心口，羡慕地看了看沈又澜，又远远瞥了埃里克一眼，让那个大男孩举起双手连连投降。 第126章 “还以为真的钓到你了呢！” 沈又澜把礼物放好，邀请她们入座，顺便调侃方玙无限加码的装修风格。 “可能是金钱的力量。” “这就更让我受伤了。” 阿曼达的表演更夸张了，开口叫方玙，还没说出后面的内容就被沈又澜打断。 “今天禁止谈工作。” “你真的不同了，你居然都开始拒谈工作了。” “这一点我倒是认同。”方玙点了点头。“我也一直没办法想象她不做工作狂的样子，但她坚称她一直都不是。” “我本来就不是。” 学习和工作不过是沈又澜逃避和直面痛苦的方式，但她现在只觉得幸福。 “那我希望你保持下去。” “当然。” 她们当然会一直幸福下去。 晚餐是沈又澜和方玙一起准备的。 考虑到阿曼达和埃里克的口味，没做几道相对传统的菜，而是以酸甜口味居多，两人对此赞不绝口。其中甚至包括了那些沈又澜以为她不一定会喜欢的。 “说真的，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去你们那边看看，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待我啊。”阿曼达指了指桌上的空盘子。“就得是这个水准才行。” “那还说不好说吗？我的餐厅可比我的科技公司红火多了。” 方玙每次提起澄都会很骄傲，不光和营业额、口碑、菜品有关，更多是因为那是她和沈又澜对于未来最初的想象，并且她成功做到了。 虽然名字也不准备再改回去就是了。 “亲爱的，你说休假已经很久了，但……。” 第168章 埃里克不敢抱怨，只是小声的提示，结果就被阿曼达拍了一下手臂。 “听起来你才是工作狂。”沈又澜也终于找到机会开起了阿曼达的玩笑。 “怎么连你也这样，我不是同意周末一起去钓鱼了吗？” 四个人吵吵闹闹地完成了这顿晚餐，方玙期待已久的海钓也终于在周末成行。 但是还出现了一些小的变化。 之前那次回来，埃里克说的是去海钓，因为那时的天气并没有特别冷，大部分的海鱼也没有洄游到深海中去。但现在这个温度，且不说鱼群的多少，对她们这些人类来说都是个挑战。所以埃里克推荐了另一种玩法——冰钓。 行程也由一天拉长至两天一夜。 冰钓的地点并不在新里尔，他们需要先开四个小时的车到一个叫做伊尔纳湖的地方。埃里克这种钓鱼老手通常会选择自己找地方野钓，但考虑到另外三位连鱼竿都没怎么碰过的人的游玩体验，他便选择了这个面向游客的成熟项目，并提前订好了营地帐篷。 只有四个人开一辆车就足够，而因为埃里克一路上都止不住关于钓鱼的话匣子，路上的时也算是过得飞快，但阿曼达肉眼可见的已经累了。 “如果不是你们感兴趣，我是绝对不会陪他来的。” 埃里克是钓鱼迷，而阿曼达对这种枯坐一整天都不确定会不会有收获的行为完全不理解，她本以为沈又澜的理念应该也和她差不多，但对方已经领会了技巧，拿着工具开始给冰层开洞了。 没办法，她也只好拿着小凳子，坐到埃里克为她准备的坑洞旁边。 因为主要目的是来玩而不是真要钓上来多少鱼，除了埃里克精心给自己挑选了位置，她们三个的距离并不远，不用太大声也能交流，但也没见过沈又澜和方玙这种面对面几乎和钓一个坑差不多的。 “鱼线会缠到一起吧？”阿曼达出言提醒。“别等下以为上鱼了，结果钓的是对方。” “那不是更好吗？”方玙扭头对阿曼达笑。“本来就是只想钓她。” “咦！”阿曼达抖了抖，觉得应该再去基地里租一套抗寒服才行。 “有鱼上钩了！” 不知道是不是新手的运气，方玙成为了冰面上第一个钓到鱼的人，她拿着战利品跟沈又澜炫耀。 “哎呀，还以为真的钓到你了呢！” 正说着，沈又澜的鱼竿也有了动静，钓上来的鱼比方玙的还要大一些。 “彼此彼此？”沈又澜笑着说道。 “哼！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方玙被激发了莫名其妙的斗志，重新坐下更加专注地上下摆动着鱼竿，没一会儿还真的又被她钓到了，连远处至今没开张的埃里克都跑过来看。他羡慕不已，决定换一个地方再试试看。 “看来今天的第一名我是拿定了！” 明明根本没有人在跟她比赛，但方玙就是兀自陷入了垂钓的狂热中。鱼群也非常配合她的专注，连带着沈又澜的鱼钩都又被宠幸了两次。 “你可要小心了。” 阿曼达对沈又澜说道。 “怎么了吗？” “哎，喜欢上钓鱼可不是个好现象。”阿曼达可以说是深受其害。埃里克也是被朋友带着去过一次之后才爱上钓鱼的，阿曼达起初觉得还不错，也跟着去了两次。但她实在体验不到乐趣，便随埃里克便了。谁知道之后愈演愈烈，钓鱼几乎成了他闲暇时的唯一爱好，有时甚至会天不亮就出门，到深夜才回来，最痴迷的时候可以一天都不回阿曼达的消息。 阿曼达因此跟他大吵了一架后才有所收敛。但那毕竟是他的爱好，阿曼达也不可能完全禁止他去钓鱼，只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总是会时不时地消失一整天，再多的话她一定会立刻甩掉他的。 “小玙不会的。” 沈又澜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看她现在的眼神。” 方玙被阿曼达用手指着都没有察觉，仍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漆漆的冰洞。 “那我测试一下吧。” 沈又澜站起身，果然只这一个动作就吸引了方玙的目光。 “怎么了吗？是无聊吗？还是冷了？” “没有，只是坐久了，我起来活动一下，你玩你的。” “那你注意安全，别掉到谁开的洞里。”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又澜只是笑了笑。阿曼达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以为这就算测试成功了，谁知道沈又澜点了点自己的手腕后，还真的往远处走去了。 第127章 “想不到你白头发会是这个样子。” 阿曼达因为沈又澜的手势看了看表，等方玙也站起来朝后张望时间还没走过十分钟。 “你看到她去哪了吗？”方玙问道。 “回营地帐篷了。” “好，我去看看她。” 说完也收起鱼竿，往那个方向去了。 看到这里阿曼达真是不得不佩服沈又澜了，哪里找到的这种女朋友啊。她由衷为朋友感到开心，但心里也隐隐有个疑问。十分钟都离不开她的方玙，究竟为什么之前的五年里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方玙还没走到营地门口就见沈又澜从里面出来了。 “阿曼达和你说我来找你了？” “没有啊。” 第169章 和沈又澜预估的时间还是差了些，她本想着走到半路上能正好对上方玙找她的视线呢。 “冷不冷，你的头发都结霜了。” 沈又澜还算适应良好，但和锦市几乎没有过这样的低温。方玙听到她的话后就要伸手去摸一摸头发。 “别弄，挺好看的。”沈又澜轻轻地托住一根想给方玙看。“想不到你白头发会是这个样子。” “你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方玙越过发丝去看沈又澜的眼睛。“到时候可不要嫌我又老又丑。” “什么时候都好看的。” 现在的方玙样貌和高中时也有所不同了，但好像就是每个年龄段的她，都刚好就是那时的沈又澜喜欢的样子。 她们一起回到了冰面上继续为晚餐努力。 方玙今天的运气就是特别好，最后整理时最后一名居然是老手埃里克，连一直心不在焉的阿曼达都借着方玙的东风比他多了两条。他们的战利品对于四个人的晚餐来说绰绰有余。 送了些给其他人，又去主基地那边买了些其他的食材，晚餐便交由了本次活动的倒数第一名埃里克来掌勺。 营地里可以生火做饭，埃里克用她们钓上来的鱼煮了一大锅鱼汤，还烤了牛肉的鹿肉，配着一种当地特色的饼吃。在这样的天气和环境下，吃上这样一暖呼呼的的一餐，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的温度仿佛就是幸福的具象化。 “谢谢你们带我们来这里玩。” 方玙提了一碗鱼汤来和大家干杯。 想要在营地帐篷里过夜还是有些天方夜谭了，她们住进了酒店，在第二天一早去逛了鱼市后，驱车回到和锦。周末总是过的飞快，阿曼达和埃里克周一还要上班。 而沈又澜和方玙也到了差不多该回国的时候。 “真的不再多住了几天吗？” 方玙有些不舍。她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装潢完的房子都还没住上几天就又要离开了，下一次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也有些舍不得。” “刚开年应该也没有太多工作需要做吧。”方玙见沈又澜也有些动摇，便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 “当然有工作啊。要在开年就定下基调，这做一年才能做得更好。” 而且沈又澜其实还挺期待开工的，之前陪方晚霞在家会客时，她真的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方晚霞还说了，之后会慢慢安排些其他的业务给她。虽然沈又澜很满意在分公司的工作，但也不会拒绝方晚霞的好意。 “什么好意啊，她这是在压榨你啊，是压榨！”方玙晃着沈又澜的肩膀，有些不满。“你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突然犯傻，你不要被她骗了好不好？” “小玙，你也该懂阿姨的意思，我得做好这些事情才行，我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才不是呢，她就是在卖惨骗你。觉得你为了讨她欢心，一定会听她的话，努力工作。” 方玙太了解方晚霞了，她就是看不惯自己不回公司工作，一定要再拉一个苦力进去。但方玙也知道沈又澜对工作、对事业有自己的主张，可她就怕有个万一。万一沈又澜其实有别的想法，只是为了自己才听从方晚霞的安排。 她不愿意这样，她不要沈又澜为了她，用委屈自己的方式去换取任何人的认可。 “你不要用管她，她一个大老板能惨到哪去。何况还有我姐在呢。你就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可以了。” “这就是我喜欢做的事啊。” 沈又澜懂方玙的意思，她当然感动，同时也庆幸这些目标的一致。 “你还说你不是工作狂，她肯定会没完没了地安排很多事情给你。” “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也不会为了工作影响生活的，我会每天按时下班，留出足够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与成长经历有关，沈又澜喜欢这种努力后能够通过数字精准反映成果的事情，上学时是分数，工作后是收益。她承认自己很功利，努力要的就是能看得到的回报，这能带给她成就感和安心感，她相信方玙是可以理解的。 “你说的好听，那怎么不来我这里上班，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 沈又澜有些无奈地给方玙顺毛。 “等回去我问问方董，看看集团大楼能不能腾出一层放下我们两家公司？” 这句话果然点亮了方玙脑海里的小灯泡，她不顾时差，直接发了消息给应该已经在睡梦中的方晚霞。 沈又澜意识到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本没想着方晚霞应该不会回复，谁知道对方竟然回了电话过来。 “方玙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年纪睡着有多难啊？” “你睡觉为什么不开免打扰啊？” 方玙其实也没想让她立刻回复，但脑子一抽就反问了过去。方晚霞被她这么一噎更生气了，跟她较劲似的拿消息内容卡她。 “你别想了，楼里没位置，有也不给你。” “你不给我，我就让沈又澜辞职。”方玙虽然总会在事后服软，但斗气的时候可从不管三七二十一。 “你敢！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吧！” 声音冲破听筒，旁边的沈又澜也听到了。她赶紧抢过方玙的手机。 “阿姨抱歉，我们没注意时间。” 第170章 “小沈你不用帮她说话，这件事肯定跟你没关系，就是那个小王八蛋又欠收拾了！” 就像方玙了解方晚霞，方晚霞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 但她当然不能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沈又澜，气也算是撒出去了，两个人换了话题，相互关心了一下近况，便道了晚安。 第128章 “是因为我太少说爱你吗？” “方玙。” 惹方晚霞生气时方玙真不怎么害怕，但沈又澜一叫她大名，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又澜曾辅导过她功课，真的有点像被老师点名的心虚。 “怎样。” 但和以往一样，气势还是不能输。 “你对阿姨态度好一点。不要总和她顶嘴，她也没有真的逼你去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吧？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的，她一个人养大你们两个肯定很不容易。” 方玙当然知道啊…… 又不是从她出生那天起，家里就这么有钱的。她是眼看着方晚霞有多辛苦地一点点打拼才让她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直到今天有底气去做任何喜欢做的事，去喜欢任何想要喜欢的人。 “对不起嘛.” 方玙乖乖地道歉。但她其实已经习惯这样了，她觉得方晚霞大概也一样，这就是她们的相处方式。她会去做些出格的事情，故意惹方晚霞生气来找一找存在感，也算是提醒她该来关心一下自己了。 有些不健康，但还算有效。 毕竟方玙的青少年时期，也是方晚霞最忙碌的时候。方玙甚至很少能在家里见到她，只有她闯了祸的时候，才能分得方晚霞的一点精力到自己身上。 所以她的种种行为其实也只是想要不断去证明方晚霞是爱自己的，就像她也曾对沈又澜这样做过。做坏事、做她讨厌的事、做她说不可以的事，然后最终还是能够得到原谅，这一套流程下来能让方玙感到安心。 “我明天跟她道歉，以后不会了。”也不会再对沈又澜那样做了。 “是因为我太少说爱你吗？”沈又澜有些后知后觉。 方玙经常说爱她。可能是一本正经的表白也会让她羞涩，或者期盼回应又怕得不到回应。所以那些爱总是带着些并不严肃的俏皮表情和语气词，却变着花样地出现在每时每刻。 沈又澜通常只是应一声，或者干脆当成是她的结束语而不再回复。也只有在那些她们两个都不知道自己所言所语时，才会有些比较浓烈的表达。 “方玙，我爱你。” 虽然表情还是严肃认真，念她名字的咬字也像是要教训她的样子，但加上这三个字之后，方玙心头突然泛起感动，还有些想哭。 又不是没听过，怎么会这样。 她想好好回应沈又澜，但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爱你。” 沈又澜又说了一遍，语气也更郑重。 “你随时可以这样问我，我的回答也永远只会有这一个。” “方玙，你要记得，我是真的爱你的。说永远或许太遥远，但我会努力在每分每秒。” “我也会提醒我自己要记得对你说，不是任务，而是当我想你的时候。所以，不要害怕，不要焦虑，好吗？” 沈又澜的声音很轻，方玙在尾音消失的时候点了点头。 “好。” 方玙觉得自己就快要习惯这种时差混乱的长途飞行了，回到和锦后她们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在方晚霞那边吃过一次晚餐后，工作日也真的到来了。 方玙跑到小渔科技那边发了开工红包又简单开了个晨会，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立刻翘班改道去了方诚集团。 这次她也带了花。 一束给方晚霞，一束给沈又澜，连方珏都没有被忽略。 “又闯祸了？” 方玙在方珏这里虽然算不上是不速之客，但也清楚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你这样想我，让我有点伤心。” 方玙捂着胸口，还假意抹了抹眼泪。但方珏可不吃她这一套。 “说吧，又是什么事。” “对你来说肯定是小事一桩啦！”遭到了方晚霞的严词拒绝后，方玙决定还是从方珏这边入手。毕竟她也知道，方晚霞不可能真的阻止嘛。“就找层办公楼给我，很简单吧。” “你还真能折腾，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肯开在集团大楼吗？” “这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姐，帮帮忙嘛。” 卖惨之后再卖乖，方珏本来也没准备拒绝。 这件事本身并不困难，方诚集团这么大的一栋楼，自然不可能每一间办公室里都有人。无非就是要做一个选择题，看看方玙对楼层、环境有没有什么要求，再决定是直接腾空一层来给这两个人，还是将分公司现在所在的那层楼里的其他部门安排到别的地方。 不过看看自家妹妹这个春风得意的劲头，方珏觉得还是应该再敲打敲打，让她保持些危机感。 “天河集团的事情有一点眉目了。” 沈又澜拿来的那些资料当然够他们喝一壶，但天河集团的体量太大、旁支太多，和其他公司的联系也错综复杂，直接出手确实不是上策。 而且，从他们一直以来的手段来看，不连根拔起难保会惹来报复。 方珏虽然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方诚集团，但也是有自己的事业的。她在商场上决策果断、眼光毒辣，但不屑于做那些借刀杀人，或将其他人都当做棋子来玩弄之类的事情。 第171章 以为自己是棋手的人，最后都会变成棋子被吃掉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她根本就没动用手上的证据，而是从最近的事情入手，换了另一个角度进行调查。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了另一方势力，虽然方玙曾提起过，但真的顺藤摸瓜最终查到景晟投资的时候，方珏还是有些意外。 顾景要比顾家那些老顽固们能力强的多，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回家接班，而是创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 是个人能都看出来景晟投资现在的势头有多强劲，和方诚集团合作的基金项目不过是她所有投资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大放异彩。并且这个日子每天都在迅速临近，但显然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景晟投资涉猎的范围很广，对方诚集团这种专项的传统企业可能影响不大，但和天河集团可以说是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在商场上并不罕见，但顾景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在方珏看来，双方彻底撕破脸只是早晚的事。 第129章 “结婚的话可一定要邀请我。” “天河集团那边虽然目前可能没有什么精力放在你们身上，但还是小心为上。” 方珏提醒方玙。即便抛开了沈弘毅的事，沈又澜现在掌管着的分公司也和顾景有着密切的联系，本就容易会被波及，而一旦对方认为还有更深层的联系，就又会回到和之前差不多的处境，甚至会更糟糕。 况且…… 她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两个人的恋情早晚会人尽皆知。 她们都是一体的。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会去跟沈又澜说的。” 方玙对此一直是认真对待的，风险一天不到零她都不会真的安心。 “嗯，关于项目的事我已经和她聊过了，这方面不用顾忌太多，还是要放手去做，她有那个能力，我和妈妈都很看好她。” 方珏这也是在对方玙进行安抚，沈又澜在自家企业对双方都有好处，让她别总想着和方晚霞较劲了。 “就算真的遇到什么问题，不要担心，不要慌张，不要冲动，任何时候都是你们的安全最重要。家是你们的后盾，天塌下来也有我和妈妈在呢，能做到吗？” “我明白的。” 方玙乖乖点头。 她一连跑了三个老总的办公室，觉得方诚集团的人员构成很不合理，好像三个大领导就只有她一个是小兵。 “怎么不是我们三个人都在给你一个打工呢？” 沈又澜笑着对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原地转圈圈，还要喝她杯子里自己并不喜欢的咖啡的方玙说。 “既然这样，那你给我加点糖呗，有蜂蜜的话就更好了。” 挥斥方遒的，更像沈又澜说的那回事了。 “好，方老板请稍等。” “快去快回，我还有要事相商！” 这不，方玙还没来得及没说起曹操，曹操就到了。 顾景打电话来问沈又澜晚上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还特地询问了方玙的安排，请她也一起参加。 “顾总确实不一般。你说她找咱们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 重新把椅子送回到沈又澜屁股底下让她专心工作，方玙在一旁叨咕着方珏的叮嘱，不算太扰人，毕竟说的也都是正事。 沈又澜倒不觉得顾景这次约她们的目的会是这个，是方珏都要查了才知道的事，起码目前来看，顾景肯定还是不想要弄的满城风雨的。 但也没想到见面后顾景的第一句话会是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你和沈先生的关系，节哀。” “都是过去的事了。”沈又澜淡淡地说道。 确实过去很久了，久到若不是方珏之前的提醒，她们都会纳闷顾景是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不过这个话题也就持续了这两句话而已，整个饭局倒真像是朋友聚会一样，聊了聊各自的琐碎。 沈又澜和顾景就是在西国认识的，自然而然就提到了她们这次假期去玩的事。 顾景好像还挺喜欢听那些很日常的故事，好吃的披萨店、幽静的校园、调酒很厉害的咖啡师和那间她们重新装修过的房子。 “结婚的话可一定要邀请我。” 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挺让人觉得亲切的，但方玙惊讶的不是顾景的表情，而是她居然还真的挺在意结婚这件事。 不过旁边的沈又澜听到后只露出惊讶的神情，方玙一看就知道她大概从没想过这回事。但这也实属正常，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说有新的法案通过，能像剧情里说的那样两个女人也可以结婚啊。 难道非得是顾景找到结婚对象才行吗？ 就在方玙走着神以为饭局要结束的时候，顾景才终于提起了有些像是正事的话题。这件事与天河集团有关，又和它无关。 “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顾景看起来也有点为难，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想问问你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给小柔安排的工作。” “小柔？周雨柔？工作？” 方玙简直没办法把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到一起，顾景见她这样也有点尴尬，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小柔就要毕业了，但她不想听家里的安排，非要自己找工作。按理说在景晟给她安排一个职务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但不瞒你们说，景晟最近招到些苍蝇，问题不大，但你们也清楚它们有多让人心烦，我也不好再把小柔一直带在身边。” 第172章 顾景没提沈又澜遇到的那些事，但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当然，也不只是为了安全，能在你们手下工作，我觉得她是能够真的学到有用的东西的。” “抱歉，我这边不太方便。” 沈又澜直白地拒绝了，并且理由也无法让人反驳。 “我目前主要负责的还是和景晟合作的创业基地项目。但事实上，后续的扩展业务中我们还是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虽然周小姐表面上与顾总无关，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早晚都会知道这层关系。分公司不是我的一言堂，在自家团队里安排了景晟的人。顾总，我觉得这并不合适。” “那方总这边呢？” 沈又澜说不是她的一言堂，但分公司往上的方诚集团可是姓方的。 “我这边可以啊。” 此话一出连沈又澜也看向了她。她不觉得方玙听不懂自己的意思，便看她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大不了最后把人安排到集团无关痛痒的部门和职位上去。 “我这边的发展肯定是比不上你和又澜，也就一家科技公司和一家餐厅比较能上得了台面。小渔科技最近开展了新的业务，正好在招人。澄那边是在准备西餐相关的分店，也需要人手。周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来试试看，不过都要先投简历。” “那是自然。” 虽然与顾景预想中不同，但整体上并不是消极到底的走向。 顾景本以为因为沈又澜的事，方玙会对天河集团恨之入骨，便打算从她们这方面入手，争取和方诚集团结盟去对付天河集团。眼下虽然没能成功，但起码周雨柔能比在她身边安全些，她也能更集中精力去应对这些麻烦事。 顾景离开前再度道谢，好像真的只是在帮周雨柔找工作一样。 第130章 “怎么？你吃醋了？” “说是不靠家里，但去景晟投资和靠顾景的关系来咱们这，不也是一样的吗？” 等只剩沈又澜和方玙两个的人的时候，她忍不住吐槽道，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且你为什么拒绝顾景啊？我姐那边不是查到她和天河集团结仇了吗？按理说是不是合作会比较好啊？你还是不相信她吗？” “不算不相信。” 方玙的问题有点多，沈又澜准备只挑重点说。 沈又澜拒绝顾景当然有自己的考虑。她自认为还算清楚顾景的实力和野心，如果她真的铁了心要和天河集团斗，虽然一时半会儿可能分不出个高下，但天河集团早晚不会再是她的对手。 而就像方珏说的，沈弘毅已经死了，又有了顾景的牵制，天河集团应该没什么理由再将注意力集中在她们两个身上。但如果方诚集团在这个时候也去趟这摊浑水就不一样了。 方珏担心天河集团会因为分公司的合作而注意到沈又澜，但合作是早早就定下的一查便知，代表不了方诚集团的立场，方诚集团也没理由因此就去参与她们之间的斗争。 如果真的参与进去只会有一个理由——方玙要给沈又澜出气。这可就会很容易被人联想到证据上了，那不就相当于惹祸上身了吗？她们已经不急于这一时，即便不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去收割成果，她们也不该做顾景的跳板和嫁衣。 “说不定你当时的想法才是对的。” 洗净来源后把资料丢给顾景，让她们去斗。 “啊……早知道我也不接话了。” 方玙有些懊恼，她以为不管怎样顾景也应该是一个值得笼络的同盟，就算没有直接助力，帮她这么个小忙也没有关系。看来她就应该顺着沈又澜的话说，不要打自己那些小九九了。 “现在怎么办啊？我把周雨柔的简历刷掉？” “没有啊，你做得很好。” 沈又澜没有在安慰她，是真的为方玙的机敏而感到开心。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顾景将话题转换后，她们的身份就变成了景晟投资的总裁和方家的继承人。 但方玙竟能立刻和方家割席，将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这边。 小渔科技虽然做出了些小成绩，但也不过就是一个小的游戏公司，在和锦商圈基本处于一个无人在意的状态，更没几个人知道它是方玙创办的。而即便知道也无所谓，因为除了初始资金追根溯源能发现是从方晚霞的个人账户转到方玙的，其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方诚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注资了，连合作关系、业务往来都没有，是真正的八竿子打不着。 澄就更不用说了，方玙之前给沈又澜讲过创办过程，抛开那些前期的准备不说。开业时也悄无声息的，都没让罗曼那些朋友帮忙宣传，就算有相关人士来吃饭，也不是为了给她捧场。 用它们来接手周雨柔，真是一步好棋，不仅仍旧维护了和顾景的关系，还将风险降到了最低。沈又澜甚至都觉得自己开始的态度太过强硬了些，早知道还有这种处理办法就委婉一些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啊，那我们可真的是很有默契。” 方玙当时的想法和沈又澜的意思其实也差不太多，但还有另一点沈又澜没猜到。她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想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让周雨柔少出去捣乱，免得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但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周雨柔，正常对待就好。” 第173章 “怎么？怕我太关注她？你吃醋了？”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方玙安下心，便开始扯上这些没用的事情。 “要这么玩吗？” 沈又澜对她跳脱的思维有些无奈。 “你快说嘛！” “好，对，我吃醋。周小姐年轻漂亮，家世又好，让我很有危机感。” 和方玙预想中她否认自己逼迫的剧情不同，沈又澜大大方方地承认，可语气却是不急不缓的，完全没看到哪里有危机感。她要是去当演员，台词一定不过关。 “可是沈小姐年纪轻轻，风姿绰绰，能力棒棒，让我喜欢的不得了哎。” 但方玙一样有话可以接。 “比不得方小姐倾国倾城，前途无量。” “嘿嘿，再多夸几句，我爱听。” 一句话就让方玙将小短剧抛到脑后，原来可是只有生气撒泼时才能有的待遇，如今一口一句，方玙的 耳朵和心情都觉得很好。 沈又澜的心果然不是石头做的，当初决定要捂热她的决定实在太正确啦！ 隔天上班时方玙跟小渔科技的人事打了招呼，说是收到周雨柔的简历后直接告诉她，自己要亲自面试。至于澄，她可不觉得周雨柔会选择那里。 结果不知道顾景是怎么跟周雨柔说的，她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的自己居然是一副受到很大惊吓的样子。 “怎么是你？” 方玙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安静。 “周小姐你在面试。” “抱歉。”听了这话，周雨柔还真就乖乖地坐好，等着她开始提问了。 见她这样，方玙当然也要严肃对待。她之前已经看过周雨柔的简历了，或者说当初罗曼找人去跟着她时也发了资料给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方玙当时会想到让她来小渔科技，澄不过是用来迷惑顾景的，毕竟暗中查人并不是什么会让对方愉快的事。 她是真的很好奇周雨柔为什么会选这样的专业。 “你居然是学计算机的？” “怎么？不行吗？难道你这里也搞性别歧视啊？” 她进来的路上明明看到办公室有很多女生的，还以为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了呢。 “没有没有没有，和性别绝对无关。” 方玙可接不下这么大的黑锅，她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些话来贬损她。 “我就是以为恋爱脑不会对这种需要逻辑思维的事感兴趣呢。” “你！” 周雨柔很生气，看她那架势旁边有酒的话大概又会泼方玙一杯。但可能是看到那家伙正坐在老板椅上还是意识到自己仍在面试，最终还是选择了忍住动作。 第131章 “沈又澜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虽然她大可一走了之，不要这个工作也无所谓。但说实话，周雨柔觉得小渔科技还挺不错的。 顾景介绍这家公司给她的时候没提方玙，只发了资料过来，说是她在业内比较看好的科技公司正在扩招，如果她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 周雨柔玩过《反转星球》，出于专业也自然会注意到是哪家公司的出品。本来就对小渔科技印象不错，进一步了解后，就发了简历过来。没想到对方的回复那么快，为了这场面试，她还特地加急请了造型师，一大早就起来做妆发。 可惜白费了这四个小时的工夫，因为面前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因为外表给她而额外的加分。 方玙这个人虽然有点讨厌，但她应聘的工作又不是老总秘书。抛开她不谈，能在小渔科技工作还算是比较理想的，但她当然也不是非这里不可的！ “你要是不想招我就直说，我会和顾姐姐说清楚的，不需要你难做。” 还在这顾姐姐呢，那位好姐姐都把她送到这来当人质了。方玙面露不屑，但没有真的说出口。而是又敲了敲桌子，再次提醒她这是面试现场，和其他的事情、人都没有关系。 然后还真的走起面试流程，略过个人情况开始问她的专业相关的问题。 周雨柔听了那些问题对方玙有所改观，同样的，方玙也认为周雨柔的回答都还算不错。但她不打算长她的志气，所以周雨柔得到了大部分应聘者都会得到的回答 “回去等通知吧。” 周雨柔听到了就没再抱什么希望了，心下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到底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还是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未曾想居然在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入职邀请。而且方玙还真把她放进了她最想加入的那个项目组里。 “实习期表现好的话，我准备把她留下，你不会吃醋吧？” 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危机感，沈又澜还真抽出了一点时间去小渔科技找方玙，顺便询问了一下周雨柔的情况。 “又来？”沈又澜无奈。“方总做的决定哪里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嘿嘿。” 这个感觉就对了嘛，方玙笑嘻嘻地打起了沈又澜的主意。 “沈总自然可以啊，只要你也入职到我这里，提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因为周雨柔入职了小渔科技，所以她们搁置了搬去方诚集团大楼的计划。大局为重，但方玙还是难免有些郁闷，总觉得好好的两个人像是谈起了异地恋。 “那我要说我想坐在你这个位置上呢。” 第174章 “那你可能就得坐在我的腿上了。” 方玙将椅子向后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方总这不好吧？”沈又澜的演技没什么进步，但方玙有些不亦乐乎。 “有什么不好的，又没有人看见。来啊，过来，我什么都给你。” “停。” 沈又澜实在是演不下去了，扶着方玙的椅背将人推回到桌子前。 而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当成调情工具人的周雨柔正在格子间里埋头苦干。 带她的前辈认真负责，同时也很严厉。周雨柔不傻，她能分清好意和恶意，也知道方玙对她没有什么特殊优待，但也没让人故意折腾她。 周雨柔觉得人真是奇怪，只是这样她就已经有些感谢起方玙了，想要更加努力，她要做出成绩给所有人看。 所以，即便小渔科技不像大多数同类型公司那样以加班为荣，都尽可能的准时下班。但回到家的时间里，周雨柔还是在补充自己的不足。她在学校的水平不错，但做作业和上班是两码事，她和公司里的其他大牛比起来，欠缺的实在是太多了。 得加倍努力才行。连带着都没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找顾景了。 方玙从负责带周雨柔的老员工那里听说了她的种种表现，这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我可真没想到工作忙居然还能治恋爱脑啊！” 不知道会不会又一个恶毒女配去走其他的剧情而抛弃女主，顾景这家伙该不会就是命里没伴吧？ 但方玙也不至于真替她操心个人问题，毕竟顾景的目标好像是和锦、全国甚至全世界第一名呢。大概所有的事情都和人对她来说都只有对她的事业有益和无益两种说法吧。 这么一想，爱上她还挺惨的。 “沈又澜命挺好，我命也好，嘿嘿。” 方玙和顾景可不一样，她可没有那么激昂的奋斗精神。对她来说，工作只是调剂，是防止自己和社会脱节的手段。真到了需要做选择时候，全都要为她谈恋爱让步。 恋爱脑怎么了？不恋爱脑怎么追得到沈又澜啊！ 恋爱脑怎么了？她是恋爱脑就不能讽刺别人了吗？ 但恋爱脑也真的很容易受到伤害。 “什么？我不同意！”方玙气得想拍桌子。“沈又澜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明明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又是一定会准时下班，绝对不会去出差的。结果这才复工几天，沈又澜就告诉她自己要出差到好远的地方去，还是和顾景一起。 甚至都不是和她商量，而只是通知！ “只是去考察、学习一下那边的创业基地，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又澜自知理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想离开方玙。 “那你派张博文跟顾景一起去。” 方玙也知道不去肯定是不现实的，就像那天说的，景晟投资是她们的合作方，但同时也是竞争对手。沈又澜在和顾景划分管辖范围的时候，在会议上吵了好几轮，费了不少功夫。她不可能甘心在后续的跟进上落于人后。 虽然方玙还记了几个后面会有发展的项目可以让沈又澜先于顾景下手。但也不是做成这几个就能宣布胜利的，创业基地是长远的项目，光靠她这些剧透维持不了的，还是得沈又澜自己有所把握才行。 第132章 “那就当是我在拒绝你好了。” “a区的主要建筑都已经封顶了，很多工作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企业入驻、物业管理、政府补贴、后续招商、人员补充……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甚至根本忙不过来。我听你的把工作都分了出去，给自己选了最轻松的，所以此刻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沈又澜其实没必要向方玙汇报自己和员工的工作内容，但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的话，为什么不呢？ “我会带齐蕊一起去。就算是我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你问她也能随时知道我的动向。或者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带上保镖也可以。” “为什么就没有带上我的这个选项呢？” 方玙伸出手冲着自己点啊点的。 “我啊，我！” “因为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沈又澜抚着方玙的肩膀，帮她将衣服整理平整。“周雨柔都那么忙，我不信你没有事情做。而且还有阿曼达那边呢，我很期待你们的合作成果，希望能够顺利完成。” “还说从不拿我和人比呢，周雨柔就是个实习生，你都拿她来跟我做对比。”方玙嘟嘟囔囔的，很是不乐意。 “好，我是我说错了。方总麾下的实习生都那么认真努力，想必你这个当老板的一定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吧。” “少说这些虚的，你就说你带不带我去吧！” “不带。” 沈又澜的拒绝速度之快出乎方玙的意料，她以为怎么也要再推拉一下，她再哄一哄自己，她再顺势勉强同意。这一个措手不及让方玙的手也从指着自己的方向转向沈又澜。 “你你你！” 你了半个半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小玙，不要装轻松，最近这段时间你为了我耽搁了太多事情了。如果我说可以，你又会放下工作去陪我。我知道堆积很多工作是什么感觉，我也不希望你那么辛苦。” “才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第175章 “好，那就当是我在拒绝你好了。” “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啊！” 方玙撂下话就走，步子踩在地上的力气都比平时大，不过她也只是去到厨房倒了两杯牛奶回来，态度倒是不怎么样地往桌上一放。 “喝完睡觉！” “谢谢。” 沈又澜以为这个话题就算是结束了，但睡觉前方玙还是有些怨念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但保镖得带着。” 跟她没关系，是方珏让她们不要放松警惕的。那既然她不能在沈又澜身边跟着，总要派点有用的人吧。 沈又澜出差那天没让方玙送机，她还是和正常上班一样先去公司处理了些事务，才带着秘书齐蕊和两个保镖一起离开。 “你现在出门还总是带着保镖吗？” 在机场会合时，顾景看到沈又澜身后的阵仗有些惊讶地问道。 “因为顾总你说你身边有点危险，才让周小姐到小玙那边的。所以她认为我和你一起出差也存在一定风险，派保镖跟着她才能安心。” “好吧。” 沈又澜面色如常地说着谎话，让顾景都有点尴尬了。但也完全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顾景觉得自己虽然并不了解方玙，可莫名就相信这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给你和小方总添麻烦了。” 沈又澜笑了笑，心想是顾景能早些帮她们解决掉这个麻烦才好呢。 而另一边的方玙，在沈又澜离开前还疯狂发着微信去骚扰她，等对方的飞机一起飞，也立刻开启了疯狂工作的模式。 沈又澜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方玙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闲，她也是真的堆积了很多的工作没做完。《反转星球》要不断推陈出新，以各种丰富的活动保持玩家的活跃度，和阿曼达的项目的存在着一定难度，她甚至还批了一个新游戏的企划案开始了前期的准备。澄那边也有新一季度的菜品要准备。 所以，沈又澜离开后她几乎每一天都加班到最晚，有时甚至干脆睡在了公司的休息室里。 但这也不妨碍方玙每时每刻都在关心着沈又澜的动向。她给齐蕊派了任务，让她每半小时到一个小时汇报沈又澜的所在位置、她身边的人她和她正在在做的事情。并且要按时拍出沈又澜的一日三餐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齐蕊觉得方玙这个行为多少有点变态了，就算对方是集团未来继承人也不能如此妄为吧？她是秘书又不是偷窥狂。齐蕊一时不敢回复，连方玙打来的电话都没敢接，总算找到了机会去旁敲侧击地问了沈又澜。 谁曾想沈又澜居然和她说就按方玙说的做，什么都可以告诉她，并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过来说是辛苦费。 “但你要记得也让她把每一餐的内容也发过来，这才公平。” 齐蕊是什么人啊？她在方诚集团的工作时间比沈又澜和方玙加起来都长，被方晚霞点名从总部调到这来，明降暗升辅佐小方总。虽然现在是沈总了吧，但也能洞察到方董对这边的重视。更何况她还是八卦小社团的隐藏骨干呢，这点事都看不出来真的白干了。 她连同之前方玙发来的红包也一起收入囊中。 沉寂许久的八卦小群里，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已经从小新人蜕变的老新人还是总有开不完的脑洞。 “我觉得你的所有想法在此刻都已经不够大胆了。” “还有人记得之前小方总送的花吗？” “前几天拿进办公室的吗？也不是玫瑰啊。” “不，是更久之前的。当时小方总还被拒绝了，大家还猜测是谁不接这泼天的富贵。” “居然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吗？但如果是沈总就合理了。” “合理+1。小方总主动追求沈总也很合理，我想不出沈总追人会是什么样子。” “但小方总追到了沈总这点还是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也想不出沈总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啊！” 面无表情的齐蕊此刻在手机键盘上敲着字，像是在复盘刚刚结束的会面，而她对面的沈又澜正在和方玙视频聊天。 第133章 “你居然跟我说这种把我排除在外的用词！”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方玙拉着长音，沈又澜都已经算不清楚这段时间她和自己说了几百次想你。 “明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能到家了。” “我去接你吧，你不在家，我吃饭都不香了。” 方玙不说还好，一提到吃饭的事，沈又澜才是要有话讲她。 “你还好意思说，等我回去之后我看你要怎么解释把工作餐重新摆盘糊弄我的事情。” 沈又澜只戴着一只耳机，另一只随手扔在桌子上。齐蕊虽然还是听不太清方玙那边说了什么，但从沈又澜的回复来看也能猜个大概。 “我那不是怕你担心吗？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方玙觉得自己的安排应该不至于被发现才对。 “你半夜十二点给齐秘书发了个三菜一汤的照片，怎么可能会是你或者张婶做的。我是傻瓜吗？” 虽然这代表了方玙应该很难会骗自己，但还是因为她不爱惜身体而有些生气。 “齐蕊这个叛徒，我明明跟她说了等隔天再告诉你，就说是她之前忘记的，她居然不听我的话！我要扣她工资！” 第176章 被点名的齐蕊浑身一抖，没办法，对于上班族来说对“扣工资”这三个字敏感也是很正常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还是手下一抖，发了乱码出去，听到沈又澜的回话，才重新安下心。 “你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齐秘书工作很认真可靠，我会多给她发些出差补助的。” “你们？你居然跟我说你们这种把我排除在外的用词！” 方玙又耍起脾气来了，齐蕊能听到刺耳的电流声，但她面前的沈又澜笑得很开心，她便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八卦群里实时直播。 “总之我感觉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调情，沈总和小方总说话的语气、声音都和面对咱们时不一样。” 其实齐蕊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冷静。对于沈又澜和方玙的关系她接受良好，但对于两个人的行为她倍感震惊，但更多是不解，还有些恐慌。不知道这二位是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还是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回去就要丢掉工作了。 “那肯定的，这么大的金主当然要好好哄着了。” “肤浅，沈总肯定不是为了钱，她就是馋小方总身子。” “放肆，你们觉得小方总就不馋沈总吗？” 馋，肯定馋。 齐蕊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想起那次方玙电话来的突然，沈又澜一时找不到耳机，便也没避着她，直接接通了电话。于是齐蕊被动地得知了小方总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另一面。明明上一秒还在撒泼耍赖，但被沈总顺了两下毛就开始撒起娇来，温顺的像只小猫一样。 就算亮出爪子也没有锋利的指甲，只是想被揉一揉掌心。 沈总当真驭人有方。 沈又澜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还是重新在一起后，方玙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不过好在这次出差无风无波，最大的意外可能就是某天的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却突然下起瓢泼大雨，让沈又澜比预计迟了三十分钟才到酒店。 顾景、沈又澜、外地、暴雨……这些怎么看都有些不妙的关键信息加在一起，居然都没有发生任何方玙不想看到的事，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有些开心，觉得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也可以更加放心大胆一些了呢？ 想到这里，方玙不禁吹起了口哨，然后被沈又澜叫了停。 “不要吹，不好听。” “哼，出个差回来嫌我了是吧。这么久没见了，都不跟我说点好听的话，就知道挑我毛病。” 方玙的埋怨有一箩筐，这才算是支开了个口子。 “你确定现在要听？” “嗯？” 顺着中视镜向后看，在后排正襟危坐的齐蕊一脸严肃比她们像个领导，却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不想被她们注意。 方玙也还真的忘了还有她这么个人了。 “那就回去再说吧，加倍。” “行，几倍都行。” “两位老总，我其实是愿意听的。” 齐蕊的内心无人能听到。但虽然心里这么想，她还是果断拒绝了那沈又澜和方玙一起吃饭的邀请。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专业秘书。八卦固然重要，但过分介入领导的私生活是会惹来未知的麻烦的。还有就是她久闻澄的大名，但不是工作忙就是约不上，至今也没能前去品尝一番。这样的美味如果第一次是和领导一起享用的话绝对会打了折扣，相当于暴殄天物。 饭很重要，要和对的人吃。 天气渐暖，春天真的来了。 澄也更换了新的菜单，毫无意外，依旧都是沈又澜会喜欢吃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沈又澜笑盈盈地问方玙。“怎么这么厉害啊！” “继续，还没达到足以弥补分开这么多天的好听的程度。” 方玙心里有些得意，但没想到沈又澜稍稍收敛了笑容，伸手来摸她的脸，眼神里也都是心疼。 “一直以来都辛苦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你才是该好好休息的那个。” 沈又澜没有在故意去说讨好的话，而是真的觉得方玙很厉害。她总说自己不忙、没什么事做。但一个人如果没有在认真做事，怎么可能成功创办一家体量越来越大的公司，还兼顾不算简单的副业。 方玙是要同时掌控几个项目的，还要参与研发餐厅的新菜单，甚至可能还有很多沈又澜根本不知道的事。 “休息也要我们一起休息才行。” “嗯，这个周末我们好好休息，好好约会。下周我们要搬到创业基地那边，加班太晚的话我可能回不来。” 沈又澜和方玙分享着自己的周末安排和之后的工作计划，前半句还让方玙喜上眉梢，下一秒恨不能把桌子掀了。 “什么意思？你居然敢为了加班不回家？” “工作所迫？” 果然在惹方玙生气这件事上，沈又澜和哄方玙开心一样擅长。 第134章 “你很了解我哦？” 日子就这样过。 创业基地的推进并不以方玙的意志为转移，沈又澜还是搬到了偏远的北区工作。但不回家也只是沈又澜在逗弄方玙，虽然相较之前早出晚归了许多，但也没有真的出现过那一天没回来的情况。 如果过了凌晨也能算在同一天的话。 一周下来反倒是方玙先受不了了。 第177章 沈又澜不让她去接，也不想折腾刘姨，每天都是自己开车往来于城市的两端。去的时候还好说，她又不像方玙那般痛恨早起。但她有时候忙起来就顾不得时间，方玙也没办法真的就是不懂事，每一次都非要催她回来。 就算正常下班也很痛苦，回来时如果一进到市区就遇到晚高峰，保不准几点才能磨蹭到家。别说共进晚餐，方玙都怕她饿死在半路上。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沈又澜不以为然，觉得有时候就算不吃晚饭也没什么关系，现在不是都提倡健康饮食，晚餐要克制。 方玙直接被她的谬论气笑了。 “你一直没得胃病是你运气好，不是这样就可以不去注意的理由。” “好，我会在车上放些吃的。” “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方玙放弃跟沈又澜理论了，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了张地图平铺在沈又澜眼前。地图的范围不算大，主要囊括了她们的家、创业基地、方诚集团和小渔科技。 加上地图上面人为勾画出的重点和路线，沈又澜大概能知道方玙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目标楼盘。”方玙拿出笔又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圈。“我准备这几天先去看一下，挑出几个备选目标来，然后周末我们再去看看，你喜欢哪个就直接定下来。” “不至于到要买房子的程度吧。”沈又澜觉得自己出于家庭的缘故对拥有自己的房子这件事多少有点执念也就算了，怎么方玙也开始拿这个当解决问题的办法啊。“就算我们选好了房子，也还要装修、布置、打扫呢，等到真的可以住进去，我在北区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可以回来了吧。” 沈又澜觉得真的很没必要，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快点把工作完成。 “那我还有b计划。”方玙又圈了两个酒店出来。“你看喜欢哪家酒店，我们最近包个套房住。” 看方玙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做个选择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沈又澜也只好认真对待，比对了一番后还是选中了离小渔科技更近的那个。 这样方玙下班过来也能更方便些，说实话，她最近也真的被通勤路程折磨到了。 住酒店就不用做什么特别的准备了，沈又澜和方玙隔天一早就赶在上班前就去办了入住。结果拜方玙所赐，她们两个双双迟到。方玙更是干脆连班都不去上了，跟着沈又澜跑到了创业基地的临时办公室。 “还可以，不算太简陋。” 方玙绕了一圈后点评道。 “放心，除了工作忙了些，在集团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忙也是真的忙，忙到不能让方玙白跑一趟。沈又澜最喜欢她这种免费劳动力了，直接丢了几个文件夹过去让方玙自己看。 “这是目前已经入驻基地的企业的基本情况，里面带批注的是我比较看好的项目，你也一起帮我看看怎么样。” “没问题。” 方玙自信满满，毕竟她身上可还有些外挂没用完呢，刚好可以给沈又澜最完美的助攻。 可从文件上来看，外挂可能是沈又澜本身。她的眼光实在是毒辣，目前入驻的企业还不算太多，但被她初步划定的那五个企业中，已经包含了两个是在剧情中提到过的盈利项目，而不被选中的那些里也未有遗漏。 不过想来也属正常，毕竟在原本的剧情里面，沈又懒后面也到了顾景的公司去，那些被评价为天才的英明决策选择中，大概本就有来自她的手笔。 所以方玙也不准备仗着自己开了上帝视角就去高谈阔论，毕竟她靠的是剧透，而沈又澜一直信任自己的头脑。方玙可能从没有这样认真研究过工作相关的文件，她想要知道沈又澜为什么会选择这几家企业，而那些不被她青睐的，又是出于什么缘由。 这样她们是不是也还可以再靠得更近。 “我有一个问题。” 逐一看完后方玙拿出一本有些在意的文件去拽沈又澜袖子的样子和上学时差不多。 “我觉得这个做虚拟现实交互宠物的项目很有意思，应该也有一定的发展前景，你为什么没选中啊？” “想法是很好，但实现的难度太大了。”沈又澜很愿意和方玙聊这些。“集团的主业虽然是电器，但和这个团队想做的设备关联性并不大。尤其是他们自己对到底要做什么都很模糊。我看过他们的商业计划书，里面列出了vr眼镜、小型全息投影仪和仿真机器人三种实现方式。我虽然不懂编程，但这三种设备的运行程序应该不完全相同吧？” “确实。但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好解决的吧？你肯定不会只因为团队有选择困难症就不考虑好项目。” “你很了解我哦？” 沈又澜语气轻松。早就不是高考的时候了，她不用板着脸对方玙说教。 “健全的创始团队自然是很重要的，但这次我更多是出于对可行性的考虑。我查阅过一些资料，这种类型的项目不是没别其他团队在做，国内外都有些相关的文章出来，但在目前都收效甚微。我个人认为可能还是应该等到主要技术成熟、被广泛应用后，作为拓展业务来进行推进会比较好。集团目前在智能电器领域已经有所建树，如果以后想要研发相关领域的技术我会投支持票，但我不会把钱投给这个团队。” 沈又澜谈论起工作的样子和平时有很大不同。方玙想，难怪都说认真的女人最迷人。她明明从上学时就知道这样一点，但十年过去了，还是会被沈又澜迷得要死。 第178章 第135章 “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在偷情？” “里面其实还有几个项目也不是不行，但我现在的投资目标并不是长线。以后有机会可能会根据情况再进行追加，但如果错过，倒也不算可惜。” 沈又澜提到工作话就变多，继续和方玙分享自己的工作计划，和最近的工作内容。 在创业基地a区已经正式投入运营之后，方晚霞和方珏就在会议上力排众议给沈又澜安排了集团里的职务，让她能更加自主的进行项目投资和分公司管理。这是非常大的信任，让她能大施拳脚，但也同样束缚住了沈又澜的一部分，让她暂时不想太过冒进。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她不希望方晚霞和方珏为她背负太多外界的压力。希望以最快、最稳妥的方式来一个开门红。之后等她做出成绩赢得大多数人的信任，并能让分公司有能力托底后，再去进行那些风险投资。 她现在盯上的这几家新型企业，就是她认为最晚两年内就能看到成效的。 方玙听她说这些完全没有往日的不耐烦，而是跟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一起燃起了斗志。 “我还是想去和他们聊聊。” 她指的依旧是电子宠物的项目。沈又澜给的基本资料上的内容还是不够细致，方玙想要再多了解。而且她本身也有在《反转星球》中加入宠物系统的计划，虽然听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但不同的思维碰撞后，说不定会有些新的想法呢？ “当然好啊，我现在把那份详细计划书也发给你，你先看一下，联系方式也在上面。” 沈又澜操作着电脑，听方玙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好，我等下看，我还有别的问题，这个项目……” 沈又澜忍不住抬头去看她，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心疼更多，怎么好像又长大了、成熟了一些呢。 明明不这样也可以的。 “小玙，你不用勉强自己来配合我的。” “没有，是真的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方玙挠挠头，没有像往常那样听到沈又澜夸她就会开始不着调，而是还真的就老老实实和沈又澜聊了一上午的工作。 直到去了园区内的食堂吃上饭，才重新暴露她的本色。 “你留个档口出来，明天我从澄调一组厨师来这边。” 食堂的饭说不上难吃，就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大盘菜。二楼对外出租的私人档口入驻率还不高，很多都仍在准备中，没什么可选性。当初食堂招商的事方玙是知道的，但她根本就没当回事，澄是走精品路线的，没必要每一分钱都去赚。 但谁能想到沈又澜真的会来这边办公啊！本来通勤时间就变长了不少，再让她苦了口腹可不行。 “还说除了工作忙没受委屈，天天吃这些怎么行。” “不用，最多再有一个月我就回去了，也没有难吃到那个程度。”沈又澜喜欢美食又不代表吃不下别的。“不是带你去过学校食堂了吗？” “那不一样，那时候是没有那个条件。而且这边这么远，送过来也会变得不好吃了，还是叫人过来现做更好一些。” 方玙还是很在意，在沈又澜又要开口拒绝时换了个办法。 “或者先找个厨娘吧，晚上下班回去咱们也是要吃饭的嘛。” “可以，那就这么办吧。” 沈又澜觉得这个主意倒是还不错。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方玙跟沈又澜吃过午饭后不久，就跟宠物交互的团队取得了联系，趁着大家都在园区里，方玙直接过去跟人面谈了。 但结果好像并不是很乐观。 方玙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虽然没有多不高兴，但也不是什么积极的样子，语气也有点懊丧。 “你是对的，但我们也都有错的地方。创始团队的人员构成实在太重要了！他们都不只是还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的问题，感觉目标都谈不上不一致，就算有可行性也不能选他们。我看《反转星球》的宠物系统本身还稳健一点，再另外让周雨柔她们用ar简单做几个彩蛋算了。” 周雨柔早就转正了，一直在小渔科技踏踏实实地工作，还拿过由大家投票选出的优秀员工奖。虽然可能是周大小姐尤其爱请下午茶的缘故，但总之大家都挺开心的。就是业务熟练后恋爱脑又有些要占领高地的迹象，可方玙又不是周家的当家人，只要不耽误工作，她恋八个都没所谓的。 “不用气馁，都是一步步来的。” 沈又澜鼓励道，但也不用她费心。方玙走出来得很快，已经完全没有在想这件事了。 “不说了不说了，已经到下班时间啦！” 果然，不管工作的时候再怎么一本正经，还是下班更能让方玙感到兴奋。 酒店的高级套房有厨房，但想要好好做饭不是有个电磁炉就可以的。都已经决定要找厨娘，方玙和沈又澜就先不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了，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去。 “欸！” 门关上后方玙又不知道已经故技重施多少次的将人往门上压。 “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在偷情？” 这边的酒店条件所限，没有平时的豪华，但这一点反倒更有所谓偷情的感觉了。两个表面光鲜的人特地跑到了远离彼此住所和公司的普通酒店里幽会，方玙越想越觉得是这个意思。 第179章 “今天不回家真的没关系吗？不担心被你老公发现吗？” “小玙……” 沈又澜抬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到有些头痛。 “跟他离婚好不好，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好了，差不多可以了……”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配合她，平时接两句也无关痛痒，但今天这个戏份未免太超过了些，沈又澜还是更喜欢温和一些的。 “好好，我不说了嘛。我不逼你，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方玙这张明艳的脸演这种卑微的受气包角色真的不太合适，但沈又澜细想下来，发现她也真的因为自己受了不少委屈。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接不下这出大戏，谁知沈又澜的沉默让方玙更来劲了。 第136章 “你闭上眼睛就知道了。” 沈又澜的头更痛了。 好在她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她开口打断了方玙愈演愈烈的搔首弄姿。 “你为什么会知道偷情是什么感觉？你试过吗？” “啊？” 果然，只这一句话就成功制止了方玙的演技，将她拉回冰冷的现实，面对自己看起来并没生气但可怕无比的女朋友。 “为什么不说话？” 沈又澜挑了挑眉，方玙怔愣的时间太长，她虽不至于怀疑，但还是有些不解。 “当然没有过啊，怎么可能会有啊！”方玙有些懊恼地皱了皱鼻子，解释自己为什么沉默。“就是感觉你好像在学我说话。” 在沈又澜破功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都怪你，好好的气氛都没了！” 沈又澜接下方玙并没有用力的捶打，想着以后要是有简单些的剧情还是该努力多配合她一下。 但气氛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方玙也不再强求，老实收手去整理上午带来的行李箱。 “说起来，我们最近好像总是居无定所呢。” 她擅自把悦海公寓和沈又澜开始住的酒店也算成她们两个的居所，掰着手指细数最近换了多少个地方住。 “要是把周末的酒店也算进去的话，还真是不少啊。” “都是我不好。” 沈又澜感到很抱歉，孤身在外的那几年里，她其实有些习惯漂泊了。这才没能意识到从开始的意外到现在的工作，一直让方玙也跟着她东奔西跑。 “你当然不好啊，你都不听我把话说完。”方玙故作生气地叉着腰，而后借机讨福利。“所以，接下来的事要听我的。” “你说。” “我们买个房车，就想在哪住都可以啦！” 沈又澜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但买车倒不算什么大事，当年和方玙约定的自驾游她们都没有忘记，如果能因此实现的话也还不错。只是方玙的行动力也未免太强了些，第二天下班沈又澜就在园区看到了方玙将车停在了楼下，还夸张地从车顶支出了天幕，而她本人正坐在阴凉里喝汽水。 “这么快就能提车吗？”沈又澜看了下，居然连牌照都上好了。 “先从罗曼那借来玩一玩啦，她家还真是什么都有。” 方玙起身开始收拾起天幕。 “我怎么可能不问你意见就乱买嘛。而且，我感觉还是大一点的车型会更好，只不过我们得抽时间去给驾照增项了。” 沈又澜帮她一起将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摆出来的蛋卷桌和折叠椅搬回车里，看了下车内的空间觉得如果只她们两个人的话，这种其实也足够了。 “短途还行，长途还是不够舒服啊，所以我们今天就去近一点的地方吧。” “今天就去？” “对啊！绝对不会耽误你明天上班的。” 创业基地附近有一座没太开发完全的山，但因为观景的位置不错，总是有很多摄影师结伴前往，渐渐有了些名气，也形成了足够车辆上下的道路。 和锦的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了，昼长夜短，方玙和沈又澜抵达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明明高不了多少，但方玙非要爬到车顶上去看日落。 “又一天要过去了。” 看着被染红的晚霞和远处河流倒映的残影，沈又澜忍不住感叹道。 “你说时间究竟是快还是慢呢？”方玙问。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但她总觉得时间的流速并不是按着时钟的分针秒针。沈又澜回来还不到一年，但她们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多到那漫长的五年都仿佛不过一瞬，短暂到让她不特地回想都不会再出现在脑海里了。 “还是快吧，因为我总在希望时间能慢一点。” 夕阳是一点点落下的，是想留也留不住的。但有方玙身边时，沈又澜就总是会出现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的想法。 “那我就命令它变慢。”方玙的口气倒是不小。 “时间也听你的话吗？” “你闭上眼睛就知道了。” 沈又澜能感受到方玙的接近，原来亲吻就是能够让时间变慢。 她们并没有在山上过夜，等日落后就回了酒店。倒是第二天方玙去小渔科技上班的时候，周雨柔好像比沈又澜还要在意起那辆房车来。 “你怎么天天开个房车来上班啊？你把你女朋友藏在里面了？” 方玙对于她这个无厘头的猜测感到很费解，不只是今天，周雨柔最近好像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提起沈又澜。 第180章 “我还是觉得你工作的时候更像个正常人。” “你骂谁呢！” 周雨柔虽然已经完全适应了管方玙叫方总这种上下级关系，但对方实在嘴欠，让她偶尔也有这种忍不住的时候。但周雨柔很快就会调整了状态，毕竟她还有求于人。 “我这不是挺久没看见她了，有点好奇吗？按理说恋爱不应该像连体婴儿一样吗？难道你们分手了？” “呸呸呸！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咒谁分手呢！和锦的海变成沙漠我们都不会分手！” 方玙觉得自己真该在办公室备瓶酒，专门用来泼周雨柔。 “那怎么都不见她来找你啊？” “谁告诉你恋爱就必须每时每刻黏在一起了。我们都是非常独立的成年人，不要用你的恋爱脑那一套去衡量。我们这样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健康的关系！” 方玙丝毫不考虑现实依据开始高谈阔论，但周雨柔听了后还真的眼睛一亮，她想要的就是话题要往这边发展。 “那你喜欢她什么啊？” “我喜欢她的可多了，她……”方玙突然止住了话，狐疑地看向周雨柔。然后退后两步，和周雨柔拉开了更远的距离。“你离我远点，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少自恋了！谁会喜欢你这种不着调的人啊！”周雨柔觉得以方玙这个脑子，和她兜圈子搞暗示那一套是没用了，干脆鼓起勇气实话实说。“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哪里吸引人，为什么顾姐姐会喜欢她，我想学学还不行吗！” 第137章 “你当然能理解了，你不也是那么干的吗？” 周雨柔觉得顾景最近对她很是冷淡，发消息给她后能得到的回复也不那么频繁和及时了。虽然可能是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但周雨柔那时刚入职小渔科技，整日忙着工作并没能注意到这些，便反思说不定是自己先冷落了顾景才对。 但她现在不是开始弥补了吗？为什么顾景还是这样呢？她以前可从来不会不接她电话的，而现在即便是回电话过来也是在很久之后。 周雨柔如此直白的话实在是震撼人心，方玙听到了都是一愣。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因为周雨柔好像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可能学不来了。”所以方玙也直球打了回去。“你和沈又澜完全就是两种类型。除了性别外，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但性别合适怎么不算是一种可能性呢？ “你！” “不过相比和沈又澜学，你其实更应该跟我学吧？” 方玙也不是想要打击周雨柔，或者拿她寻开心，而是觉得她实在是找错了方向和路线。 “跟你有什么可学的啊？” “你想想看，顾景在你眼里那么好，她都没追到沈又澜，但我追到了，说明我更厉害啊！你想追人的话，当然要跟我学才对。” 方玙循循善诱，在她的立场上，如果周雨柔能和顾景在一起其实是挺好的，而且感觉顾景对周雨柔也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想到这，方玙觉得人还真是奇怪，之她明明对保媒拉纤的行为避之不及，如今自己爱情美满，竟然也总想着要让全世界都谈恋爱。 周雨柔看起来很纠结，但又有点心动。 “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我成功追到顾姐姐？” “那我肯定没办法保证你百分之百追得到啊，我又不会下蛊。但……事在人为嘛！” “那你说要怎么追？” 周雨柔觉得自己也是被鬼迷了心窍，信方玙和把死马当活马医有什么区别。 “追女孩子的第一要义当然是……” 方玙并不是制造悬念而拉了长音，而是突然想起了之前方珏跟她说的事情。 景盛投资和天河集团的矛盾已经闹到了明面上，阴谋阳谋轮番上演，两方已经毫不避讳的开始抢东抢西，大有不把对方搞死誓不罢的态势。甚至波及面也颇广，几家下游企业都不得不站了队。虽然目前来看势均力敌，但这种事情胜负大多时候都决于一手，谁抢到就是谁的。 可她面前的周雨柔似乎完全没有在担心这件事，她的烦恼只是顾景最近对她有些冷淡，而丝毫没有提及对方的事业和安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顾景根本就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想来也是。周雨柔来面试的时候都不知道公司老板是方玙，那她就更不可能知道，顾景会将她介绍来这里的原因，有一方面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了。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方玙怎么能告诉周雨柔追女孩子的第一要义就是在确定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感的情况下，不要脸的去一直黏着她呢？ 虽然周雨柔之前好像也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于是话风一转，方玙决定先拖延一下时间。 “哎呀，这一句、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等我回去总结个课件出来再教你吧。” “什么啊？要不要这么夸张？你真有办法还是在耍我啊？” “你就说你想不想学吧？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 “行行行，那我等你，你也得快一点啊。” “你一天天的不要光琢磨这种事情，给我好好工作啊！” “我工作哪里有出问题吗？我请问。” 周雨柔有这样说话的底气，方玙也没有反驳，她确实认同周雨柔的工作能力。 “保持进步，你难道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啊？” 第181章 方玙觉得沈又澜总说自己长大了可能真不是什么奇怪的滤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或者说她变老了这个隐藏含义。毕竟她居然开始用上了这种话术，甚至打完这棒子还想给周雨柔画个大饼。 不过这倒也成功打发走了周雨柔，那她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方玙没有自作主张，还是去问了沈又澜的意见。 当然，她去掉了周雨柔关于顾景喜欢沈又澜这一点的发言。方玙先将顾景贬损了一番，指责对方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周雨柔说一声，沈又澜却说可以理解， “你当然能理解了，你不也是那么干的吗？这么一看，你们还挺知己的。” 方玙毫不遮掩地阴阳怪气沈又澜，她其实已经好久没拿这个问题说事了，没想到沈又澜居然真敢往枪口上撞。 “我说可以理解，也没说这样做是对的呀，我不是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吗？” 沈又澜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在撒娇，只觉得恋人之间就不要在意那么多脸面的事情了，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 “你知道就好，那你说怎么办嘛？我都要愁死了。” “要教周雨柔谈恋爱的人可不是我。”沈又澜看起来还真的不想管这件事。 “顾景好歹也算是你的朋友吧？你帮帮忙，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 方玙说的倒是大义凛然，搞得好像谁看不出来她只是为了彻底解决后顾之忧罢了。 “那我先去问问顾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沈又澜觉得有必要先和顾景沟通一下，如今也算是关键时刻，万一和方玙猜测的不一样，不要弄巧成拙了才好。 “不行，你别问去啊。那样周雨柔喜欢的是她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你刚刚还说有情人，现在又说怕暴露。”沈又澜想起了之前顾景曾提起过相关的话题。“周雨柔都没有避讳过，顾景早就知道她喜欢她，但她之前跟我说只拿周雨柔当妹妹。” “呵呵，什么姐姐妹妹，最可怕的就是姐姐妹妹。” 沈又澜终于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了，伸手去敲了敲方玙的额头。 “那你说要怎么办？问也不行，不问也不行的。” “那就还是问一下嘛，你都这么说了。” 方玙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装可怜。 “那是你去问还是我问啊？” 第138章 “你不要出些馊主意啊。” 沈又澜还真是把方玙问住了。 她也不知道该由谁去开口，感觉她们两个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一方面像是在打听人家的商业机密，另一方面又像是干涉人家的感情生活，两个都是大忌。 方玙感到有些头疼，她真不该一时闹热去和周雨柔夸下那样的海口。 就这样，直到最后她们也没谁真的去问了顾景，毕竟想了想也都能猜到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沈又澜那边又不是没给她演示过。但方玙总不能将两个人的案例摆出来让顾景作为前车之鉴吧，她才不要呢！ “我其实还有一点想不太明白。”方玙一边给周雨柔做教案一边问沈又澜。“我姐肯定也给你讲了景盛投资和天河集团的事情吧？” “嗯，我也有从别的地方听说过一些事情，她们闹的确实有点难看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咱们避战的态度太明显，目前分公司和集团都没有被波及。” 从这方面来看，顾景还是很讲究的。 “我今天想起这件事情之后又去找了我姐一趟。” 方玙自然知道只凭自己这个并不熟稔的外人的三言两语，是不可能改变顾景的行为方式和对待周雨柔的态度的。那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不是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呢？ 而且这不是天方夜谭，她们手中是有能推进激素解决这件事情的有力证据的。但方珏异常坚定地拒绝了方玙将证据交给顾景的想法。 “还不到时候。”方珏说。 方玙当然不会被一句话就打发了。她会听方珏的话，不代表她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方玙当时追问了什么样的时机才是所谓的到了时候，但方珏不知道是故弄玄虚还是随口应付，依旧是这句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玙忍不住和沈又澜抱怨。 “我当然相信我姐有她自己的考虑，但我就是好奇嘛！你呢，你肯定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吧？” “我不知道。”沈又澜实话实说。 在将证据交给方珏后，方玙给她洗脑了好久不要再去管了，她照做了，结果就是方玙比她还要在意。“可能是在等着一击致命吧。” 毕竟天河集团的涉及面之广，如果不一下子连根拔起，后面难保还会出现什么问题，万一真给到了他们喘息的机会，恐怕只会是后患无穷啊。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方玙仰天长叹，又开始希望时间的流速能变快了。 “你还是先想想你的恋爱小课堂要怎么办吧。” 沈又澜指了指她写下题目后已经停留许久的空白内容，真不知道这个只和自己有过恋爱经历的家伙，是怎么敢接下这么艰巨的任务的。 “你不要出些馊主意啊。现在这个时期，还是先稳住她吧。” “我知道的啦，而且我什么时候出过馊主意啊！” 第182章 方玙聪明的脑袋虽然不总是能用在正确的地方，但也不是假的，她很快就想到了应付周雨柔的办法。 “经过深思熟虑，和已有案例分析。我认为，恋爱这种事最重要的还是因材施教。我的方法不一定适合你，所以我准备为你进行特别定制。” 方玙声情并茂地进行本次会话的开场白，但周雨柔对她这些长篇大论没有丝毫的兴趣。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方玙说这件事。可没办法，事已至此还是先配合她看看，万一真有用呢？ “你一开始的思路还算不错，先确定对方的理想型确实是一个能提升效率的办法。问题是你的这个目标，选的难度太高。我们家沈又澜就是那么好，你想学肯定学不了。”周雨柔正要发火，就听到方玙终于步入了正题目。“但有几个要点，还是值得参考一下的。” 她们这次谈话是在会议室上进行的。周雨柔不知道小渔科技堂堂一个科技公司，方玙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块已经不知道被淘汰了多久的传统的白板，还耍酷用嘴咬掉笔盖，在上面用马克笔写字。 “你觉得顾景最喜欢沈又澜什么地方？” “长得漂亮？成绩好？”周雨柔也不是很确定，她又不了解沈又澜，调查出来的结果也干巴巴的，不然她也不用费尽心思向从方玙这边套点话了。 “感谢你对她外貌的肯定，我也对你的品味表示肯定。”方玙点点头，但没让对话变成沈又澜的吹捧大会。“但长相又学不了，更无法成为一个人的内核。至于成绩好，脱离了校园后，我认为可以延伸为工作能力。” 方玙将这四个大字写在了白板中央。 “工作能力其实囊括了很多方面，学习能力、理解能力等……我们就先不赘述了。顾景能和沈又澜认识是因为工作，回来之后合作也是为了工作。而且，”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方玙还是实话实说。“她们配合得很好。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沈又澜在线向下兼容她。” “我还说是顾姐姐向下兼容她呢！” “那你呢！”方玙用笔将白板敲得叮当作响，像是真的老师一样教训周雨柔。“你除了顶嘴还会什么？你能力强到足够跟她们在商业场合上见面了吗？” “我又不是商科的……” “那你为什么离开周家，你一个周家大小姐想参与公司事务还不简单？还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吗？那你再仔细想一想，你想证明自己是为了给周家看的还是给顾景看的，这归根结底不还是我说的吗？” 方玙一套一套地接连输出自己的观点，将周雨柔唬的团团转，还真把她给震慑住了。不知怎么就燃起了斗志，觉得自己还是要在工作方面更努力，而忽略了面前的人正是压榨她劳动力的老板。 “工作为主，其他的也还很是重要的。”方玙见她入了套，言辞也没那么激烈了。“比方说，就算长相改变不了，但身材是可以进行管理的啊！” “沈又澜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你平日里看她可能会觉得她只是有点瘦，实际上她可是很有力量的。就算不是为了恋爱，健身也是非常好的生活习惯，咱们公司也配备了健身房，你也可以直接去体验一下，爱运动的人也会更自信的。” 远在创业基地的沈又澜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太久不运动了体质有点弱，要感冒了吗？ 第139章 “其实她爱我爱的要死！” 周雨柔若有所思地离开了会议室，方玙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握起拳头赞叹自己真是个天才。专注工作加运动健身，简直是脑力和体力上的双重消耗，她就不信这一天下来周雨柔还有心思去干点别的。 “你可真行。”沈又澜听到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样说谎骗她，为了证明你的话是真的，我是不是也要去健身啊？不然等见面了要怎么办，肯定会露馅。” “依你的想法来啊，不想练就不练，她也不一定看得出来。但你要是有也兴趣我就把家里的房间腾出来一个，咱们做一个小的家庭健身房。” 方玙对此没什么所谓，一切按照沈又澜的喜好来。运动本身也是很私人的事，有些人就是不喜欢也没办法，只要健康就好。之前沈又澜的体检报告还是让方玙很放心的。 “倒也不是不行，先在酒店里试试看吧。” 毕竟运动这件事，就是应该想要做就立刻开始才会有效果。所以下班后沈又澜和方玙又多了一项活动，在酒店的健身房里进行运动。沈又澜的体力还真的挺差的，但在半个专业人士方玙的指导下，健康的饮食搭配着合理的运动分类，不到一个月就取得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好厉害啊！你是不是其实是被学习和工作耽误的运动天才啊！”方玙每天都会这样夸夸她。 “你每天都这么说，听多了有点像讽刺。” 沈又澜虽然是健身小白，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怎么可能有方玙说的那么夸张。尤其是对方还总是说自己进步飞速要加大训练量，但其实每次都很克制，不会让她因为过度疲劳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怎么会，就是很厉害啊！比我当时强多了，我完全没像你这样轻轻松松过。” “好了，别捧我了。家里的健身房可以布置一下了。” 第183章 沈又澜不是喜欢运动的类型，但和方玙一起做一件事就是很有趣，就像大学时不管是不爱早起的方玙还是跑步苦手的她都没让人代过晨跑，因为那样一起并肩迎着太阳的早上，因为是两个人一起也像是约会一样。 早就说了方玙的行动力很强，就像那天说开就开来的房车一样，家庭健身房这件事更是难不倒她。她早就清空了那个房间，也找人把设计图做好了，就等沈又澜这一声令下，好趁着她们都不在家迅速重装完毕。这个工程不算复杂，估计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把设备运进去了。 “既然你练得这么好，要不要去小渔科技玩一圈，给周雨柔做个榜样？” 方玙鼓动道。 她也不是把周雨柔安排明白后就随她去了。 毕竟不管是运动还是工作，都是很枯燥的，非常耗人身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坚持下去的。人人都需要动力，而恋爱或者说处于暗恋中的人最需要什么呢？当然就是一个优秀倾听者啦！ 方玙便开始充当这个角色。她偶尔会和周雨柔聊聊顾景，让她倾诉一下自己的暗恋心事。起初对方还有点警惕，生怕方玙是在套取什么情报一样，但话匣子打开之后就再也收不住了。方玙觉得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迟早会连顾景多久剪一次头发都知道。 “顾姐姐她……” “停！” 周雨柔还没讲到正题，就被方玙直接打断。敷衍她太久了，方玙也觉得是时候该稍微上点小手段了。 “你每次都顾姐姐、顾姐姐的，可你越这样叫她，她不就越是只把你当成妹妹吗？” 方玙的话让周雨柔一愣，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和顾景从小就认识，打初次见面的那天起，她就是这样称呼她的，彼此间都已经习惯了。 “就算是单恋，你也要把自己摆在和她对等的位置上啊。不然追到了又怎样，不对等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单恋的人喜欢倾诉，热恋的人就是忍不住秀恩爱。“我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也以为沈又澜不喜欢我的，罗曼总说我卑微，但我不觉得，她不喜欢也不代表我低她一等。结果怎么样，其实她爱我爱的要死！” 方玙是因为别有目的才耐着性子听周雨柔唠叨，但周雨柔可听不下去这种伤口撒盐一样的故事，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你说我应该叫她什么？” 周雨柔觉得方玙说的是有那么点道理，可她已经这样称呼顾景快二十年了，突然要她改口，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叫顾景啊，人家又不是没名字。” “什么嘛，这样一点都不亲密啊，和别人都没什么两样了。难道你平时也连名带姓的喊沈又澜吗？” “对啊，不叫沈又澜叫什么，她就是叫沈又澜啊。”方玙理所当然的。 “那她呢？她也就叫你方玙？” 周雨柔就不信了，虽然一时想不起来那那次吃饭她们是怎么称呼的，但肯定不会是这样吧。 “那倒也不是，她一般叫我小玙。有正事或我做错事情的时候就喊方玙，有时候还怪吓人的。” 方玙只是想想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着沈又澜要是知道她这么说，肯定又要念她大名了。 “我就说吧！肯定都是会有个昵称之类的啊，你才是奇怪，为什么会一直喊她大名啊？” 周雨柔还是忍不住好奇，方玙给她讲恋爱经验时一套一套的，怎么会在称呼上犯错误，她还以为她会是那种那种给人起各种甜腻爱称的类型。不过反过来想想沈又澜那个样子，方玙真那么叫她估计会挨揍吧？ “因为好听啊！” 方玙不知道周雨柔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她就是一直觉得都沈又澜的名字很好听，每一个音节和语调都非常般配，甚至不管怎么变调，叫起来完全不觉得别扭或者生硬。至于昵称……方玙觉得那些自己知道就可以，别说周雨柔了，沈又澜都不需要听到。 周雨柔也是有点服气方玙的脑回路了，但让她真的直接去管顾景叫顾景，她还真的不一定能叫出口。 “那你就直接叫姐姐，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可一下子就变得暧昧了吧？” 姐姐吗？ 第140章 “姐姐，你说是不是？” “姐姐，你说是不是？姐姐你来嘛！” 方玙也学了这一手，跟沈又澜撒起娇来。 “你别这么叫我。”但沈又澜还真的不太吃这一套，她更喜欢方玙叫她的名字。“你就说清楚到底为什么非要我过去就好了。” “还不是因为周雨柔，那家伙就会惹事。” 方玙想起来就有些无奈。 当然了，这也不能全都怪在周雨柔身上。她们两个几乎每天都在密谋追顾景的事，难免来往密切了些。就算小渔科技的那些人不像分公司的八卦小团体那般庞大且专业，但时间久了大家也难免说起这种事。 再联系上是周雨柔来应聘是由方玙亲自面试的，还真就传起了些风言风语，有鼻子有眼的。方玙要不是当事人，可能自己都信了。 但这也还不是重点，因为周雨柔不知道是脑袋太直真的傻，还是太有心机演得好，她很快就用一句话解决了这个问题。在胆子大的同事来试探性地问她时，直接又一记直球打了出去。 “我喜欢的人喜欢方总的女朋友，我就想找她帮忙。但方总说她追女孩子很厉害，可以帮我。” 第184章 一句话帮两个人在全公司出柜。 方玙虽然并不介意这件事情，但公司近来发展不错，招了很多新人，并不都是由她一一把关的，结果有人好像完全忽视了她有女朋友这件事，只记住了她喜欢女人，最近收到的匿名情书让方玙感到很困扰。 “你不得来宣誓一下主权吗？” “难道不是我不去会比较好吗？”沈又澜出言调侃。 “来嘛来嘛！”方玙难得找到个机会名正言顺秀恩爱，还得再拉周雨柔出来当借口。“顺便也扮演一下胡萝卜的角色，让周雨柔有个念想、有个奔头。” 沈又澜还以为这个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得很不错了呢，怎么方玙背地里把人比喻成了驴。 “好，我这边工作在收尾了。等搬回去之后我就会到小渔科技去看你，但你不要搞些夸张的东西。” 沈又澜忽然想起方玙向方珏和林千言介绍自己的那天，都是熟人尚且那么尴尬，她可不想在方玙的公司里搞出什么恋爱新闻。 “知道啦，只是来绕一圈，露个脸就都可以了。” 剩下的肯定会有别人补充完的。 沈又澜很讲信用，搬回到集团大楼的第二天，就早退去了小渔科技那边，甚至还因为重新化了个妆在八卦小团体那边引起了另一番讨论。 “约会，绝对是要出去约会！” “和小方总吗？好像很久没见她过来了。” “那当然是因为小方总也一直在基地那边啊。” “什么嘛，你们这帮人一直都没说，该不会是背着我们拉了小群吧！” “我们明明是实在太忙了！” 沈又澜自然不会去管这些即便她能听得到也不会理会的事，信步到了小渔科技。 “沈小姐，您好。” “你好。” “是找方总吗？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用了。我叫了下午茶一会儿送到，麻烦你给大家发一下。” “好的，谢谢沈小姐。” 小渔科技的前台自然是认识她的，没让她登记就将人放了进去，而沈又澜路过周雨柔的办公区域时刚好和对方对上了视线。她微笑、颔首，算是和周雨柔打过了招呼，便径直走到了方玙的办公室里去。 等前台派发完沈又澜请的下午茶后，果然有人走到周雨柔那边向她打听。 “刚刚那个是谁啊，你们是不是认识？” 沈又澜来小渔科技的次数不多，但不是没有。尤其是第一次的时候，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显然有些老员工了就还记得，但方玙从没介绍过这位是谁。 “沈又澜，方玙的女朋友啊。” 周雨柔说完发现方玙说的是对的，沈又澜的名字念出来确实好听。 “你们之前没见过她吗？” “见过，见过。” 当然见过，第一次来就以为是要来收购公司的呢。 方玙没有因为沈又澜来了就早退，两个人一起在公司待到下班。沈又澜还让方玙去约周雨柔一起吃晚饭，顺便也叫上顾景。 但顾景却拒绝了这次邀请。 理由和她们猜测的差不多，说是最近的形势紧张，风险比较大，最好保持距离，不要进行这种私下里的见面，以免受到拖累。沈又澜反而觉得这都是正常的来往，以从前的关系来看，此刻完全避开反倒才不正常，但顾景显然有她自己的想法。 方玙有点生气，觉得顾景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虽然看起来是为了周雨柔好，但因为她并不知情反而更像是不负责的表现。 晚餐变成了三人行。 周雨柔倒是早就习惯和方玙相处了，但面对沈又澜还是有点紧张。倒不是还将对方当成情敌，只是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和现在拿对方当目标的小心思，怎么都觉得别扭。 沈又澜倒是一如往常，对她并没有特殊对待，也没怎么和方玙秀恩爱，她们就像是朋友一样，随便聊些日常生活和工作。 这样一顿饭下来，弄的周雨柔心里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沈又澜确实很有魅力。难怪顾景会喜欢她，我觉得我也要喜欢上她了。” 周雨柔无意识的话，直接惹的方玙炸了毛。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非得让我要‘沈又澜是我女朋友’这几个大字写在我脑门上，你们才能不无视我这个正牌女友吗？” “说说而已啊，等她真把你甩了，我排队也算是排的比别人早一点。” “你做梦！” 方玙一气之下再没和周雨柔聊过感情问题了，谁知对方好像还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有次路过周雨柔的办公桌时，看到了她的工作计划表，还真是按照饭局上沈又澜说的重新优化过。 “气死我了！”方玙回家之后忍不住向沈又澜抱怨。“我好心好意帮忙，她居然想偷我家！” “又乱说话。” 沈又澜轻轻拍了她的肩膀，方玙撇撇嘴，倒也不是真的在担心。 第141章 “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沈又澜的生日就要到了，方玙对此有些困扰。她当然不是为了这一天要怎么过而烦心，她有着几百个能让这天变得难忘又浪漫的点子，也有着无数种想要送给沈又澜作为生日礼物的东西。 但问题是，沈又澜并不怎么喜欢过生日。 第185章 虽然也没有到完全排斥的程度，但生日这件事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对她而言确实说不上有多愉快。 从前的方玙对这件事的认知并不算深刻，因为沈又澜几乎从未说起过的她的妈妈，即便偶尔提到在沈家的那些不愉快，也都只是一带而过，不仅不会细致地讲给方玙听，甚至连抱怨都很少有。 方玙也不敢多问，怕真的勾起沈又澜的伤心事。所以她靠着自己的猜认为沈又澜不喜欢过生日事是因为不被重视.因为没有人会给她过生日，所以她才自己告诉自己生日并不重要，不过生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玙当时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的刺激得不浅，当即立志要在未来的日子陪沈又澜度过她的每一个生日。不只是要过，还要过得好。只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些年里，与其说是她在给沈又澜过生日，倒不如说是沈又澜在配合她的愿望，陪她玩了个痛快。 但如今不同了，虽然即便如往常一样大张旗鼓去庆贺沈又澜也不会觉得怎样，但方玙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更加慎重地对待这件事情，不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她又不能直接去问沈又澜，思来想去，方玙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她决定去问问阿曼达。 在她不在沈又澜身边的那几年里，沈又澜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呢？知道了这些之后，她的烦恼 应该也就迎刃而解了吧。 毕竟由沈又澜自己决定的生日安排，肯定就是她真正想要的了。 “方玙，你太用心了，居然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做准备。” 阿曼达知道方玙在为沈又澜的生日做准备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感动。 “什么两个月，阿曼达你清醒一点，我们的时差只有十几个小时而已，她的生日就在这个月底了啊！” 方玙感觉莫名其妙的。她就是因为苦恼了太久，再拖延下去就来不及了，才会问到阿曼达这边来的，怎么会一竿子支到了两个月后。 沈又澜的生日是五月二十九日。 方玙不可能会记错，这可是她当年偷偷去办公室翻了沈又澜的学生手册，又比对了身份证号码，进行双重确认后才确定下来的。 当时的方玙一边为没有错过她们认识后的一个生日而感到开心，另一边又为这个离高考实在太近的日子而感到烦恼。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应该都不会允许孩子在高考前一周举办生日派对吧？ 果然，别说派对了，她们连假期都没有。 学校要在高考前三天才放假，五月二十九日当天，方玙和沈又澜都还在全封闭的学校里。并且随着倒计时的越来越近，争分夺秒地刷着没完没了的题，完全没有即将获得解放的轻松氛围，更不要说庆祝生日的时间了。 好在方玙提前做好了准备。 她装病逃了半节晚自习，到事先去踩过点的角落里，隔着围栏和送货员交接了提前订好的蛋糕。将蛋糕藏好后一直在教学楼埋伏到下课，终于锁定了正独自离开的沈又澜，拉着她往没人的地方跑去。 “方玙？这是要去哪儿？你不是不舒服请假了吗？”沈又澜问方玙。 方玙其实很少生病，但刚刚她捂着肚子离开，话都没跟自己说。沈又澜一直有些担心，本打算等回去后到她的宿舍看看的。 谁知道这人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又要拉自己到哪里去。 “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方玙大声地回答。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跑得太快，心脏怦怦地乱跳。 和锦一中算是名校，占地面积大，环境自然不错。不仅有供学生散步的公园，里面假山和流水也一应俱全。方玙刚刚就把蛋糕和礼物都藏在了公园的凉亭里，立柱旁是视觉死角，她拉着沈沈又澜过来的时候，看到它们都还好好的在等在那里没被人动过，才松了一口气。 “你先闭上眼睛。” 沈又澜已经猜到方玙要做什么了，她配合地闭上双眼，等待她下一步的指示。 “闭着啊，我不说睁开就不许睁眼。” “好。” 方玙小心翼翼地拿出蛋糕，担心沈又澜等太久会不耐烦，手忙脚乱地点燃蜡烛。 “好了！” 沈又澜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点点烛光和方玙的笑脸。 “沈又澜，祝你生日快乐！” 蛋糕不大，也没做成什么特别的造型，或写些只有方玙能想到的奇怪祝福。就只是一个是标准到当你想要吃甜点时脑袋中会浮现的奶油蛋糕的样子。 因为总是想在沈又澜面前显得特别的方玙认为，在她们这种略显枯燥的高中生活里，一口美味的生日蛋糕，要比拍照好看来的重要。 祝福也应该是沈又澜最想要的金榜题名。 “谢谢。” 沈又澜说。 她之所以不喜欢过生日，并不是因为沈弘毅不会给她过生日。是事实上，与之相反的不管是沈弘毅还是董艳，都非常喜欢在这个日子里跟自己演一出父慈女孝，家和万事兴的戏码。甚至在之前的住校生活中，如果这一天并不是周末，他们都会特地帮沈又澜请上一天假。 这实在是毫无意义，沈又澜也疲于应对。也就只有这一次，因为高考这件可能是许多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而没这么做。可也是这一次，有一个人在这一天就要结束的时候，在甚至不会被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祝她生日快乐。 第186章 “你快点许愿啊！” 不知道是天色太黑，还是方玙沉浸在自顾自制造的温馨氛围中，并没能完全注意到沈又澜的情绪。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沈又澜没有感觉惊喜也是正常的，她真的大呼小叫，感动到流泪才不正常呢。 “快闭眼，蜡烛都要灭啦！” 方玙再次催促沈尤澜闭上眼睛，自己则在旁边开心的为她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第142章 “我刷过牙会回来亲你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 方玙正唱在劲头上，可一束更刺眼的光亮照了过来，打断了这堪称完美的一幕。 “谁啊！” 方玙不满地吼向光源处。 “干什么呢你们！” 不知道是蜡烛的微光还是方玙的歌声，抓早恋的教导主任也被吸引了过来。 主任凶巴巴的，但在看清楚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后，没有伸手过来抓衣领，反倒是方玙是去抓了人家，她伸手捂住教导主任的手电筒，扭头对沈又澜说话。 “我拦着他，你继续许愿，然后快点把蜡烛吹了！” 沈又澜哪有方玙心这么大啊，但还是抓紧时间在主任暴怒前吹灭了蜡烛，再站到方玙旁边低头说老师对不起。 “你们哪个班的，叫什么！” 教导主任也是难得遇到这样的学生，结果一听，居然还是高三实验班的。 “方玙？又是你！我还以为你学好了呢！” 方玙高三后就很少再惹事了，但之前给教务处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时隔一年又被抓到违纪，难免被多念叨了几句。而沈又澜的名字总在成绩单前列挂着，待遇比她要好上一些。 “成绩好的学生里就数你最不老实，现在还带坏同学。你们快高考了知不知道，赶紧都给我回宿舍去！” 教导主任教训完她们就拎着小手电到别处去了。 方玙刚刚看着乖巧，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虚，她就知道马上高考了，就算她俩真的早恋，也不可能不给发准考证和毕业证。 挨两句骂而已，有什么关系。就是主任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起码该让沈又澜许完愿的。 但沈又澜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不敢托大，将蛋糕一分为二，和方玙一人一半，用手端着托盘一路边走边吃。 “你胆子可真大，怎么连教导主任都敢拦。” “那又怎么了，他能拿我怎样！” 方玙说完还有滋有味地尝起蛋糕，全然没有被惊魂的感觉。 “蛋糕怎么送进来的？” 味道和样子一样，确实是最棒的那种奶油蛋糕，蛋糕柔软、细腻、香味十足，奶油纯正、浓郁、甜而不腻。 “山人自有妙计。”方玙故弄玄虚。“施主还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一一满足。” “什么跟什么啊。” 沈又澜的手被蛋糕和叉子占着，只能用手肘去打方玙。方玙没有忍让，也学着沈又澜的样子去碰她。 五月末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树木也早就出了新芽，长了叶子。回宿舍的路上有晚风吹过，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但拂过身体很舒服。 烦恼都被吹到了她们的身后，前方只有美好的未来。 方玙一直都很喜欢晚春初夏的时节，而从那天起，更是被赋予了又一层意义。 之后的一年又一年也都是如此。方玙会变着法的给沈又澜过生日，但却从未问过她许了什么愿望。都说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所以沈又澜的愿望一定都已经实现了吧！ “这个月底吗？哦，我想起来了，你们那边有两种日期算法。”阿曼达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西国的时候我们都是陪她过七月三六日那一天的。” “七月十六？”方玙倍感惊讶。“沈又澜和你说她的生日是七月十六日？” “对啊，还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会办生日派对。”阿曼达提起那段时光语气有些怀念。“我本来以为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喜欢这种这种人多的场合。但我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也都很想为她庆祝，就由我去问了。没想到她痛快就答应了，还说热闹一点也不错。” 毕业后能聚在一起的人就没那么多了，但也不会只用一餐饭来应对。 “七月的天气永远都那么好，我们会去野餐，或者到海边烧烤。今年你准备怎么为她准备呢？一定是个很热闹的派对吧？可惜这个月底的话我没有买办法过去，好想一起玩啊。” 方玙听着阿曼达的美好回忆和无限感慨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为沈又澜庆祝。 因为七月十六日其实是她的生日。 很快就到了沈又澜生日那天。 现代人似乎都有一个通病，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不管是看时间，还是查阅有没有新的消息，都离不开这块屏幕。沈又澜也不例外。 但今天早上，她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踹了旁边虽然睁开了眼睛，但隐约还在睡梦中的方玙一脚。 “你干嘛啊！”方玙莫名挨了一下，摆出很不乐意的样子，嘟嘟囔囔地朝沈又澜抱怨。“一大清早的，我哪里惹你了。” 还难得的不是靠近沈又澜去讨一个拥抱，反而向外挪了一点，生怕再被她踢一脚。 “这话是由我来问你才对吧。” 第187章 沈又澜将自己的手机屏幕往方玙眼前送，但对方却捂上了眼睛。 “我不要看你手机，我尊重你的隐私。” 显然就知道沈又澜在问什么。 “为什么又打钱给我啊？” 沈又澜指着屏幕上的凌晨准时的转账通知。 她们昨晚十点多就睡了，沈又澜想着方玙是怎么在不吵醒自己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在半夜做这些事情的画面就觉得真是有点好笑。 “我乐意。” “你好好说话。” 沈又澜拍了拍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的方玙，她也这才钻出头来好好地看着沈又澜。 “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嘛！” 方玙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沈又澜过这个生日。 “我知道你不喜欢过生日，每次都是为了让喜欢给你过生日的我开心才过的。但我真的很喜欢今天，很高兴也很感谢你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沈又澜，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每一个生日、每一个年岁都快乐。” 方玙此刻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能看出在努力地盯着她认真说话。沈又澜看着她那几缕不听话的头发，和大概是因为半夜偷偷起床没睡好而不一样大的眼睛，倾身过去揉了揉方玙的脸。 “我刷过牙会回来亲你的。” 第143章 “你不要有期待。” “这是不是不太对啊。” 方玙起身和沈又澜一起往卫生间走。 “你想想看，我们通常在早上八点起床刷牙，再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刷牙睡下。”方玙跟在沈又澜身后喋喋不休的。“但在这十四个小时之内，我们随时都可以接吻，没人会考虑刷牙的问题。而现在才八点，明明和上次刷牙的时间间隔更短，凭什么不行？” 沈又澜觉得方玙说的完全是谬论，但也不想用餐后都有漱口，和夜间细菌的繁殖之类的来和她进行讨论。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讲道理的，她直接将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方玙嘴里，有这个说废话的时间牙都已经刷好了。 被堵住嘴的方玙果然安静了很多，毕竟惹沈又澜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沈又澜会在这个时间起床，说明她今天还是要去上班的。 “我理解你不喜欢过生日的想法，所以祝你今天的工作顺利。但同时，也希望你也能体谅我想给你过生日的愿望，把下班之后的时间留给我。” 方玙在临行前说道。 “怎么我过生日却要实现你的愿望啊。”沈又澜打趣她。 “你要实在不想过就算了嘛。” “请问，”沈又澜伸手点了点方玙的额头反问她。“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不喜欢过生日呢？” “当然是……”方玙的突然卡了壳。回忆不起作用，她一直的理所当然仔细回想起来，居然没有凭据，沈又澜真的没有严肃认真地和她说过这句话。 她最多只是说了生日并不重要，怎样过都无所谓，明确的拒绝确实是没有过的。只不过方玙还以为她是在考虑自己的心情而忽略了。 “你的意思是说……” “我提前请了假，但上午确实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要开，等会议结束我就去找你，好吗？” 沈又澜对生日本身确实是无所谓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太过难忘的愉快记忆，但那是在遇到方玙之前的事。 而方玙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魔力，她以她的方式改变着一切。因为自己的生日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沈又澜也开始喜欢上这一天了。 “不用你去找我！” 方玙直接上了沈又澜的车，和她一起到公司去了。 会议的时间还真不短，但方玙完全没有觉得不耐烦，不只是因为对之后的期待，还因为她对于这个有些突然的变化没有准备。 说实话，她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搞什么游乐场、烟花秀、看日出……这种恨不得用浪漫和惊喜填满每一秒的安排，妄图给沈又澜留下深刻而难忘的回忆。 她今天就只是想和沈又澜两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安静地度过这个不同却又相同的夜晚、 谁知竟然会被沈又澜打乱了计划。 虽然这样的小变故让她感觉更好了，毕竟惊喜可能不是需要特别制造的，意外就是会发生在每时每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能在一起过生日就够了。 但方玙还是有点忐忑，因为她真的以为这次会一切从简，没做什么特别的准备。 “抱歉，比我预想的迟了不少。” “没事啦，会议这种东西就是永远都没办法准时结束的嘛。” 方玙才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沈又澜呢。 就是都到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她们便也不急于一时。方玙干脆让沈又澜抓紧将工作做完，不要堆积太多。等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再一起离开。 “先说好哦，我今天没有安排什么有意思的行程，也没准备礼物，你不要有期待。” “可跟你去做什么我都很期待怎么办？” “讲这么好听，我都要以为今天是我生日了。” 方玙话里有话，但沈又澜似乎完全没听出来，反而继续逗弄她。 “那我们就今天一起过了，还给我省事了呢。” “你想得美！” 如果阿曼达没有给方玙讲那件事的话，她会开始耍脾气，指责沈又澜就是不想给她过生日，要敷衍她。但现在，哪怕是玩笑话也说不出口了。 第188章 她要和沈又澜过余下的每一个生日。沈又澜的生日、自己的生日、她们的纪念日。要一起过情人节、七夕节、每一个节日。 还有礼拜天，和每一天。 她们都要一起好好过。 吃过午饭，沈又澜和方玙手牵手走在大街上。沈又澜不问也不说，就跟着方玙随便她要带自己去哪儿。 方玙也确实在没有目的地地乱逛。她的内心在纠结，按着她原本的计划，这个时间应该是去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好在晚上送给沈又澜。 但眼下，沈又澜就在她身边。 总不可能把她丢下自己去吧？可让寿星给自己做蛋糕这件事，似乎也有些奇怪。方玙左右也没有主意，干脆直接问沈又澜的意见。 “那就一起去吧，我们也好久没去这样的地方玩了。” 沈又澜说的是她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方玙有一段时间非常沉迷各种类型的diy手作。粘土、泥巴、毛线、玻璃、木头、皮具……可以说但凡市面上找得到的，就没有她们没做过的。 而这一切的开端，就是最为普遍的蛋糕diy。 去做蛋糕的那天根本谁的生日都不是，就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末。方玙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学校附近的写字楼深处有这样一家店，便兴冲冲地拉着沈又澜去玩。 说实话，即便以她们当时的眼光来看，那家店的品质也实在不高。不仅环境不怎么样，店主的教学也并不认真，连奶油用的都是最廉价的那种，所谓diy也不过是混合上了各种色素，随便她们在蛋糕上画成什么样子。 但这些都不妨碍她们当时玩得很开心。只不过方玙原本豪言壮志要在蛋糕上画上她们两个的头像，最后却为技术所迫，退而求其次变成了写名字。 但到最后定格的照片上写的甚至都只是拼音而已。 那张蛋糕的照片，在她们又去做了diy相框后，被方玙打印出来放在了那里面。现在应该也还在公寓里，只不过后来方玙嫌难看，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 第144章 “是生日的环节吗？”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是找了大师来教的。” 方玙信心满满。 “是啊，毕竟我们的小方同学已经变成小方总了。” “听起来好像在讽刺我。” 虽然被沈又澜揭短没所谓，但方玙还是想给自己树立更好的形象。 “怎么会，只是我以为如果要做蛋糕，你会更喜欢在家里做呢。” 沈又澜猜她脑子里会有那种将面粉或蛋糕抹在自己脸上的画面。 “早知道是和你一起的话，确实会选在家里。” 方玙点了点头，她本身是会做基础款的蛋糕的，如果在家里，也只需要添置些工具和食材，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次和沈又澜一起做蛋糕的画面虽然算不上不唯美，但也是很珍贵的回忆。如果时隔多年后将地点换到家里，肯定也会是满分的温馨和浪漫。 但她原本只是想做一个蛋糕拿回家给沈又澜庆祝生日。与其在家里折腾，弄得到处都乱糟糟的，还不如去祸害别人的地盘，而且专业的操作间里，设备和原料也会更齐全一些。 方玙还为此准备了几个样图，但既然是沈又澜和她一起来了，那做成什么样子自然由寿星本人来决定。 沈又澜停在了甜品店门前。 她喜欢吃甜食，方玙会从和锦的各个角落找来不同味道的点心等她下课，也会在下午最疲倦的时候送来美味的下午茶。 有些是沈又澜熟悉的品牌，有些可能只是路过的看到的不知名小店，偶尔还有出自张婶的巧手。但绝对不会是来自面前这间展示柜空空荡荡，连招牌都还没有示人的店铺。 借着风的助力，沈又澜能看清字的轮廓。她觉得自己的胆子好大，就是敢推测那是自己的名字。 “什么时候准备的？” “过完年回来。” 方玙没想瞒着沈又澜，只是不想宣扬还没完成的事。如果不是今天凑巧，她会等到开业当天再让沈又澜亲自揭晓。 “你要揭下来吗？” “是生日的环节吗？” “不是。”方玙摇摇头。“装修倒是很顺利，产品研发还需要时间，我不想因为赶进度影响品质。招牌其实是没必要挡住的，我就是为了留给你来揭开才这样做的，所以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方玙找到特地留下的线递到沈又澜手里。沈又澜没有犹豫，稍一用力，就让想象中的文字出现在自己眼前。 澜。 与澄相仿的设计理念，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就算经过了一定的调整，沈又澜也能一眼看出是自己的字迹。 “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 “不是的，而是因为有你，我才会愿意去尝试各种各样的事。” 方玙和她一起抬头看向此刻熠熠生辉的招牌。 “好看吧？” “好看。” 名字在此刻对沈又澜来说，也不再只是个代号而已了。 “难怪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方玙进到店铺里面后感叹道。“你现在过来刚好可以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做改动。” 店铺的面积很大，即便截了一半作为操作间，余下的空间依旧绰绰有余。窗明几亮，即便展柜里面还空无一物，也可以想见当里面被形形色色的餐点填满后该有多诱人。 第189章 供客人休息用餐的地方也被单独隔了出来，像新里尔的那家书店一样，就是眼下的装修风格并不适合再加一台自动贩卖机。 沈又澜实在想不出还能在哪里做改动，于是她便故意找茬道。 “披萨呢？” 她能透过玻璃看到操作间里西点师们忙碌的身影，但她们手上精致的小点心，显然没有热到能融化芝士。 “披萨需要用那种有点特殊的烤炉，我从国外定做了，但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运过来。” 方玙还在新里尔的时候就特地去查过了，虽然普通烤箱也不是不行，但既然要做就还是要做好，况且还能当一个噱头。 沈又澜没想到她居然还真的有这样的计划。只是披萨虽然是会和甜品、面包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但为单一产品特地配一个炉子是不是夸张了些？ “所以旁边的铺面也被我租下来了，在那边开一家主营披萨的西餐厅不就好了。” 方玙大有一副要做和锦市餐饮巨头的样子。 “别太累了。” 沈又澜这个看着眼前这个总说别人是工作狂，其实自己从没闲着过的人，有些心疼。 “不累的。”方玙摇摇头。“我很开心，像在玩经营游戏一样，还能刷你的好感度呢！” “我对你的好感度还需要怎么刷啊？”明明早就已经满分了。 “多多益善嘛。” 外面参观的差不多了，方玙带着沈又澜向里面的操作间走去。西点师和面包师都在忙自己的工作，面前已经摆好了不少成品。看起来都很诱人，不知道究竟对哪里不够满意。 里面的人见方玙进来，只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而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只有一个人放下手头的工作走了过来，要带她们去旁边独立的蛋糕室。 但沈又澜改变了主意。 “不如我们今天从做蛋糕改成产品试吃怎么样？” 不是她嘴馋，但那些小蛋糕放在那里，看起来精美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尝尝，而且方玙说不是说了还在研发中吗？那让她以客人的角度，做一下品鉴也不为过吧？ 通常情况下可没什么机会能一口气吃上那么多个口味的甜点心。 “好啊，但生日蛋糕也还是要有吧？” 产品研发没有全部完成，不代表全部没完成。方玙手机里存了些成品图，翻出来给沈又澜进行挑选。 “或者先尝尝看，然后选一个喜欢的味道，再让她们做成你喜欢的样子？” “嗯，先尝尝吧。” 店里的烘焙师看起来年纪都不算大，但资历够足，是方玙高薪挖来的。她们也没搞什么形式，不需要一个个端上来，西安进行讲解再去品尝什么的。就和大家一起在操作间里，将小小的一人份甜品，均分和后一人一块。尝过之后，再进行讨论。 第145章 “沈又澜，生日快乐。” “香草的味道过于突出了些。” “甜度不够，但这次的柚子冻质感很好。” “橙酒就确定这个牌子吧。” “我还是觉得坚果太碎了，应该保留些大颗粒。” “造型没问题，就按这个标准来。” 大家畅所欲言，相比什么研讨会、品鉴会，倒更像是试吃活动，完全没有仪式感和格调这一说，但起到的效果还不错。 沈又澜并不专业，但品味很好，表达能力也强，连主厨听了后都邀请她常来，还让她留下个地址，说是等新品完成后，一定要送去让她尝尝。 “她是老板，当然要常来啊。” 此话一出引得大家的视线都聚集过来，有几个学徒到底是年轻，眼里藏不住事，不解的样子一看就是在纳闷怎么店都还没开起来，难道就要被卖掉了吗？ 方玙对此很是无奈。为什么每次她带沈又澜到公司去，相比八卦她们的感情关系，员工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她要把公司卖掉，而沈又澜是来收购的呢？她今天明明没有穿职业装啊！ “我就不能是有女朋友吗！” 方玙愤愤不平地搓着手里的面团。 沈又澜最后选了红茶栗子蛋糕。蛋糕师去制作的空余时间里，沈又澜不想干等着，便和方玙一起做起了曲奇饼干。没什么技术含量，面团是已经做好的成品，她们只需要按克重分好份，再搓圆放进烤盘里就可以了，最多也就是在上面加上些坚果、巧克力之类的做装饰。 其他人也依旧忙碌，一是确定了改进方案后要把抓紧成品做出来，而是沈又澜突发奇，想要借着这一波炉火，往分公司和小渔科技送一些蛋糕作为下午茶。 说不定还能作为一种宣传和预热。 “怎么出来约会还惦记同事啊？” 方玙没有持反对意见，品牌风格是早就定下的，大部分包装物料也都已经到位了，她就是看不惯沈又澜和自己出来居然还有闲心想着别人。 “翘班约会有些愧疚？”沈又澜顺着方玙的话说。 “那怎么还有小渔科技的人啊？” “因为你为了陪我约会，也翘了班呀！” 沈又澜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先一步故意用面粉蹭到方玙脸上。但方玙开心了，连搓饼干球的动作也更加卖力气。 小渔科技的众人收到前台号称是沈小姐生日请的蛋糕时爆发出欢呼声和祝福，即便当事人根本听不到。 第190章 “难怪方玙又翘了一天的班。”坐在工位上吃着蛋糕的周雨柔心想。“还是谈恋爱好，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蛋糕做好后沈又澜和方玙就先一步离开了。沈又澜以为方玙会订好餐厅去吃晚饭，但这条虽未明说终点的路未免太过熟悉，就算周边的门市换了无数家，她们的家也还在这里。 沈又澜站在悦海公寓的门口，想着真正的生日活动大概现在才能算是开始吧。 自从那次被人入室抢劫后，沈又澜就没再回来过了。她知道方玙后面有找人来收拾过里面的残局。在此刻看来，公寓里面没有任何的不同，连那天打碎的花瓶都有新的取代了原本的位置，像是根本没发生过那场人为的意外。 她想她已经把那些事情都忘了，进门后就只觉得安心。她对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觉得自己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够在这里面顺利生活。 方玙显然也是如此，她轻车熟路地换上自己的拖鞋，径直走向厨房，将蛋糕先放在冰箱里面保温。沈又澜能随着她的动作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食材，和花瓶里的鲜花一样，虽然熟悉，却是这套房子里很久没有过的样子。 “看来方大厨今天要给我做爱心晚餐。” 沈又澜跟在方玙后面进了厨房，拿上她一次没能搬运完的蔬菜。 “对啊，都猜到是我来做了，你还跟来干嘛？” 方玙将沈又澜手里的东西重新夺了回来，看样子是一点忙都不打算让她帮。 “那我可就等着了？” “敬请期待。” 方玙的手艺并不比沈又澜差，她就是懒，外加享受沈又澜给她做饭的感觉，才通常只干些打下手的活。 但毕竟只有她们两个人吃饭，方玙并没有做足够铺满桌子的菜量。简简单单几道家常菜端上桌，围绕着中间的生日蛋糕。 外面的天色还不算黑，方玙将窗帘拉上又熄了灯，这才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再一次完整地唱响这首五年没为她唱过的歌。 沈又澜许愿后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灭，在黑暗中与方玙对视。两人都希望那双写满爱意的眼睛，能永远只看向自己。 “沈又澜，生日快乐。” “谢谢，我很快乐。” 其实这就是普通的一天，但沈又澜喜欢的刚好就是这种普通的生活。和喜欢的人一起在清晨醒来，完成当天的工作后，再一起回到家里吃饭、聊天，最后在这一天结束时互道晚安。 周而复始，不觉疲倦。 就像如果你问她什么是快乐，她会回答是和方玙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两个人分好蛋糕，捧着餐盘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这次终于不再是犯罪片了，偶像剧的剧情虽然俗套但边聊边看就不无聊。 电视里的男人正在质问女主角，为什么睡着后会喊别人的名字。 “你的店铺为什么叫澜啊？” 纵然是方玙这种戏精也被沈又澜问的一愣，对上那明知故问的眼神后本想配合一番，但很快就听到了下一句话。 “也是大师算的吗？”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对！”论嘴硬方玙也是第一等，虽然想过沈又澜会联系，但她绝不承认。“大师说我命里缺水！” 沈又澜看她那副仿佛要英勇就义的表情轻笑出声。 “那应该是你自己改名字啊，叫什么呢，汪玙吗？” “哪有人改名是改姓氏的，这样的话你不如让我随你姓，叫沈玙。” 两个人越聊越歪，直到被一通电话打破这一整天的安心氛围。 果然，生日这种日子，注定不平凡。 第146章 “顾景出事了。” “顾景出事了。” 电话是周雨柔打来的，她的声音很慌张，甚至还带着哭腔。 “什么？” 方玙直接惊呼出声，旁边的沈又澜也凑过来问怎么了。 “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医院给我打来电话，说顾景出了车祸，昏迷不醒。我以为是电信诈骗就挂断给顾景打过去，但真的没有人接听。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我的消息，秘书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现在住呢比去医院找她。你能也帮我找找看吗？” 周雨柔虽然慌张，但理智尚存，说话也还算有条理。 “哪家医院？我们也过去。” 方玙说着起身就要去穿鞋子，另一边的沈又澜跟在旁边，顺手拨了给顾景的打电话出去，却没想到竟然接通了。 “喂，又澜？”顾景的声音很清楚。 “顾总，你在哪儿？有人联系周雨柔说你进了医院，她打不通你电话，很担心你。” 沈又澜问顾景，对方虽然回避了这个问题，但坦诚自己确实遇到了些麻烦。 “等等，你先和小玙说。” 沈又澜叫停了顾景，将自己的手机塞给方玙，而抢过她的去和周雨柔对话。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司。”周雨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人，但还是老实回答。“方玙干嘛选这么高的楼层啊，电梯还不上来。” 她焦躁地按着下行按键，即便这并不会增加电梯升降的速度。 “别上电梯，你先回办公室，和同事待在一起。” “为什么？”周雨柔不明所以。 “把给你打电话的号码发给我，我需要查一下。他们不是用顾总的电话打给你的吧？那打电话的人是怎么知道你的号码的？” 第191章 沈又澜说完有点担心会吓到周雨柔，便放缓了语气，也放弃了帮顾景隐瞒的想法。 “别担心，我们已经联系上她了，顾总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办公室，注意安全。” 方玙那边大概了解了顾景的情况后也过来搭腔，顺便换回了电话。 “我一会儿让罗曼带人去接你，等我消息，不要乱跑。你放心，她死不了。就算要死了，你去也没用，你又不会看病。” “你会不会说话啊！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我是沈又澜我现在就甩了你！” “又打我女朋友主意是吧！” “你血口喷人！” 周雨柔和方玙呛了两句之后也冷静了不少，虽然内心还是焦急的，但也能猜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选择相信她们。没有走入已经对她敞开的电梯，转身回到了属于小渔科技的办公室。 沈又澜也终于知道了眼下的状况。 顾景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别说停下，连降速都困难，她此刻正在和锦的大街上狂奔，已经连闯了几个红灯，可能还刮到了别人的车。 但想要将油量耗光自动停车并不现实，她在思考是在市区里兜圈子，找地方靠着刮蹭降速，还是去城外的避险车道的缓冲带上。 “别往城外走。” 沈又澜和方玙那么多的犯罪片也不是白看的，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甚至每次出去都会开不同的车。 “那里没人、没车、没监控，更容易对你下手。” “总比撞到了行人要好吧。” 顾景叹了口气。幸好晚高峰早已经过去了，她的原始车速也不算太高。不然她要么已经翻车、撞树，要么就变成杀人凶手了。 商量着处理办法的时候，方玙也同时给罗曼去了电话，让她带人去保护周雨柔。才挂断电话想要和沈又澜说些什么，方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姐？” “你在哪？沈又澜呢？” 不复平日里的沉着冷静，方珏的语气都透着焦急。 “在家啊。”方玙下意识地回答后，继续补充道。“在悦海这边，沈又澜也在。” 方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得知顾景出事后就想要联系方玙，可不只是她的电话打不通，沈又澜的也一样。她联系了方玙的物业管家上门，可一样没有人应声。方珏急坏了，生怕她们也出了什么事，已经自己开车出来找人了。 “在我说可以之前都不要离开家。” “知道了。” 方玙猜到方珏大概知道了什么，便也没有隐瞒。说她们就是在和顾景通话，大概讲了现在的情况后，问方珏有没有什么主意。结果她还真的已经想好了办法。 方珏说已经让林千言在医院那边设卡了，正想着要怎么联系上顾景呢。 “等我消息，千言准备好后，让顾景往医院那边开，就算出什么意外也能直接把她拉去急救。” 方玙没想到方珏的办法这么简单粗暴，但转述后顾景也同意了这个办法。挂断前方玙提醒顾景注意接听方珏的电话，而她和沈又澜接下来能做的便只有等待了。 “小玙。” 方玙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了，沈又澜出声唤她，又拉她重新坐下，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方玙当然知道，但不得到确定的消息她就是没办法安心。不只是为顾景，而是她那边有一秒钟的风险，方玙就会也担心沈又澜的安全。 哪怕人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沈又澜见她这个紧绷的样子实在有些担心，便问她是不是想要到医院去。 “我不去，主角才会干那种事情。”方玙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你呢？你想去吗？” “想啊。如果是我自己的话，大概就会过去了吧。”沈又澜没有骗方玙，选择实话实说。“但我不能让你也跟着冒险啊。既然方珏姐说要我们在家，我们也答应了，就应该听她的话。” “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万一……” 方玙不想做消极的假设，但人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把事情往糟糕了想。 “小玙，不是你把我困在这里，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你对周雨柔说的话很对啊，我们又不是医生，去了又能怎样，说不定反倒添了麻烦。” “电影里的英雄角色不是都会一意孤行吗？虽然会经历很多危机与险境，但最后都会化险为夷，得到圆满的结局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英雄啊。”沈又澜不知道方玙为什么会突然说起电影。“那些都是艺术加工，我们普通人平平安安就好。” “你说的对，平平安安就好。” 顾景也要平安才是。 第147章 “你是为了争斗，我是为了守护。” 晚些时候林千言那边传来了消息，顾景的车成功停下来了，人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出于保险起见留在医院观察一晚，但方珏的意思是她们现在还是先不要过来探望。 而说这话的方珏本人此刻已经到了医院。 虽然之前通过电话，但顾景见到她亲自过来还是有些意外，想来应该是受了方玙的委托吧。 “这次多谢方总和小方总了。” “顾总没事就好。” 第192章 方珏倒没应下这句感谢，而是终于交出了那份在她手里握了太久的证据。 “这是……” 顾景看过之后，相比惊讶，甚至更有一丝愠怒，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跟天河集团斗法的这段时间，她没少进行调查，连带着将和锦市的种种过往也可以说是挖了个干干净净。 她自然查到了沈弘毅和天河集团千丝万缕的联系，便没相信方玙所说的，沈又澜的遭遇都是因为她的这种鬼话。但也只以为是沈又澜自己隐瞒了下来，又或者是方玙出于对沈又澜的保护，急于帮她彻底撇清关系。 但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证据竟然是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也难怪不管是方玙还是方珏都拒绝了自己想要结盟的示好，原来一切都在她们的计划当中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 顾景看向方珏的眼神并不友善，只是考虑这次到底是她们帮了自己才没发作。 “顾总言重了。”方珏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平静。“方家有没有参与，你我都清楚。” 病房里沉默了下来。 顾景当然知道。作为和她们双方都有着明显利害关系的方诚集团，既然没能将对方拉拢成盟友，顾景自然要提防对方变成敌人的可能性，这些日子的种种调查和监视，也没少了方诚集团的份。 方玙天天就知道谈恋爱，方珏更是什么都没有插手。 “但是为什么？” 在事情的最初，也是被天河集团找上之后，是她自己选择了化被动为主动，方玙话里话外甚至还提醒过她要注意安全。所以顾景就更不明白，方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她们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抓到了天河集团的把柄，不然直接坐享其成才是对她们最有利的局面。 此刻拿着这种东西出现，就不怕自己怀恨在心，结了仇？ 不过冷静下来后的顾景还是有些许感谢的。按情况来看，应该是调查组已经入驻，天河集团才会狗急跳墙想要她的命。她原本也是在赌，但加上这份证据，天亮后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可能是因为我胆小吧。” 顾景觉得有些可笑，和锦市胆子最大、最冒进的投资者居然在说自己不敢。 “你是为了争斗，我是为了守护。” 知道顾景人没事，方玙和沈又澜都终于松了口气，也这才顾得上周雨柔那边。 罗曼早就到小渔科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条消息之后就再没了什么下文。方玙打电话过去让罗曼转告周雨柔，说顾景已经没事了，顺便问问她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嗨，别提了！” 罗曼的语气轻松又无奈，弄得方玙一头雾水。 方玙在电话里和罗曼说的是周雨柔被顾景牵连，可能有人埋伏在附近，要对她不利。罗曼一听，肾上腺素飙升，各种大片的剧情都冲进脑子里了，立刻召集了人马往小渔科技走。她觉得自己不该像方玙安排的那样，大摇大摆冲进去把人带走保护起来。而是该按兵法来，她准备引蛇出洞，将暗处的人一同抓了。 但问题是，也不能真拿周雨柔作诱饵啊！ 于是罗曼改变了战术。天色很晚了，小渔科技所在的写字楼只有一个出入口，停车场里的那些车辆，要么是加班的上班族的，要么就是嫌犯了。她先留了一部分人在外围，而后层层递减，确保每一个方位都有自己的人，最后只留了一个贴身保镖跟着自己大步迈进了写字楼。 之后就只等着这个范围内产生异动，再让蹲守的人出击！ 可谓是愿者上钩，瓮中捉鳖。 “结果就是都这么久了，连车灯都没多亮一下！他们可真耐得住性子，不会是已经撤退了吧？” 罗曼等得无聊，还叫了些外卖送来，除了周雨柔吃不下，大家都还挺开心的。 “行了，先这样吧。”方玙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因为她也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顾景现在在千言姐的医院呢，就破了点皮，周雨柔要是想去看你就送她过去吧。” “好，知道了。” 罗曼仍在为自己的陷阱走空感到遗憾，但一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和周雨柔说话，就有其他人打了进来。 “怎么样？抓住了吗？” 她以为是抓到了嫌犯，结果居然是自己的人被警察抓了。 “抓你们干嘛？在停车场待着犯法啊？” 将车停在停车场不下车当然不犯法，但如果是涉嫌破坏车辆、危害公共安全和绑架未遂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作为和犯罪嫌疑人同在现场的人，被一起带到了警局接受调查。罗曼没办法，把周雨柔送到医院去之后就立刻赶到警局去处理问题。 真是不该自作聪明啊！ 周雨柔到达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剩下顾景一个人了。但她脚步最终还是只停留在了病房门口，低着头犹豫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听到沈又澜说电话打通了的时候，还只觉得人没事就好。但挂断电话后就开始胡思乱想。自己前一分钟还打不通的电话，后一秒只是换了个人而已便被轻松接通了。 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差别吗？但周雨柔想了想又觉得这其实和是不是沈又澜也没有关系。如果是方玙打的，顾景也一样会接吧，没准罗曼的她都会接。 第193章 顾景就只是不接她的电话罢了。 她不傻，罗曼简单跟她提了一下，她能猜到大概是什么情况。傻的是那些凶手才对，抓到她又有什么用呢？ 周雨柔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医院，就像根本没来过。即便在这样的深夜里，也安然回到了家。 第148章 “你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方珏离开病房后，就给方玙去了电话，告诉她们证据已经交到了顾景手上，这件事大概真的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们要去看看顾景吗？”方玙问沈又澜。 “先打个电话问问吧。” 沈又澜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下，她们不一定会受到欢迎。 果然，顾景不仅拒绝了她们的看望，还在第二天一早就出院了。 很快，天河集团总裁和大部分骨干被调查组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但大部分人都还在观望，毕竟以往也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事。但景晟投资和方诚集团已经不声不响地开始自己的布局，或者说是收网。 顾景还是在一个周五的晚上约了沈又澜和方玙见面。周雨柔也会去，她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 方玙也不是卸磨杀驴的主，事情解决的第二天就去找了周雨柔。一是为了慰问一下，二来也是准备继续扮爱情狗头军师，就算要撤离也是得慢慢来。但周雨柔根本没给机会，直接嫌弃地朝她摆了摆手。 “你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周雨柔问方玙。 “我知道啊，但我又不知道你不知道。” 方玙耸耸肩。虽然她后面猜出来了，但那是因为她方玙聪明，又不是跟顾景沆瀣一气在骗她。 “你们这群掉钱眼里的人。”周雨柔心里委屈，火撒到了第一个来招惹她的方玙身上。“除了公司、股份、项目、赚钱，什么事都不重要，都无所谓是不是！” “关我什么事啊！”方玙虽然能理解她，但不代表她能忍受这种无理的指责。“谁惹你的你找谁去！” “那你给我批假，不批我就不干了！” “批批批，你爱歇多久歇多久行了吧！” 方玙也懒得看她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顾景又不是也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不见踪迹了，不去找人说个明白，自己在这演独角戏给谁看呢。 完全崩人设了啊！ 但她脚都已经迈出了几步，还是突然转身回去补充了一句。 “我会让她们没事别找你的，但要是真有急事，打电话给你，你还是得接一下啊。” “……” 周雨柔感觉自己已经被气到泄气了，当天就早退，从小渔科技消失了。 这还是在那之后方玙第一次看到她，神色恹恹的，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次还是要感谢二位一直以来的帮忙。” 顾景说的客气，看来是该查的都已经彻底查明白了。 “顾总说笑了。”沈又澜和方珏一样，没应她的感谢。“合作就要是要共赢才行。” “共赢。” 顾景重复了一句，觉得这话说的也没错，不管有没有对方的存在，搞掉天河集团都是她们早晚要做的事。或许沈又澜对她有利用的成分在，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都以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大的收获。 “确实。”顾景倒了一杯酒。“那为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成功，干杯。” 周雨柔跟她们一起碰了杯，但情绪还是不高，也不怎么接话。方玙到底是因为那点革命友谊有些担心她，偷偷从手机上给她发了消息，她看到周雨柔看了一眼，却没有回。 不识好人心。方玙见状，干脆也不再管她了。 “方总。”顾景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小柔这段时间也多谢你的照顾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结束，就不好再继续给你添麻烦了，我准备让她回景晟工作。” 如果不是她说，方玙都要忘了还有这一层关系在了。难怪周雨柔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说是请假，原来早就不打算回来了！方玙虽然有些不满，但顾景说的也没错，在她这确实就不是长久之计。正犹豫着该不该假模假式挽留一番，就听旁边的周雨柔先一步发了难。 “谁告诉你我要去景晟的？” 这话一出来，连沈又澜都看了过去，不为别的，只是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周雨柔用这样的语气对顾景说话。她以往就算泼辣任性，脾气也都是对别人发的。 “猎头还知道偷偷打电话呢，你少在我老板面前造谣我。”然后转头看向方玙。“你别听她的，我明天就回公司上班了，考勤你按事假给我算。” “小柔你不要闹，你给方总她们添的麻烦够多了。”顾景皱起了眉头。 “我哪里给她添麻烦了，我靠面试进的公司，每天好好上班，按时完成工作，还拿过优秀员工奖呢！我老板就在这，不信你问她。” 周雨柔态度坚决，还非得逼着方玙表态。方玙不知道怎么自己最终还是被卷入了两人关系的旋涡中，只能讪笑着着回了话。 “你明天恐怕回不来。” “凭什么！” “因为明天是周六，公司放假。” 方玙突然的插科打诨让桌上的火药味消散了不少，沈又澜也适时的在旁边插了话。 “我一直都听方玙说，周小姐的工作做得很不错，在这一行很有天赋。顾总，我觉得工作的事还是要以周小姐的个人意愿为主会比较好，我相信她对自己的职业发展一定也有自己的规划，对吧？” 第194章 “啊？”周雨柔顿了一下，职业规划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会有啊。但她知道沈又澜是在帮自己说话，便顺着她的意思去回答。“当然有啊！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能够将我学的东西都施展出来，实现我的人生价值。我才不要去你那边做无聊透顶的商人呢。” “好吧。”顾景确实没想到周雨柔会选择留在小渔科技，虽然怎么想都是来自己身边比较好，但也不会真的强迫她做什么。“你家里那边我会替你去说的。” “用不着你。”方玙觉得周雨柔今天真是了不得，吃的枪药都是带跟踪效果的，追着顾景一个人开火，大有一副要把以前的气都撒出来的不管不顾。“我妈本来就很支持我。” “那很好啊。” 但不管周雨柔的态度是怎样的，顾景都一如往常那般波澜不惊的，点头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在。 第149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又吃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饭。 分开后方玙都不知道要从哪和沈又澜抱怨起了，思来想去也只能说是这两个人真奇怪。 “你说她们最后会在一起吗？”方玙问道。 “我不知道。”沈又澜觉得方玙问错了人，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觉得不会吧。” “为什么啊？” 在方玙的认知里，这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周雨柔那么喜欢顾景，顾景看起来也很在意她的样子，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吧。她们对对方可能并不是爱情，包括周雨柔，也可能只是习惯，或者依赖？” “是吗？” 方玙听完若有所思的，想着想着就跑到了沈又澜本人身上。 “那你是怎么确定我们之间是爱情的呢？” “你说呢？” 沈又澜只是解开两颗扣子靠到床头，方玙就心领神会地跑了过来腻在她身边。 “确实是个好办法呢。” 明月高悬，方玙不禁感叹道。 “但也不只是这样。” 爱情里会有欲望，但又不单是欲望。还有是你的话就可以，和不是你就不行。 天河集团的事情推进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有新闻出来了。沈又澜相信里面绝对有顾景和方珏的推波助澜，虽然警方那边没有公布案情的具体调查情况，但谁都知道天河集团自此已经只剩下这个空壳了。 内部的溃烂、外部的压力、暗地里的仇人和正大光明的法律，共同打散了这个庞然大物。 “是不是还挺没参与感的？” 方玙已经很多年不看报纸了，上一次大概还是上学时的英语报。但为了今天的头版头条，还是特地去难寻的报刊亭里买了一份。 “还好。” 沈又澜摇了摇头，她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结局。 天河集团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凭空消散，他旗下的那些业务也一样，有人走就有人来。余下的人们分食着这个曾经的龙头企业。有人因听到风声，提早做了准备吃尽油水，有人悔恨自己的短视，以为这次也会平安度过而棋差一招，汤都没喝到。 而作为最早布局的企业之一，方珏自己的公司则占尽了先机。一鲸落，万物生。天河集团的轰塌也同样意味着有人将要崛起。 方诚集团表面上也分得了一杯羹，方珏想要将这一部分交给沈又澜来处理。但这样一来，她们就必须要面对一个已经逃避了太久的问题——要怎么去和方晚霞坦白这一切。 方玙拉着沈又澜在家里排练。 “不行，不应该由你去说。” 方玙直接否决了沈又澜的提议。她认为是自己选择的隐瞒，所以坦白也该由她去做。 “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也一直在对她隐瞒。” 纵使方玙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法动摇沈又澜的想法，因为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她带来的。如果不是她，方玙根本不会沾上这些麻烦，更不会方珏和方家都卷入其中。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而且结果来看，受益更多的也是我们家啊，我姐不知道要赚多少！” “你不能从结果去倒推，这是在偷换概念。” “什么就偷换概念了，事情是我做的，瞒着的是我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玙承认自己是有点口不择言了。但说都已经说了，对上沈又澜有些愠怒的眼神却也毫不退缩。在她看来，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沈又澜可以之后去和方晚霞解释或道歉，但她不能让她去承担自己的隐瞒的后果。 两人一时间争执不下，谁也没能说服谁。重新在一起之后，她们还是第一次闹得这么不愉快。 到家的时候两个人的情绪也还是不太好，但方晚霞见到她们很开心，招呼着沈又澜去帮她选一选，参加老朋友女儿婚礼要穿的衣服。饭桌上也一直她在说，沈又澜和方玙虽然会回答，但彼此没什么互动。 “你们俩怎么回事。”方晚霞问。 “没事，最近工作忙，有点累。” 没达成共识的人们保持缄默。 “别想着糊弄我。” 她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不对劲，这两个人从进门的时候就不正常。 “妈，”方玙觉得瞒大概是瞒不住了，赶忙抢在沈又澜前面坦白。“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第195章 “阿姨，是我的问题，你别怪小玙。” 沈又澜被方玙打了个猝不及防，赶忙打断她去插话，但还没等方玙抢回话语权，就被方晚霞一个抱枕砸到了头。 “你做什么对不起小沈的事了？”方晚霞披头盖脸就给方玙一顿训。“你和周家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啊？” 方玙被抱枕砸懵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周家的孩子是谁。 “还敢装傻？她为什么会在你的公司上班？明天就让她离开！” “阿姨，不是感情的事。”沈又澜急忙去澜方晚霞甩出来的第二个抱枕，这才给了方玙喘息的机会。“周雨柔在那边上班是我们商量过的。”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啊！”方晚霞不知道怎么表达，也扔了个抱枕给沈又澜。“她说你就信？”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方玙觉得挨骂无所谓，但这种黑锅她肯定不能背啊！ 刚巧晚归的方珏一进门就是这枕头大战一般的场面。几番下来，三个人三个话题，总算让她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只能由她上去帮这对苦命鸳鸯堵枪口了。 “妈，你们停一下，还是我来说吧……” 方珏言简意赅地从头开始描述了整个事件，甚至用了些话术，将大多数困难略过，其余部分的表达也不那么激烈。但方晚霞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的怒火肉眼可见。她只是在克制，在等方珏说完最后一句话。 那边话音刚落，一个抱枕应声也砸到了方珏的身上。 第150章 “不哭，不哭了啊。” “你们真是翅膀硬了！” 只是扔抱枕还不解气，方晚霞一巴掌拍在茶台上，上面的茶具都被震得晃了晃。连厨房里的张婶都被这响动惊到了，连忙跑出来看是什么情况。见方晚霞那么大火气，赶忙出言相劝。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和孩子生什么气。” “老张你去忙你的，用不帮这几个混账说话！” 沈又澜还是第一次看到方珏也挨训，但一切皆因她而起，没理由就只有她被放过。 “阿姨你不要怪她们两个，都是我的错。” “你当然有错，你以为你没被算在混蛋里吗！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对不起。” 方晚霞的反应比沈又澜和方玙预想的还要激烈，但此刻除了道歉，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一句话不对，引来更大的爆发。只能承接方晚霞的怒火，希望她发泄过后能好一些，不要气坏了身体。 “你遇到事情，她们两个帮忙是理所应当的，但你们不该瞒着我。” 方晚霞当然生气，气她们的隐瞒，也气自己居然真的没发现。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额外的伤心。 “我不是生气这件事本身，是气你们三个居然全都不相信我。就算是有一些风险，难道我会阻止你们，会眼看着小沈出事却不帮忙吗？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妈妈啊！” 说着话，眼睛里还转了泪。 “妈，不是不相信你，我们只是怕你担心。” 方珏以为她气撒的差不多了，开口解释道。 “我不知道才会担心呢！” 谁知道这句话又把方晚霞惹毛了，她开口继续骂，炮火也集中在了方珏身上。 “还有你！你是怎么做姐姐的，从小到大我都是怎么和你说的！” 她们的父亲早逝，自己又一直忙于工作。方晚霞自知对方玙关心不够，便也不好对她做多严厉的要求。但方珏不一样，她那时已经是懂了事的。在她们的父亲去世之前，方晚霞从未对两个孩子区别对待，没有对方珏说过妹妹年纪小你要让着她，或对方玙说她是姐姐你要听她的之类的话。只是这场变故让这个家庭天翻地覆，她们每个人都没办法再继续之前的生活。 生存的重担全部压在方晚霞的肩头，方珏也必须承担起姐姐的责任。方珏一直做得很好，所以很多时候，相比方晚霞，方玙也更听她的话。 “我让你们姐妹相互扶持，结果是让你们一起来对付我吗？她们不在和锦工作 ，不懂得利害关系，你也不懂吗？” 方珏低头不语，这确实是她的责任。只是她很少会惹方晚霞生气，对此有些束手无策，一时间想不出解决办法，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应该会跳得最欢的方玙此刻一点动静都没有，脑袋也埋得比以往还要低。 方晚霞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以为她要装死蒙混过关。 “方玙你装什么缩头乌龟！这个时候知道躲了！你不是能耐的很吗！” “小玙？” 方晚霞正在气头上，还是沈又澜发现了不对，因为方玙的肩膀在抖。 “你怎么了？” 挨骂的人终于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的泪水。听到方晚霞的指责，不说话也不解释，或者说只是喘了口气，还没能将话说出口，就直接哭出了声。 从想努力忍住的抽泣变成嚎啕大哭，方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湿了一脸，连脖子上都湿漉漉的。 别说沈又澜了，连方晚霞都吓得够呛。 她们哪里见过方玙这个样子啊！ 一直以来，方玙其实都不只是不爱哭这么简单，而是几乎从未哭过。不管是沈又澜和方晚霞，都有些想不起她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第196章 不管是委屈、感动或是别的什么的，方玙最多也就是红一哄眼睛，掉不下几滴泪自己就能调节好了，根本算不上哭泣。像现在这样，哭到天崩地裂的，还真是头一遭。 沈又澜根本擦不完她的泪水，连自己的衣袖都湿了。 方玙哭累了，可眼泪却停不下来，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自己膝盖，埋起头来继续呜呜的哭着。连方珏都矮下身子跟着一起去哄她，这谁还能有心思去跟她生已经成定局的气啊！ 离开方晚霞家的时候，方玙的眼睛还和鼻子都还红着，但情绪已经好着不少。 “我厉害吧？” 刚刚还一副受气包模样的人扬着笑意跟沈又澜邀功，就是可能哭的实在太久了，说起话来还是有些抽抽嗒嗒的。 “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怕我妈知道了不同意，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原本以为用不上了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个机会。” “你居然是装的吗？” 沈又澜错愕地看向方玙，有些生气地打了她一下。 “你都要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阿姨跟着你一起哭了那么久，刚刚走的时候她的眼睛都还是红的。” “也不完全是演的啊！我本来也很难受，不就这点事吗，都已经解决好了，她干嘛那么凶啊……” 方玙说着还是觉得委屈，情绪又要起来了似的，话里也带上了哭腔。沈又澜连忙软化了语气，轻声哄着她。 “不哭，不哭了啊。阿姨也是在担心我们，以后我们什么事都告诉她就好了。” “那你说我哭的怎么样，我之前还特意找了教表演的艺考老师上过课呢。” 方玙吸了吸鼻子，不得到夸奖不善罢甘休。 “演得好，特别好。非常真实，极具感染力和震撼力，你不进演艺圈确实是可惜了的。” 沈又澜只能顺着她，毕竟她也依旧心有余悸。方玙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太可怜的，让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比心脏被人踩着还难受。 绝对不想再看一遍了，绝对不能再让这一幕发生了。 “那可不行，我要是当明星，肯定会吸引到一堆女友粉。那种情况下是不能谈恋爱的，所有影响我谈恋爱的事情，我都不要去做。” 方玙说的头头是道的，好像今天她说出道，明天就能爆红一样。 但好在终于从刚刚的情绪里彻底走出来了。 第151章 “我们结婚吧。” 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但时间还早，沈又澜和方玙并不忙着回家，决定到附近的公园里走走。 “夏天真的来了。”方玙感叹道。 她们经常会在这样闲来无事的晚上出来遛弯，最近公园里的人明显比以前多了，穿着上也清凉了不少。 沈又澜和方玙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经过人群。 人们大都是结伴而行。看不出具体的中年夫妻，带着的孩子也看不出是儿女还是孙辈。不疾不徐的老人家手挽着手，好似比热恋还要亲昵。年轻的情侣倒是有点不熟，试探着合适的距离。 她们在别人眼里又是哪一种呢？ “沈又澜，”方玙突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好啊。”沈又澜回答得痛快，爽利到方玙怀疑她根本就没听到自己说的是什么。 “我说我结婚吧，结婚！” “我说好啊，好啊！” 沈又澜还是那个样子，笑着回答她。但这笑容似乎单纯只是在笑她多问一次，而看不出任何惊喜、讶异、感动、纠结、犹豫、不确定等等等等会在求婚场合产生的情感。 “你怎么总是这样，听起来根本就没经过思考，一点都不认真，像是在拿我寻开心似的。” 方玙居嘟嘟囔囔的，对已经接受自己求婚的女人嘟抱怨。 “我很认真，我每一次都很认真。” 沈又澜知道说的是哪一次，但要让她来说，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人明明是吧？ 哪有人会在路灯坏了都要一个月才能修好的老旧公园里随意开口求婚的。 就像哪有人会在彼此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时情况下，步子都没站定就进行人生第一次告白。 方玙对大学充满着美好到甚至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现实就是喜欢给她这种人当头一棒。 “怎么还要军训啊？” 方玙捧着刚发下来的迷彩服，觉得有些烫手。 “你又不好好看通知。而且新生都要军训的吧？你升高中时没有军训吗？” 沈又澜对此反应平淡，她的初中就有开学军训这个项目，感觉已经是学生生涯的一部分了。 “完全没有啊。”方玙皱着一张脸，想走些歪门邪道。“是不是开了诊断书就可以不参加啊？” “应该是吧。” 沈又澜倒没有阻止，想想也知道军训这种活动确实不太适合永远无组织、无纪律、生性散漫的方玙，说不定她参加才会闹出些不好的事情。 “那我找人给咱们开单子去。” 方玙自然把沈又澜也划到同一个阵营。毕竟沈又澜一看也不是想要会借着军训的机会和同学们变得熟悉的类型，但对方对此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用，我得参加才行，评优能多加学分的。” “怎么还没开学你就开始考虑这个了。” “学分就是很重要啊。” 第197章 沈又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学分修满，之后的时间不管是考研、留学、工作或者做其他的事情，时间和精力都会更加充裕，没有后顾之忧。 但已经大学了，她不会再这样像高三时那样严格要求方玙。她对方玙还是有信心的，相信哪怕只凭她那点的自觉，毕业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 既然沈又澜执意要参加军训，那方玙也就没有非要翘掉的理由。 “晒死我了。” 秋老虎比盛夏还要可怕，方玙起初恨不得连指甲缝里都涂满防晒霜，但真的开始后才发现涂再多也没用，休息时间转瞬即逝，根本没心思再去补防晒。 自那之后也破罐破摔了，才不过几天过去，就黑了两个色号。 “闭眼睛。” 沈又澜用手去盖方玙的演技。她们不在同一个专业，也只有结束后才能凑到一起。 “知道啦！” 落日余晖下，坐在花坛边沿的方玙闭上眼睛，仰着脸，任沈又澜往她脸上厚涂晒后修复芦荟胶。 “就快要结束了。” 军训最后一天比平常的训练还要麻烦，乱七八糟的环节一大堆，方玙唯一期待的就是最后的颁奖。她觉得沈又澜肯定没问题，但没想到连带着自己也拿到了优秀。 拿着奖状跟在沈又澜后面下台的时候，方玙还真的得到了几分满足感。 但要是说再来一次，她百分百会拒绝。 “走啊沈又澜，请你吃大餐去！” 和锦大学的食堂说不上难吃，但训练时午间休息的时间紧，晚上结束后又没什么胃口，再加上突然暴增的运动量，她们两个都瘦了不少。 方玙想着作为庆祝还是该出去吃点好的，沈又澜不无不可。 才说起吃饭，肚子立刻给了反应，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方玙连回宿舍换衣服的时间都不给沈又澜，穿着被汗浸透的迷彩服就出了校门。不过她们没去太远的地方，附近也都是刚结束军训的学生，这一身打扮并不突兀。 晚餐吃的是烤肉，又吸了一身的油烟味。沈又澜有些嫌弃自己，但方玙没说要回宿舍，她便陪着她在学校里乱绕。 开学前后一堆的事，她们还真没怎么好好逛过。只是遛弯倒不要紧，就是怎么走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的？方玙这才有了上大学的实感，这里就是和高中不一样，没人再藏着掖着，生怕被老师、家长发现了。 不过…… 方玙困惑的眼神落在经过的情侣身上。如果都是些学长、学姐当然正常，可怎么穿着迷彩服的人也都手牵手。这才开学几天啊，总不能都跟她和沈又澜们一样是从高中一起考到这里的吧？ “沈又澜，”方玙扭头过去想问她的看法，但对上对方的眼神后想到脑子一抽，把憋在心里太久的话说出来了。“我们也谈恋爱吧。” “好啊。” 沈又澜在方玙的脑筋转回之前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方玙这下才是真的傻眼了。不需要说自己在玩笑话来应付被拒绝的场面当然好，但又怕沈又澜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又强调了一遍。 “是你跟我谈，不是我们去找别人。” “我知道啊。” 沈又澜本想说些深情的话，但看着方玙黑黢黢的脸，脸颊上还有因为贪嘴被铁签烫红的印子。她赶忙扭回头继续走，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但步子显然轻快了很多，看起来心情不错。 就是明明该欣喜若狂的人像是死机了一样，只是出于本能跟在她身后，还时不时会被自己的脚绊一下。 第152章 “如果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 九月离愚人节实在太过遥远了。 懵懵懂懂地回到宿舍后，方玙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也不敢再去追问了，沈又澜都答应两次了，事不过三，她再去问，万一把人问烦了，得到的答案不一样了怎么办。 “算了，开心一天是一天，等她真反悔了再说。” 起码现在，沈又澜是她的女朋友。方玙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里，才终于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已经熟悉的室友敲了敲上铺的围栏，问她遇到了什么好事。 “比天上掉馅饼还美呢！” 方玙手上不停地打着字，左一条右一条的，给沈又澜发着毫无关联的没营养话题，却每一句都能得到回复。道过晚安后方玙又一个人兀自兴奋到半夜，实在扛不住困意才昏睡了过去，做了足足十个小时的美梦。 好在没那么快开始上课，才没落得个开学第一课就迟到的结果。也让她有时间对沈又澜进行自认为疯狂的试探。 先是牵手，但即便方玙摩挲过沈又澜的每一个指缝，对方也也依旧面色如常，最多只是不耐烦地将手握紧，带着她的一起塞进自己的口袋，像是五花大绑一样不让她再乱动。 而后是拥抱，从身前张开双臂，从身后偷偷袭击，从侧面去依靠枕肩，沈又澜也还是完全没有拒绝。除了公主抱，理由是沈又澜觉得她会把自己摔在地上。 方玙虽然撇了撇嘴，但没有不开心。只是还是不确定，因为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总是对沈又澜这样做了。 但这些也根本难不倒她！又是崭新的一天，方玙哼着歌去找沈又澜，准备开展今天的作战。 谁知道正巧碰上了表白现场。 第198章 “我不是单身。” 沈又澜冷冷的话语却让方玙热血沸腾，忍耐到另一方垂头丧气地离开，她才迈着四方步粉墨登场。 “嘿嘿。” “傻笑什么呢？” 沈又澜有点不解，她猜方玙应该是看到了刚才的事。但这种状况下，她的表现应该是吃醋更多的才对啊。 “心情好。” 而方玙自然万不可能承认自己现在才确定她们两个是真的在谈恋爱吧！ “好吧。” 方玙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她的初次告白有些蠢，但仅从这件事上看，过程哪比得上结果重要。要是她真的经过深思熟虑才去做，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她们才会在一起呢！ “但你答应了，这代表我没选错时间和地点。” “我答应是因为无论什么时间和地方我都会答应。” 人对就行，就像这次也一样。 “我们要去哪儿结婚，你选好地方了吗？”沈又澜问方玙。据她所知，国内是没办法领取结婚证的，新里尔就算各种活动如火如荼，法案也依旧只是推进当中。 “没有，但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方玙摇了摇头。“你答应了，我们就是结婚了。” 结婚重要的是结婚这件事本身，是对彼此身份的认同，而不是一张需要得到旁人可才能得到的证件。 “结婚之后我们就是一个家庭了。之前你说分手，不管我同不同意、愿不愿意，我们都是分手了。但结婚以后再分开，就必须要告诉我为什么了。” 沈又澜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五年前那次不告而别给方玙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但肯定不是她的抱歉和方玙的没关系就可以概括的。 但好在她们重新拥有了很长很长的未来，不管遗留下来的痛苦有多大，沈又澜都有信心能一点一点弥补。弥补不了的，就用新的美好去覆盖。 方玙还在进行她的婚姻讲坛。 “我觉得婚姻并不是好事，也没什么保障可言。它就是不公平、不自由，要你让渡你的权利给我。所以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听起来像是你在后悔，毕竟同样的，你那部分也归我。” “我没有，我就是想跟你结婚。” 方玙看向沈又澜的眼神炽烈，同告白一样后知后觉，却无碍热烈。 “我愿意。” 又一次换了新身份的两个人并肩向家的方向走去。 “老婆、老婆、老婆！” 方玙觉得周雨柔说的还是有些道理，除了名字之外取一些昵称也是不错的。不过这应该不是昵称，而是身份。 但显然沈又澜对此并不算接受良好。最明显的反应就是哪怕在夜晚的路上，方玙也能看到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于是她叫的更起劲儿了。不光是为了逗逗沈又澜，也觉得有点新奇又亲切。自从父亲离世，她就没在家里听到过这样的呼唤了。 结婚真好，原来组建自己的家庭是这样的感觉。 “你还记得吗？”方玙在自定义的新婚夜提起了这个深藏太久的话题。“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秘密。” “准备好要告诉我了？” 沈又澜当然还记得这件事，一开始还对此会有些猜测，但久了很少会想起了，因为方玙说过会告诉她的。 “嗯，但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的秘密要问我问题啊？” “你答不答嘛！” “你问，一百个也可以。” 沈又澜本是调笑的态度，但因为方玙一脸正色，她竟也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方玙顿了一下，又开始为话语做补充。“你不要把现在的感情带入进去，先要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忘掉。好不好？” “好，你说。” “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你就只是刚回来的你，我也只是那一天的我。如果在办公室的时候，我抓住了你的手腕要跟你和好，你会怎样？” 回到那一天吗？ 沈又澜的思绪跟着方玙的话一起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的她藏着秘密、背着包袱，还钻进了事情解决前一定要和方玙保持恰当距离的死胡同。 虽然后来的那些事与愿违都是在帮她如愿以偿。但即便在最初的预想里，方玙能够不讨厌她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沈又澜哪里敢妄想她的第一句话会是和好。如果事情是按照方玙的假如来发生，她真的有办法拒绝方玙吗？ “我求之不得。” 方玙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沈又澜用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喂！” “干嘛？” “秘密呢？” “已经没有秘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