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就是如此难料——人们在他们得意之时,上天往往就会安排使他们不如意的事情,不如他们所愿的悄然发生!在刘晖暗自得意的展露自己“才华”,最不想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孔林却随着他那轻柔动听的语音,双手负后,神态潇洒,施施然的含笑现身出来,“呵呵,区区可以肯定的说,这位公子一定修有不俗的道法,而且别有所图!”
刘晖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禁一惊,扭头看果然是他,脸上的笑容一滞,嘴里不自觉的说道:“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区区!”孔林满脸堆笑的对他一拱手,只是眼光里急速的闪过一道冰寒。孔林刚到此地时并没有马上露面,而是隔得远远的打量着刘晖。看着他的衣着打扮、脸上的坏笑、处世的风格,再与石敢当等人详细说过坏他们事的人一对照,孔林几可肯定,眼前的此人,一定就是自己心头暗恨的“对头”!于是他便不露声色的出来看似随口说了一句。
刘晖内心深处对孔林颇为忌惮,一看出来的是他,才情不自禁脱口说了那么一句。可是刘晖的反应极快,立即想到自己与孔林并没有朝过相,脸上便迅即挂上了一副迷惑的表情,“这位……这位公子又是何人,也到此处游山玩水,寻幽探胜吗?”
孔林尽管心里对刘晖怨恨至极,可他丝毫不露自己的真心想法,脸上笑吟吟的,言语间却另有所指,“区区孔林!呵呵,这位公子来做什么,那区区就是来做什么的!”
“原来是孔公子,在下刘晖这边有礼了!呵呵,没有想到在这莽荒之地还可以遇到‘同道中人’,难得,难得!”刘晖好象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嘴角带笑的对他行了一个礼。
孔林当然听出了他话里带的刺,看着他嘴角的那一抹坏笑越发的不顺眼,可是转眼瞥见陆风正在一旁警备的望着他们,于是心里一动,决定暂时先把刘晖放在一边,没有再与他打机锋,而是扭头向陆风笑道:“陆道友,区区先前的提议,你看如何呢?呵呵,看区区一路跋涉,来到这里的一份苦心上,可否把车马芝给区区一观?”
陆风见他追来,就觉得不妙。此刻见他旧话重提,陆风偷瞥了一眼在一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那怪物犼,对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势大感踌躇,可他又不想轻易的把车马芝拱手让人。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孔林才好。
可不曾想,刘晖这时一脸惊诧的接口道:“车马芝,可是那传说中最上品的仙芝?原来老仙长身怀如此宝物啊,小生也想开开眼界呢!”说话间,他羡慕的眼神扫过了陆风后背。
见他这个来历不明,身份莫测的人也这么说,陆风实在头疼,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听到刘晖的话,孔林心里冷笑了一声,扫了他一眼,抬脚朝陆风跨近了一步,同时隐隐挡着了刘晖的去路,“陆道友,区区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想来道友看在同为修道一脉上,不会拒绝吧!”说着,他犹如实质,带有强大压迫力的目光紧紧的罩向陆风,同时,他背后的五道霞光又闪烁了起来。
“你们都别争,那宝物是我的!”忽然间,一直大口喘息着,没有说话的那怪物犼大叫了一声,凌空飞过了溪流,带着一团火光,直朝着陆风撞去。
陆风一惊,再顾不得孔林刘晖他们,忙身形一展,朝着侧边掠去。
那怪物犼的冲势极猛,来不及跟着陆风转向,庞大的身躯带着一大股劲风,似有意似无意变成了扑向位于陆风背后的孔林。
“好劣障,招打!”孔林先前与那怪物犼大战了一场,怒气还没有消除,此刻见它如此“挑衅”,心头的怒火顿时勃发开来,便不避不让,大喝一声,运拳发出一个光团迎了上去。
刘晖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暗暗一笑,眼珠一转,展动身形跟在正逃之夭夭的陆风身后,同时,他把手笼在袖里偷偷发出一道潜力,直袭陆风的后背。
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好象带子突然断裂开来一样,陆风背后的包裹悄然离开了他的身体,翩然下坠。还没有等它落到地上,随之而来的刘晖便一把将它抄在了手里。见目标到手,他的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刚与那怪物犼一交上手,孔林心里就大感后悔,注意力都发在陆风那边,筹思着怎么脱身。此刻一看刘晖得手了,他心头一急,再顾不得一贯讲求的“翩翩风度”,脸上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大叫了一声:“小子,哪里走?快把车马芝交出来!”话音还没有落,他就胡乱应付了那怪物犼一招,望刘晖那边掠去。
听到他的这声,不管是此前因为急于脱身而中了刘晖高妙手法的陆风,还是厉吼连连的那怪物犼,都齐齐朝着刘晖扑去,生怕去晚了车马芝又落到了别人手里。
刘晖把包裹接到手里后,立即知道里面就是车马芝,不过是中了别人的禁制,而恢复了原形的车马芝。本着办事就要办得圆满的原则,同时也为了讨得美女欢心,刘晖自持修为,不顾强敌在侧,当即就运功要为车马芝解去禁制。所以他一边故意满脸惊骇,身形狼狈的东躲西藏,带着他们大兜圈子,一边不住口的惊叫道:“哎呀,各位不要追小生啊!小生只是想长长见识,看过以后马上把它还给你们!”
由于事出突然,孔林他们一时还没有想到运用各自的法术对付这个“普通人”,只是使出身法在他后面跟着兜圈子。可别看刘晖一路跌跌撞撞的,追在他后面的孔林等人往往总是在离他最近,感到可以把他手到擒来的时候,他就奇异的一个转折,或者凌空跃起,或者就势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就险而又险的使自己从他们的手指尖前避了过去。这使得他们越发怒叫连连,更加提足功力在他后面猛追,誓要把他拿住。
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已经悄悄靠近了一些的光纾抿嘴笑道:“嘻嘻,姐姐,你看那个坏家伙就是坏,老是故意逗弄人家!”她与刘晖多次交往,不知不觉中,渐渐受到他的吸引,再不把俊朗的孔林放在心上,更何况孔林此时的形象已经谈不上“俊朗”二字了。
可是高荷没有随她一起笑,而是微蹙起秀眉,俏脸上隐隐含忧,“‘灵界四仙’是我们灵异界中有数的人物;那孔林虽然原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不知道他的来历,可看他的道法修为甚至还在‘灵界四仙’之上;就是那怪物犼也是赫赫有名的洪荒异物。刘公子在他们面前,还敢如此耍戏,真不他是如何想的啊!”
听她这么说,光纾不禁把玩心微微一收,仔细往那边看了一阵后,又神态轻松的笑道:“嘻嘻,姐姐你不用为他担心哩!你看他从他们手边逃脱出去,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啊,你看那坏家伙头上还没有什么汗,这说明他这个坏家伙一定还留有余地呢!”说完,她看着刘晖依然在那里满脸惶急的大呼小叫的,眼珠一转,暗道:“这个坏家伙,这身修为也不知道他的怎么练出来的!哼,他的肚子里面一定还藏着不少东西呢!嘻嘻,以后有机会啊,我非得让这个坏家伙都掏出来不可!”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她的嘴角边不由露出狡黠的笑意。
虽然光纾说的高荷也注意到了,可她脸上的忧色却更浓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啊!更何况,他对手的道法又都是如此的高深。刘公子还是不要再这样冒险为好!”
听到高荷正为刘晖担忧,光纾妙目一转,微感诧异的瞥了她一眼,心说:“难道……难道姐姐对那个坏家伙有点动心了?”心里这么想着,光纾促狭的一眨眼,便想出言戏谑几句。
就在这时,黄衫童子往下面一指,兴奋的轻叫道:“看啊,我兄弟快要脱困了!”
“是吗?”光纾随即被转移了注意力,闻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是啊!”黄衫童子一边指点着,一边解说道,“姐姐你看,那包袱外面的红光越来越明亮了,而且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我那兄弟正慢慢醒过来了呢!”
“哎呀,不好!”正当他们两个兴高采烈时,高荷忽然发觉不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啊!”光纾和黄衫童子随即也发现了异状,脸色顿时大变,跟着同声轻呼。
原来,刘晖见他们始终没有抓到自己,心情不禁放松了下来,把更多的心神用到了为车马芝解除禁制上面。此刻,他被他们逼迫着退到了溪边。就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溪流中毫无征兆的突然激起了一大股水柱,声势骇人的猛撞向正好跃在空中的刘晖后背!随着这道水柱,一团黑影呼的冲天而起,同时带起了大片飞溅的水珠。
这偷袭的时机拿捏得恰倒好处!刘晖人在半空,而且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大惊之下,刘晖拼命运力,还想尽力避开袭击。可这时的他哪里还避得开?
随着“轰隆”一声大响,刘晖被这道水柱击得飞出了老远,才踉踉跄跄的站定了身形。刘晖虽然心里恼怒异常,可嘴角还是挂着一丝笑意的转头看去,“哼,是说是谁这么阴险呢,原来是你这只不长进的老乌龟!”待看清楚那个偷袭者,他不禁语含鄙夷的轻哼了一声。
来人头尖眼圆,身横背厚,不是“灵界四仙”中老四文海又是谁?
随着文海的出现,齐麟和金鬃王等人相继现身出来。
见他们都来了,面临这新的局面,孔林、陆风和那怪物犼虽说所怀的心情不同,可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没有继续追击刘晖,使得他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陆风面有愧色的移动身形,来到自己兄弟们中间,只是与他们交换着眼神,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时还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他们兄弟多年,自然心意相通,就凭一个眼神就大致可以知道彼此的心思。他们都抱着差不多的想法:“我们人多势众,暂时掌握着车马芝的那人应该不足惧。只是孔林和那怪物犼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怕我们还不能顺利的把车马芝夺到手里。”只有老四文海曾经在小虞山离魂洞府吃过刘晖的苦头,被他击得吐血而逃,于是瞥向他的目光里暗含着恨意,同时也有为刚才那一击而暗暗感到得意和解恨。
那怪物犼虽然仍是“兽”,可到底也是洪荒异兽,行事并不卤莽,这时在一边暗自喘着气,等待着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孔林见此时除了多了刘晖这一个变数外,又恢复到与自己第一次出手抢夺车马芝时差不多的局面,心里忌惮着那怪物犼与他“胡搅蛮缠”,心里沉吟着没有马上动手。
由于场上出现了四方争夺的局面,局中人都各怀心思,于是一时之间,场面沉寂了下来。就在这期间,章简明等人悄无声息的现身出来,散成一个圈子,立在了刘晖身后十余丈远的地方,隐隐堵住了他的逃路。
刘晖对背后的章简明等人毫不在意,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压制住了方才受到的轻伤,又解去了车马芝身上的禁制。可他在心里暗喜之余,瞥见了不时向自己投来含恨目光的文海,不禁心头又火朝上冲,忍不住嘴角带着一丝坏笑,扫向文海道:“嘿嘿,你这只老乌龟怎么这么不长进呢?上次你不战而逃,这次又背后偷袭。哎,真不知道你这近千年来修的什么!难道说,你就学会了这些卑鄙伎俩吗?”一边说着他一边大摇其头,似乎在叹息世态不古。
上次那样丢人的事情,文海自然没有与别人说起,这时听刘晖旧话重提,看齐麟等人投过来的疑惑眼神,他的脸上不禁挂上了一丝羞惭,偷瞥了自己的兄长一眼,略微结巴的反驳道:“胡……胡说!明明……明明是你这小子先偷袭,击杀了‘昆仑八异’中的老八鬼狐,老夫才愤而出手的!”这么说着,他忽然想起来,眼前不就是“昆仑八异”中人吗?知道了他们兄弟的死讯,他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于是他不由的把目光扫向了金鬃王等人。可不曾想,“昆仑八异”中仅存的三人——金鬃王、王虎和项比,并没有如他所想的立刻上前找刘晖报仇,而是个个脸露凄容,垂下了头。
看着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在眼前凋零,金鬃王一贯高昂着头垂了下来,腰也不象原来那样挺得笔直,心里早没有了下山时的豪气,只是觉得悔恨好象一只顽固的小虫,在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他的内心,让他痛苦万分,老是暗自念叨着“要是我们不下山就好了……”。此时听文海提起了鬼狐,他回顾着身后只剩下的两位兄弟,脸容一黯,心里感到一阵抽搐,即使他不再记恨鬼狐曾经暗算过他们,却一样没有如文海做想的,闻言扑向刘晖拼命。
文海看到这样,心知金鬃王等人暂时不会出手充当自己的“炮灰”,心里不免微感失望。在离魂洞府时,他就知道刘晖的道法精深,功力强横,方才是因为趁刘晖不备,他才敢出手偷袭,现在面对面的,他可不想率先动手。
刘晖看清了他的想法,心头暗笑,正要继续出言戏弄他时,忽然一道青光划过,接着毕方那清脆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刘晖,刘晖,原来你在这里啊,害我找了你半天哩!那车马芝在哪里,你得手了吗?”
听它这么一问,刘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才想起原来曾经答应过它,要是能抓到车马芝就给它大快朵颐的,可是自己刚刚才答应那两个美女,要救回车马芝送还她们。于是,刘晖偏头看着满眼期待的毕方,伸手揉捏着下巴,干笑了两声,“嘿嘿,这个……”
“怎么,没有得手吗?”毕方见他没有直接答复自己,心头一阵失望。可它到底对他了解很深,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在转着什么“坏念头”,便立即怀疑的上下打量着他。马上,它就看到了刘晖手里的包裹,同时还闻到了从里面透出来的阵阵清香。于是它立刻转嗔为喜,在他的肩头蹦蹦跳跳的,“咯咯,刘晖你好有本事哦!咯咯,这包里一定是车马芝吧,快快,拿来给我尝尝啊!”说着,它嘴里的口水陡然分泌增多了起来。
“哈哈!”这时,孔林再也按捺不住,长笑一声,跨前一步道,“这应该是传说中的‘火之神鸟’毕方吧!嘿嘿,不过在你吃车马芝以前,还得让区区先开开眼界呢!”
“你是谁?”毕方被他打扰了兴致,大感不快,偏着小圆脑袋,不满的看着他问道。
孔林的脸上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拱了拱手,说道:“区区乃是西方修道之士孔林,与神鸟毕方这厢见礼了!”
毕方似乎丝毫没有被他友好的态度所影响,依然戒备的盯着他问道:“修道之士,孔林?我原来怎么没有听说过你呢?还有啊,你快告诉我,你是由什么东西修成的灵异呢?”
刘晖虽然早看出孔林是修炼得道的灵异,可是无论他怎么聚功看去,只可以看到孔林浑身霞光缭绕,就是一直没有什么看出他的原形是什么。这时他暗暗称赞毕方问得及时之余,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竖起了耳朵,静听孔林是如果答复的。
看齐麟等人,虽然他们有点注重身份,没有表现得如刘晖这么赤裸裸,可他们同样竖起来的耳朵,表明他们一样非常关注这个。
“这个……嘿嘿……”孔林没有想到毕方一上来就问得这样直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自然起来。
“怎么?”毕方斜睨着他,语音里带上了一丝嘲讽,“你不敢,或者不好意思与大家说出你的来历吗?咯咯,看来你的来历真不简单哦!”
“扑哧!咳咳!”王虎见一向压得别人喘不过气来的孔林,竟然在一只“小鸟”面前吃瘪。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转眼看到孔林恼怒的眼神,忙伸手按嘴,干咳了两声。
可这一下欲盖弥彰,人人都可以从他涨红的圆脸、含笑的双眼、掩饰的动作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了。他们与他大致想到一起去了,于是或掩口莞尔,或背身偷笑,或强忍笑容,等等不一而足。
孔林见自己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心头大怒,望向毕方的眼光里不禁带上了怨毒,可他表面上还是强自保持着笑容答道:“本来神鸟毕方下问,区区应该知无不言,可是……”
“‘可是这牵扯到区区修炼的秘诀,所以不得对外人泄露!’咯咯,是不是这样啊?”还没有孔林说完,毕方并不在乎惹怒了他,抢着以他的口吻说道,同时得意的一振双翅。
“这……正是这样!”孔林随口应了一声,同时心里浮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