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天把宁夏放开,手挥“血饮”冲了上去,当头一刀劈下。
正在这时,另三名潜伏着的杀手也同时开始了攻击:一支长箭射向夜归天的后背,一支蛇鞭卷向他的双腿,一簇晶亮的暗器从斜面射来。
夜归天身处三面攻击之中,不得不放弃了击杀面前杀手的想法,脚尖一点地,凌空一个翻身,躲过了暗器的袭击,双脚夹住了射来的利箭,而手中的刀撩向了卷来的蛇鞭。
“哎呀!”忽然一声惨叫传来,夜归天不由得扭头看去,原来施放暗器的杀手竟然被宁夏给杀死了。
宁夏手中一柄软剑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失策,这个倒霉的杀手根本没预料到看起来柔弱的宁夏公主居然给了他致命一击。血,从他的咽喉留了出来,他怒目圆睁,喉结蠕动着,似乎有话要讲,显见着是死不瞑目。
此刻围攻夜归天的三个人已经变成了两个人,那个射箭的家伙已经被夜归天随手打出的一箭射了个透心凉,能死在他自己的箭下,也算是一种福分。而与他战斗的两人,那个用断剑的有已经挂了彩,若不是那个女子的蛇鞭厉害,夜归天的“血饮”早就饮满了他的鲜血。
“走!”那女子见事不成,挥出一鞭之后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那矮小杀手慌忙丢出手中的断刃,夜归天闪身避过,任他逃窜而去。
宁夏见两刺客逃窜刚要追,夜归天忽然挥手制止了她,因为他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
这恐怖的杀气,如同一条毒蛇般咬了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他的杀气隐藏的如此之好,夜归天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奇形剑刃忽得刺向夜归天的肋下,夜归天躲闪不及,竟让他刺了个正着。
“噗”,剑如肉中,夜归天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身体就麻了半边。他猛然伸左手抓住剑刃,右手“血饮”就挥了过去。
好个夜归天,他拼着受伤也要结果了这刺客的性命。
那刺客没料到夜归天会使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一时愣了下神,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刻,夜归天的刀尖已经从他的胸口滑过。
血,瞬间如泉涌,那刺客痛叫一声,手撒开了剑把,纵身向后跳去。
夜归天忍痛从肋下拔出那奇形剑,随手扔给了那刺客,冷冷道:“一击不成,你可以再来!”
那人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他拾起剑刃拱手道:“我是大荒的祢尚,夜将军不愧人中之雄,祢尚佩服。只是祢尚素来骄傲,一击不成,岂可厚颜再行杀手?祢尚告辞!”
夜归天任祢尚离去,宁夏公主早来到他身边,为他止血,治疗。看着夜归天肋下外翻的伤口,宁夏一边止血一边流着眼泪。
夜归天伸手拨弄了下宁夏的发髻,惨笑道:“傻姑娘,哭什么啊,受了点皮外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宁夏哽咽着道:“若是我早些动手,你也不会受了伤的,都是我害你的。”
夜归天忍痛笑道:“是,都是你害的,所以我要罚你。”
宁夏正色道:“夜郎,以后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我要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
夜归天看着宁夏,见她一脸严肃,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但他一个大男人,需要女人来保护么?
夜归天搭着宁夏的肩膀,慢慢回到了房间休息。
“宁儿,去叫四弟过来。”夜归天接过宁夏找来的药囊,说道。
宁夏答应了一声,出门也不多走,就在门口高声叫道:“四弟,过来卧房!”这声音又高又尖,估计兵马司上下都听得到了。
夜归天苦笑了一声,也只得任宁夏叫喊。其实宁夏本是个开朗的女孩,只是因为遇到了他才变得沉闷忧郁多愁善感,尤其是知道了他和锦绣的事情之后。
宁夏喊完之后,转身进了房,也不管夜归天同不同意,就给他解了上衣,开始上药。
夜归天的身体相当健硕,浑身上下都是紧绷绷的肌肉,上面也有十几道划痕,这等寻常的小伤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肋下的这一剑刺的委实不是地方,无论他起身还是走动,都会牵动伤口,有些麻烦。
才过一会,就听到常羽冠的声音传来:“大哥,有什么事?”
“啊,大哥,你受伤了?”常羽冠进门一看夜归天斜倚在床上,宁夏公主正在给他上药,不由得惊问道。
“四弟莫要惊慌,小伤而已,不碍大事。四弟啊,后花园还有两具尸首,你派人去验验,如无意外,应该是大荒的杀手。还有,你派个人去请李道古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讲。”
常羽冠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了,宁夏怪道:“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说没事,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夜归天自然不能把他心中的想法告诉宁夏,因为这涉及到军机,跟女人商量军机大事是不明智的,夜归天向来如此认为。
自己受了伤,那么就不用找理由跟龙文说了,大都督的职位还是留给镇国公吧,相信龙文也无话可说。北府暂时是去不得了,就留在京中养伤好了。北胡新军才到,势如破竹,想必是会有一场大战的,他们现在还没有发动进攻,想必是想用雷霆之势一举拿下河北之地,先头的这一阵,夜归天可是没有把握打嬴的,何况他起初制定的战略就是打持久战。虽然朝中没有太多的反对之声,但他知道,那是借龙文帝的威风,朝中的宿将老臣并没有心服。只有让他们自己去品尝鲜血的味道,他们才会知道血是腥的。
夜归天承认他这个想法是有些无耻,但对那些不信任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来说,只有鲜血才能让他们警醒,而且要是他们自己的鲜血。
听说夜归天受了伤,李道古很快就来到了兵马司。
道门是有良药的,“丹枫清玉露”,“水火仁丹”……,李道古带来了大批的良药,不管有用的没用的,一则是走的匆忙,二则他也不知道夜归天伤势如何,是否中了毒。
仔细给夜归天检查了一番,李道古的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李先生?”夜归天问道。
“大将军,你这伤口倒是不要紧,只是那杀手的剑上抹了‘天野子’这种大荒独有的毒物,所以……”
李道古略一迟疑,可急坏了宁夏公主,她忙问道:“所以怎样?”
“所以大将军暂时是不能上战场了……”
“哦”夜归天轻轻叹了一声,细想起来,这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大将军,这‘天野子’是没有毒性的,只有麻性,一般中了此毒的人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肌肉是麻痹的,触之不痛,挠之不痒。说来,这‘天野子’是制造‘麻沸散’的必用药物,向来是医生救死的,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拿来害人,真是匪夷所思。”
两人又说了片刻,待宁夏公主和常羽冠出去以后,李道古与夜归天便开始商讨军机大事,在商谈之前,夜归天先赠了一件东西给李道古。
“夺情鉴”,又名“烈火夺情鉴”,这宝贝原是道门之物,道门前辈李西岳坐化之后,这物辗转流离,最终成为了镇国公的收藏。如今夜归天把“夺情鉴”给了李道古,也算是“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李道古谢过之后,问道:“大将军之后,谁能担任大都督之职?”其实依李道古的博学,他如何不知道“夺情鉴”的来历,稍加联想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这样问,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论资历,四大国公都可胜任,可是只有一个职位,所以只好让镇国公来扛旗了。”夜归天道。
“哦”,李道古点点头道:“徐威扬做大都督也行,不过他现在早不复当年之勇,如之奈何?”
夜归天笑道:“大都督又不用亲自上阵厮杀,他只管在帷幄中定计即可,自当有人为他冲锋陷阵。”
李道古道:“虽是如此,总是让人不太放心,大将军还是最佳的人选啊。”
夜归天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二月十五的校场选将,李先生应该是主考吧。”
李道古虽然是吏部尚书,但他一身的玄功夜归天是见识过的,他当主考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皇帝也不能事必躬亲,那么多勇士等在那里,初选的事还是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的。
李道古点点头道:“不出意外,应该是林相、大将军与我三人主考。林相是宰相,百官之首,不让他主考,实在是说不过去。”
夜归天嘘了口气道:“林相那边有没出众的人选?”
李道古一听,就明白了夜归天的意思。林天成虽然现在处处受制,但他在军中还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个公开选将的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夜归天这边势单力孤,家底甚薄,而林天成手下的精兵猛将甚多,极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重夺兵权。
而且此次选将无论是江湖巨盗还是通缉的悍匪,一经录用便可鸡犬升天,洗脱既往的罪名,这对于常年网罗匪类的楚王来说也是个机会。
李道古踌躇了一下,说道:“大将军,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把所有参加选将的人分为三组,我们三人各自掌管一组:林相让他掌管可以无军籍在身的良民百姓,由我来选拔那些隐匿身份的江湖匪类,而由大将军则负责军中将领的选拔,如何?”
这个分组之计恐怕不是李道古即时想起的,分组之后,不但林天成捣不成鬼,夜归天还可以顺利提拔自己的亲信,而做黑脸得罪人的事则由李道古去办,委实是妙不可言。